超时空悖论- 第116部分

“啥原因？”二当家忍不住傻兮兮地问道。

大伙说话时总会冒出一堆他不明白的词，所以他一般都是开启只听不说的旁听模式，今天他难得地听懂了何骏的话，一高兴，旁听模式自动关闭。

何骏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咱们和东楼不远，但也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但是十七号楼和十二号楼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米。水还没怎么补空档就得重新流出来，那点距离木头压根儿进不去。比咱们还安全呢。”

大家再次恍然大悟。

虽然何骏只是猜测，但大伙都觉得他说的有理，事情都搞清楚了，大家也都把悬在半空的心放回肚子里。不再那样担心这栋楼的安全问题。

完全不担心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骏说罢又唏嘘不已地叹气：“幸亏咱们最多留个十天八天就能离开，要是一直困在这儿，早晚掉水里淹死。”

“为啥？”别扭学着二当家的口音问。

他倒不是故意的，就是最近听的多了，不自觉地溜出一句。

二当家看了别扭一眼，不光不着恼，反而觉得很是亲切。

这地方人人都说官话，就他一个人满嘴东北味儿，虽然不觉得有啥不对。可是有另外一个人跟自个儿唠唠嗑，就觉得像有个伴儿似地。

“还能有啥，水里沙子多。磨墙磨的厉害，早晚能把墙磨塌喽。”何骏笑嘻嘻地说，“咱们从今天开始就老老实实地等着穿越好了。”

传说中的水刀，就是在水里加上细沙加强穿透力，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洪水中流速快含沙量大，对楼体的磨损速度当然要远远超过纯粹的水流。

一班长把何骏叫上天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眼下天已经大亮，而且水面上朦朦胧胧。好像要起雾。

大伙都没继续留在天台上的想法，分头离开天台，该补觉的补觉，该做饭的做饭。

因为早晨的事，几个人白天的训练都有点心不在焉，就连二当家都时不时地走神。

白天人清醒还好，到了晚上睡觉更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失眠，就连平时睡觉时打雷都惊不运的别扭，都瞪着眼睛睡不着。

没法子，何骏说的再好听，也打不消大伙心底的担心，哪怕困得实在受不了睡着了，也会因为一点点响动而惊醒。

偏偏占据南楼的小鬼子夜里死活不消停，有事就事就开两枪。

何骏恨得牙根都痒痒，每次惊醒都要问候小鬼子的八代祖宗。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枪声惊醒，何骏恨得直咬牙，躺在床上死活不肯睁眼睛，突然窗外传来了一声爹死娘嫁人的怒吼：“小鬼子，老子日你八辈祖宗……”骂声随着夜风远远飞散，惊起一群夜不能寐的倒霉蛋儿。

何骏一听就知道是二当家浑厚的声音，不禁为之愕然，可是很快又释然了。

他是不愿意爬起来，所以只在心里骂几句痛快痛快，最多小声嘟囔两声。可在另一个单元里单住的二当家可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胡子，绺子里的二号人物，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一次两次还能忍，三次五次，二当家终于忍不住了，而且问候完鬼子的祖宗之后，骂声一发不可收拾，骂词极尽下流之能事，怎么难听怎么骂，中间还夹着几句听起来特别耳熟的鬼子话。

如果骂词和武器划等号，普通人骂街算子弹的话，二当家最少也是炮弹，还是二百毫米以上的大口径重炮。

只是骂几声还没什么，关键是二当家有词可骂，连续骂了十几分钟，居然一句也没重复，何骏简直都要佩服死了，对二当家的印象除了粗豪和枪法好，又重重地打上了一个不能得罪，得罪了最好直接弄死，否则后患无穷。

二当家终于骂够了，十四号楼回归宁静，只剩下哗哗的水声日夜不息地荡漾。

何骏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心说鬼子又听不懂中国话，骂了也是白骂，白瞎了二当家这么多唾沫星子。

不过说实话，他这个旁听的都觉得二当家骂的够痛快，想必二当家这个当事人更加神清气爽。

不知道是不是困得狠了，何骏这一次闭上眼睛，居然睡得天昏地暗，任凭鬼子怎么折腾都没有关点反应，一觉睡到日上三杆，才打着哈欠爬起来。

结果何骏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起床的，心里好一阵惊诧。

272碧空翱翔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不光何骏等人用飞一样的速度适应了水困危楼的生活，就连鬼子也像霜打了一样慢慢消停下来。

穿越第五天，鬼子彻底歇菜，整整一天一枪也没开。

或许是因为这份难得的平静，不光鬼子没开枪，十二号和十三号楼里的守军，也默契地没开枪。

这是双方交火以来的第一次停火，本来停火应该算是件好事，可鬼子不开枪，大伙心里都觉得鬼子应该是在琢磨什么阴谋鬼计，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鬼子占据的那个单元挪。

没办法，从小就接受仇日教育，嘴上虽然不说，可看到真正的小鬼子，哪个心里不是憋着一股子邪火？

穿越第六天，平静下来的何骏等人继续进行射击训练，日头渐渐升到正当空，气温也慢慢地升高，光着膀子的何骏身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汗水。

汗水汇聚成滴再成股流下，令他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可他丝毫没有擦擦汗的意思，就那么站汗水留在皮肤上，每当微风吹过，他都会感觉到一阵惬意无比的凉爽。

专心致志的何骏忽然听到南边传来一阵吵杂的惊呼。

洪水虽然将几栋楼生生割裂，可是楼与楼的距离并不远。别看单兵电台要么坏掉要么没电，可是只要找个窗口手卷个喇叭喊上两声。两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何骏好奇地往南边瞅了瞅：“怎么了这是？刚清静两天又要开打？”

他也希望能早日将鸠占鹊巢的鬼子全都弄死，可是只凭十二号楼里那几个同伴，压根儿就不可能把鬼子全歼。反过来还得防备鬼子偷袭，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憋屈，和南疆反击战时蹲猫耳洞一样憋屈。

“不会吧？没听见响枪啊！”一班长疑惑地说。

其他人也都抻着用脖子往南边瞅，就像几个笨头笨脑的龟丞相凑成一堆——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大伙都盼着有一点不一样的新鲜感点缀点缀生活。

说话间混乱的喊声更加清晰，何骏忍不住站了起来，手捂在眉头上遮挡阳光。踮着脚可劲儿瞅。

连晒了五六天，何骏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晒得接近古铜色。只是由于后背晒得更多些，前面的颜色稍稍浅那么一些。

忽然间何骏看到南边的空中出现一个黑点，不由地混身一僵，三个字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了？”其他人赶紧站起来。一起往南边望，接着所有人同时愣住，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十三号楼的上方，一个明显不是鸟的东西正飞在空中，那形状那颜色，分明就是一架小型飞机！

骆家琪满脸茫然：“难道说，咱们回现代了？”

“不会吧？”别扭一脸震惊，“这么大的洪水哪儿来的？”

骆家琪表情阴郁：“蝴蝶效应，强……强营还有良子他们留在了31年……”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儿。可是除了二当家，所有人都明白剩下那一半儿的意思。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一班长面无表情地说，“也可能是跟咱们一样穿越过来的。”

何骏和混混二人组微微一怔。接着同时点头。

这话说得在理，穿越三叠纪的时候，就是许多穿越点集体行动，一班长就来自于穿越到三叠纪的半个陆航基地。

同理可证，与小区一样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穿越点肯定不少，其中哪个穿越点带了一架飞机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这种可能性有些低。

“又不讲人话。”二当家郁闷地咕哝一句。

他的音量恰好让大家听到。以往不管是谁都会反驳几句，可是今天居然没人理他。个个神情严肃地仰望天空。

那架飞机飞越十三号楼，又继续向北飞到十四号楼上空。

飞机的高度很低，何骏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空中只是一架白色轻型飞机，机头上的螺旋桨飞速地转动着，却没听到哪怕一丁点噪音。

在何骏的印象里，所有的引擎都有噪音，只有电动引擎十分安静。

使用电动引擎的轻型飞机？难道是太阳能飞机？

可是这架飞机的机身布局十分地传统，一点也不像太阳能概念飞机那样机身宽大。

何骏有些不淡定了。

“要不要开枪？”别扭低声问。

“你缺心眼儿啊？”骆家琪崩溃，“又不是鬼子的飞机，打什么打？练枪练出毛病了啊？”

别扭尴尬地摸摸脑袋不说话了。

骆家琪奇怪地往南看了一眼：“咱们都知道小区穿越，不开枪正常，怎么鬼子也没开枪？”

何骏意味深长地说：“鬼子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不会开枪，八成是当成他们的飞机了。”

飞机已经飞到了十四号楼正止方，何骏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在机身下方看到什么明显的标志，最终只能悻悻地叹了口气：“一点线索也不给啊。”

眼睁睁地看着那架小飞机飞越头顶，又渐渐消失在北方的天空，每个人心里都乱成一团麻。

前几次穿越还能判断出个准确的时间，可是这一次，连到底在哪个年代都看不聘为，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别扭垂头丧气：“要是这儿真是现代怎么办啊？”

“瞎想什么，这里要是现代，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们说话么，大伙早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何骏毫不迟疑地将无厘头的猜测掐灭在萌芽状态。

“说不定已经有人消失不见了，就是咱们没发现。”别扭振振有词地说。

这种情况已经讨论过好多次了，如果一个人因为过去的历史改变而消失，那么他将不是消失，而是从来不曾出生，其他人自然也就谈不上记住这人。

当时何骏还做了个十分惊悚的推断：如果能精确控制穿越时间，谋杀任何人都将变得轻而易举，不仅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这场谋杀，甚至不会有人察觉这场无声无息的犯罪。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何骏轻声道，“如果这里是现代咱们就得救了，不是现代的话，除非打死我，不然打死我我也不离开。”

273夜空闪光

穿越第六天的晚上，大家又一次失眠了，所有人都念念不忘地想着白天那架来历不明的飞机，期盼着明天一睁眼，救援大军便从天而降。

何骏虽说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理智很快就击败了幻想——别看这个时空的一天是二十四小时，星空也和现代一模一样，但这里绝对不是现代，绝对不是！

想要证明这一点很难，但是何骏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并且想出了几个疑点。

假设留在31年的人引起了蝴蝶效应，影响甚至改变了历史。

拜义务教育所赐，强雷等人即便不能熟知历史细节，最少也知道历史的大方向，不可能倒行逆施与鬼子为伍，顶多是想办法加快抗日进程。

这样的影响肯定是多方面的，何骏无法想象整个国家甚至全世界会因此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但他可以确定，穿越者的影响只能作用在人的身上。

雪湖市不是新兴城市，城市历史最少可以上溯七八百年，好好的城市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一片泽国？

这根本就不科学……好吧，穿越事件本身就不科学，可二百小时一次的穿越，意味着小区的穿越看似无迹可寻，实际上却有着深深掩藏在表象之下的规律。

何骏不敢奢望掌握穿越规律，但他很想总结其内在的规律，达到返回现代的最终目标。

再假设小区目前所在的时空处于未来。

这种可能不仅存在。而且几率不小，问题是雪湖市周边虽然没有大江大河，却也算河网密布。再大的洪水也不可能把整个城市淹没，即便是城市内涝，总不会把全城所有的高层建筑全部淹没吧？

那样的话，小区里这几栋楼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再说还有存在与否的悖论呢，若这里真是现代，大家早就该全部消失了，小区也很可能受历史改变的影响而不复存在。甚至穿越事件本身，也有可能受到悖论的影响。从而导致所有的穿越事件中止。

如此一来，何骏本人，何骏身边的同伴、小区里的其他幸存者，甚至小区本身都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这样矛盾的前因后果，足够推翻这里是现代的论断。

如果说前两个疑点还能用穿越点并不固定在雪湖市来推翻，那么第三个疑点的地位完全就是不可撼动，足以支撑何骏的最终判断。

而且第一次回穿的经历告诉何骏，小区的穿越位置并不是随机的，如果再次回穿现代，位置九成九还是在雪湖市郊区！

必须说明的是，小区穿越几次，每一次的位置其实并不相同。最少雪湖市距离东北的距离一点也不近，然而这个念头就是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何骏心头。

穿越有规律可循，穿越点的位置想必也不是随机的。否则小区又怎么会穿越一次又一次？而不是轮流坐庄，换成另外一块地盘继续穿越之旅？

想通这一切这后，他越来越觉得那架飞机来自于其它穿越点。

既然如此，获得救援的可能性将变得十分渺茫，何骏的情绪顿时变得异常低落。

夜静无眠的他，第一次深深地思索小区到底是为什么而穿越。可惜他知道的实在太少，连一丁点的线索也找不出来。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穿越第七天的凌晨。何骏仍然没有多少睡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不再想那些想不通的因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的眼皮刚刚合到一起，眼前陡然间光芒一闪，就像有个人用狼眼手电晃他的眼睛。

何骏下意识地举起手掌挡在眼前。

被狼眼手电晃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强光有可能造成视力障碍，令眼睛暂时性失明。

强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他觉得眼前没那么亮了，才放下胳膊，左眼小心地睁开一点，与此同时厉声低喝：“谁？”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答，倒是卧室外传来了骆家琪迷迷糊糊的声音：“骏哥，什么事啊？”

何骏猛地打了个机灵，且不说大家都没有狼眼手电这么高端的设备，就算是有，也不会有谁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瞎闹。

楼里一共就五个人，他和混混二人组住在一起，一班长和二当家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