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承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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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承意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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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无暇再想其他。
  “承……承翊。”最后,她还是对身后的男子狠不下心,也……狠不下心对自己,“明日我会将近年来雷府与三王爷之间的账目交予你,夜深了,你……去歇息吧。”
  话音刚落,芷嫣忽然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扯,竟硬生生得被转过身来,紧接着便被拥入了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她讶异得忘了言语,忘了挣扎,只睁着杏眸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好像,自与你相识后,就时常想这样……将你拥在怀里。”头顶上的嗓音低沉惑人得犹如夜魅在勾魂般让芷嫣深深迷醉在其中,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的重量稍稍倚靠在了展承翊身上。他的怀抱,一直这样让人安心。安心得让人……不愿离开。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对我如此冷漠疏远,不要再对我……这么残忍。”
  芷嫣倚靠着展承翊的胸膛,她骗不了自己,也不想再违心的互相折磨。不能否认,因爹爹的原故,她对他多少有些芥蒂。她知道这与他无关,爹爹有错,她不能将爹爹犯下的错强加到他的身上。其实来说,他才是清白正义的一方,若她只是一个旁人,必定是站在他那边的。他前来调查捉拿犯人,天经地义的很。
  偏偏,这个犯人却是她爹爹,她的亲爹爹。
  纵然她知道爹爹如何罪大恶极,如何天理不容,可终究他还是她爹爹,生她养她疼她的爹爹。她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她究竟选择的对不对?于理,她无愧,可于情呢?她真的该吗?
  他说,若爹爹有苦衷,或有从轻发落的可能。她帮他,为爹爹。可多少,爹爹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她亲手将爹爹推进了牢房,她都面对不了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面对他呢?也许这个想法很无理很可笑,可她若是再对展承翊亲近,是不是就跟对敌人亲近一样呢?
  纵然他什么错也没有。
  所以她避他,对他冷淡,不愿将太多情绪暴露在他面前,可她心里的矛盾,又有多挣扎呢?
  现在,她在他怀里,听他说他的不愿,听他说他的心意。她心里强硬起来的冰墙一下子就被他轻易地击碎了。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已这般深了…
  她听到自己在他怀中轻轻应道:“好。”
  腰际上的双臂随即拥得越发得紧实,而她,也更加靠近了他。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是该还是不该,在爹爹即将面临牢狱之苦的时候,她却贪恋着个人欢愉。可她也明白,她舍不下这份情意了。
  风将云吹得往前不快不慢得移动着,终于在此刻将月光的明亮释放了出来。明晃晃的亮光直直照耀下来,芷嫣轻轻牵起的嘴角就这样被月光偷偷瞧见了。她轻靠在展承翊的胸前,终于轻轻浅浅地笑了。
  承翊,你会是我命定的良人吗?
  “我……回房了。”芷嫣慢慢退离承翊的怀抱,低头糯糯轻语了一声便立即转身,跑进了柔柔浅浅的黑夜里。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他勾起了嘴角。
  夜空中的月亮已完全悬挂在了天上。似是终于可以松口气般,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心安。
  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下一刻院中已没了展承翊的身影。
  夜,依然很静。
  只是,幽冷死寂的空气中似是被注入了几分柔柔蜜蜜,羞羞涩涩的温度。本该凄凉孤寒的夜晚,也变得醉人阵阵……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他是谁!”
  “谁!”
  才奔入房内掩上房门的芷嫣,还未平复下狂跳的心脏。她背靠着房门按着跳乱不已的心脏犹自还沉浸在方才的柔情中,突然间,漆黑无比的房内传出了一道低沉微愤的男声。原本小鹿乱跳犹在羞涩的芷嫣刹那间停止了心跳,她睁大瞳眸朝着漆黑的房内紧张搜寻着,却因为一室黑暗而根本看不见什么。
  “谁!”她用力按着比方才跳得更加猛烈的心脏,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自己朝黑暗询问。
  室内一下子又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无声中,她慌乱地反手紧紧贴着身后的房门,撞着胆子再次出声:“究竟是谁!”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幽森沉静的屋内,无时无刻不在散布着骇人的气息。
  就在芷嫣想推开房门转身大步逃离之际,不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了细微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几乎屏息地睁着杏眸看着一具略眼熟的身形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而出,就着月光倾洒的亮度,她看见了那副不算陌生的半脸面具。
  “你!”在看清来人后,方才恐惧惊怕的芷嫣不知为何竟消了惧怕,转而代替的情绪只是无比的震惊和转念之后的愤怒。“你怎能进我的房内?女子的闺房岂是男子随意可入的!”
  至始至终都紧紧盯着芷嫣的双眸有片刻的疑惑,但仅是片刻,转瞬即逝。他看着她满眼的恼怒不满,低低出声:“你似乎不该质问我。”
  “那该如何!”
  “你该怕我。”
  下意识想要反驳回嘴的芷嫣一下子噤了声。
  她该怕他!他说的没错,她该怕他的!这个满身戾气永远都一身黑衣布料的男子,这个沉默不多言,行为乖张放肆的男子。这个,将她掳走关在密室整整一夜的,陌生男子!她,该怕的!
  “为什么?”
  他问。
  仔细想来,从始至终,她对他似乎都没有露出该有的畏惧胆怯。明明每次他都将她逼得颤栗颤抖,明明,他都不曾和缓温柔地待她。
  为什么吗?
  她看向戴着半脸黑色面具的陌生男子,虽被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庞,却仍旧可以毫无屏障地直视到他那双深沉的黑眸。他的双眸如承翊那般深沉无底,却与承翊有着分明的差别。
  承翊的双瞳一如沉静幽深的潭水,无风时平静澄澈;涟漪微波时,一圈一圈的波纹慢慢散开,昭示着其不可忽视的广阔和深度;若是遭逢瓢泼大雨,呼啸狂风,他亦是有翻江倒海视死如归的雄魄气势。
  而这个男子,眼中似是有着无法消除散去的灰暗,虽亦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谭,却是时常都被重重阴云密密遮盖着,时时都被阴晦昏暗的浓重阴霾紧紧包裹着,无一刻得以舒缓。
  “因为你……看起来很悲痛。”
  幽幽之语就这样溢出口中,她甚至都没有细思过念便已出口成语。待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惊愕地捂住嘴。
  他们之间,似乎还未到如此情分,此话,甚是不妥啊!
  她紧紧地盯着他,心中慌乱不已,她不知道他会做何反应。
  室内,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静中。她仍在疑惑防备之时,对面的那具身形突然朝她大步走来。
  未待她反应过来,她随即便被一只大掌给牢牢得掐住了脖颈。
  她挣扎,她用双手努力掰扯着他的大掌,可是,那双杏眸仍是牢牢得,一步不退地紧紧凝视着他。
  他眼里的愤怒,悲痛毫无掩饰地在他的双眸里翻涌卷动,那么凶猛,那么,深入骨髓……
  “是因为……我爹吗?”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更加狠劲,她的脸憋得通红通红,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突然,脖颈上的力道全然消失,重获自由的她立即无力地瘫软跌坐在地上,靠着门急促地咳嗽换息着。待她稍稍缓和些,她抬头看向屋内,却已没了那个身影。
  那双狠戾沉痛的双眸,似是挥散不去地紧紧盯着自己。她怔怔地望着一室黑暗,久久回不了神……
  黑夜里,多了一道急速飞驰的黑影,在树木间跳跃飞掠着。如一头乱闯奔驰的黑狼,在黑夜里毫无顾忌地放肆发泄着。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哥哥,小哥哥,你要走了吗?”
  “小哥哥,你很难过吗?”
  “小哥哥不要难过,要笑,像嫣儿一样开心的笑!”
  小哥哥……小哥哥……
  啊!他猛然止住横冲直撞,胡乱飞掠的身影,急速朝地面坠去,在快砸地时迅速提气翻跃,拔剑破空而刺。落叶纷纷,剑气如虹。而那甜腻腻,软绵绵的稚嫩嗓音却也如这飘落纷飞的树叶般不断回荡,萦绕周身。
  他狂怒收剑,抵剑而跪。因翻涌不止的气血而大乱内力,一阵腥甜突涌,鲜血破口而喷。他突然笑了,用力一抹嘴边的鲜红,颓丧而无力地倒向地上。
  迷蒙着双眼,他缓缓抬手取下了半脸面具,露出了一张面目苍白,却五官深刻的脸庞。
  “始终还是不够狠心啊!”
  夜空中的月亮没遮没挡地就这样大刺刺地挂在天上,该是良宵美景的时辰啊……
  闭上眼睛,此刻他只想放任自己跌入美梦的旋涡里,不再清醒。
  “小哥哥……”
  甜腻腻的童声又在唤他了,仍挂着浅淡血迹的嘴角轻轻牵起,他该去见她了……
  这一夜,是漫长的。这一日,是五味具尝的。于她,于他,亦于他。
  然而所幸的是,日月更替,斗转星移,黑夜终究会被第二日的日出光辉所代替。
  待芷嫣入睡已是后夜时分,晨鸟声声才浅浅入眠。然而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她忽然被一阵阵轻唤给唤醒。她迷蒙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别了几日的贴身婢女素儿。只见她的脸蛋上挂着几行泪痕,似是已哭了一阵了。
  芷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伸手帮她擦掉了接二连三往外掉的泪珠。“素儿,何事这般伤心?”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素儿可是念着你。”
  素儿年纪不大,正是及笄时,与芷嫣岁数相差两岁,却是入府的早,已跟着芷嫣好些年了。芷嫣看着她哭得伤心的模样,也是一阵难过。
  “不过几日而已,莫要如此。”她坐起身,捋了捋素儿前额的碎发,柔声道。
  “素儿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好丫头,莫哭了,瞧你,眼泪鼻涕的,还像个孩童那般。”玩笑似得点了点丫头的鼻尖,她取出布帕细细替她擦起了眼泪还有鼻涕。
  素儿瞧见小姐竟用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拭秽物,立即惊慌地躲闪起来,“小姐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还讲这些生疏的话!”芷嫣佯作生气的模样,轻斥道,“莫不是你也避着我这个雷府的小姐吗?”
  “小姐言重了!素儿万万没有这个念头!素儿只是不想小姐的贴身手帕沾上了素儿的秽物!”
  “那就乖乖过来,你我都多年的情分了,莫要再讲主仆的身份了,不然我会难受的。”
  闻言,素儿才慢慢蹲下身,乖乖地让小姐替她擦拭。
  “素儿,你从小时就在我身边与我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妹妹,以后,莫要再说那样的话了。”芷嫣一边柔柔地为其擦拭着,一边缓缓轻语道。
  刚刚止住的眼泪,就又倾泻而出了,素儿红着鼻子,重重点头。
  “小姐,素儿今后都可以跟着你吗?素儿不愿就这样与小姐分开。”
  看着面前的素儿低下头,哽咽着嗓音可怜兮兮地问着。芷嫣觉得有丝好笑,正要回她时,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
  “素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你自然可以跟着我呀。”
  素儿诧异地抬起小脸,“小姐不知道吗?今早老爷大清早的把所有下人都叫到了前厅,一个个结算了工钱后就都给遣散走了呀!我正是因为想在走之前最后再来小姐的房内看一眼才来的,没想到的是,小姐在这里!”
  “什么?”
  芷嫣惊得一下子站起身,几步来到门前推开房门。只见院内奴仆脚步匆匆,肩背着布包一个个神色凝重。她急急返屋,扶起仍蹲着的素儿,“素儿,帮我穿衣,我得赶紧去看看。”
  “老爷。”
  厅内此时正一片肃静沉闷,奴仆们已各散去打包行李纷纷离去了,唯独雷总管由始至终都跪在厅中央不愿起身。
  雷霸天一言不发地坐在正位上,自奴仆散去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厅内安静得只要落地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晰明白。雷总管低垂着头埋着脑袋跪在地上,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也没有见他的身形颤抖,只是跪在地上,跪在雷霸天的正前方。这样令人窒闷的气氛,直到芷嫣的到来才得以缓解。
  “爹……”她抬腿过槛,见着厅内不寻常的氛围,轻脚移步,轻声唤道。在经过雷总管时,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了声:“雷总管。”
  始终都低着头跪在地上的雷总管,在听到芷嫣的声音时,浑身一震。他缓缓抬起脸来,没有看向芷嫣,只是朝她站立的方向磕了个头,应到:“小姐。”然后,再转到雷霸天的正前方,垂头跪地,不再出声。
  芷嫣看着雷总管这副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难受,她虽有百般疑问,也只能噤声立于一旁了。
  许是芷嫣的前来起了作用,静坐不语的雷霸天终于沉声开了口:“雷总管,我这般遣散雷府的奴仆,你没意见么?“
  雷总管瑟然一抖,闻言立即趴伏贴地,但仍然没有出声。
  “小李啊!你跟着我,有几年了呢?”一直都端坐着的雷霸天放松了身子,任自己倒像椅背,原先低沉嗓音里的严肃转为了深深的疲惫和乏累。他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此话一出,一动不动贴伏在地上的雷总管忽然情绪颇为激动。他不住地以头砸地,全身发抖,力竭叫道:“老爷!”
  芷嫣见状免不了惊吓,立即上前欲扶雷总管,“雷总管,你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嫣儿。”只是她刚刚跨前一步,雷霸天就叫住了她,“你下去吧。”
  芷嫣急道:“爹爹!”
  “下去吧,让我好好和小李说说话,好一阵没和他说话了。”
  看着仍旧闭着眼,极其疲乏倦怠的父亲,芷嫣犹疑片刻,只得行礼退下了,“爹爹,莫要激动,注意身子。”
  不放心地再看了一眼厅内情形,她才关门离去。
  院落内奴仆下人们大概都已走得差不多了吧,这偌大的雷府竟显得有些冷清。奴仆们走得这般急,想来是早就想离去了。
  雷府,造的孽实在太多了。
  她回身看向木门紧闭的前厅,不知是不是可以暂时舒口气。
  雷总管与雷府,雷总管与爹爹……
  究竟是谁的错呵。
  “小姐,你还好么?”
  恍神之间听见这声问话,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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