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旺河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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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旺河流向远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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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索性披衣看书坐等天明。
  有时,我一个人漫步到河边小渡口的老柳树下,去看上船、下船的行人,或者去看日落西沉时的晚霞。天上的火烧云把河面照得通红,波光粼粼。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绿树,都被染成淡淡的玫瑰色。
  袅袅升腾的炊烟和不时传来的鸡鸣犬吠,充满诗情画意的小山村景色美极了,但丝毫不能减经我思想上的苦闷,反而更加想念家中的父母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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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想,如果大学毕业生始终这样接受再教育,那么今后我们国家可以不办大学了。可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又在最新指示中说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新型大学究竟什么样,为什么我们这茬人就这么倒霉,苦读寒窗十几年,多少掌握点专业知识,到头来成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按照这个逻辑,难到我真比同屋住的小学老师反动吗?不是,不是的。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有多少回这样渡过难捱的夜晚。
  范丽问:“默仁的情况怎么样?”
  则平说:“他的情况也不比我好多少。他被分配到一个很大、很有名气的军工企业。一下子来了从全国各大专院校毕业的学生几百人在这里接受再教育,均由厂劳动工资科分配到各车间班组顶岗劳动。
  默仁被分配到成品车间,每天用手推车运送沉重的木箱,天天累得筋疲力尽。我们是一九六九年春节时回家结婚的,一直两地分居。他不好请假,不能常来看我。
  我苦于四十里山路之劳很少去看他。直到一九七0年春,我从森林经营所被调到林业局营林科。这年末,他调到我们林业局机修厂工作。这时我俩专业也都对口,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家。”
  则平觉得时间不早了,就对范丽说:“我们俩要说的话太多了,还是以后在信里接着说吧。”于是,互相记下了新的通信地址,告别范丽和她的弟弟、弟媳走了。
  则平因为惦记工作分配的事,在母亲家里只住三天就回到青山林业局的婆婆家了。
  在她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当她和妹妹默华在院子里聊天时,突然从大街上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了毛泽东主席逝世的消息。空中低回着阵阵哀乐,人们纷纷佩带上白花、础T谡饩俟吹娜兆永铮磺姓9ぷ鞫纪O吕戳恕R虼耍湍使ぷ鞣峙涞氖戮驮菔备橄吕础?br>  
  默仁的家离林业局的职工俱乐部很近,那几天没事时,则平就抱着孩子到俱乐部附近去,站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看个各单位、部门、群众团体送去的悼念毛主席的花圈。
  各种个样的花圈,大小不同、花色不同,出自不同人的手,但都凝聚着同样深情的哀思。看着这些,则平心里有些难过,她刚来待分配,没有具体工作单位,不能参加集体的悼念活动。直到九月十五日下午三时,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毛泽东主席追悼大会时,她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向着毛主席逝世的北京方向,深深地三鞠躬,以此来表达她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哀思和怀念。
  她这个五十年代的红领巾,六十年代的共青团员深深的懂得:是共产党,毛主席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领导中国人民经过几十年艰苦卓绝的斗争,才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是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使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
  是党和人民把她这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孩子培养成具有一定专业知识的大学生,成为国家的建设者。如今,她这种朴素的阶级感情,发自内心的对党和毛主席的热爱,只能用这深深地三鞠躬表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

  三
  在□□主席追悼大会开完的第二天,默仁的父亲接到林业局人事部门的口头通知,让默仁、则平两人立即去报到。默仁被分配到林业局公路电讯管理处任机械技术员,则平被分配到林业局营林科任营林技术员。
  对于这次分配,则平早就做好了改行的思想准备。因为这里是开发建设近三十年的老林业局,每年都分配来一批大、专院校的毕业生,各类技术人员并不缺。没想到能让默仁和她仍做本专业的技术工作。她更没想到能把她留在局营林科,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第二天,她拿着介绍信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
  则平在林业局办公楼的一楼往左拐看到第二个门挂着营林科的牌子,她敲敲门,听见里面有“请进”的声音后,才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在临窗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男同志,看见她就问:“你有什么事?”
  则平边往里走边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叫张则平,这是我的介绍信。”随后把介绍信递过去。
  那人接过介绍信简单的看一眼说:“到这屋来”领她到第三个屋,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大写字台前,坐着一位正写字的男同志。来人对他说:“肖科长,这是新来的张则平同志,这是她的介绍信。”然后对则平说:“这是营林科的肖科长”
  肖科长站起来与则平握手并请她坐下,他看了看介绍信说:“听说新调来一位女同志,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上班。”
  则平说:“我们回来十多天了”
  肖科长向则平介绍说:“科里共九个人”话刚出口,他马上就纠正说:“这回算你十个人了”说得则平和来的那人都笑了。
  肖科长接着说:“今天只有我和老夏在家,其他人都下去检查秋整地去了。科里还有一位女出纳员,这回你们俩有伴儿了。”
  则平说:“那太好了”
  肖科长又说:“你家里如果有事没料理完,你就先回去,明天再正式上班。如果家里没事,愿意在这熟悉一下情况也行。你的工作先不细分,每天负责听电话,收集一下有关情况就行了,熟悉一段时间以后再说。”
  则平答应着说:“行,听领导安排,干啥都行。家里也没什么事,今天就上班吧。”
  肖科长说:“那更好”
  这时侯,出纳员姜玲从财务科办事回来了,经肖科长介绍她们认识了。姜玲让则平到她的办公室去坐坐。则平从交谈中得知:姜玲是牡丹江林校财会班的毕业生,刚二十六岁,做财务工作已经好几年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亲都六十来岁了。
  她与丈夫是林校同学,他已改行做公安工作。他们的一双儿女由姜玲的父母照看着。则平对姜玲的印象很好,觉得她热情、憨厚、朴实,能善解人意。尤其是她们俩的娘家很相似,都是父母年迈,人口不多。这使她俩有很多共同语言,虽然才相识,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姜玲告诉则平说:“刚才领你到肖科长办公室去的人叫夏涛,是一九五六年沈阳林校毕业的,在咱们这个林业局工作整二十年的老技术员了。他负责种苗工作,今天没上山。
  另外,科里还有一九五五年沈阳林校毕业的刘技术员,一九五七年沈阳林校毕业的毕技术员,一九□□年东北林学院毕业的梁技术员,一九六五年齐齐哈尔林干校毕业的温技术员,一九六八年牡丹江林校毕业的苏技术员。他们都上林场、经营所检查秋整地去了。
  还有一位是一九五五年山东农学院森林系毕业的丁技术员,他有病正在住院。这些人中,除苏技术员年龄较小外,其他同志都是四、五十岁的了,他们经常上山,都很辛苦,过一段时间你就都能认识了。”
  则平说:“是呀,不急。一时记不住,时间长了就都认识了。”
  则平虽然还没见到这几位技术员,但从他们常期工作在林区的事实就足以让人敬佩,他们是把青春年华都默默地奉献给大山的人。
  时间无情地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则平上班已经半年多了,又到了一年一度春季更新造林大会战的繁忙季节。
  小兴安岭的春天来得迟。四月上旬,在江南正是树绿花红,草长莺飞的时节。可这里,光秃秃的树枝上还看不到一点绿意,冰雪仍顽固的守护在阴坡的沟壑处。只有向阳的山坡上积雪逐渐开始融化,偶尔有几株黄黄的冰凌花钻出枯草丛,向人们透露着春天的消息。
  四月中旬的一天,肖科长在科务会上宣布,由则平接手森林资源档案和森林资源统计工作。他还强调指出:“分工不分家,不论谁分工哪一摊,当前必须全力以赴参加春季更新造林大会战。”
  这让则平有了思想准备,要随时听从领导调遣,哪用,哪儿到。她曾经带领兄弟林业局调运苗木的汽车到山上苗圃去调运苗木。曾经几次去林场、经营所检查落实造林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曾参加造林时栽植合格率的检查以及造林结束后造林成活率的检查验收工作。
  这是全国人民粉碎“□□”后的第一个春天,人人心情舒畅,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来。 这一天,她和刚刚回科里主持工作的孙科长去距离林业局最远的老白山林场检查造林前的准备工作。出发前,孙科长有点顾虑,怕则平家有刚满周岁的孩子,中午不回家有困难,不让她去吧,人手又不够。则平看出了老科长的犹豫不决,于是,她主动要求说:“孙科长,让我去吧。”
  孙科长说:“你家有小孩子,中午不回来能行吗?”
  则平说:“没事,孩子有奶奶照顾。”
  孙科长说:“那好吧,你得告诉家里一声。”
  则平出了楼门想跑回家告诉一声,正好遇上她公爹来收发室取报纸。她说完就和孙科长等人一起坐汽车上山了。
  在车上则平和孙科长说:“这没关系。我原来工作的那个林业局条件比这还差,交通很不方便。那时,我们每次上山检查造林都得在林场、经营所住几天,根本就没有当天能返回来的。有个最远的林场离林业局一百八十多里路。每次去那里,要先坐上一百二十里路的森林小火车,再步行六十里山路才能到达林场。
  这中间要经过一座“刀刃峰”,实际是山脊上的一条羊肠小道,道很窄,不能两人并行,有三百多米长。走在这条山脊小道上,可以同时看到山坡两边的两条流向不同的小河。这座山很高,人就像走在刀刃上。因此,当地人就把这座地形图上无名的山峰形象地叫“刀刃峰”。
  孙科长也说:“这些年咱们这儿的条件好了,各林场、经营所都常年通汽车,去山上办事可以当天返回来。我刚来那会儿,连条正经的道都没有。春、夏、秋季节,什么车也不通。山上、山下有事,开会都要靠步行,如果有个急症病人,那更是急死人。你公爹当过森调队长,他经历的事更多,我们也常在一起走过,那时的条件是真艰苦。”
  孙科长也是辽宁省铁岭人。在日本人开办的林业技术养习所毕业。全国解放前夕,组建东北森林工业总局时,他在沈阳参加林业工作。不久,到哈尔滨东北森工总局计划处。随着伊春林区的开发建设,急需林业技术人才,又被调到伊春林管局计划科。那时,建国初期全面恢复各项经济建设急需大量木材,大面积开发伊春林区,为了加强各林业局的技术力量,于一九五五年他和东北林学院的首届毕业生邓昆、马项增、山东农学院森林系毕业的丁一宽等人一起来到刚建局的青山林业局。他们参加了由中央林业部主持的青山林业局总体规划调查设计工作。那时,他们这批技术骨干都是富于理想精力充沛的年青人。
  他们怀着建设新中国的热情,牢记着新中国第一任林业部长梁希的那段话:“无山不绿,有水皆清,四时花香,万壑鸟鸣。替河山装成锦绣,把国土绘成丹青。新中国的林人,亦是新中国的艺人。”更加坚定了献身林业的志向,高唱着他们也引为自豪的《勘探队之歌》,“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棚。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忘记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高峰。我们怀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出没在苍茫的大森林里。那时,交通困难,生活条件异常艰苦。森林调查手段原始落后,他们完全凭着自己年轻健壮的身体和心中对理想信念的追求,以惊人的毅力和勇于克服困难的精神,踏遍了青山林业局施业区内十八万公顷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胜利的完成了任务。
  当时,我国林业建设全都学习苏联的做法。如:林班区化采用机械布点的方格网法;采伐方式用大面积皆伐法,也就是常说的“剃光头”。森林更新全部用人工造林。这样,林业局总体规划设计调查的工作量很大,时间又很紧迫,他们这些人从春天到夏天直到秋天,甚至初冬时节还有的住在山上出外业。
  为了测定林木蓄积量,给上级部门提供决策依据,有时到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去设样方进行调查,根本没有路,往返路程完全是钻林子,走塔头甸子。几个月下来,头发长长的,脸晒的的,衣服被树枝挂的破破烂烂的,像个野人一样。但是他们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退缩,继续在大森林里跋涉。
  夏天,树茂林密,林内风小。蚊子、瞎氓很多。他们一边看仪器做记录时,直往脸上、手上叮,痒的钻心难耐,随手一打就是几个,打完这拨来那拨,叮的脸上身上一片片红疙瘩,真是“蚊吮血透衫”。林内空气湿度大。晴天闷热得像个蒸笼,让人喘不过气来,走几步就得歇一歇。
  逢雨过天晴时,林子外面不下了,林内还滴嗒,每走一步碰得树枝上的水珠滴落一身,直往脖子里灌。不论晴天、雨天,每个人脚穿一双高腰雨靴,脚趾被捂得发白,脚气是常事,多数人都得了关节炎。他们吃的,用的东西全靠倒背工人从山下一步一步的背上来。根本吃不到青菜,只有咸菜、黄豆、干菜和少量罐头。如果遇到连雨天,不仅仅是路难走,一旦小河涨水或者山洪暴发,倒背的工人过不来,粮食接济不上就得埃饿。为了充饥,在附近挖野菜,采蘑菇用水煮着吃。采摘一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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