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少侠,太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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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少侠,太凉薄-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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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娟率先走上前去,在木按上“叩叩叩”地敲了几声。吴不知依然呼噜呼噜地睡得极为香甜。一怒之下,“砰”一声,整个木案在婵娟掌下碎裂开,吴不知吓得一哆嗦,从木案旁跳开,刚刚要发泄一肚子的怨气,一看清楚面前三人的衣着相貌,又生生地压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忙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做牛做马地给大爷办到!”
    婵娟冷哼一声,呵斥道,“来客栈自然是住店!把上好的房间收拾出挨着的两间出来。”
    “小人这就收拾,不过得请诸位通融通融,这只有天字三号一间空着,剩下的是地字号的房间,在对面楼,不知几位————”
    “自然是病者为大。”万俟怜风说完瞟了一眼怀里的女子。
    婵娟冷哼一声,径自下楼往地字号房间过去。
    吴不知低头哈腰地走在前,引着万俟怜风朝,谁都没能看到他脸上一抹诡异的笑。
    铃儿醒来时,头脑里还是一片模糊,俄顷才想到小姐不见了,赶紧匆忙的朝长风住的地方跑去,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可以帮她救小姐的人。
    于是三人便挤在一间房子里,各不言语。此刻,怜风眉头攒动了一下忽而又舒展开来。
    “隔壁?”婵娟未说完就被怜风用眼神制止,两人凝神听起了隔壁的对话。
    “二爷,铁头那个鲁莽的家伙,我真是担心他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们不必担心,铁头虽鲁莽,但他武功却着实不错,更何况他未必碰得到陆湘湘?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少主和《天绝剑谱》,不能有负主公之托!现在夜色已晚,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怜风笑笑,目光转向了沉睡中的陆湘湘,有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出的宠溺。婵娟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负气地出门而去。
    长风随着玲儿沿着小径,找陆湘湘的路上自然发现了雕塑般的胖和尚。
    “尹少侠,就是这个胖子带走了小姐,可是小姐人呢?!”
    尹长风霎时解开铁头的穴道,全身透出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陆湘湘在哪?”
    铁头看着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忽然感到一阵凉气袭上心头,惊愕的一时说不出半个字来。
    铃儿也在一旁急得有些眼眶发红,“死胖子!你到底把我们小姐弄到哪里了?我告诉你,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跟你拼命!”
    “她被万俟长风和司马婵娟带走了。”铁头很是爽快地回答了,这人,他真得罪不起。
    “还愣着干嘛,从哪来的回哪里去!”
    听到这话铁头有蒙大赦一般消失踪影。
    尹长风看着铁头的身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十四章记忆

    “幸好是虚惊一场,不过还是麻烦你了,尹少侠,这件事只要老爷不知道就没事了,姑爷应该会照顾好小姐的。”
    尹长风回过头来,语气却变得有些温和起来,“如此,最好,姑娘还是先随我回去歇息一下吧,毕竟夜色已晚。”
    “嗯,好,那就麻烦尹少侠了。”
    鸿羽客栈。
    “大哥!大哥!”
    咚咚的敲门声不仅叫醒了祖二和李威,同样敲得隔壁的万俟怜风心头一震。
    “怎么啦,铁头,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少主!……”
    这些话自然逃不过万俟怜风的耳朵。
    他比铁头还要来的震撼些,尽管早已知道长风绝非等闲之辈,但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就是天绝神宫一直苦苦寻找的少主,想到了与他在祖宅废院的约定,不觉莞尔。
    想来北海冰宫与天绝宫在江湖上素来是水火不相容,没想到今日两位少主竟联袂协作起来了?他想得太过于入神以至于忘记听下面的话,待他想听之时只听到那个被人称作二爷的人吩咐道:“唤醒诸位兄弟,即刻出发!”
    万俟怜风笑笑,不再理会,毕竟不能丢下陆湘湘一人,也只能压下去跟出去一探究竟的心。
    看向眼前睡得香甜的陆湘湘,万俟怜风竟然觉得不忍心将她弄醒起来。
    自始至终她都和他不对盘,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何在娶她这件事没有太多反抗的情绪,或许是觉得以后有这样一个人吵吵闹闹地生活,也蛮有意思的,更或许是全了父母的忧心,再差也只不过多添一双碗筷而已。
    这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地找着那个人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时一锭银锭子砸在店小二的怀里,马蹄渐远,人声已逝。只是楼上的一扇窗子旁边,剩下一个戴面具的女子一双深邃的瞳孔。
    柳丝长长,幽幽地水声也仿若人轻轻地絮语。斜月残灯,半明不灭。
    一袭胜雪的白衣映衬着长风那一副俊俏的脸颊,剑眉星目之间,流露出一种淡然至极的宁静。幽幽的琴声从耳畔传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原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昔日的司马相如,借此曲方成就其美事。所谓知音者芳心自懂,感怀者断肠悲痛。叹只叹……”孤鸿仙子轻叹一声,不在说下去,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虽然她面蒙黑纱,但那双明眸足以让人想见那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仙子真有雅兴呢,趁夜赏玩?”
    “公子不觉得词哀意切,鹤戾凄凄,令人闻之不觉潸然而泪下!不过,所谓伊人,酣眠于他人之侧也实属……”一声细碎的叹息里携着些许嘲讽,但是那双如水的明眸里明显的又多了些许失落。
    长风兀自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缓缓说道:“湘湘和他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安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疏帘风细,幽室灯清。
    陆湘湘沉沉地睡着,却是不知梦到了什么,睡梦中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木头——你——抓鱼做饭——”
    正俯身为她掖好被角的万俟怜风蓦地怔住,极慢极慢地起身,死死盯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说,你说什么,你再说,再说一遍?”
    陆湘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依旧呼呼地睡着。
    他坐回床边,目光一寸寸抚摸过她的眉眼,像是拼命地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地方。
    那些温暖的画面在静谧的夜空中一点点的绽放开来,那是一个极为明媚的梦,里面是他生命里少有的亮色,只不过被自己搁置深处,不为人知晓。
    梦里面那个小女孩儿如花的笑靥上嵌着两颗黑珍珠似地明眸,水汪汪的。
    她在岸边看着他咯咯的笑着,喊着,“喂,木头,你赶紧地去抓鱼做饭,我饿了——”
    那个女孩儿在海滩边拾起一枚漂亮的鹅卵石,塞到他手里,“呐,给你的,好好留着,不准弄丢了!”
    他找到她时,她被枯木刺伤的肩头流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眶。
    她看见他便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疼死我了——”
    那一天的结果是,她用右肩的一道伤疤,换来他们两顿的温饱。
    以后,他再也不许她一个人出去找吃的。
    她说讨厌他冷冷的样子,于是每次见他都是一嗓子“喂!木头”。可他却只是笑笑,浑然不在意似的。
    她每次见他这样子牙齿就忍不住咯吱咯吱地打起架来。
    慢慢地,他的话多了起来。
    小女孩看着言笑晏晏的他,嘻嘻哈哈地笑着,她依旧喊他“木头”,只是喊着他“木头”时渐渐少了一些嘲讽奚落,多了一些亲昵的味道。
    每当她唤他时,他也依旧不甘示弱地回上一句,“喂!疯丫头!”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五岁。
    那个在孤岛上他们相依为命,度过那么多荒芜恐惧的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
    那一天,她拿着一条漂亮的丝线,上面系着一个精致的玉坠儿跑到他跟前,兴奋地为他挂在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敢摘下来,你就死定了!”
    他看着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时,心在一霎那间变得柔软。
    他都快忘了他信口胡诌的那个生日,她却还记得。
    那一天,一艘巨轮在荒岛靠岸,他知道家人来了,因为船上有北海冰宫的标志。
    那一天,他受了些风寒,高烧不退,她为他燃上一堆篝火后,说去山林里为他找寻些药草。
    而他,终究没等到她回来,便被迷迷糊糊地被抱上了船。
    等他醒来时,三番五次去寻,完全不顾北海冰宫不许外人进入半步的规矩,只想带她一起回来,可是却一直找到了心灰意凉,也没有她半分踪迹。
    他终究将她扔在那荒岛上。
    “唔……”
    床上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怜风的回忆,他回头看看再次被踢落的被子,却是没有再动,兀自盯着那半截藕白的玉臂,颈项出神,半晌,脸上攒出可疑的笑意。
    一双手缓缓地覆上前去。
    陆湘湘睁开眼睛的时候,被他微微扯开的衣裳里,已露出半袂春光。
    “啊——唔——”
    

第十五章离开

    山路蜿蜒,丛生的树木掩映了林间的小路。
    半山腰处,层栾怂翠,依花偎草,都在云雾里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当丽日当空,云彩消散,一个宫殿轮廓的模样便清晰可辨。
    胜天宫就是坐落在这红尘之外的一片天地里。世人皆道胜天宫是隐居世外的田园,不入俗世,不落尘埃。至于宫主似乎是一个仿若传说般的人物,除了宫内烈火、冰魄、解语三大洞主无人见其真颜。
    傍晚时分,斜阳洒下的余晖为金碧辉煌的宫殿更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使其看起来更加的神圣与神秘。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傍晚的宁静。
    一匹马驮着一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径自闯入宫去,并一路直奔烈火宫门口才飞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来接应的牵马者后没入其内。
    烈火宫。
    一名面目枯瘦,满头银发的红衣老者安坐其上。一支如火焰般的发簪将头发紧紧束缚在头顶之上,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颔下稀疏的胡须在那只手的抚弄下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参见洞主!”
    “何事?”
    “启禀洞主,北海冰宫和七绝神宫的人重现江湖,对我们搜寻《天绝剑谱》构成很大威胁,此外——”
    黑衣劲装的汉子停顿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望向老者,欲言又止。
    “说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盖啸天,他倒是距我估计的时间,来晚了许多。”
    的确,他估计错了盖啸天沉沦在丧妻之痛的时间。
    老者负手走到窗前,抬头望着外面空阔的蓝天白云,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看来,他似乎从颜儿的死中解脱出来了,最起码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和睿智,这样子的盖啸天,的确是个对手。”
    许久不见他吩咐,那汉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唤道,“洞主?!”
    老者极慢地转身,望向桌上那一张素洁的纸笺,那是胜天宫主的来信,“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几人行踪,若有可疑之举,立刻禀报,没我的手令,不准轻举妄动!”
    
    冰魄洞。
    洞如其名,三个字就那样冰冷地刻在那冰冷地岩石上,不带有丝毫的情感。有些事已经是恍如隔世,有些人却还是偏偏不肯去忘记。
    “咳……”
    一身火色的衣袍随着冷风烈烈飘飞,俊秀的脸庞有一绺凌乱的白发撩拨来去,修长着身影似乎被风吹走的危险,那模样仿佛篆刻千年的岩画,在夕阳血红色的余晖里,有一种灿烂的孤寂和凄凉。
    “不知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喜怒悲戚,却是因为这刻意的客气显得愈发的寒凉。
    老者只是望着那张似冰雪般的明眸,沉默半晌,而后,却又因为那一时的强忍而咳嗽地愈发强烈,像是要把心血吐出来一样,让人不由得一阵阵揪心。
    良久,才缓缓劝道:“冰儿,你听我一句劝,别练了,那冰魄催魂掌……”
    “师兄今天不是来关心师妹的吧?”
    “冰儿,你——”
    “我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只许你为了你喜欢语颜修炼什么逆殇心法,把自己弄得如此苍老模样。就不许我为了我喜欢的人修炼冰魄催魂掌?”
    女子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语速又急又快,那些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实在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他的面前永远温和,冷静不起来。
    老者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也许,盖啸天不久就要到了……”
    女子一怔,而后面上浮现出一摸冷冷的讥诮:“这与我何干?当初他心爱的那个语颜可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就算他要来寻仇,要担心的也是你吧?”诡异一笑,接着说道:“你说,如果他知道这只是你们为了骗他而演的一场戏,你说他会——”
    “冰儿!此事以后不容再提!”
    红衣老者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愧疚,畏惧的颜色,同时语气里多了一丝威严。
    “想让人闭嘴只有一个最可靠地方法。你可以一劳永逸,否则指不定何时语颜诈死的秘密就人尽皆知了。”
    女子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胜似冰雪的话里,有逼着老者动手的嫌疑。
    “你不会的。要说的话,你早就已经告诉宫主了。”老者说的极为肯定,似乎对她的了解超过了自己。
    冰儿冷哼一声,“那你今天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冰儿……”
    红衣老者犹豫了片刻,才换上一脸严肃地神色,“宫主有令,命冰魄洞洞主前往大雪山寻找七色彩莲。”
    只是转眸间流露出一瞬的不舍与心疼,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楚。
    “有劳师兄了。”
    被唤作冰儿的女子转眼望向天边,眸子一合,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面颊滑落,再睁开时,眸子里清明地没有一丝杂色,声音仿佛疲累之及,嗓音如秋风中的枯蝶般轻声呢喃,“好!明日我会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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