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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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日常-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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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木叶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
  玉兔说话像是在吃东西一样,整个腮帮子鼓弄着,显得异常有趣。它毕恭毕敬道:“我是在嫦娥出游途中,不小心遗落在此。请两位帮我寻找回家的路,感激不尽。”
  木叶愣了几秒,斩钉截铁道:“不要。”
  玉兔又用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请两位帮我寻找回家的路,感激不尽。”
  我面对它的死缠烂打,只能叹一口气,请这位贵客到楼上入住。
  
  ☆、第27章 【花音…2】
  
  傍晚,木叶就多做了一人份的晚餐。对于他这种酷爱烹饪的人,多做点饭或者搭配食材实在是不算什么。
  甚至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木叶忙得热火朝天,两眼放射出金色的光芒道:“难得又有一个挑战者,吾辈一定会尽力满足对方的胃,这种猜谜式的做菜过程实在是有趣至极!”
  每当木叶进入厨房,就会出现久违的食神人格,不过还算是……极好相处的吧?
  容我列举一些例子——
  其一:某年某月某日的早饭时间,他偶遇一名饥肠辘辘即将昏死在地上的老爷爷。
  一向没有同情心的木叶居然扶起他,两眼冒金光碎碎念:“快要饥渴而死的人,做饭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对方就会饿死。而要补充水分,又不能让对方挨饿,那就是充满了奇怪豆子的八宝粥吧?!”
  于是他默默握拳,冲回家去煮粥,在二十分钟内将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端到老人面前。
  其二:某年某月某日的午饭时间,他撞上远道而来拜访的深山贵客,于是两眼冒光碎碎念:“吃惯山野清淡的人该对什么感兴趣?大概是真正美味的荤宴吧?一定是!”
  于是他默默握拳,花了三三得九个小时熬制了一锅连肉都化入汤內的妙绝鸡煲。
  其三:某年某月某日的晚饭时间,我吃积食了,木叶忧心忡忡碎碎念:“吃了太多油腻东西,结果又狼吞虎咽,食物无法消化,无法排出,那大概就只能喝一些清淡的饮品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冲入厨房忙碌起来。
  所以说啊,木叶这种人,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当然,今天晚上他也没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清一色全挑了素菜做成精美的饭菜,甚至为了表示友爱,还用小刀雕了一只兔子形状的萝卜块。
  但是木叶的食神人格在他做完饭后就会消失,所以当他醒悟过来自己雕刻了这样一尊小兔子表示友好,立马冷哼一声。
  他手起刀落,一把水果刀闪着银色的光芒直直插在桌上,而刀尖精准,眨眼间,他将兔子雕塑横切成两节,表示不满。
  言外之意就是:给我滚!
  所以当玉兔下楼吃饭时,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形。它盯着那两块不明物体,陷入了沉思。我猜测玉兔是在想,如果把这兔子拟人化,那将是两截鲜血淋漓的尸块啊,嘤……
  我保持着僵硬的微笑道:“玉兔,请不要客气,当作……自己家一样。”
  玉兔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它毕恭毕敬道:“请二位,不要杀我。”
  我在心中翻译了几个版本——
  “大王莫急,别误杀我!”
  “臣罪该万死,大王别动!”
  “大王今天玉树凌风,不适宜杀我!”
  “大王你当真要杀?容我逃个两天。”
  “大王,我没给差评,你别误伤!”
  诸如此类,云云。
  木叶忍不住笑出声:“噗哧,大名鼎鼎的玉兔大人,就这么点胆子吗?”
  我岔开话题道:“玉兔,你说让我们送你回家,可你家在遥远的仙湖,我们又不认识路。”
  玉兔鼓着腮帮子道:“两位送我回鬼府即可,我已经决定要跳槽当阎王大人的新一任辅佐官了。”
  我和木叶面面相觑,原来跳槽到哪,就把哪称为家吗?何况辅佐官一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吧?
  木叶端起热茶,狭长的眼眸在袅袅升腾的雾气里略显迷离,他迟疑道:“为什么要跳槽?”
  玉兔圆溜溜的红眼转了转,低声道:“实不相瞒,世人对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只会拿锤头捣药的兔子以及只会拿锤头捣月饼馅的兔子’,这样的名声可一直都不是我想要的。凡是温婉贤惠,冰清玉洁这种评论都非嫦娥莫属,我实在是看不出在她手下做事有其他的发展空间,于是我决定趁出游时离开,去鬼府顶替锦鲤大人的位置,耀武扬威,啊不,狐假虎威,啊不,这……尽心尽力为广大鬼府人民服务。”
  木叶道:“哦?据说要当上新任辅佐官还需要经过一番试炼,我倒是可以领你去试试。”
  玉兔道:“多谢二位。”
  于是这一顿饭,还算吃得安稳,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小插曲。
  可我却挨到半夜才昏昏然入睡,可能是天气湿寒,屋外含苞待放的梅花挨过了腊月严寒,终于在梦寐之间,悄然绽放。
  翌日清晨,屋外就伏跪着一位陌生的客人。
  她微垂着头,纤长的发丝如瀑布般直至木板地面上,旧时的百花软袍,她正是如春花般烂漫的年纪,看似和我一般大应该是镇上的人。
  我端了一杯清茶递到她眼前,微笑道:“天气潮湿,这样跪着会难受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抬头望我,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像是发现了什么令她好奇的事情。
  “你便是,阿渡大人吗?”她犹豫着问我。
  我点点头,也跪坐在她的正前方,将摆在地面上的茶朝她的方向挪过去,轻声道:“先喝一口吧,有事喝完再说。”
  她点点头,小心尝了一口,惊喜道:“是刚摘下的梅花吗?”
  我温柔道:“正是,明明没有花沉淀在其中,你是怎么尝出味道的?”
  她身体微微放松下来,侧脸笑道:“我母亲从我小时候就在家中置放各式各样的花,那些世人能说上名字的花,我几乎都记得它们的味道。”
  “还真是了不得呢,不过,你母亲为何置放这么多花在家中?是开花店的吗?”
  女孩指尖摩挲着杯壁,欲言又止道:“并……不是,而是母亲酷爱插花艺术,是近乎痴狂的状态,所以我有幸见到那些珍稀的品种。阿渡大人,我此番前来,也正是因为这些花,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哦?花闯下的祸事吗?有趣有趣。”不知何时,木叶已走到了我的身后。
  女孩朝木叶颔首,回忆道:“我叫沈月,是镇里的人,住在这里长达十几年,而我的父母,据说是从另外一个山镇迁移过来的。母亲很有艺术天赋,在无数插花艺术比赛里面获了奖。在我看来,没有人比母亲更加爱花了,直到父亲去世,她就更加痴迷于插花艺术,好像是要把自己封闭在那个世界忘记伤痛一般。而从前几个月开始,我发现了母亲的异常……”
  屋外晨雾已经散开,鸟语花香,朝阳吐露出一点嫩黄的影子,从深山中探出,逐渐扫去阴霾。
  我屏息以待,沈月却停顿好久,迟迟不肯吐露后文。
  这让我更加好奇起来,忍不住催促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异常,这么难以启齿吗?”
  沈月摇摇头道:“并不是,我只是害怕。母亲每次插花都会将自己锁入一间屋内,而一贯潜心创作的她,这几次却好似在屋内与人交谈。”
  我皱眉道:“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
  沈月斩钉截铁道:“我确定,确实是与人交谈!像是母亲对那个人提了问题,然后它会回复给母亲,甚至还能听到母亲爽朗的笑声,与从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呀了一声,陷入沉思。这种诡异的情况,倒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难不成是被什么魑魅魍魉给缠上了?
  可沈月的母亲,应该也年事已高,那些精怪才看不上这种将入黄土的老人家。
  可若不是妖怪作祟,又是什么呢?总不是她母亲得了什么病吧?
  沈月微笑道:“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母亲并没有精神方面紊乱或者出现问题,这才是我好奇之处,或许那屋子里,确有他人。”
  我道:“我们能抽空拜访一下您的母亲吗?”
  沈月鞠躬:“那么,就明天早上吧?后天,母亲似乎要去参加一个插花比赛,所以可能要赶在那之前了。有劳两位大人费心了。”
  木叶呢喃自语:“又一个多事之春啊。”
  等送走了沈月,我才问木叶:“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他探手折下一朵梅花,递到鼻尖细嗅了嗅,说道:“每种花味道都是不同的吧?”
  我不满他绕开话题,只能闷声道:“我的鼻子不是很灵敏,对花的气味没有讲究。”
  “和人一样,每朵花都是不同的,看似一样,其实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而这样细微的诧异,大概只有花自己才能察觉吧?就好像你们人一样。”
  我嘟囔一句:“说起来就好像你不是人一样,啊,木叶,你不是人吧?”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猜测可能是音童,沈月的母亲,可能遇上音童了。”
  “音童又是什么?”
  木叶难得叹了一口气:“这可是个可怜的家伙,传说音童生前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从小在世间颠沛流离,受尽屈辱,却喜爱花草树木,大概是因为植物也不能言语,所以和他惺惺相惜吧?总之他死后化作音童,能听懂花音,常常吸引一些爱花之人,与其交谈,虽然把人吃掉。本性里,他还是异常厌恶人类的。”
  我补充:“真是可悲又讨人厌。”
  “怎么讨厌了?”
  “平白无故伤人就是不对,难不成我亲你一口,你还白白让我亲了?”
  木叶无辜道:“你要是白白亲我一口,我还是让你亲的。”
  古人云:沉默是金。
  我闭嘴不再开口,实在被吓得够呛。
  
  ☆、第28章 【花音…3】
  
  没等我们讨论完,玉兔就从楼上慢吞吞走了下来,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两手并用爬了下来。
  我有些汗颜,这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玉兔,又能治理好那些蛮横的众鬼吗?这着实是个难题吧?
  木叶并没有讽刺玉兔,而是径直走入屋内提了一个盖着方布的竹篮子。他似乎看到我眼中的诧异之色,温声道:“得去拜访一下阎王大人。”
  玉兔似乎对木叶这样殷勤办事有些欣喜,而一向腹黑的木叶又补了一刀:“得把这家伙赶紧送走。”
  我又干干笑了两声,替木叶收拾烂摊子道:“玉兔,他这是对你十分有好感,却不好意思承认替你办事,他有多么劳心劳力。”
  玉兔很好骗,它了然点头:“这般羞涩的模样倒是和嫦娥并无两样。”
  我道:“正是正是。”
  于是慈母木叶、幼女我、家宠兔子,这样怪异的三人组就抵达了鬼府。
  木叶瞥了我一眼道:“慈母是怎么回事,你这么承认自己是幼女真的好吗?”
  我干咳一声:“请不要随便读心,谢谢。”
  鬼府已经从春节那股热闹的气氛里脱离,该服役的鬼也都各自回了不同地狱里,仅剩一些鬼府居民以及鬼差在街巷里穿行。
  忽的,有人在我身后高声喊道:“阿,阿狐?!”
  这名字,有一丝熟稔,夹杂着似曾相识的错觉。
  我并没有回头,我叫阿渡,即使声音再嘹亮,大概也唤的不是我。
  木叶不由自主抓住我的五指,他手心出汗,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轻声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
  木叶的脚程又快了几分,带着我们二人抵达了地府内部,随之命鬼差把门关上。
  可隔着青苔斑驳的围墙,仍旧能听到那人坚持不懈呼唤着:“是阿狐吗?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诸如此类。
  我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木叶道:“不是好人。”
  玉兔眯起眼睛,狭长的缝隙里露出那一丝红光,它看似狡猾道:“我可是发现了,木叶的惊天秘密啊。”
  木叶笑了笑:“原来你会的,是读心和蛮力?有趣有趣。”
  它又道:“何止,还有预知呢。木叶大人,您今后,可是有着一场考验呢,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可不要轻易让其失去。”
  木叶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话。
  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五指交握的力量,像是拼命抓住什么,不舍得放手,仍其消失。
  这般珍贵的,又是些什么呢?
  小鬼差见了我们,急急忙忙跑过来。他面无表情道:“好巧,又遇到阿渡和木叶大人。”
  木叶瞥了一眼他身后手提钢叉的鬼差部队道:“又是有鬼在春季犯事了吗?”
  小鬼差难得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道:“每到春季,那些春花就会诱拐少女,甚至是化作人类逼良为娼,总之都是一切奇怪的家伙,不想着传播花粉,年年春天就心思难耐,害得一过完年,大家都疲惫不堪。”
  我满脑子的桃色画面,忍不住道:“怪不得世人称不专一的男子为‘花心’,原来典故是从这而来?”
  小鬼差道:“但是似乎也有过花痴情的故事,你们知道荼蘼吗?”
  木叶摸摸下巴道:“‘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的那个荼蘼吗?这可是一种爱得轰轰烈烈的夏季之花啊。”
  小鬼差道:“正是正是,相传荼蘼花像是蜉蝣一般,生时灿烂,只争朝夕。传说荼蘼花从前也是一尊小神明,为了展现自己的灿烂花色,结果把毕生的能量在一个月内都用来开花了,结果力量耗尽就死了。自此之后,荼蘼就变成了夏季的花朵。但是世人把这个故事编成荼蘼爱上了一位现世少女,在少女出嫁那日,荼蘼利用自己绝美的花朵用来给少女送行,其中饱含了它浓浓的爱慕之心,可少女嫁人后,它便枯萎而死,像是为从前的爱殉情一般。”
  我不由对现世的人肃然起敬,凡是滑稽的故事,都能以如此浪漫的传说留存下来。可见,世人也是仰慕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完美爱情吧?
  小鬼差从那如梦似幻的传说故事中清醒过来,烦恼道:“倒是现在这样忙碌的情形才让人最头疼啊!”
  木叶把一直尾随在身后的玉兔,粗暴踢了出来道:“它,妄想当你们阎王大人新一任辅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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