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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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赋,莲倾-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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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生还说。。。。。。
  从那晚之后,我和莲生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还有颜惜,我们三个人,一起读书,一起练剑,相处的很和谐,还得了个外号,是颜伯父封的,叫“小侠三人组”。
  但小侠三人组的和睦持续到莲生九岁的生日,戛然而止。
  那一日不知为何,颜惜将我送给莲生的小铁剑丢入了浩清池,大冬天的我跳下池子给莲生打捞剑,天气很冷,池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我在池里捞了好久,剑没捞着,自己却冻晕过去了。
  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莲生守在我的床前大哭。我从没见到她哭的这么厉害过,以往她哭,多半是假哭,是为了骗我依着她要求的假哭。这一次,她却是真的嚎啕大哭,哭得眼睛肿的像个桃子,她抱着我的脖子哭,力气大的快把我给勒死。
  她声音都哭哑了,一个劲说:“哥哥,你吓死我了,荆安神医说你可能会死!我快吓死了。”又说:“是我害了你,哥哥,是我害了你。。。。。。”
  我伸手,想给她擦眼泪,我一向怕她的眼泪。可她的头窝在我怀里,不让我擦,呜噜呜噜的继续哭,眼泪鼻涕全蹭到我衣裳上。她的哭声断断续续,说了什么我没听全,最后一句却是听清楚了,她说,我再也不理颜惜了。
  她第一次喊他颜惜,而不是颜惜哥哥。
  莲生果然说到做到,再也没有理会过颜惜。哪怕往常端着少爷架子的颜惜主动来找了她几次,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她却视而不见,只挂着冷若冰霜的表情。
  我从未想过一贯心软的她居然有那样绝情的一面,心下觉得有些不妥,某天便开导莲生,叫她不要再同颜惜置气。莲生却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说:“我不要做颜惜的娘子。”
  换我怔住了。
  “前些天,奶娘告诉我,”莲生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如果我成了颜惜的娘子,我就必须住到颜惜家里,一辈子都得呆在那里。”
  她摇摇头,自语道:“不行,我不去那里,我要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我想继续劝她,她却没容我说下去,“不管我有多喜欢跟别人一起玩闹,但这个世上,我最喜欢的人,永远都是哥哥你。”
  她转过头去,咬着唇,“颜惜害了你得了这病,我一生都不会原谅。”
  她人小小,神情却极为坚定,我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思量着下次再找机会劝说。
  然而,我还未等到下一次的机会,便被命运的巨手,打入了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番外《江南一梦》(四)

  七年,近七年的时间。我跟莲生在鬼域宫,暗无天日。
  我们忍受着最非人的折磨,最苛刻的训练,历经无数次生死磨练后,我跟莲生成为了鬼域宫里最快的刀,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杀戮,不停的杀戮,以对手的死,来换已身的活。
  一次次的血腥弑杀,不断饱受心理与肉体上的摧残,让我跟莲生痛苦不已,有好几次我们支撑到极限,即将崩溃,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学会了彼此支撑。
  有一日黑夜,十二岁的莲生在地牢里痛的一直呻吟,我抱着受伤的她说,“莲生,你再忍忍,总有一天,我带你出去。”
  莲生点头。
  我强自装出乐观的样子,故意转移话题:“莲生,我们绝不能在这里倒下。我还要出去呢,我还没见到我的亲生爹娘,他们没死,他们一定还在等我。”
  莲生痛的厉害,却还勉强扯出一抹笑,她咧着嘴,因为身上的剧痛,眉头却是皱着,笑的别扭极了,却还配合着我:“哥哥的爹娘是什么模样?”
  我说:“我娘生的很美,爹爹也很漂亮。”我努力回想着曾看过的画卷:“我娘穿着红色的衣裙,会舞剑,爹爹穿着白色长袍,在竹林里抚琴。”
  莲生露出憧憬的表情:“真的么?那真是一对璧人,我也好想见一见。”
  我说:“待我们从这里出去,我就去找他们。他们没死,一定在哪里隐居着呢。”我看了看莲生,又说:“爹娘如果看到了你,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他们会说,莲生,你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莲生靠在我的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兀自继续讲着爹娘的事,用虚幻的梦境,虚构的至亲温暖,化作虚无的光,照亮这不堪的命运。
  漆黑的夜,地牢里阴冷而潮湿,对生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以及对父母至亲的强烈期盼,成了那几年我撑下去的最大动力。
  鬼域宫里过的都是刀风血雨的日子,每个人都在命运的缝隙中,苟延残喘。
  我们经常出去执行刺杀任务,同去的伙伴,常常去了就不再回来。生与死,在鬼域宫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不值一提。
  我和莲生曾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最险的那一次,我十六岁,那一年莲生十四岁。
  那一年晚秋,莲生与小金接到刺杀风漠城主的任务,结果失败,莲生被捕,风漠城杀鸡儆猴,将她吊在城门上两天三夜,酷刑不断。等我不顾一切将她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身上挨了七刀,外加鞭挞伤、炭灼伤不计其数。我背着她狂奔,身后是如蝗虫般的追兵。
  我们逃到了大漠深处,追兵这才撤退。小金在我身后痛哭流涕,一遍遍问:“雪,小火她是不是要死了。”
  我烦躁地大吼:“闭嘴!她不会死!”
  因着这个动静,昏迷的莲生醒了,她艰难的喘息,却低声说:“哥,晚霞好美。”
  我仰头,大漠炎炎,一丝人烟也无,金黄色的沙海边缘连着起伏的地平线,西方的天际,橘红的夕阳倚着平线,已经坠下去了一半,胭脂色的霞光晕开在半轮日头周围,为苍穹铺开潋滟的色泽,美得惊心动魄。
  那样瑰丽的意境里,周围静下来,安静的连呼吸都听到见,鬼域宫里腥风血雨的几年,我从未这样看过周围的风景。于是我颔首,说:“是啊,晚霞真的很美。”
  莲生趴在我背上,忍着痛看向远方,虚弱地问:“地平线那边是什么?”
  我哄着她,故作坚定地道:“那边是绿洲,等出了这片沙漠,我们就到绿洲了,一切就会好起来。”
  莲生喃喃道:“绿洲是什么地方?有江南美么?”
  莲生一直梦想去小桥流水的烟雨江南,觉得那里是最安逸恬静的地方,我心下一酸,哄骗她道:“绿洲就是江南,莲生再撑一会,我们马上就到江南了。”
  莲生沉默了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江南?不知道哥哥的爹娘会在江南么?”
  我重重点头:“我爹娘就在那里,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们么?”
  莲生没回答,大口大口的喘息声透露了她此刻承受的剧痛,我没有扭头看她,因为我知道,这一路沙地上,滴滴答答落下的,全是她的血迹。伤太重,那血,我根本止不住,天大地大,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来给她疗伤,我只能背着她,无助而绝望地在荒漠中流亡。
  良久后,莲生低低的说:“哥,我撑不住了,我想睡一会。”
  我说:“不要睡。”
  不要睡,或许睡了就再也不会醒来。
  她的声音再次低低的传来,将我的拒绝噎在了喉中,她说:“哥,我太累了。”
  她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我的劝说戛然而止。
  莲生,我的莲生,我的小小妹妹,她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我无法再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受难,她痛苦的每一秒,我的心都在承受着双倍的煎熬。
  或许,睡去,她能得到解脱。
  我有想流泪的冲动,背上的莲生忽然又说:“哥,如果我再也没醒来,你就把我埋在江南。”
  她没有提死这个字眼,然而却比我亲耳听到死更让我觉得心如刀绞。我问,“为什么?”
  “我爹娘不疼我,在鬼域宫里几年,他们不闻不问,我不要葬回云霄阁。”莲生的声音有止不住的悲伤,她攒了好久的力气,继续说:“哥哥去江南同爹娘团聚,就把我埋在江南,埋在你们屋子的不远处,我要跟你们一起三口守在一起。”
  她缓了缓,又道:“我也要做你爹娘的女儿,我们是一家四口,要团聚在一起。”
  有雾气在我眸中蔓延,我昂首,将那水汽逼回去,道:“好,我带你回去,我们一家四口,团聚在一起。”
  疼痛中的莲生满足的闭上眼,静静趴在我背上。我一边走,一边一遍遍呢喃:莲生,我带你去江南,我带你去江南。
  莲生,我心爱的妹妹莲生,我这就带你去,去那梦想中的江南,寻找我心心念念的爹娘,寻找我幸福美满的四人之家,构筑幸福如梦幻的字眼——团聚。
  江南,莲生,爹娘,家,团聚。
  黄昏晚霞中,残阳如血,莲生抱着我的脖子,脸贴在我的耳根后,呼吸随时都会消散,风吹过,我望向“江南”的方向,望向“家”的方向,终于没能止住眼中的水雾。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番外 《江南一梦》(五)

  莲生最后还是熬了过来,我无比感激着上苍,却又清醒的知晓,她的福大命大,绝大部分得益于她修习的古怪武功。
  在鬼域宫,我们五色杀五人,武功各有所长,其中以莲生最为特殊——我们四人都由不同的教导师父教导,而她,却由巫残影亲自教导。
  巫残影的教导方式很奇怪,他喜欢将莲生带入密室,然后如闭关一般三五天不出来。每次出来后,莲生就会异常的憔悴,也不晓得究竟练了什么功夫,她身上经常有紫红的淤痕,小块小块的,脖子上最多,我几次问起莲生,莲生便会惊恐的捂住那里,随后不自然地道,没什么,练功不用心,师父气急了掐的。
  我有些不信,再继续追问,莲生便开始左顾而言他,将话题扯远。
  而与此同时,我发现,巫残影看她的眼神越发的异常,他经常瞧着她,眸中露出狎昵而狂热的光。我心下忐忑难安,如同生了毛刺一般,莲生却说我太多心,还劝我不要胡思乱想。
  莲生的信誓旦旦让我的怀疑有了动摇,我想,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吧。
  是的,我多心。我不仅对巫残影生了一分质疑之心,更对莲生多生了一分别的心思。
  不同于兄妹之情的心思。
  男女之心。
  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心理的呢?我不晓得。只记得那一年的仲夏,莲生十五岁。我们完成某次刺杀任务后,顺利而归,路途经过一条茂密的林子,几人席地露宿。
  夜晚之时,莲生在林子一侧的小溪畔洗脸。许是少女爱美的天性,她随手折了溪边的一朵铃兰花,别在鬓旁,那玉色的铃兰花映在她的颊边,月色中别样妖娆,她扭头看身后的我,“哥,好看吗?”
  我偏脸看去,月光若银,她半蹲在溪边,乌发散开来,垂至腰间,黑亮柔顺的似一匹缎子,白皙的脸庞微微侧着,勾出一弧精致的下颚,那被溪水润泽过的肌肤白净如山茶花,月华下的粼粼溪水,倒映着她戴着花朵娇俏的脸。
  她垂眸微微一笑,容颜胜过发上铃兰花。只那一瞬,我的心被某种异样的情感撞击,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强烈而明显,心跳在霎那加快,控制不住。
  我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抚上了莲生的脸颊,指尖下的肌肤细腻如奶酪,我倏然有种想俯下身亲吻那柔软脸颊的冲动。
  我被自己这种念头骇住,动作定在那里,莲生不解的瞧着我,不懂我的意思。好半天后我收回心神,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水冷,洗脸就可,切莫洗头。”
  这个苗头一出现,便越发克制不住。即便历经了不归海一事后,我的身份由云舒变成了月隐,可这颗心,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成为月隐的那两年,每个月的初一及月中,我都会去见她,替她送血咒的解药。
  受人驱使的日子是苦痛的,巫残欢反复无常的性子跟巫残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幸,每个月我总有月初跟月中的两天是幸福的,因为可以见我思念着的莲生。
  虽然,每一次见面,我都故作冷漠,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克制着眼底的情意,我甚至强迫自己跟她隔开三步之遥,不去仔细打量她,因为我害怕我会控制不住,因为我不能让她知晓,我就是云舒。
  月隐的戏份上演了两年,她终究还是猜了出来。玄英山的后湖里,她以死明志,逼我现身。然后,抱着我哭的一塌糊涂。
  而后,我寻回云舒的身份,重回云霄阁。
  回归云霄阁的那个夜晚,诸人为我接风洗尘,莲生高兴过头,酒深了,我抱她回去。脚下踩着的曲折花阶,儿时我们曾一起走过无数次,而今一晃,她已经出落成花般娇艳的少女了。
  我将她放回栖梧院的床榻上,紫衣黛衣厨房熬醒酒汤去了,房中只有我同莲生两人,她软软的倒在被窝里,表情可爱极了,虽然喝醉了酒,却还是笑着的,她一面笑一面嘟囔:“哥。。。。。哥回来了。。。。。”
  我拿热水给她擦脸,她的脸蛋被潮热的热毛巾熏得红扑扑,似秋日里将熟的果实,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随着每一下细微的颤动,都轻轻地,犹如蝶翼,那不断嘟囔的唇艳色如樱。我半搂着她,她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透着酒宴里上好梨花酿的醇香。鬼使神差的我,在凝视了那抹樱红片刻后,就这样垂首,吻了下去。
  她没有反应,像个乖巧的娃娃,任由我吻着。我第一次尝到她的清甜,混合着陈年梨花酿与莲花气息的清甜。
  那一刻,我脑里浮现两个字,甜蜜。
  这种感觉叫甜蜜,甜得像蜜。
  感觉太过美好,则欲罢不能。
  自那次吻了她以后,我的心态便愈发不能控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脑里总回想着那夜里她醉后的清甜。
  这种欲望让我难以启齿。我同她是兄妹,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但我无法驾驭我的心,它在日复一日偏离最初亲情的轨道,滑向爱情。
  而她呢?是怎样看待我?继续当作兄长一样的依赖,还是当作一个男人般爱恋?
  这个问题我踌躇许久,还未问出口,便措手不及的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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