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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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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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白起方从三公主的寝殿出来,当即手握成拳,一拳击在暗红色的宫墙上,直击得那坚固的宫腔开了个洞,上头的飞檐簌簌地掉了些渣子下来。
  真真是胆大妄为啊!几个路过的阴人看着她,皆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事不关己地掉头走掉了。
  林白起绷着一张脸,根本就当路过的太监宫女是空气一般,只想着这差事无论多艰难,总是要有人去办的,而能办成的人着实是不多。于是她便想着干脆自己去一趟苍山,横竖自己的轻功也比师兄差得不多。
  君天战想摆布她心尖儿上的师兄,她偏偏就不让这人如愿。这样想着,她便回白花馆牵了匹马,拿了件狐皮的厚裘皮大衣,朝苍山赶过去。
  苍山在凤鸾城西北的十里处,山峰高耸入云,峰中腰起便常年积雪覆盖。林白起走到离苍山约二里地时,正看见萧宠的侍书小厮,一个叫山楂的男娃娃垂头丧气地往这边走。
  “山楂,你来这里做什么?”林白起勒马停了下来,问他。
  山楂见到白王诧异的很,忙跪下来磕了头道:“王爷?您这便已经知道少主上苍山去了?”
  “师兄去苍山了?”林白蓦地瞪大眼睛,紧紧咬着下唇,两只手几乎要将缰绳扯断。
  “是啊,少主今儿天没亮就出门,还带着两件极厚的袄子,当时小的也不知少主是哪儿不对了。小的自然是跟着去的,可后来看方向是去苍山,我哪能爬的上那个山啊!于是就在山下折回来了。”
  他说着挠了挠头脑袋,又道:“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走得那么急,问少主也什么都不说。我原也只是个小厮,哪有少主出门还来跟我一一讲明的道理?可苍山那样危险的地方,岂是寻常人能去得的?自然,少主也不是寻常人,可……”
  不等山楂说完,林白起便勒马朝苍山疾驰而去,马蹄子扬了山楂一鼻子灰。山楂打了个喷嚏,跟在林白起后面边追边喊道:“王爷,王爷!少主让我跟您说别担心他,您……”
  一句整话还未喊完,林白起便已然不见人影。
  ***
  林白起策马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苍山脚下,她草草将皮裘往身上一裹,便大步朝山上行去。
  苍山永远充斥着刺骨的寒风,似乎要将人身体里的血也冻住一般,林白起往断崖的方向看了看,将身上的白狐皮大衣紧了紧。
  她想师兄必是在清晨便得到了药引的消息,也得知了帝座要让她去找寻药引。而这个消息是由谁放出去的,这毫无疑问就是帝座本人了,因为就是传话的小段,也不知道帝座找她林白起有什么事情。
  君天战真是将师兄的性子给摸透了啊!
  师兄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必然会自己到苍山来,于是便提前来了这里。师兄总是这样,她承受着的痛苦和即将承受的痛苦,他都义无返顾地去全部担下来。而就在昨天,她还在责怪师兄不了解自己,其实她从来没有细细思索过师兄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师兄想要的是什么?只是要她好好的就够了。为了能让她好好的,师兄虽总是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替她做了。昨天那句“随你怎么想罢”,怕是对她失望透了罢。
  这么想着,林白起便像屁股后头被火烧着了一般,使出轻功没命地往前冲着,只想快点儿见到师兄,快点儿说一声对不起。需知只要是她道歉,师兄是绝不可能记恨她的。
  人一旦有了动力,行到起来真真是吓人,几乎只用了半个时辰,林白起便爬到了断崖的顶上,她喘着粗气,真是快把自己给累趴了。
  喘了口气,林白起便往断崖下看了看,底下覆盖着浓浓的雾气,根本看不到什么。但约莫这断崖有百丈高罢,如果掉下去,当真无法可想……
  林白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想到:师兄是在清晨过来的,在断崖上应正好呆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断崖上结满了极滑的冰凌,根本无处着力,师兄应是用铁器凿进冰层,使自己站立在冰上。故而自己最好用绳子下去,如果用冰凿一步一步凿下去,这冰凌有许多是连在一块的,难保会不会把师兄踏住的冰凌连带着砸裂了。
  她用东岫庭暗卫使用的、极结实的渔绳拴在自己的身上,又将自己的佩剑完全插入冰层中,只留一个剑柄在外面,将渔绳拴在剑柄上,便飞身跃下了断崖。
  谨慎地一步一步向下滑着,约划了六七十下的样子,她便停了下来。因为在此时,她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侧传了过来。
  林白起侧身看了看,起先没发现什么,仔细看了看之后,眼泪几乎立刻从眼底流了出来,很快在脸上凝结成了冰滴。
  她看见萧宠的身体覆盖着半厚的冰层,头发似乎都被冻住了,呼吸也极其微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断崖上冻着一个人。其中他高高举起的左手冻得最厉害,应该是找到冰莲后,他为了防止掉落自己冻住的。他就这么吊在悬崖上,等着人来救,等到全身都被冰封住。
  “师兄……”林白起很轻地叫了一声,这样寒冷的环境中,她居然觉得头昏眼热,已没有力气发出更大的声音。
  萧宠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脸抬了起来。林白起看到他那张脸白得像纸,只有嘴唇是青乌色的,睫毛上都冻出了厚厚的冰凌。
  他费力地吸了口气,对白王做了个笑的表情。其实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但是林白起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这就是笑了,师兄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怪她。
  “别哭,师兄护着你。”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堪入耳,只隐隐能听见是这么几个字。
  林白起看到师兄的样子,觉得心像被人用碾子碾碎了一般,极度的酸涩,极度的痛苦。她真想抱着师兄痛哭一场,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救师兄上去,于是她咬了咬牙,化手为锤,重重敲在冻住萧宠的冰层上。
  她看着师兄身上的冰层裂开,听到他口里溢出细碎的呻、吟。师兄一贯是极隐忍的人,能让他出声,必是痛得难以忍受了罢。冷,并且痛,林白起心里光想着这些,便觉难过的不能自已,可看着师兄依旧宠溺的眼神,泪水便不能忍耐般地滑落,在脸上结成一道又一道冰凌。
  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她才终于将师兄身上的冰雪清理了个大概,然后一把捞住师兄的腰,防止他整个人栽下去。这时因为师兄的身体微微侧向了她,她便看见他胸口半掩着的一株冰莲,还有那当中冰蓝色的结晶,竟觉得当中闪出的晶光分外刺目。
  她托着师兄准备向上攀越,却感到手中的额渔绳震了一震,整个人瞬间向下滑了一截。她心内一惊,这必是有人在上头砍或是解开那条系着两人的渔绳了。

  ☆、第25章 贰拾肆

  林白起心下一惊,也不知在断崖上要害她的是哪一方的势力。但不论是谁,在这里解开救命的绳索,掉下去便只有一个死字。
  所幸她只是往下坠落了一小截,便又被人扯着开始向上缓缓移动。待到被拉上山崖,林白起手臂使力先将师兄抛了上去,然后才自己跃了上来。
  这时崖上却连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雪中两行鞋印是抹不掉的,林白起眯着眼看了看,便立刻了然,自顾自地冷笑道:“司空飞星,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连少主的命也敢加害。”
  她向前走了两步,拔出那把插在冰层中的佩剑。现下她十分庆幸自己用来绑住渔绳的是自己的佩剑,因为这佩剑是帝座在她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赐给她的,用天外陨铁打造,名唤邀月,上有皖帝的亲笔御书。
  司空来这里,必是受皖帝的指使,方才之所以解开了绳子要害人,然而最后又将人拖上来,必定是他看到了这把剑,知道林白起也在山崖上。需知帝座是不可能要白王的命的,不仅不会,还会千方百计地保全。司空方才必定是认出了这把剑,料到崖下的不止是萧宠,还有白王,于是才改变主意将两人拖了上来。
  林白起有时候觉得君天战不像个君王,比起先帝啊,他似乎是太过“性情中人”了。但凡是贤明的君主,在朝堂上用人唯贤,越不带个人的感情色彩是越好的;而在后宫中,讲究的是一个雨露均沾,后宫嫔妃那样多,有许多都是太后啊、太皇太后啊,甚至是与一些大臣沾亲带故,皇帝迫于面子收进来的。就好比先帝的齐妃罢,是工部首臣的亲妹子,脸上那沟沟壑壑的别提有多纠结了,可先帝还是照例去临幸。
  而皖帝呢?在后宫专宠得厉害,又时常会因为白王本人,做出一些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般的感情用事,太后便不得不多把持着朝政些,只是这太后若是那一日宾了天,不知皖帝的位置可还坐得稳呢……
  林白起一边拖着师兄下山,一边在心里肺腑着,约莫皖帝真不算是个贤明的君王罢。
  ***
  顶着大风雪将师兄拖到了山腰,林白起便碰到了东岫庭的十五和十七。
  两人见到白王,当即跪了下来,“属下没用,竟需少主与白王亲自涉险。”
  十五与十七是东岫庭中人,而林白起是白花馆的馆主,论理两人是不应对白王自称“属下”的。然而两人早把自家少主当做“白王妃”来看了,故而一家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林白起也没介意,只对两人点了点头道:“凡是量力而行,你们俩若是能替得了师兄办这件事,便也该坐在我们的位置上去了。断崖那样严酷的环境,需要极好的轻功与体魄,普天之下除了师兄、师父、师伯和凤兰,怕是少有人能拿到冰魄了。”
  十五和十七闻言,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而后十七便背起萧宠,三人走到山下后,便乘着马车回到凤鸾城中。
  方一进城,林白起便托十五与十七将师兄送回东岫庭,自己急急赶到了灵丘殿中。
  灵丘殿是宫中的医官组织,可以说整个大夏最好的医官全聚集在这里,故而有权有势的狠角色一旦出了事,都会遣人往灵丘殿跑。
  只是寻常的人都是要被管事拦着问这问那的,而白王亲自来了,还带着一阵龙卷风似的寒气,谁敢拦下她问?不仅不敢拦,还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颇宽敞的路,让林白起一路畅通无阻地疾驰到了灵丘殿主的寝宫中。
  “龙老头!”林白起方进去,便大刺刺地喊着。
  在朝堂上的一干组织中,灵丘殿主龙陵算得上是一号难搞的人物,平时极少有人敢对他不恭敬的。只是林白起这个人,算是比龙陵更难搞的人物,故而她才不管你难搞不难搞,常常是先搞了再说,一来二去,龙陵倒是对这个丫头挺欣赏的。
  此刻正赶上龙陵在午睡,他这个人一贯是懒得异于常人,但是所有与医药相关的,只要问他却没有不知道的,故而灵丘殿的医官常常默认他睡觉便是在梦里温书。从他还是个医官起,就不太有人管他,到了他做殿主的时候,便更没有人敢管他了。
  龙陵听白王叫了几声,方懒洋洋地挣开一只眼睛,不耐烦道:“哟,白王殿下起得好早,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出了不得的大事请!我师兄在苍山的断崖上冻了一个时辰,你赶紧跟我去东岫庭,若是让我师兄完美无缺的身子留下一道疤,我就烧了你的宝贝药园!”林白起叉着腰,对着他的耳朵嚷。
  “哟,萧家小子被冻伤了?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情。”龙陵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从寝榻上做起来,“只是你造的孽,为何要我来还?”
  “你一个治病的,有人生病我不来找你,如何体现你的能为?你看你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好活了,懒骨头都是被睡出来的,且多运动一下罢。”说着就要拖着他走。
  龙陵瞪了林白起一眼,“哟,求人治病也敢用这样的态度,你当天下间的大夫都是被人哄大的,圆的扁的任你揉么?”
  林白起听他这么说,裂开嘴笑了笑也不再回嘴,拉着他的袖子就将他往外面拖。底下的医官看着心里一惊,想着龙陵一把年纪了,若被人拖出个好歹可如何了得?可是拖着他的人是白王,便没有人敢上去管,只得干看着他被拖走。
  龙陵一边被她拖着走,一边指着她恨恨地道:“你你你啊……你这个脾气,也就只有你师兄能受得了你了,你趁早改一改罢!”
  林白起根本没当回事,“师兄受得了便成,横竖已被别人受不了这么多年了,我改了作甚?”
  于是押着他在马车上坐下,亲自驾着马车朝东岫庭急急行去。
  ***
  萧宠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的皮肤和骨头都在痛,胸口的皮肤尤其痛。因为他在山上冻了那样久,又要去捂热那盛开着的冰莲,便把衣服解开了些,胸口这一块冻得尤其狠了。
  事实上他是一个很能适应疼痛的人,从小在东岫庭严酷的环境中长大,疼痛如与生俱来的一般,就好比他身上的某一个部分。他略动了动手臂,去摸自己胸口的皮肤,摸到的却是十分温热且细腻的触感。
  这不是他的皮肤的触感,比他的要细腻太多,摸上去似乎能将人的掌心吸附住,那样的美好而温热。
  萧宠吓得忙睁开了眼睛,微微低下下颚便又放下了心来。只见林白起蛇一般盘踞在他胸口,睡得极熟的样子,火光中能清楚地看到她白得透明的肤色,眉角一点红痣鲜艳欲滴,乌黑的发丝柔软润泽,娉娉婷婷地垂到了床沿。
  萧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依饥饿的程度来看,约莫至少有三四天以上了吧。林白起还没有醒,萧宠也舍不得吵醒她,于是轻手轻脚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可就是这细小的动作,却让心里警醒着的林白起挣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萧宠呆了呆:“抱歉……”
  “师兄……”林白起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阵疼痛。
  她心想龙老头说的对,师兄对她可真是好啊!不管被自己怎样的对待,不管自己遇到怎样的困难,师兄总还是会挡在前面。可自己又时常会伤害他,师兄每一次为她受伤,她都信誓旦旦地说是最后一次,可过了一次又一次,似乎这样的伤害没有尽头一般。
  龙陵来给师兄治伤,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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