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传之凤舞九天兰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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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传之凤舞九天兰陵王-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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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站着只往远去瞧,倒没瞧见他,便笑了一笑,继续向长恭道:“这位壮士叫长孙晟,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落雕都督斛律光。”长恭便也向他抱一抱拳,长孙晟并不立起,也不回礼,只就近挥手拦阻他行礼,便是不愿结识,瞧也不瞧他道:“元大姐怎不说我生平最见不得的便是小白脸,休再罗嗦,落雕都督的遗孤在哪?”
  高颎出言阻止道:“长孙,不要无礼。王公子是救孤之人。”
  元思思怕触及长恭伤痛,一直便没提斛律光的死,到了此时总是难免要提到,只向长孙晟笑道:“你以为脸越黑就越厉害?”又只作轻松的笑望长恭,不想他太过悲伤。长恭去年痛别大师父不久,今年二师父又刚遭横死,且是灭族,此时心里自是悲痛难言,却不在意长孙晟的这些言语。便向后面船道:“带钟儿过来。”十余多船上三、四十多人闻言都肃穆起来,有的性急,歪了身子伸长脖子偏头去看后面的船,却不想听到空中传来衣袂之声,待得抬头看时,一人挟了小童竟是从天而降,恰巧稳稳落在长恭和思思身后,却是十五从后面的船头直接越过船舱跃上这条小舟,长孙晟当即喝一声彩,身后数十人也纷纷道一个‘好’字。这小舟船身便有二丈余长,船在舟后,即便是两船首尾相接,距离也有两三丈之远,又有船舱相隔,十五凭空跃出,中间没有任何可借力之处,何况怀里还挟了个幼童,这身轻身功夫便是漂亮,因此赢得众人喝彩。
  十五将怀里小童放下,三、四十人便都齐齐望了,这小童生得虎头虎脑,正是斛律光幼子斛律钟都,此时乍到这陌生环境,见到这许多陌生的人,便是有些害怕,只捏紧了十五的袍角不松手。又仰了头眼睛四处寻高长恭,长恭便就船板坐下让他看到,虽心里伤痛憾恨,却只望着他微微一笑。
  牛弘瞧了却已眼中含泪,问道:“这便是斛律丞相的遗孤?斛律一家仅剩的骨血?”
  皇上要杀势力强大的武将,因害怕消息泄露生乱,自然是做得又突然又快速,高长恭在淮南得到斛律一家灭门的消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赶到时祖信带了卫士正团团围了斛律府抄家拿人,家童下人当场便杀,府里乱得很,他来不及多想,和十五蒙了面趁乱混进内府,只抢了斛律钟都冲出来。不等人反应过来已快马而去,直到淮南才有追捕的消息传来,便改走水路。
  长恭不语,思思知道他此时心里难过,便靠了他坐下。
  长孙晟便骂了一声,道:“他娘的天杀的狗皇帝。”高长恭虽是痛惜悲伤斛律光之死,却不想听到这辱祖反国的话,便是大怒,抬头望去,喝问:“你说什么?”
  长孙晟瞪眼道:“我说他娘的……”身边十五跨前一步手按了剑正要动手,思思见情形不对,也站了起来待劝阻,便听牛弘喝止道:“长孙住口。”长孙晟却没瞧见,莫名被打断,只不解望向牛弘。一众好汉也有些不知所以,不明白长孙晟骂一句娘泄愤,正是大家此时心声,牛弘做什么不许。十五以手按剑暂时不动了。牛弘又道:“向王公子赔礼请罪。”
  长孙晟怔了一怔,疑怒道:“你要我向他请罪?”周围便有与长孙晟交好的人插话问:“为什么?”牛弘不答,只朝长孙晟点一点头。高颎也奇怪地望了一眼牛弘,向长孙晟道:“牛先生叫你赔礼,你照做便是。”他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极有威信,又知长孙晟比较要面子,道:“是王公子救出了斛律前辈的遗孤,你便是向他磕头也只会让人生敬,这里没有人会瞧不起你。”长孙晟虽然不服,无奈高颎开了口,只身子向外,单膝朝长恭半跪了,一抱拳道:“对不住了。”牛弘便也作揖道:“咱们草莽之人粗言秽语,得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4 章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这牛弘倒像是猜到他的身份,只哼了一声,道:“罢了,”十五松了剑柄退回他身后。
  牛弘招呼高颎、长孙晟到思思、长恭船上一起说话,长孙晟尚在气头上,扭头只做不见,高颎、牛弘也不管他,踏船过来,长恭与他们正要进舱说话,却听耳边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溅了一头一身的水,却是长孙晟拿了柄钢叉叉鱼出气,一把叉入水中,又丢下不管了,也跳上长恭舟上,自顾自说道:“这事可少不了我。”他船上摇船的船夫探头望水中道:“叉着一尾大鱼。”伸手握叉,一拔之下,却是纹丝不动,撸了衣袖,双手握牢用力去拔,仍是纹丝不动,船上又走出个年轻人,两人合力,臂上青筋暴出,也拔不动钢叉,想是长孙晟气极之下用力将钢叉连鱼叉入了水底石中。长恭便也佩服他好力气,边进舱边道:“你们有此大才,怎么不为国家效力?若不能将这才能用到正有需要之处,当真可惜。”进舱坐了,思思坐他身边,十五携了钟都仍在外面没有进来,高颎、牛弘、长孙晟分别坐下围成一圈。高颎不赞同这话,便道:“为国家效力?独孤信、斛律光便是榜样。”高长恭稍一默然,道:“师……斛律前辈生前尽展所学,做了他想做的事,没有辜负一身的本领,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总不能白白浪费一身才能,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相信独孤前辈、斛律前辈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
  高颎等人闻言亦都默然,不再言语。高长恭便又道:“送钟儿出境的事还要多谢几位仗义相助。”
  高颎抱拳道:“咱们别的大事做不来,这事却是义不容辞。”牛弘道:“我瞧王公子像是朝中大官,你既然不表明身份,想是有难言之隐,咱们也不多问,只教王公子放心,咱们必拼得性命保斛律幼儿安全离境。”
  长孙晟仍是有些不服,翻了眼道:“他即是朝中大官,保个罪子逃命还不容易,怎么倒来找咱们这些江湖中人?”
  牛弘只笑道:“连你这莽汉都觉得斛律幼子投他安全,那他身边必定已是不安全之极了。”牛弘说得不错,高长恭毕竟身份不同,在北齐几乎无人不识,太过引人注目,又平常与斛律光较为要好,长孙晟想得到的,别人自然更加想得到。此次救人、长恭虽使了假凤虚凰,声东击西之计,只怕也总有人会疑心到是他从中取事。因此当开始追捕之时,他便走了水路绕道,避开陆地人多。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将钟都送出齐境,长恭已成目标,却不能出面,甚至不能由军营里的人出面,因此他使人联络到思思,找她相助。
  高长恭便取出小时兄弟结拜的信物绿玉长箫黄坠玉凤交给高颎道:“诸位设法将钟儿带到武陶,以此玉箫做为信物,到时自会有人在城门接应,我这里还有些事,需要露一露面,然后到武陶与诸位会合。”又叫一声进来,十五带了钟都进舱,小小的船舱便显得有些拥挤,长恭向钟都道:“这是高叔叔、牛叔叔和长孙叔叔,今日起你跟他们走。”钟都瞪大了清亮的圆眼,紧闭了嘴半天,才道:“师父,我怕。”长恭拍一拍他,指了长孙晟道:“你瞧这个长孙叔叔刚才把钢叉叉进大石头,几个人都拔不出来,厉不厉害?你跟了他叫他教你这本事。等我再见你时,要瞧你练得如何。”瞧着钟都只是犹豫点了头,又向十五道:“十五,你也跟他们一起。”十五应了。长孙晟便道:“你信不过咱们还是不放心咱们?这个十五武艺固然不错,我却不一定会输了他。”高长恭喜他英武,也不在意,只道:“这话岔了,我叫十五留下一则钟儿与他亲近,再则他熟悉边防守卫情况,对你们或许有帮助。”牛弘也道:“你呀,咱们只求过关,又不是去打架。”长孙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便闷声垂了头。长恭便向十五道:“你一路听从高大侠指令行事。”十五应了。却见船舱帘布掀起,听得那船婆声音道:“王公子安排了人跟咱们一组,咱们也该安排个人跟王公子一组才公道,”不由分说又道:“思思,你便与王公子一组。”众人听得也是,这么一伙人夹个思思在中间倒有些惹人注目,便是同意,长恭也喜,忙道好。船婆便向思思悄笑道:“思思,你不用谢我了。”船舱里小,虽是悄声,众人都有听到,元思思便红了脸,道:“我谢你做什么?”长恭反向船婆抱拳笑道:“是我该谢你,多谢。”思思便又向他道:“你又笑什么?”长恭便收了笑容,其他人也都是年轻人,反倒呵呵笑起来,思思再不说话。牛弘便令摆酒。船身轻微一晃,又有人跳上了船,便听外面有人稍是匆忙道:“不好了,牛先生,江上有十余条大船正朝这边围来。是齐军尉破胡的船队,不知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高颎便道:“看来这酒只能下次再喝了。”说着出了船指挥众人撤离,长孙晟道:“你们从后路先走,我来断后,里边草盛,王公子的船划不过去,叫个水性好的驶了那船另走。”高颎、牛弘、十五带了钟都坐一船,长恭、思思另坐一船先后反向里面水草芦苇茂密处划进,两边都是密集挠人的芦苇,因此高长恭、思思都躲进船舱,出了这片密集芦苇却原来另有水路,高恭与高颎也不再多聚,便就此互相别过,等到了武陶相聚再共饮。长恭与思思两个另行坐船回岸,一路行船,虽然此时日已高升,但江水清凉,连带江风也有凉意,迎面吹了便觉怡爽,再沐浴了暖洋洋的阳光,长恭、思思坐在船头瞧了浩波千倾,晴空万里便甚是惬意。
  思思问:“你要将钟都带往北周?”
  长恭点头道:“钟都是英雄之才,若能栽培,将来必可有一番成就,这也是我二师父生前愿望。现在北齐无他容身之处,北周宇文邕有吞天下之志,钟都随了他倒有不少锻炼机会。”他早已想到将钟都交给宇文邕,说话之时,听到船后起火成烟置锅做饭,嗅到阵阵诱人香味传来,便觉腹中肌饿,口中流涎,只道:“好香。”
  船婆炒了菜端来,道:“都是江里现成,也没什么好吃的,王公子将就裹腹。”却是一个鲜炒蚌肉,一个煮虾,一个蒸蟹,一个莲藕汤四个菜,长恭、思思吃得鲜香之极,都不说话,埋头抢吃,将饭菜吃了个精光。吃完倒觉有趣,相互笑了起来。长恭撑得靠了舱而坐,道:“都不记得上次认真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思思便道:“你不要总拿酒当饭吃,现在身体好不妨事,以后喝坏了身子怎么……”说到此处发现长恭正笑望了她,便不再说下去,将头转开望了清清水面。过了一会儿方问:“你要先去哪里?”
  高长恭便道:“历阳的仗还没打完,咱们先去历阳露面,然后去一趟南陈。”
  思思微怔,问:“去南陈做什么?”
  长恭道:“钟都拜了我为师,总不能白磕头,那时我要打仗,怕不能常去探望陈夜来,把师父的凤舞九天谱,还有长卿战录都埋在她坟前做伴,现在我想去取出来都交给钟都。”
  思思便微微点一点头。不再言语。长恭也不说话,只望了水中二人倒影随了水波晃动,过得良久,道:“你既然已经原谅你父亲,那么以前发过的誓也可以不算数了?”
  思思听他提到这话,望了他便挪不开目光,道:“我……”长恭也望了她,只有江风轻拂,江水幽幽。二人随了舟身漂荡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一时良久,一条活泼的鱼翻出水面带动水响惊醒思思,便转过头咬了牙道:“你不要逼我。”
  长恭倒奇,道:“我哪有逼你?”他向来不会丝毫强迫女人,这一点倒真是十足冤枉。思思心知是自己的心神不定错怪在他身上,便也脸红,只勉强道:“我发过的誓可以不算,不过这数十年山林生活,便是再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过不惯了。”
  长恭道:“这容易,我几个府里都有山,巨鹿郡、长乐郡、乐平郡、高阳郡都有不错山林,全都是你一人的……我这不是逼你啊。”
  思思心里几乎退无可退,只道:“天下年少美女尽多,都心慕你,你不要拿我这老妇取笑。”
  长恭道:“我要她们做什么?我只要……”这话诱惑太大,思思不能再听下去,她的底线是长恭能抛下身份随她归隐山林,但如今北齐能战的只有长恭了,他必定是退不了。便忙打断了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样?”却是关心如今段韶、斛律光都死了,长恭的以后便似乎不那么安定明朗。
  高长恭倒似乎有些无所谓,道:“以后啊,以后便是死也有两大遗憾。一憾生前未见天下统一,二憾思思不愿做我妻。”
  思思怔了一怔,这几年她自是每天都在想他,不曾有一时半刻忘记过,只是却不想几年过去,时过境迁,面前的他与记忆便有了不同。瞧了他不由微笑,道:“这几年你终究还是有些变化。”
  高长恭倒是不觉,问:“什么?”
  思思道:“你以前认真,现在变得有些不大正经了。”又道:“好像是想开了,看淡了。”长恭便是不语默认,他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怕是连生死都已不放在眼里。此时水天之间已现淡黑一线,能够瞧见江岸在眼前。小船儿荡漾着向岸边飘去。思思又道:“既然你如今都已想开看淡了,还有什么事是放不下抛不开的?”
  高长恭便站起来走向船头,望着已能渐渐瞧见的岸边绿柳,千丝万缕柳条垂入水中,与倒影相连,缓缓道:“人生一世,总要有些事情是要持之以恒,坚守到底的,我选择走完这条路,至于究竟是对?是错?留给后人、历史去评说吧。”
  思思听了,心有所感,微微抬头望了他直立在太阳底下的背影,耀眼的圆日便在他头顶,光芒毫无遮掩的撒在他身上,纤毫毕现,没有一丝阴影,使他身上也有光彩透出,江风时时拂起他湖水色的衣带袍角,便已看痴,忽然之间,她便能清楚理解为什么娘亲要一世苦候了,原本这以前数十年她都一直以为娘亲不值。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为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万中无一的奇男子,便是守候一生也是一种幸福。她也愿意等,一直等下去,和娘亲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5 章

  小舟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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