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围着四周找了一圈,也没寻到他踪影。昨夜打斗留下的残骸,也被收拾干净,他一贯插着树根下的银剑也不知所踪。
我猜,他多半是在我入睡后离开的。对于他的不辞而别,其实并不意外,一年前,他也是这样匆匆消失的。
坐在老松下,等了一个时辰,望着这深崖谷底发怔。太阳升上半空的时候,松树林里传来一阵阵人声。
我寻声望过去,深绿地松针林里,人影灼灼,为首的是一抹炫目的白衣,那白衣捕捉到我时,僵了一僵,几乎是狂奔地向我迎来。
是他。
他看见我的一霎那,眼里竟然是彤红地血丝,原来他这个么逢场作戏的人也会红眼的时候。
烯立在我更前,顿了好久,才道,“你,还活着?”那声音就像是懈了千斤重的秤砣之后的释然。
我点点头。
他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最后一眼回头张望,幽幽的山谷,澄澈的溪流,灼灼桃林,唯独没见到那树下黑袍翩翩。
小黑,他走的果真合适。
☆、第十一章 既是良人,束发披甲
回到京都,得知苏玉近来生了一场大病再没来过雅苑,我落崖几天里,他便大病几日,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还是老天陡然开眼了?
只是,唯一令我意想不到的事,便是王府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被烯从寒山寺崖底带回王府时,朱红的大门上悬挂了四个大白灯笼,赫赫然一个丧字。
我问,“这葬礼是为谁而办?莫不是为我吧?”
烯嗤笑一声,“你,我压根就没想过你会死!”
“不是为我,那又是为谁?”
“王妃!”他淡淡道。
我惊愕,璟眼,怎么会是她,前几日她分明将我扔下悬崖,得意十分,今日怎么就死了?
“怎么会?她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我问。
“前几日,她去寒山寺祈福,回来的路上马车失足,摔下悬崖了,是我亲自掩埋她的尸首。”
她果真是死了?也是在青寒山的山道上,做的同一辆马车?果真是老天有眼,惩治与她?可我还未弄清楚她真正杀我的目的,怎么就这么死了。
不日,却又传来苏玉同公仪凝的婚事,迎亲队伍离开京城的日子就定在明日。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一方面佩服苏玉勾搭美人的快准狠,一方面又惋惜日后只怕再没机会见面。不得不说,有他在的日子,心情总轻松不少。
在百姓的期望欢送声中,我独自站在人群中。
也是在这一日,我才晓得苏玉并非什么边陲小世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番邦太子,而他还有一个名字,夜殇。
传闻中神一般的男子西域太子夜殇。他一袭黑袍,挺挺立与马背之上,我原本以为,这样他应该是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威风凛凛的模样,这样才能配当的起那样战功赫赫令四军闻风丧胆的人物。
却不想,他竟这般年轻,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如紫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紫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配在一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脸庞上,气势逼人,令我联想起草原上扑向猎物的鹰,充满危险性、慧黠,一身镶着金丝纹理的黑色袍服,端端立在马背之上,宛若一尊神祗。
我穿过层层人群一眼便望到他。那身形不觉有些熟悉,背影望过去,黑的袍子散着的墨发微微泛紫,竟然那么像一个人——小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