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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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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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初的意思,并不是要她一个人把整间屋子都给整修了,他只是希望她放弃那个打扫屋子的蠢念头。

    是人都应该在衡量那可怕的工作量之后,聪明的选择只清扫自己居住使用的地方吧?

    不,她就是一间一间的把所有的房间都清乾净了,连没有人用的浴室,她都把它刷洗得乾乾净净、闪闪发亮。

    那女人有怪力,屋子里的家俱很多都是实木,大多都又重又沉,可她常常单手就能把一整张沙发举起来扫地,连陈年客房里的床也被她立起来靠着墙,清扫床下的空间。

    她像龙卷风一样,疯狂的席卷了每间房。

    他当然知道她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

    好吧,她没有误会他的意思,他确实不想看到清洁大队入境,但他应该早几天就要阻止她这种八成是在和他赌气的疯狂打扫行为。

    可是,阻止她,意味着他可能得面对更多的人,那让他为之却步,而她面对他时,那种可恶又讽刺的态度,只让他的不爽成等比级数增加。

    结果,他虽然知道她工作过度,却还是在每次遇到她时紧闭着嘴,直到刚刚他在萤幕上看见她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太白痴。

    那一秒,他真的以为她因为工作过度或穿得太少而感冒发烧昏倒了,想也没想,他丢下手边的工作就冲了上来,谁知道进门就看见她拿枪对着他。

    狗屎!

    方才他真的是愧疚又担心,结果她小姐说什么?她只是想躺一下?

    他妈的,那是地板又不是床!谁知道她只是想躺一下啊?

    看着她扭腰摆臀的背影,他真的超想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摇晃她愚蠢又顽固的脑袋。

    天晓得,虽然已经五月了,但山上气温还在十几度,这女人是不会冷吗?要不是她老是只穿那几件单薄的衣裤,他怎么会以为她可能是因为着凉发烧才昏倒!更让他不爽的,是她每天在厨房里煮的那些食物,闻起来该死的香,看起来他妈的好吃。

    这些日子,她一早起来弄了简单的早餐之后,就会来炖一锅料理,每每都会让香气四溢,甚至飘散到地下室来,搞得他饥肠辘辘,无心工作。

    尤其到了吃饭时间,偶尔在厨房遇见她在餐桌那吃饭,她碗盘里那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他的料理包,看起来瞬间像水沟里的烂泥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菜色还会每天变换,这一餐是匈牙利羊肉炖饭,下一餐是夏威夷凤梨火腿炒饭,再一餐来个普罗旺斯炖菜,又一餐出现蓝乳酪菌菇义大利面,当她昨天端出红酒炖牛肉时,他呆看着她餐盘里的食物,真的只差那么一点,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而且她料理的分量都超级多,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试图以美食诱惑他,和他攀交情,但那女人除了第一天早上曾经邀请他吃早餐,被他拒绝之后,就再也没试过第二次了。

    她煮的,她总是会自己吃完。

    昨天晚上,他本来以为她或许会有剩下的红酒炖牛肉没吃完,半夜进厨房时,却发现她总是把那些菜肴吃到一滴不剩,让他怀疑她那么小一只,怎么有办法在一天之内吃掉那一大锅的菜?

    但厨房里,无论炉子或冰箱里都没有残羹剩肴,不是说他真的有试图去找过,他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里面除了那些蔬菜水果和未煮食的肉,没有任何熟食。

    他闷闷不乐的把冰箱关上,老大不爽的上楼洗澡睡觉。

    今天一早起床,他一边刷牙,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培根和蔬菜烘蛋的味道又再传来,让他心情更差。

    可恶,他本来不是很重食物的人,除了料理包,他在地下室的抽屉里还放了一堆高蛋白的能量棒,那些都不是什么太好吃的东西。

    对他来说,食物很多时候,就只是一个不得不补充的能量,口味并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但过去七天,他每天都变得越来越饿,吃饱了也饿。

    更让他不想承认的是,屋子里没有老是飘着灰尘和陈年霉味,确实感觉好多了。

    可这一切的一切,只让他对这女人越来越不爽。

    他不喜欢生活被改变,更不喜欢那个精力旺盛的怪女人。

    当他老大不爽的回到地下室时,经过厨房只听到门内传来愉快的口哨声,他忍不住转头看去,只见她竟然用一只手就端起了一只好几公斤重的铸铁锅,一副神力女超人的模样,让他看了更加恼火。

    很显然的,他确实是个白痴。

    这女人根本是个怪物,他真是疯了才会以为她有可能会昏倒在他的地板上。

    狗屎,他下次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

    一个小时后,当他闻到烤鸡的香味传来时,脸孔不自觉扭曲起来。

    不会的,她不敢这么做,她不能这么做,虽然他刚刚确实看见厨房的餐桌上似乎放了一只鸡,但她不可能自己吃掉一整只鸡,他原以为她一定是支解了它,拿来煮汤之类的。

    可那真的是烤鸡的香味,香得让人口水直流。

    他有好几年没吃过烤鸡了,他几乎想不起来,上次他吃到现烤的烤鸡是什么时候——

    不,他想起来了。

    那是十二年前,在屠家,桃花的烤鸡。

    要命,回忆让他的口水真的冒了出来,他至今清楚记得那只鸡有多么美味,当他一咬下去,那热烫烫的肉汁从鸡腿里流了出来沾了他满嘴满手,那香咸酥嫩的滋味充塞口鼻,让他一想起来,就猛吞口水。

    这女人就算烤了鸡,也不可能多美味,不可能有那么美味。

    他试图让自己专心工作,但那烤鸡的香味一阵又一阵,诱惑着他,等他回神,他已经上楼朝厨房走去。

    他只是口渴了,想喝水,他要到冰箱拿冰水来喝。

    这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况且,他上来前检查过了,那女人不在蔚房。

    她说不定只是烤了鸡腿,或鸡胸,或剁成了鸡块之类的,不过把鸡剁成鸡块拿去烤,实在太浪费——

    他转进厨房,脑袋在那瞬间停摆。

    厨房的烤箱里,摆放着一只鸡。

    一整只香喷喷、油亮亮,正慢慢被烤箱上色的美味烤鸡。

    该死的,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烤了一只鸡。

    整整一只肥满的全鸡。

    她不可能打算自己吃完这整只鸡,或者她真的这么打算?

    那女人是个大胃王,昨天才把整锅的红酒炖牛肉吃到一口不剩。

    可恶!

    在这一秒,他真的有一种想要把烤鸡偷走的冲动。

    就在这时,他眼角瞄见窗外有动静,转头看去,没看见人,只见一道黑影在草地上移动,他愣了一下,再一瞧,才发现那是影子。

    有个人在屋顶上走动。

    他一怔,几个大步来到屋外,转身抬头一看,就看见那个女人在屋顶上。

    当他看到那个画面时,心脏停了一下。

    不,他不会管这个神经病,这女人是个疯子,他才不管她在做什么。

    但她站在屋顶上,而且正往那个危险的区域走去。

    那里的屋瓦几年前就开始脱落,有一次台风之后,更是破了一个洞,他当时懒得处理,加上那里根本早已无人使用,所以他只随便拿三合板钉上去补洞,防止继续大漏水而已,但那阁楼长年渗水,那地方的屋顶几乎没有可以安全踩踏的立足之地。

    她会摔断她那可恶又苍白的小脖子的!

    「shit!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想也没想,他大吼一声。

    这一吼,让她回过头,下一秒,她失去平衡,消失在屋顶上,只剩屋瓦滑落摔破在地的声音响起。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5…02…21 13:00:03  字数:6589

    该死!

    看见她失去踪影,他心跳一停,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门,爬上塔楼,踹开阁楼的门,但她不在那里,阁楼屋顶出现些许天光,但没被她撞破,她也没横躺在地板上。

    他再往上,来到屋顶上头,上面也不见她的身影,他咒骂出声,连忙退回塔楼,开窗从另一边窗户探出头去,以为自己会在屋子另一头的草地上,看见她摔断了脖子——

    她没有。

    草地上没屍体,只有一堆摔破的瓦片,那女人不在地上,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她。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她不知怎的,及时用左手抓住了屋檐,单手悬挂在墙边,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她依然瞬间发现了他的存在,转头昂首用那双乌黑的凤眼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疯了吗?」他松了口气,但仍忍不住对她咆哮:「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干嘛爬到屋顶上?」

    她闻言,翻了个白眼:「是啊,我疯了,所以才闲着无聊爬上屋顶,然后等着你对我鬼叫,好从上面摔下来,吊挂在这儿吹风,我真的是太太太无聊了,显然绝对是疯了,你等一下记得打电话叫救护车来送我去精神病院好了。」

    那百分之百是个讽刺,他眼角微抽,咬牙道:「如果你不爬上屋顶,我就不会对你吼叫!」

    「如果你不对我鬼叫,我就不会摔下来。」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过当然,你是老大,你才是对的,所以如果你碎念完了,可以过来帮个忙吗?不然你恐怕真的得叫救护车了。」

    他把头从窗户外拉回来,下楼回到阁楼里,找到离她最近的一扇窗,伸手开窗再探出身体,朝她伸出手。

    「把手给我。」

    她把右手伸过来,他这才看见她手上抓着一个树枝架成的窝,那是个鸟巢,巢里还有一颗又小又丑的蛋和一只才刚孵化的幼鸟。

    他傻眼看着那鸟巢,再瞪着她,这才知道她会这样单手吊挂在这里,竟然是因为手里抓着这鸟巢。

    这女人果然是个疯子。

    「所以,」她挑眉瞧着他。「你到底是要不要帮忙?」

    他伸出手,接过那鸟巢,放到一旁地上,才要回身再伸手,那女人已经用空出的手自己攀抓着砖石之间的缝隙,一下子来到窗边,从他身边钻进了窗,然后弯腰抓起鸟巢。

    「谢谢你的帮忙,不过不包括那声鬼叫。」她说。

    他恍神了一秒,因为到这时,他才发现这女人穿着黑色的T恤和短裤,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腿,脚上竟然还是那双超华丽的夹脚拖。

    「你穿着夹脚拖爬屋顶,」一时间,他的脸孔有些扭曲,「还怪我让你摔下来?」

    她直起身子,转过身,冲着他微笑。

    假笑。

    「噢,我有怪你吗?抱歉,我以为我爬屋顶只是因为我疯了。」

    说着,她捧着那鸟巢转身就走。

    「别告诉我你上屋顶是为了这鸟窝。」他跟在她挺翘的小屁股后面。「因为那只会让我觉得你真的疯了,我相信这绝对会让韩武麒重新考虑你留在这里的合适性!」

    她在他说话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进了塔楼,下了楼梯,用最甜蜜的声音说:「我上屋顶是为了把这破屋顶给拆了,好安装比假装成鬼屋更保险的保全系统,所以你死心吧,那贼头是不可能为了我的尽忠职守把我换掉,更别提他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来替他当保母——抱歉,我说了保母这个词吗?希望这不会伤害到你的自尊心,这只是我们业界的一种昵称,不是针对你。」

    她到了一楼,转进厨房,一手抓起搁在墙边的木梯,说到最后一句,还不忘回头给他一记甜到不行,假得要命的微笑,这才将木梯扛在肩上,从敞开的后门走到院子里去。

    他搞不清楚她在干嘛,只能恼火的继续跟上,火冒三丈的道:「你确定需要保母的不是你?我可不是那个只穿着拖鞋,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就爬到屋顶上的人!」

    她走到其中一棵大树下,把梯子靠着树放好,一边抓着那鸟巢,穿着那华丽丽的拖鞋,单手往上爬,一边讥讽的回道:「你放心,那贼头有帮我保险,如果我不小心摔死了,他不会找你任何麻烦的,到时你就可以告诉他,穿着拖鞋爬屋顶的我有多么的疯狂!」

    该死!

    她因为被他弄得太生气了,所以没算好距离,这棵树比她预估的高,她的手构不到那根分岔的树枝,没办法把这鸟巢放上去。

    她僵站在木梯最上方,仰望着那根分岔的树枝,考虑着是否要承认自己的错误,硬着头皮爬下去,改挪到另一棵较低矮的大树安置鸟巢。

    可就在这时,那原本站在树下的男人爬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上抬举。

    她愣了一下,转头低首只看见他怒瞪着她。

    「看什么,还不快点把它放上去。」

    她瞪着他,他也回瞪着她。

    这一秒,清楚的感觉到这男人的强壮,他单手抱着她,抖都没抖一下,而且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心跳,就这样贴着她的大腿和臀部。

    忽然间,她确定和他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下去,不是个太好的主意。

    所以她转过了头,举手把那鸟巢给安置到树枝上。

    确定她放好之后,他把她放下来,然后很快就爬下了那道木梯,她跟着往下爬,下了地还没来得及收那梯子,那男人已经把厚实的梯子扛上了肩头往回走一边说。

    「你知道,人类的味道可能会让母鸟不愿意回巢照顾小鸟,任意帮牠们搬家,是很愚蠢的事。」

    她跟着他走回厨房,「把自己的窝建在破屋顶上也很愚蠢,那地方都快塌了。」

    他哼了一声,道:「别说你不是为了自己的方便。」

    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了自己方便没错,我是人类,牠们是鸟,这是人类的屋子,不是牠们的,所以如果你试图想要让我良心不安,你可以省省,选错地方建窝的人不是我,把自己的屋子搞得那么破烂的也不是我,我不会为了几只小鸟,就放弃把屋顶修理好,我可不想梅雨季的时候,还得担心天花板会漏水,而且你清楚上面那破屋顶是个保全大漏洞,任何人只要爬得上去,都可以用脚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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