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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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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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脾气大,如何共处?
  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开交,苏珞最后气急了,竟撸袖子要打云珣。董琳吓得扶着腰哎呦两声,佯装动了胎气,云珣、苏珞终于休战。
  云昕派人去请太医,董琳唯恐惊动皇贵妃,赶紧拦住,一味说自己没事。云昕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此事若是被皇贵妃知道,恐怕苏家一家要遭殃。
  叹了口气,扶着董琳躺在床上。
  苏珞根本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会给家里带来怎样的噩梦,只是后悔惊了董琳胎气,眼泪汪汪跪在董琳床边求她原谅。董琳拉着苏珞的手安慰她说自己没事,苏珞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她再不敢大声哭闹,只是咬着唇又后悔又委屈,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云珣见她如此也蔫了。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睿王妃想不知道都难。匆匆赶到青黛苑,就看到董琳坐在床上,云昕陪在一旁,另外两个,一个哭哭啼啼要回家,一个说什么也不答应。
  睿王妃当即明白了,也不参与云珣、苏珞之事,只去问询董琳的情况。
  苏珞此时完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哭求董琳送她回家。云珣本就是睿王府的主子,还用眼睛瞪云昕,不许他同意。
  云昕拿云珣全无办法,用手扶着额头连连叹气,求助般看着董琳。董琳虽心疼苏珞,却不能罔顾云昕的心意,只好委屈苏珞,轻言细语劝慰她再“顽”一会子。
  苏珞此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云珣一眼,收了眼泪,垂下头再也没说话。
  半个时辰后,苏珞终于获赦得以回家。
  六月末,董琳再次下帖子请苏珞去睿王府,苏珞托病未往。七月初,董琳胎象渐稳,邀苏珞同游嘉陵江,苏珞亦不去。
  七月初七乞巧节这一日,京城上下家家户户忙碌非常,单看苏尚书府这一日是如何过的。
  苏江楷之妻李氏这一日起的尤其早,照例先去看一下她前几日种的粟米,以及精心浸泡在玉碗中的绿豆和小麦。看到粟米绿油油的嫩苗,和绿豆小麦敷寸的芽,李氏心情好极了。
  向范老夫人、张夫人请安后,又侍候她们用了早饭,李氏连饭也顾不上吃,匆匆赶回房中侍弄壳板和五生盆。苏珞和苏柳一同去找李氏,商量今日如何乞巧,就见李氏独自一人在房中,在亲自制作壳板。
  苏珞暗暗叹了口气,和苏柳行了礼,李氏这才发现她们,招呼丫鬟上茶果,继续极其专心的制作壳板。
  大庆习俗,在七夕前几天,先在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壳板”。或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壳板和五生盆均有种生求子之意。
  李氏去年只做了壳板,没有做五生盆,而且壳板的茅屋花木等均是下人做的。李氏认为自己至今无子是因为心不诚,因此今年尤其虔诚地做了壳板和五生盆,凡事亲力亲为,均不假人手。
  种生求子后,已近正午,用过午饭,李氏带着苏柳、苏珞于暴日下乞巧。苏柳和苏珞每人一个小碗,碗中有半碗水,唯独李氏是个大碗。苏柳、苏珞各自投巧针于水中,李氏取出一蜡制的婴儿玩偶,置于水中,浮于水面,以之为宜子之祥,称为“化生”。又从五生盆中折下一截豆芽,称为巧芽,以巧芽取代针,抛在水面乞巧。
  苏柳、苏珞的小针浮之水面,水底日影一个成剪刀,一个成云,便是乞得巧。李氏的巧芽日影为花头,亦乞巧得成。
  与此同时,苏江瑞祭拜魁星,默祷武举得中。
  当晚,于月光下摆一张桌案,桌案上置茶、酒、巧果、莲蓬、白藕、红菱、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鲜花数朵,束红纸,插于瓶中,花瓶前置香炉。范老夫人领着苏家众女子,就连即将临盆的冯氏亦参加,一同拜织女,玩到半夜始散。
  七月初八,苏珞去给张夫人请安时,意外听到苏弘盛说圣上昨晚给杜成鹏赐了婚,新娘子是个郡主,当即愣在原处,不知是悲是喜。同一日,苏江辉之妻冯氏临盆,产下一子。
  七月末,苏江瑞之妻李氏有喜。
  自从杜成鹏被赐婚,两人持续了五年的每月一信就像被疾风吹断了线的风筝,风筝变得面目全非不知所踪……
  苏珞看着整整一箱的信件仿佛被抽掉了魂。
  一个认识了八年,对她好了八年的人忽然消失了;一个她始终不肯承认,却也深知这一生只能交给他的人说没就没了,她该怎么办?
  苏珞茫然失措。
  以前总期望不用嫁人,可以留在家做老姑婆,现在真的要做老姑婆了,她反而害怕了。大哥有了媳妇后对她大不如前,如今大嫂有孕,对比更是明显。三哥呢,靠得住么?明年考完武举成了亲,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说她以前吊着不答言,如今终于咎由自取了?!
  苏珞纠结了,后悔了,郁闷了,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
  苏弘盛和张夫人态度正好相反,之前苏珞不点头,他们认定杜成鹏是准女婿,觉得苏珞不懂事,想法设法探听她的意思,想着也许过几年大了就好了。如今杜成鹏成了别人家的女婿,还是钦赐的,他们又觉得苏珞之前不同意是对的。若是以前定了亲,如今便只能偷偷退亲,如此一来对苏珞闺誉有碍。
  夫妻俩一琢磨:别人家女婿不足惜,当务之急是赶紧给苏珞重新定户好人家才是。苏弘盛如今是礼部尚书,今时不同往日,且杜望是二皇子一脉,若真结了亲,便等同于归于二皇子一派。这样一分析,圣上此举真是天大的好事。
  张夫人喜不自胜,整日带着苏柳、苏珞奔赴各种宴会,苏珞却瞬间变身痴心女,百般抵抗就是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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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朝尚武,自开国皇帝庆高祖以及之后即位的武帝、文帝、惠帝等,均是能征善战之辈,当今天子年轻时亦是北平匈奴、亲征犬戎的一代霸主。文帝非常重视狩猎,专门开辟了土木堡围场,常以田猎讲武事。永安帝更是对狩猎喜爱非常,曾对百官说:“大丈夫在世,乐事有三:天下太平,家给人足,一乐也;草浅兽肥,以礼畋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二乐也;六合大同,万方咸庆,张乐高宴,上下欢洽,三乐也。”
  永安帝刚即位时天下颇不太平,他忙着四处征战无暇进行大型田猎。平定匈奴、犬戎之乱后,战事大大减少,永安帝也开始每年到土木堡围场进行一次秋狝(xiǎn)。永安十八年,永安帝把土木堡秋狝定为一项大典,每年都要集蒙古各部在土木堡围猎。
  永安二十二年,原定于八月的秋狝因永安帝染病推迟,直到仲冬,永安帝才率众前往土木堡冬狩。
  天子盛大的仪仗走在最前头,其后是温敏皇贵妃、德贵妃以及一位新晋小主的御驾,紧随其后的是三位亲王及皇亲国戚,行在最后的是此次随驾的朝廷重臣。从京城至土木堡围场的官道上修有许多行宫,专门为了接驾天子秋狝,一路上旌旗招展,走走停停,紧走慢赶了七日才到达土木堡。
  此次随驾的王公大臣不多,一部分圣眷隆重者钦赐入住行宫,苏弘盛一家便是得此殊荣者之一,其余人等便只能宿营。行宫建于围场正北方高处,修得富丽堂皇精致非常,上百座营帐如同扇子,围着行宫依次铺开,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当晚天子宴请群臣,皇贵妃则以国母的姿态宴请命妇。
  第二日一早吉时,天子率领朝臣开始狩猎。先由管围大臣率骑兵,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并逐渐缩小。许多头戴鹿角面具的兵士,隐藏在圈内密林深处,吹起木制的长哨,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雌鹿闻声寻偶而来,雄鹿为夺偶而至,其他野兽则为食鹿而聚拢。
  待包围圈缩得不能再小了,野兽密集起来时,大臣纷纷奏请天子首射。永安帝轻轻抚摸手中的柘木大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奋不顾身、冲锋陷阵的年代。他一马当先,握弓勾弦,拉成满月,射死百步外一头雄鹿。
  群臣高呼万岁,震得林鸟乱飞,树枝上的雪纷纷掉落。
  此次冬狩由于要离京月余,大皇子睿亲王并未随驾,而是留京以监国。天子首射后,由二皇子安亲王带头,诸位亲王依次随射,然后是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是大规模的围射。
  永安帝率领众臣斩杀野兽气冲霄汉。龙虎将军等武将指挥骑兵包抄、步兵突击,将野兽赶到永安帝面前,永安帝箭无虚发。
  前段日子永安帝抱恙,严重时缠绵病榻数日,朝中暗潮涌动,不少朝臣奏请天子早立国本。天子震怒,斩杀了不少人。为了证明自己春秋鼎盛,狩猎第一日直到天黑才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苏江瑞和苏珞向父母请安后,用了早饭便出门去了。
  因为李氏有孕在身,苏柳已于十月份定了亲,又因是冬季,此次苏家只来了苏弘盛、张夫人和苏江瑞、苏珞四位主子。这种大型田猎只有朝廷重臣可以伴驾,一向是相亲的大好时机,眼看着苏江瑞、苏珞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在张夫人眼里,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该议亲了……),因此一向畏寒的张夫人不顾严寒风霜,执意带着两兄妹前往。
  苏江瑞去年秋狝也来了,加之明年要参加武举,提前出来露露脸必要非常。苏珞这个“痴心宅女”一到冬天就恨不能缩成球,走哪儿都披着棉被才好,原本抵死不肯来,却因启程前一晚做了个梦:苏珞梦到漫天大雪,整个世界都是雪白一片,苏珞欢喜极了,蹦蹦跳跳向前走着,不小心跌了一跤,趴在地上的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也不疼。苏珞乐疯了,满天满地乱跑,突然看到一湾碧绿的月牙泉,泉水清澈碧透,美得让人心魂荡漾。
  苏珞给自己卜了一卦,认为自己宜出行,必须找到月牙泉以还此愿,便跟着来了。
  苏江瑞答应苏珞要帮她还愿,狩猎第一日跟随父亲一展英姿后,第二日便没有出去狩猎,而是同苏珞带着十几个随从找月牙泉去了。
  苏珞穿着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chǎng),头上罩了雪帽,欢欢喜喜跟着苏江瑞出门了。苏江瑞之前向围场守卫打听过,据说附近并没有泉水,更勿论什么月牙泉了。苏江瑞怕苏珞伤心,没跟她说,又因不知路在何方,只好带着众人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找。
  土木堡地处塞外,气候严寒冷酷,苏江瑞挑的路又杳有人至,积雪厚得能淹没小腿。苏珞被包得严严实实,和苏江瑞同乘一骑,行了两刻钟冷得实在受不了,拉着苏江瑞一起下马,跑跑跳跳取暖。
  在一尺厚的雪地里“赛跑”是闹着玩的?苏珞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不动了,苏江瑞背着走了一截儿,累得气喘如牛,直嚷嚷苏珞重如猪,又重新回到马背上。
  此次随行的人员除了苏珞身边的桃子杏子,就是苏江瑞的贴身小厮和护卫,各个武艺不凡。大家轮流到前面去哨探,又行了两刻钟,月牙泉没找到,倒是给苏珞带了只小松鼠回来。
  苏珞第一次见到活松鼠,乐得手舞足蹈,抱着小松鼠东摸摸西碰碰,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苏江瑞见那小松鼠也不怕人,至少是不怕苏珞的,两只眼睛又黑又圆,滴溜溜乱转和苏珞对视,苏江瑞笑着说苏珞和松鼠有几分联相。
  苏珞不但不恼,反而更开心了,抱着小松鼠亲热了好一阵,把它放在了一棵树上。
  “你这样它会跑掉的。”不待苏江瑞说完,那只松鼠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珞笑笑,道:“我不忍心让它背井离乡,和父母分离。有缘相识,乐一乐,这样就够了。”
  苏江瑞笑着摇摇头,“你总是这样心善,希望你遇到的人也是这样对你才好。”
  苏珞心中一暖,笑着看着苏江瑞,拉着他的手,又去看随行众人。虽说同行之人皆是亲近精锐者,也许是不习惯这样寒冷的天气,个个面有青色,眉毛头发上均染了霜。
  苏珞摸了摸桃子的手,触手温热。桃子笑道:“小姐我们都好着呢。”
  苏珞又摸了摸杏子,歉意道:“是我太任性了,再找一刻钟,若是还没有就回家!咱们回家喝酒吃烤肉去!”
  众人欢呼雀跃,又走了没多大会儿,苏珞忽然惊叫起来:“狍子!”
  吼完不顾众人,独自拔腿向前跑去。
  苏江瑞一看,前方几十丈处可不就有两头狍子么,土黄色的皮毛,雪白的屁股。听见苏珞的叫声,它俩回头看了苏珞一眼,相继跃过一人多高的围栏,跑远了。
  苏珞不可置信地看着跑掉的狍子,转回头委屈地看着苏江瑞。
  苏江瑞哈哈大笑,走到苏珞旁边。苏珞仍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拉着苏江瑞问:“为什么?三哥为什么狍子要跑掉?”
  这下连桃子等人也大笑起来。
  苏江瑞每笑一声就有大口白气从他口中跑出来,他笑着提点苏珞道:“你没叫它停下,它自然要跑咯。”
  苏珞明显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撅着嘴说:“可是我听说,只要大喊狍子!它就会回头看,然后被一棒子打死。如果一下没打中,也不用去追,因为过段时间它会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什么事。如果被猎人追赶,狍子会把头埋到雪里,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受惊以后尾巴上的白毛会炸开,变成白屁股,然后思考要不要逃开……”
  苏江瑞哈哈哈狂笑,为了不跌倒,他把自己所有体重都压在苏珞身上,把苏珞压得脸都皱了。
  苏江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艰难说道:“这么蠢的狍子……你说的是自己吧?”
  苏珞相当艰难的支撑着苏江瑞,嘴巴撅得老高。
  狍子本来就是呆蠢的萌物嘛,不呆蠢还是狍子么?
  苏珞嘟囔着:“人家都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明明就是这样嘛。”
  苏江瑞笑得浑身脱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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