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歌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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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歌赞夜-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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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签起我的手,带我往门口走去。
  欧阳的清唱声从后面传来,却不是她一贯的如火如雷,而更像是低语,凄婉地诉说着,如发自肺腑的呻吟。切切地,丝丝渗入。
  Heads on a science apart。
  Nobody said it was easy。
  It's such a shame for us to part。
  Nobody said it was easy。
  No one ever said it would be this hard。
  Oh; take me back to the start。
  最后一声伴着门的关阖而被隐没在其后,只隐隐传来一些碎碎的声音,渐渐便消逝了,只剩下我和许向,在路上狂奔。
  血液开始正常流转,我感受到四肢窜回的温暖,很舒心。
  那所有的喧嚣,都远散了。
  而许向,还在我身边,没有离开,也没有远去。
  

  ☆、藕断了丝还会连着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口口
  我们奔出了很远一段,当然我不知道我们跑起来的原因是什么。许向停下喘了会,回头看我一眼,惊得又直了身,“苏唯,你怎么脸不红气不喘啊?”
  我为了顾及下无法理解的他们的“男性自尊”,装着一副往里憋的样子,“嗯,我一般不太往面上显。”我不知道哪一年开始的,每天早上到学校就会先去操场上跑上几圈,自然不是为了锻炼身体之类,而纯粹是享受着喉咙干裂,双腿似铅,上气不接下气,濒临边界的苦痛的快感。久而
  久之,却练就了好耐力。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嗤笑,“演太假了。”
  我便恢复了正常表情,“那好吧。”
  “看来是我太弱了。”他看了眼天,“啊,吃夜宵的好时光啊!走吧!”
  其实我从下班到现在真的是滴米未进,饥饿感后知后觉、且波涛骇浪般涌上来,“好。”
  我们跑去了安大后面的小吃一条街,这个点正如许向所说,夜宵好时候,小吃街也是人头攒动。我们挤进人群,从头一家铺子吃到了最后一家。
  我在很小的时候,看到路边摊卖的一堆吃食,总是很向往的。但我妈在的时候,她不让我吃,说油炸食品有害健康。成夫人接手后,交了学校的伙食,便再不给我其他余钱。唯一的一次,是成嘉泽单身时期,闲着了,来接我放学,恰巧经过,看我眼中泛光,给我买了些,然后一边又嗤笑不已,这种垃圾食品,脏不拉几的,哪好了。再以后,就是现在了。
  我坐在临时摆出的简易桌椅上,看许向举着一大把肉串,递到我面前,“来吧来吧。可惜没地儿买两罐啤酒喝。”
  我拿过两串,他却把整个盒子往桌上一放,又跑出去了,一会儿又拎回来两碗酸辣粉,自己急急地拆了筷子,塞了两口,“啊,人间美味啊。”
  许向的大胃口和进食快速是我了解已久的,所以当我消灭两串肉,吃了半碗酸辣粉,而他已经解决了其他所有东西的时候,我没有丝毫惊讶。
  他在桌边等了我许久,终是忍不住,“我再去买点。”
  不久之后,我看着桌上的汤包、烤鱼、烧土豆一流,三条黑线,“许向,夜深了,这样会消化不良。”
  他猛抬起头,“苏唯,你年纪轻轻的,脑瓜里都是什么想法啊。想吃就吃呗,现在不吃,还有什么时候可以这样放肆地吃?牙掉光了的时候?”
  我不知道。
  我从很久以前就恪守着我自以为的准则,战战兢兢地活着。那些约束着的条条框框,从来不曾去怀疑过。
  嘴上一热,却是他夹了个汤包喂过来,我一惊,犹豫一瞬,张嘴吃了。
  汤汁溢出,很烫、很鲜。很美味。
  然后我们都顶着鼓到不行的肚子,走上了回701的路。
  我回想了一下,觉得演唱会之后的这段夜宵时光应该可以算作我们的“约会”。
  已经很晚,灯光一路亮起,一走出安大的地界,人烟便霎时稀了不少。我们走在马路边,偶有车从旁呼啸擦过,余下则是一切静好。
  我思虑了许久,才问出了口,“许向。”
  “嗯?”
  “今天……”我抬头看着天空,一望无际,只是沉沉的暗色,话到嘴边又回去了,“没有星星啊。”
  “苏唯,转得太生硬了。”
  我也发现了。“嗯……你不甘吗?”我知道他一定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许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手拍了拍底部颠出一根,含住,点燃,“说一点没有肯定是假的。好歹是我一手组织起来的。理念不合,分道扬镳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么散了的。看他们现在混得人五人六的,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怎么着。不过也都这么久了,差不多也就得了。想想以前在一起疯的日子,也没法一直僵下去。”
  我默了。
  因为乐队之外,我还有一个在意的问题,是关乎他和欧阳。说出来未免太有计较的意味,而我其实也不过想知道,刚才他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心中必然有兜兜转转的念想,哪怕转瞬即逝,是否想着挽回那段关系。
  无论答案是什么,他拉着我往外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最终的决定是什么的,只不过一再变深的贪婪竟让我怀疑自己恍惚中有丝丝介意。
  至少在楼底下的阴暗里,看到一个女人倚墙抽烟,沉沉影子里只有指尖一点星火,那种孤注一掷的等待,让我心中隐有抽搐。我开始介怀许向的这位过去式。或许因为她太过于般配,那无休止的自卑便让我有些害怕。害怕失去,刚刚握到手心里的温暖。
  许向一路牵着我的手,站定在她面前,神色坦然地打招呼,“欧阳。”
  我轻抽出手,“我先上去了。”
  “行。你先睡吧。”
  她一直没有将眼神落到许向之外的地方,就算我擦着她走过,她也未曾转移视线。我慢悠悠地爬着楼梯,每层楼有20阶梯,到7楼,一共是140阶,我一阶阶的数着,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带钥匙。
  我本来真心没准备去偷窥或窃听,现在却觉得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推动着我往下走了半层,拉开窗,看着楼下的两人。
  7楼有些高,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只听到一些悉索碎言。
  我也并不关心他们谈了什么,许向既然和过去做了道别,就一定是打心底里断得干净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私事是什么情况,但许向是不会回头复燃起这段感情的。我这样对自己说着,却无法说服自己。
  当我看到欧阳有些激动地撩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她白净的腰,然后又伸手去掀开许向的,那声质问也分外响亮地传来,“你他妈忘了当初为什么纹的这个了?”
  那时候,我只能贴着墙壁坐到了地上。
  我记得有一次闯进浴室无意看到许向的腰间有一枚刺青。是一把黝黑的手/枪。可能在欧阳身体相同的位置上,也印着一个,代表他们年少的爱的痕迹。大人看来略显幼稚轻狂,当事人心里却是曾经的永恒。无论它真正走过了多长,对彼此来说,都是一段刻骨的回忆。
  就那么一瞬,我仿佛又从那些本就不该的介怀中跳脱出来,把窗户拉上,一切声音又遥远了。我又拾步走到了门前,坐在早上阿克的位置,等待着许向的归来。
  楼道灯一会儿便灭了。我抱着双腿,蜷起,陷在一片黑暗中。
  久到我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睡过去,又醒过来,又睡过去,才被人轻轻晃醒,“你个傻子,没带钥匙怎么不下来找我拿?”
  “嗯……让你心疼我一下?”我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其实不过是不敢罢了,我怎么敢莫名地插
  到你们中间跟你要钥匙呢。那样,你们的离别岂非被我插了一脚。
  他哭笑不得地把我从地上抱起,另一只手开了门,“行了,目的达到了,赶紧洗洗睡去。”
  我看了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打工是晚上7点,脑子里转了转,还要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爬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许向已经坐在他的小地铺上打电脑了,我没管他,倒头睡了。
  我中午起的床,做了顿简单的中饭,和许向草草吃过以后,收拾了碗筷,就拿出作业来补。其实比起“万人高高挂在上面的那棵树”,果然还是C++让我更为头疼万分。我上了大学以后一直觉得高中学的知识与之缺少了衔接。
  许向没跟我提昨晚的事,也没坐在一贯的茶几前的地上,而是把电脑搬来坐在我旁边。他打字,我写字。
  我费尽千辛万苦填满了大部分题目,到程序填空题的时候就傻眼了。按说本着“做得出就写,做不出瞎填也要写满”的原则,我已经动了随意涂两笔的心思,然后转念一想奖学金的事,就怎么也下不了笔。
  然后我就打开那厚厚的教科书,开始仔细研读。
  到下午三点,仍旧未果。
  这时许向把电脑阖上,伸了个懒腰,凑过来,“干吗愁眉苦脸的?”瞄了一眼我的作业本,
  “哟,C++啊,这里应该填‘cout>>p…>a*;’然后这里是……”
  我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你一个星期上不了两天课,答案靠谱吗?”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靠这个吃饭你说我靠谱不靠谱。”
  想来就算我们现在成为了男女朋友,似乎对彼此的了解却仍知之甚少。他不问我为什么家里不给生活费要自己赚,我也不知道他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怎么过活。我不知道正常的恋爱关系之下,两个人应该如何相处,或者说该相知到什么地步。可心底里,对于关乎许向的,却是事无巨细,全都想知道。
  “靠这个吃饭?”
  “啊。对啊。编点小程序卖钱,不然就得喝西北风啦。”他说罢,一笑,眉眼如风,“我教
  你?”
  我怔怔地点了头,心里一阵起伏,嘴里却还下意识问着,“我怎么觉得自己的水平最多编个加法运算,能卖钱?”
  他一撇嘴,“‘你的’加法运算确实卖不了。”说着把我的习题扯过去看了几眼,然后拿了把我手里的笔抽去,补了句,“我中学时代就开始自学计算机语言了,好歹音乐还养不活自己的时候不能让自己饿着了。”
  那为什么不向家里妥协呢?亲生父母,不是应该毫无隔阂,可以轻易开口的吗?
  我看着他的侧颜,下一瞬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骄傲如许向,若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便绝不肯回头,不愿投降。哪怕是血肉至亲。
  只是,他还在初中那稚嫩的时代就预料到了未来吗?不然,又何来如此充分的准备?
  我想象着,所有人在操场上无忧无虑地迎风奔跑时,他却躲在教室里捧着枯燥的计算机语言书本。无来由地,有些心疼,有些自豪。
  “发什么呆呢?”
  “哦。”我一惊,回过神看题,听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旋转。偶尔反问,就听他低咒一声,重头再讲。
  许向不算个好老师,他只会自己领悟,可以一眼看到题目的答案,却没有办法用简洁易懂的语言让别人与他进入同个世界。我也不是个好学生,听他讲题的时候总看着他心思就歪到了天边去。好在许向偶尔骂两声,便耐心地再来一遍,而我也一直没有放弃。
  “嗯。所以这里就应该填这个,懂了吗?当然这个方法太操蛋,有更简便的可以算出这个,比如用……”
  “超纲的不要。”
  他悻悻住了嘴,“那前面讲的了了?”
  我一看表已经五点多了,也不好意思再摇头,就托了“做饭”的借口起身。就看到许向应了,然
  后开始低头看着我的作业本嘀咕,“就是这样啊,怎么不好理解了呢。”
  吃过饭后,我歇了会便开始往脸上抹东西准备上班。许向洗了碗出来就又抓着作业本研究,一会儿兴冲冲地奔到我旁边,“苏唯,我知道怎么给你讲这个了。就是说先看这一步……”巴拉巴拉了一堆,我当然听不进耳里,一边把唇彩涂上,一边吱唔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梦想是当个育人子弟的老师?”
  他却一屁股坐下,轻掰着我的头让我看向他,动作颇爷们,语气倒活像个小媳妇儿,“苏唯,你这么要强,好不容易靠我一回,我可不得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我看着他,就这么怔在了原地,然后被他的表情逗笑。他却一下子收敛了表情,眼中隐隐闪出光
  来,然后他的脸慢慢放大、贴近,唇覆上我的,我才如梦初醒。
  “苏唯……苏唯……”他唇齿间溢出几声轻吟,唤着我的名字,犹如亲昵至死的暧昧气息在空中萦绕。我试探着用手环着他的脖颈,回应他。
  就像是香甜的糖果,在嘴里渐渐绽开成花。
  抱着许向的真实感,仿若充填着我的所有,奢望着,能这般到永久。
  而结局不过是,我上班迟到了。
  星期天晚上的吧里人总是挤得满满的。
  由于迟到,被领班发现,恶狠狠扣了一半的工资,欲哭无泪。何恬叶在一旁睨着我,贼笑,“嘿
  嘿,被滋润得不错嘛,苏唯。”
  我没理她,拎了酒就往客人那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今天去推销推销赚点小费把损失弥补一下。
  何恬叶装这样子也拿了盘点心,跟在我身边,“你知道吗,你男朋友火了诶!”
  我停了脚步,疑惑地看她。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网页,递到我跟前,“昨天Freeway演唱会,你跟着去了吗?他不是上去抢人家吉他玩了一把,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嘛,就被人肉了啊!”
  我接过扫了两眼,是个发在某知名网站论坛上的“扒人帖子”,惊异地看到了许向的出生年月兼中学毕业照,不禁心中暗赞网络的力量之大,然后就看到了有某知情人士爆料了一张许向和欧阳的合照,都穿着校服,背着阳光笑得清纯。我被许向如此纯良的扮相惊了一下。该人士还称高中时候,两人就为校园风云人物,男才女貌,模范情侣,结果一个走上演艺圈,一个考入名校,分道扬镳实在让人叹惋。
  看到这里我就把手机还给了何恬叶。
  她接过,“为什么许向没跟着一起出道啊?帖子说乐队本来就是他组的啊。里面有人猜测是他和欧阳情感不和……哦,天,苏唯你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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