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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转眼成仇
看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从殿外奔来，墨亦凡脸色一僵，沉声道：“是谁将这个她从暴室放出来的？”
随后，一小队侍卫跟在随郁寒而来，见殿内如此状况，又见墨亦凡龙颜大怒的样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回君上，护法大人她……她……”
“还不快将她带出去！”墨亦凡不耐地命令道。
墨亦凡的语气，满是怒意，而更多的却是前所未见的惊慌。这让青汐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虽说郁寒今日出现有些突然，但她对墨亦凡的心意也是她和墨亦凡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他完全不必如此反应。但是，青汐终究只以为墨亦凡是因为怕她见到郁寒想起那晚之事才如此，也没有起疑。
而殿下，两旁的侍卫得令，冲上前来，要将郁寒压下去。而此刻的郁寒，却似乎疯了一样，单凭这些侍卫又如何拦得住她！她全力挣开侍卫们的束缚冲上来道：“青汐，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他是你的仇人！”
闻言，青汐抬眸，狐疑地看向郁寒。然而，还没等到郁寒出声，便听到墨亦凡厉声喝止道：“郁寒！放肆！休得胡言乱语！她已是孤的王后！若你再敢胡说，孤决不饶你！”
他的语气里有着重重的威胁意味。而听到他口中“孤的王后”四个字，郁寒惨笑一声，却又语气凌厉地反驳道：“按北澜国礼法，只有完成了下诏、举行典礼、赐凤印、百官朝贺、记入宗庙、祭告天地六步，之后再大宴群臣放得以成礼。此时虽然只差最后几步，却依旧没能成礼。君上何以说她已是你的王后！若是她听完我的话还愿意做你的王后，那时候，她才是你真正的王后！”
“还不快将她拖下去！”墨亦凡脸色骤变，大声命令道。同时下意识地握紧青汐的手，拉着她往偏殿走道：“汐儿，累了一早上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再命人去请你。”
青汐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却一直将郁寒对墨亦凡的心意看在眼里，而自己也不好干预二人之间的事，所以疑惑地看了今日行为失常的郁寒一眼之后，也就顺从地走了下去。
而同时，墨亦凡也一跃而起，想要将郁寒制服，让侍卫们将她压下去！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等到最后一步，便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成婚，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婚礼！
然而，郁寒却誓要破坏他的婚礼，先他一步，就在她即将离开众人视线之时，朝青汐的背影大吼道：“两年前，就是他派我去未央岛杀了你弟弟晨曦！”
郁寒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让素来冷静的青汐也不由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会这样？晨曦不是被夜宸旭杀死的吗？不是万箭穿心而死吗？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郁寒的话，让墨亦凡也骤然止住了动作。终究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了不是吗？
“安暖阳，你真的要嫁给你的杀弟仇人吗？”郁寒见状，挣开墨亦凡和侍卫的束缚，朝青汐走去。
在座的列位大臣谁都不明白，为何，护法此刻叫璧心公主叫安暖阳，然而，却清楚地知道，今日这场已经举行过半的婚礼是无法再继续了。
青汐身子更是一僵。她是暖阳转世重生一事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郁寒怎么又会知道？
青汐缓缓转过身来，也不看郁寒，只是无声地看着墨亦凡，希望从他眼里找到否认的信息，她如何接受，她以为的世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竟然会是杀了她亲弟弟的仇人！
然而，墨亦凡却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甚至对郁寒的话，连一句反驳都没有。
“小西，你看着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是她用来阻止我们婚礼撒的谎。”青汐依旧噙着唇边的笑，虽然心里已然开始变冷。
“你们都下去……”墨亦凡始终不敢抬头看她，抬手挥退文武百官。
“请郁护法留下。”青汐出声，她要郁寒留在这里，她要一个交代，她要给晨曦一个交代！
墨亦凡嘴唇动了动，虽然知道郁寒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乐观，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拒绝她的要求。
“汐儿……”待大殿只剩下他、青汐和郁寒三人，墨亦凡轻轻唤了一声，缓缓朝她走了过去。青汐没有应他，始终无声地望着，用眼神质问着他。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自己最深的男子在万宸国，他为了护她，甘愿放下一国之君的尊严，受杖责之刑，受夜宸旭的侮辱也毫不吭声。
他为哄自己开心，为她寻七彩蝴蝶，甚至曾对她说：“如果你不愿嫁他，我愿意带你走。”
甚至，在她生辰当日，本已逃出禁锢的他不顾皇宫守卫重重，执意回宫来看她，最后，被夜宸旭抓住，差点丧命。
而在她需要的时候，为了引出凌峰替她报仇，不惜出兵主动挑衅万宸国边境。
为了救她性命，他不惜在战事紧张之时，牺牲北澜国和青灵国的同盟关系，抓来青之奕，让他以命换命。
甚至，不顾文武百官反对，不顾百姓联名上书，执意给她一场旷世的婚礼，执意要立她为妻，还当众对天地及列祖列宗起誓，此生他将不纳后宫，只求与她白头到老，坐拥天下。
而这一瞬间，一切都被颠覆，这个对自己极尽宠爱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仇人吗？他真的是杀害晨曦的凶手吗？她怎么才能相信！
这一刻，她质问的眼神如同一道道芒刺，直直地刺在他身上，让他无所适从，在她面前停下，却不敢再像从前一样牵起她的手。
“汐儿……”此刻，他多想此事真的如她所说，这只是个谎言，只是别人为了阻止他们的婚礼而使出的又一个计谋，可是再怎么努力，他都说不出否定的话来，他无法骗她！
“只要你一句否定，我就信你，我们就继续完成婚礼。”青汐看着吞吞吐吐的他，心里渐渐明了，脸上的笑意终于全然散去。然而，她不愿去信，除非他亲自告诉她！
“君上怕开口伤了你，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郁寒见墨亦凡满脸痛苦的表情，势要让他死心一般道：“刚刚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当时，你刚被赐死，我们观测星象，发现属于你的那一颗虽然光华大不如前，却依旧隐隐可见，所以才知道你的灵魂因恨意太深久久不愿离去。而当时，正值青灵国璧心公主身中‘情噬’之毒，不堪忍受痛苦灵魂沉睡于体内不肯再醒来，所以君上就指挥我作法，让你成功在她身上借尸还魂，因为她的灵魂一直沉睡，所以这具躯体上她的记忆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你的记忆而已。”
她本以为自己借尸还魂只是巧合，竟不知竟然是人为！青汐长叹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问道：“当时，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救我？”
郁寒蔑笑一声，不屑地道：“自然是要借你对夜宸旭的仇恨，若能借你之手杀了夜宸旭为雪太妃报仇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能挑起万宸国与青灵国的矛盾，北澜国坐观龙虎斗，就算无法一统天下，却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翁之利！”
青汐的目光投向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墨亦凡，忽然心口一滞，心底也渐渐绝望，没想到自己早在他的算计之中，当年，夜宸旭为了皇权赐死了她，而死后，她的灵魂竟然也成了皇权争斗的利用品。
然而，郁寒的话像刀一般，继续剜着她的心，毫不留情：“谁知你醒来以后，竟然极其隐忍，一直没有复仇的动静。为了激化你心底的仇恨，君上派我去未央岛杀掉晨曦，并嫁祸到天誉皇身上。谁知最后，我们还是低估了你，你养精蓄锐长达两年之久才自请和亲实施复仇！”
“墨亦凡，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青汐的音量瞬间放大。郁寒的话一字一句的剜在她心上，似要将她的心凌迟处死。可是，她要墨亦凡亲自给她一个交代！
她连名带姓地称呼，让墨亦凡一顿，这是第一次，她这样称呼自己，这意味着什么，墨亦凡不敢想。然而，面对她的逼问，他逃无可逃，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青汐以为自己早已干涸的双眼，竟然再一次涔出泪来：“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安暖阳，你也早就知道我是血昙阁阁主。你是为了接近我才潜伏在万宸国，你也是为了复仇才对我好，你为我受责罚，为我寻七彩蝶，为我刻昙花玉佩盒都是假的，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报仇是不是？是不是这场婚礼，也是只为证明你自己打败了夜宸旭？”
“汐儿，不是的！不是的……刚开始我对你确实是利用，可是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心早已不受控制地沦陷，我的心是真的，我也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汐儿，你相信我……”墨亦凡猛地摇头，急急地解释着，走上前去试图将她抱在怀里。
、第210章 用命来偿（上）
然而，青汐却猛地推开他，一把扯去头上的凤冠，狠狠地摔在墨亦凡面前，惨笑一声道：“其实我早该猜到了啊，你取名叫小西并不是偶然，你就是要用这个名字勾起我对晨曦的想念，利用我对晨曦的感情接近我。那日在昭阳宫，你祭奠所谓的‘姐姐’也全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和晨曦之间那么多的相似也不是巧合，而是你刻意伪装出来的。而在万宸国时你也处处挑拨我和夜宸旭的关系。那次我与凌峰交战之时，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音攻之术却没有丝毫惊讶，就连知道我是安暖阳转世时，都没有半分异常。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我安暖阳瞎了眼，前世识人不清，这一世依旧不长眼，错把仇人当亲人！”
声声质问之后，青汐只觉一股血腥之气在胸腔流转。要她怎么相信，她身边的人，从夜宸旭，到残梦，再到现在的小西，他们的真心都是假的！
看清夜宸旭的虚情假意，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发现残梦的背叛，让她失去了全心为她的红泪。而这一刻，看清墨亦凡的利用和狠决，她又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她一直以为的世间对她最好的男子，竟然从始至终一直利用着她，甚至为了激起她的仇恨，杀了她的亲弟弟！
墨亦凡看着地上的凤冠，上面镶嵌的几颗稀世南珠，是当年父皇赐给母妃，母妃见他喜欢，又送给她的，母妃走得突然，没有留什么东西给她，这些年也只有这几颗南珠是母妃留下的唯一念想，赶制喜服时，他特意命人镶嵌在这凤冠之上，可是如今，却滚落在地，惹满尘埃。
墨亦凡缓缓蹲下来，拾起地上被砸坏的凤冠，似拾起自己被砸碎的真心一般。然而，对于她的话，他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了。自爱上她之后，他经常会担心，她若有一天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看自己？
甚至，他也曾奢求过这件事会一直一直地隐藏下去，直到两人生命的尽头。可是，就在今天，在他和她的大婚之上，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她长相厮守之时，事情不可预料地出现转折。
前一刻，他还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得以成己之所愿，娶得自己最心爱的人，给她最美最盛大的婚礼，而这一刻，他变成了这世上最可恨的可怜虫，因为，早在他决定利用她的那一刻，他早已失去了得到她的资格，是他不死心地奢求着。这一切都是报应！
“汐儿，晨曦是我命人杀的，我做的我认。这些年来，我一直筹划为母妃报仇，一直想着如何将北澜国带向更鼎盛的辉煌，所以我利用了你，我也是为了报仇和皇权而接近你。可是，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我却忽略了我自己的心。我从没想过，我会不受控制地爱上一颗棋子。”
“墨亦凡，你住口！”青汐大吼，拼命捂住双耳，不想听墨亦凡的话。这一刻，她宁愿相信墨亦凡一直以来都是利用自己，那样过去他对自己的好，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作数！她对他也只有恨，恨而已。
“安暖阳，你没资格跟君上这么说话！”郁寒厉声呵责。
“郁寒，这是孤和汐儿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你给孤闭嘴！”墨亦凡狠狠剜了郁寒一眼，语气里带着勃发的怒意。若不是郁寒从中作梗，又怎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郁寒面色一僵，终是愤愤然住了口。但是，她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这场婚礼绝对不可能再继续，青汐也绝对不可能再嫁给君上。所以，君上迟早会是她的，她一定会得到他！
墨亦凡走上前，不顾青汐捂住耳朵，似要证明自己的心意一般道：“其实，在发现自己爱上你以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你会发现我竟是你的仇人。我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对你的好都是发自内心。你总是习惯皱眉，所以我就想方设法逗你开心。而你毒性发作之时，我多想自己能够替你承受那些痛。而看到你会心一笑，就算天塌了下来，我的心情依旧是欢欣的。我发现，自己已经爱得无法自拔，我越来越害怕，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我也越来越想要守在你身边，所以我要娶你，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妻，唯一的王后，今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要陪在你身边，陪你笑陪你忧。为你治愈心头的伤痛，可是，你终于还是知道了。老天多残忍，不肯再多给我片刻完成册封大典，不肯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妻。或许，这便是我墨亦凡的报应。”
虽然捂住了双耳，但是墨亦凡的话还是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青汐的泪也愈加汹涌地在脸上肆虐：“墨亦凡，你不要再说了，我恨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满是恨意的话，仇视的目光，让墨亦凡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他慌忙仰起头，不让眼底的泪流下来。许久之后，他忽地身形一闪，抽出郁寒腰间的佩剑塞到青汐手里道：“我知道你恨我，你对我的感情皆由晨曦而起，你以往对我多好，现在你就有多恨。到了此刻，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是我对不起你，欠你的命，就让我用命来偿。”
说着，墨亦凡徒手握住剑尖，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锋利剑锋发出的寒光反射在他的脸上，决然而凄婉。
“君上！”郁寒大声惊呼，却又不敢靠近，目光惊恐得死死盯住那锋利的剑尖，只要君上向前一步，或者青汐微微用力，这剑就要刺穿君上的胸膛！
青汐万没有想到，墨亦凡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赎罪。她握着剑柄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墨亦凡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是眼前却清晰地闪现出晨曦的脸。
“姐姐，晨曦要坐秋千，姐姐推晨曦好不好？”晨曦的声音在耳边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