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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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春天-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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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拥有春天
作者:西窗下

文案
辛夷,多好听的名字,过耳不忘,那是故乡万物凋敝、严寒无依的冬天过后,在高高的树上开出的,第一朵报春花!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辛夷,耿逸飞 ┃ 配角:方雅欣,王承志,耿嘉伟 ┃ 其它:情有独钟



  ☆、1

  
  我放下皮箱,打开随身皮包的夹层,取出那串差不多一年没有用过的钥匙,习惯地抽出最大的那把打开防盗门,又用磨得最亮的那把,轻轻□□门锁,向左边转了两圈,本以为会有点艰涩的门锁轻巧地发出“喀塔”一声,开了。
  这屋子年龄比我都大,夏天屋门会涨得不那么容易推开,开门的时候要稍稍提一下门把手才行。我正准备像以往一样提一下门把手,谁知手上稍一用力,屋门无声地开了。
  夏日傍晚金色的夕阳照在脚下,门前的垫子上放着我常穿的蓝色绣花拖鞋。我清楚地记得去年离开的时候,鞋子洗干净收在了门边的鞋柜里。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怪异的状况,应该立刻离开屋子打电话报警,可我辛夷,做了六年律师,杀人放火的死刑犯都面对面交谈过,还真没见识过入室抢劫的会把主人家常穿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
  我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地板光亮得像刚刚打过蜡,一丝灰尘都没有。
  大门正对着小小的厨房,厨房门开着,窄窄的窗子开了个缝儿,夏天的风吹进来,百叶窗帘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外面透进的烟火气让这个一年没人住的屋子顿时生动起来。操作台上原来苫着的白布不见了,干净光亮得如样板间,更凸现了操作台上那个小小的翠绿西瓜。
  大门背后右手就是卫生间,我顺手推开门,闻到了一股有别于我常用的薰衣草味的清新剂,那是…大海的味道,打开灯,没有窗子狭小得只能站两个人的卫生间显然也被仔细打扫过了。
  进门左手是不到十个平米的客厅,客厅后面是同样面积的卧室。客厅原本没有窗户,当年我找人确认客厅和卧室之间的墙不是承重墙,就把那堵墙改成了双扇的磨花玻璃推拉门,从此客厅就可以见到阳光了。
  眼前客厅和卧室之间的玻璃门拉开了一半,金色的夕阳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投在书桌上,更显得桌上大玻璃花瓶里的蓝色绣球花格外夺人眼球。
  看着这束在北美很常见,但北京城很难找到的蓝色绣球花,我确信这屋子到底是谁进来了:是他。
  屋子大门的钥匙一共有三套:一套正握在我手上;还有一套我原本放在办公室,去年出去前特意给了闺蜜方雅欣,以防这一年中有什么特殊情况;第三套钥匙三年前我给了一个人,可那人永远都不会再用钥匙打开这扇门了。
  刚进门的时候,我认为是雅欣派她家保姆来做了田螺大婶,可田螺大婶即使会给我买个西瓜,也断不会换了空气清新剂,更不会买蓝色绣球花。
  鉴于他和雅欣之间恶劣到极点的青梅竹马关系,根本不存在合作的可能,那么真正的田螺只有他:耿逸飞。只有他,曾有过未经我同意就用钥匙打开屋门的前科,只有他,批评过我的空气清新剂,也只有他,给我送过蓝色绣球花。
  是他就是他吧!我叹了口气,假如这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那我更付不起他那份田螺的工钱了!只是我们两人之间…唉!都是一笔笔的乱帐!
  我把两个沉重的大皮箱拖进门,靠着鞋柜放好,关上大门,穿上拖鞋,走进客厅。客厅里原本各处也笘着白布遮灰,现在沙发上,书桌上的白布也都取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被我收起来的玫瑰烟灰缸已经取出来放在书桌原来的位置,唯一让我觉得没有变化的是那几本原来散放在茶几上的新闻周刊杂志,现在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动没动。
  穿过客厅,一进卧室我就愣住了:只有这里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模样:宽大的双人床,笨重的五屉柜,还有两个床头柜上依旧苫着白布,上面堆满了足足有硬币厚的灰尘,连老式大衣柜的穿衣镜上也落满了灰尘。我来到穿衣镜前,透过灰尘模糊地看到经过十六个小时长途飞行后悲惨的自己:长过腰际的头发混乱地纠结着,脸上泛着灿烂的油光,浓重的能和国宝媲美的黑眼圈,干裂得好似掉了两层皮的嘴唇。我裂开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辛夷,你还是回来了。
  去年8月底,凭着优异的语言成绩,出色的职业履历还有我们事务所与C大深厚的人脉关系,身心憔悴的我来到纽约,开始了盼望已久的法学硕士进修课程。
  那是我二十八年生命旅程中难忘的十个月,我根本没时间睡觉,学业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剩下的我都给了美国,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国家,尤其是我在的纽约,等有时间我一定要再来这个城市好好地看看,不,是好好地住住,尽情地领略她所有的精彩!
  每当我躺在校园的如茵绿草上,沐浴着北美的灿烂阳光,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我没办法尽情享受遨游书海的快乐和丰富多彩的美国;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我真想快点结束学业,回到北京,回到所里,回到朋友中间;偶尔,我又希望时间停下来,我不太愿意再面对已经逃避了的一切。
  我甩甩头发,算了,既然选择回来就得面对,大不了我再走,诺大的天下,哪里就盛不下一个小小的我。
  深吸一口气,我转身掀起了双人床上苫着的白布:先把我的小窝收拾好,等攒够了力气再去外面拼吧!
  收拾好卧室,我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朦胧中仿佛还在那古老而幽深的图书馆里看着厚厚的、永远也看不完的书,又好像身边有人在低语,“我等你回来!”声音是那么熟悉,这一年来总在耳际萦绕,我想转身看看说话的人,可身体却沉重得怎么都转不过来,一使劲,我醒了。
  枕畔台灯昏暗的光照在正无声运行的时钟上10:38。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夏夜的风透过阳台门撩起了白色的纱帘,远处马路上的喧嚣隐隐地传来。 
  洗完澡,敷上面膜,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放了一张久违的蔡琴,她的浅吟低唱在屋里轻轻地回响时,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我熟悉和热爱的地方。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第二次响起时,我犹豫了片刻,撕下干透了的面膜,摸摸半干的长发,慢慢走过去,打开屋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重新修改后的文。

  ☆、2

  
  如果现在告诉辛夷,这世界上我最惧怕的事情就是深夜敲她的屋门,她保证会拿那双大眼睛飞快地扫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用她惯常的、不动声色的职业化口吻问道,“你确信吗?耿总?”
  没错,哪怕打开这屋门的钥匙此刻就放在我的手提包里,哪怕这一年我经常会来坐坐,哪怕昨天夜里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此刻我还是要继续敲下去,直到敲开这扇北京城最常见、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门。
  来开门的辛夷披着还没干透的长发,脸上是长途飞行后常见的、难以言说的疲惫,那双让我最爱的大眼睛里盛满的却是罕见的迷茫和无助,她…居然穿着睡衣,她知道来的是我吗?知道是我,她怎么还敢穿睡衣?知道不是我,她竟敢穿睡衣?
  但是我不能再让自己想下去了,于是在瞬间调整了脸上疲惫不堪的肌肉,露出她常见的和煦笑容问道,“回来了?”语气轻松,一如昨天刚分手的老朋友。
  门内的她视线似乎只注视着我的领带,声音里盛满了疲惫,“嗯。”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她。头发明显地长了不少,在国外上学的女生很多都留长发,据说是为了省钱、省时间,她也不能免俗。小脸倒是真的瘦了,身上的睡衣还是去年夏天穿过的,淡蓝色有棕色小熊图案的那套,现在明显地宽大了许多,说实话,我不喜欢她穿这种动物图案的衣服,再加上她的长发,就像大学里傻乎乎的新生。她应该穿着没有花纹的、颜色浓重、绸缎质料的睡衣,会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幼嫩,让人有触摸的冲动。我又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轻轻地吐了口气,“谁去接你的?”
  我多希望她能够不再只是盯着我的领带,而是稍微抬高视线,看看我这张混合了疲惫和渴望的脸,但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就没有和我交汇过 ,“上班时间,不好意思麻烦大家,我坐出租车回来的。”
  我一直相信,任何时候、对任何事情其实再多一、分钟的坚持,获得的就是截然不同的结果,所以即使身上已经开始出汗,我依旧凝视着她的眼睛,“行李不轻吧?”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坚持,还是在深夜的楼道不便身穿睡衣面对一个年轻男人,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啊,还行?请进吧!”她侧身让我进门。
  屋里没有装空调,她曾说过是为了省电,我知道,实际上她在办公室的时间比在家要多得多,而这座不堪重负的老楼在盛夏也确实经不起家家空调的折腾!正在静静转动的小小鸿运扇对北京六月的燥热起不了丝毫作用,而我正穿着厚重的深色西装,刚才几分钟的坚持更是让我这个习惯了冷气的人有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一进门,我就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坐下来松开领带,轻松地往后靠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她,这段不短的空白时间让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调整一下刚才表面轻松实则两人都内心怯怯的见面。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依着书桌站着,“麻烦你了,谢谢!屋子收拾得挺干净。” 
  我愣了一下,她这一年倒是把美国人的坦率学了个十足像,“那个…不用客气,我也没干什么,对不起,能给我倒杯水吗?”
  “对不起,?冰箱刚开,还没有冰?水?我还没来得及出去买东西?”她喏喏地解释着。
  “就?开水吧!” 我轻轻皱了皱眉,稍一犹豫,又问道,“杯子洗了吗?”
  “对不起,还?没?”面前的她让我感到有些陌生。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缓和了一下语气,“我自己来吧!”说完站起来,径直走进狭小的厨房,打开柜门,取出杯子,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
  一时只有哗哗的水声和隐约传来的歌声。
  我习惯性地抬头打量着周围,严格说起来,我是这里厨房和卫生间的总设计师和名副其实的小工,在我和她心情最坏的那段日子,我们就是靠装修这里的厨房和卫生间来打发时间的,所以虽然不喜欢宜家的家具风格,但我还是要感谢宜家的设计者,他让一切东西都可以自己动手组装,稍微动脑筋的体力劳动容易给人满足感,能暂时忘却眼前的痛苦,我猜设计师们是否也有我和她曾经过的那种艰难。
  “谢谢!” 接过我递给她的水杯,她这才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能告诉她这一年我有多想她?多盼着她早日回到我的身边?尤其是这个星期,估计她要回来了,每天下班后,不论时间多晚,必定到她住的楼前看看,小屋里是否亮起了灯光?昨天我甚至就睡在这狭小的沙发上。刚才,当疲惫不堪的我,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了渴望已久的温暖灯光时,一股久违的酸涩在心头跳荡了许久许久,我真的想一步冲到她的面前,紧紧地拥住她,永远不再放手,但联想到她对我的一贯态度,就轻描淡写,“下了班,正好路过,见你屋里有灯光,就上来敲门碰碰运气。”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一年不在,北京城堵得让你从西城回海淀要经过朝阳?”
  每当她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知道她其实没生气,“那个…西瓜好吃吗?”
  她终于露出笑脸,“瞧我这记性,别喝热水了,咱们吃西瓜吧!都在冰箱里放了好一会儿了。”
  我跟着她来到厨房,看她打开冰箱,拿出那个小小的西瓜,放在被我洗得发白的案板上,用被我磨得锋利的小刀将西瓜一切两半。
  我挑西瓜的水准一贯保持得不错,辛夷用一把特别的勺子将红彤彤的瓜瓤剜成一个个小巧的圆球,放在被我洗得干干静静的小碗里,递给了我,我没吃,等她剜好了第二碗的西瓜瓤,我把第一碗递给她,“这碗给你,别吃太凉的!”
  她没说话,接过碗坐在餐桌边低头吃了起来,留给我的是一个毫无表情的侧脸。
  我只吃了几个西瓜球就饱了,看着她还在那细嚼慢咽,忍不住问她,“刚才睡了吗?嗯,我来之前?”
  “两三个小时吧!”她怎么对西瓜就那么热爱,都不带抬头看我一眼的。
  “倒时差,我的经验吧,要么拼命睡觉,要么拼命干活儿,熬过第一宿就好了。”
  “嗯!”
  “你吃饭了吗?”
  “我不饿。”
  “哦!”
  “那个…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她这才放下手里的水果叉,转头看着我,“明天我想先去趟西山。”
  西山,听到这个词,我的心抽搐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渐渐地浮上来。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实话有时候…
  我也沉默了,原本隐约的歌声立刻凸现出来:
  “我有一段情,
  说给谁来听?”
  见鬼!蔡琴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冲动地想站起来拔掉电源,摔了那套价值不菲的音响,可看着她的眼睛,话说出口却拐了个弯,“我也有日子没去西山了,明天咱俩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轻轻关上屋门的瞬间,我的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冲了出来,难道他就没有觉察到我的眼睛一直不敢与他对视的真正原因?耿逸飞,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现在深深纠缠在我生活里的男人。
  和他的初次相见是三年前的初春,因为闻弘仪律师前一天的特别交待,要我把给源投资的一份合同书仔细修改后交给耿总。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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