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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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宫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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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
“那夜重逢停止漂泊你曾回来过
相濡相忘 都是疼痛
只因昨日善良固执委屈着彼此
打碎信物取消来世
遗憾无法说惊觉心一缩
紧紧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诺
离别总在失意中度过
记忆油膏 反复涂抹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的回头 划伤了沉默
紧紧握着青花信物雕刻着寂寞
就好像我无主的魂魄
纠缠过往无端神伤摔碎谁也带不走
你我一场 唤不醒的梦……”
尚未唱完,便听见远处传来洞箫的声音,悠扬空洞、低沉婉转,时有时无地飘进苏静萱的耳朵。
“又在吹箫……”苏静萱喃喃说着,“究竟是谁呢?”
她已经很多次在深夜时分听见有人吹奏洞箫,曲调温婉,却带着浓浓的伤感,让人听了忍不住鼻子泛酸。
唔——是她的错觉么,为何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呢……好似在身后的竹林里。
苏静萱懒懒地站起身,晃到竹林边上,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有——人——吗?”她压低了嗓门问道,“有谁在里面吗?出来,好不好?”
片刻后,只有竹林被风吹响的沙沙声回应她。
“唔,果然是错觉啊……”苏静萱转身一边挠头一边往回走,“对了,怎么忘了呢……应该是舞娘它们嘛!”
待苏静萱走远,隐于竹林深处的那月牙白的衣衫才露了出来。
那夜与她的对峙,他的确是动了怒的,差点如她所愿下道圣旨赐她一死。回到寝宫后,他慢慢冷静下来。惊觉自己竟如此易怒,不似他的性子,于是决定将此事缓一缓。
然而,她的歌声却挥之不去。那低低地,带了几分苍凉几点风情的声音,时时在脑海中响起。于是天黑之后,夏侯拓有机会便会藏身于竹林中听她唱歌。几乎每隔几天他便会来一次,然而一次之后便想再来……如同上瘾一般。
只是这女人,依然完全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明明已感觉到有人在,依然选择上前一探而不是呼叫侍卫。可见,她完全没有打算去查明自己为何会招来刺客。夏侯拓忍不住皱了眉头,沉沉叹了气后,便想转身离开。
一阵疾风吹过,送来一声女子的轻呼。
夏侯拓回身猛地窜出竹林,提气飞奔上前。只见他脚步一旋,伸手揽住即将倒地的苏静萱,另一手运力猛地掷出一块玉佩,叮地一声打歪了那黑衣刺客挥下的第二剑。而第一剑,已深深划过苏静萱的肩头延伸至后背。那瞬间,夏侯拓眼见不知从哪钻出的一只白猫飞扑向刺客握剑的手臂,所以原本应当滑过她颈项的剑偏向了肩膀。那刺客很快甩开白猫便要补上一剑,却被夏侯拓挡了下来。
眼见一击不成而墙外听见异响的侍卫已冲将进来,那刺客便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翻到在地,自尽了。
夏侯拓立即低头看向怀中的苏静萱,手中急点她肩上几处穴道,沉声道:“你怎样?”
“唔……很痛。”苏静萱很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原来被刀刺是这么痛的……早知道就不盼着刺客了。怎么死不是死啊,遭这罪真是多余……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这里。
她昏过去了。
“苏静萱!”夏侯拓眼见她阖上眼,急忙叹了鼻息,方知她只是痛昏过去,这才浅浅出了一口气。
“什么人!报上名来!”赶来的侍卫立即团团将这两人一尸一同围起来。火把的光瞬间照亮这片已被鲜血溅湿的草地。
夏侯拓双手抱起苏静萱,缓缓直起身子。他抬起头时,眸色已暗沉如无底之渊。
未等周遭跪拜,他便冷冷说道:“宣御医。”

木易

虽已下了封口令,但皇帝遇刺之事是封不住的,何况还宣了御医。
一时间朝野震动人人自危,关心天子安危有之,问责幕后凶犯有之,甚至连容贵嫔与萱贵嫔那段往事也被挖出来做了文章纂成奏折放在了夏侯拓面前。
看了两眼,夏侯拓便将这本折子丢在了一边。
“启奏皇上,云台山的木易求见。”
“御花园看茶。”
“是!”
夏侯拓理了理桌上略显凌乱的奏疏,这才起身出了御书房。信步走入御花园,他远远便瞧见一抹天青色趴在栏杆上看鱼,长发及膝,只发尾处松松系了线绳。
“皇上驾到!”卫官高声叫道。
而那衣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并未行跪拜礼,只略带俏皮地扭头看向夏侯拓。
那脸,肤色如瓷、眉目如画、下巴尖削,明眸灵动顾盼之际,实在俊美非常。无论何时看到这张脸,夏侯拓都觉得很庆幸,若是女子就遭了,祸国殃民只怕一个都落不下。
“师兄。”
夏侯拓挥手屏退亲随。待侍随、女官等皆退下后,他才弯起嘴角。
“师兄好威风呀!”木易笑眼弯弯地说道。
“你若有空,师兄也可让你一起威风。如何?”夏侯拓打趣道。
果然见木易撇了嘴,一脸不屑。
“呵,玩笑话罢了。过来坐。”夏侯拓走入凉亭坐下。
木易曲起一条腿踩在石凳上坐下,下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
“依然坐没坐相……”夏侯拓语露无奈,“这么些年了,师傅还是没能驯服你么?”
木易一听“师傅”二字,那俊美的脸立即皱成一团。
“求你了师兄,别跟我提师傅可好?难得出来寻你一趟,尽捡我不爱听的说。”
这下夏侯拓只有摇头的份儿了。他的师傅云平大师,统共只收了他们两个徒弟,按说他入门较木易晚,但占了皇子这名头的光,加之年纪大了木易两岁,于是便成了师兄。这又是让他很庆幸的一件事,若要他叫这个不羁世俗的人为师兄,怕也是难过的。
“师兄,听说前些日子有人行刺于你,是真是假?”一把折扇摇开,木易身子前倾,上半身整个儿趴在了桌面上,长发拖到地上,他歪着头看他。
“……坐好!”夏侯拓忍无可忍,他几乎想象得到不远处那些侍随忍笑的神情,偏偏在这人面前实在无法端那皇帝架子。两人自小一起练功一起受罚甚至一起任性地报复师傅……儿时糗事他大半是与这小子一起做的,这叫他如何威严得起来。
“你比师傅还麻烦!”木易撇了撇嘴,还是依言坐正了身子。
“假的。”
“是吗?不是说刺客都被你击毙了?”
夏侯拓扬眉,“你从何处听的?”
木易瞪圆了眼,“师兄,你莫不是忘了?你那贴身侍从可都是我跟师傅替你练出来的。这没付钱的到底忘得快啊,日后定要跟师傅说说,还是收钱的好。”
木易一番抢白使得夏侯拓哑口无言,多么理直气壮的眼线啊……
夏侯拓端起茶杯喝水,掩饰尴尬。他不是不付钱,更不是付不起钱,而是压根儿没法子付钱。先皇与云平大师曾有渊源,于是使尽法子才让云平收了自己为徒。毕竟不是他或者先皇的臣子,如何算薪酬;赏赐?更不可能,师徒情谊怕都会因这两个字而终结。在偶尔见了皇宫护卫的功夫后,云平甚是担忧他的安危,于是就成了免费代为练兵的状况。
“有刺客是真,但不是为我。”
夏侯拓无奈,只得将前后渊源道尽,否则他这个师弟怕是会逮着“没付钱”这几个字说道他半天。毕竟是宫内事,还牵扯后宫,于是他也只说了个大概。但凭木易的脑子,不必说那么多他也想得明白。
“哎?这萱贵嫔真笨啊……被行刺这么多次都学不乖。要是我,就天天陪侍卫站岗了。”
“如你这般厚的脸皮,不多见。”夏侯拓不客气地说道。哪天要真看见自己的嫔妃陪侍卫站岗,他才会吐血。
“人命关天呐,何况还是自己的命,那比天还大的!”木易立即义正言辞,“不过……你天黑后去冷宫做什么?那女子害了你的孩儿呢,你还保护她?”
“你问这些做什么,师傅嘱你来问的?”
“那倒不是,师傅只叫我问问你那些侍卫是不是该重新练练了。若遇到这样的事都你自己来,那那些侍卫岂不是白练了?——这些,师傅说的。”
“倒是不清楚冷宫护卫中是否有师傅训过的,回头我会问问卫尉统领。如有,届时再劳驾师傅与你吧。”
“我怎么觉得你在顾左右而言他呢?你还没说呢,那么晚了你去冷宫做什么啊?”
诓不过去——夏侯拓目光瞥向一边,不再看那张可恶的脸。
“散步。”
“……”难得木易也无语了一次,骗鬼都不带这么没诚意的。
木易眯起眼,“我很闲。”
“所以?”夏侯拓扬眉看他。
“别逼我自己去找答案啊。”木易学他,也扬了扬眉。
“威胁朕?”夏侯拓冷了脸,也改口称朕。
“你知道的,我做得到。”木易笑,笑得很坏,“而且,你很忙。”
夏侯拓眯起眼,静静看了他半晌。知道木易所言不虚,只要他愿意,凭他的身手大可在宫内来去自如。别说夏侯拓很忙,即使他也很闲,怕是也难以拦得了木易。这些年来,国务缠身无法日日练功,而当年顽劣不肯好好练功的师弟,在功力上当是早已越过他去了。
想到前几日卓戎上奏,那尸体任何线索都无,兵器也是随处可见毫无标记,面孔陌生无人见过。只先前那毒蛇,查明出自藩国非本国所有,其他均未明。如此粗暴的手段和执着的杀意,虽不见聪明,拖久了怕还是麻烦重重。
“也好。”夏侯拓笑了笑,“你若是能查出个一二,倒是替师兄我了结了个大麻烦。”
木易的脸垮下来,他没想帮他查案好么,他只是好奇师兄为何半夜去冷宫而已好么。
“那你告诉我你干嘛半夜去冷宫,我就帮你查案子加保护你前小老婆。”多慷慨的条件啊,木易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方,似乎觉得还可以更大方一点,于是加了句,“免费的。”
夏侯拓忍不住朗声大笑,他这个师弟就是这点可爱,只要是他想知道或得到的东西,付出什么他都愿意,纯粹孩子心性。
“待你查了案子,自然就明白我为何半夜去冷宫了。”
夏侯拓离开后,木易久久坐在那边思考一个自幼就没想明白的问题——自己是不是又被师兄耍了。

舞娘

半月之后,当时昏迷了三天的苏静萱伤已初愈,却不能过多行动,防伤口裂开。于是后院那些东西皆交代给了芳菲去料理,她只靠在一边看着,有不妥之处便指点一二。而芳菲也较以往殷勤些,毕竟主人遇刺之时她这个贴身女官却在睡觉,计较起来足够降罪于她,但苏静萱却什么都没说,依然整日笑意盈盈的。
严格说来,苏静萱是个很不错的主人,待下人一无架子二无挑剔,甚至是很和气的。于是初来咋到时,芳菲那不平之意也渐渐淡了——谁想来冷宫伺候呢,服侍谁都比服侍冷宫嫔妃有前途吧,因此那时对待萱贵嫔也多有怠慢。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依然不计较……于是芳菲也端正了心思,一心一意伺候苏静萱了。似乎获得认同一般,那名叫“舞娘”的猫,也不再故意欺负她了。
回头看见苏静萱斜倚在亭中睡去,芳菲便拿了薄单轻轻盖在她身上。初秋时节,有风拂过多日子还是微有些凉意的。喂过池塘中的鱼后,芳菲便离开后院去了前厅打扫。
眼见芳菲离开,舞娘无声跳上亭中的桌子,看着坐在对面斜倚在栏杆上睡着了的苏静萱。猫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它转身窜进寝宫,片刻后叼了一张纸回来,跃上桌子后放下口中的纸。然后一个飞扑落在苏静萱的脸上……
被吓醒的苏静萱立马跳起来,扯动背后的伤口后又疼得蹲下去……
“靠……”她忍不住骂了粗口,“舞娘你跟我有仇么?温柔点你能死啊能死啊!”她一把抓过在一旁若无其事挠着痒的白猫,掐着它的脖子叫。
叫完发泄完,苏静萱改坐在桌旁,拿起水杯喝水压惊。
“啥啊这是……”看到桌上那张画满诡异线条的纸,苏静萱皱眉仔细端详。
“呃,好像是字……为啥笔画有粗有细呢,毛笔分叉太严重了。”喃喃说着,就觉左臂一痛,“……舞娘,松口。”
“呃,什么字啊这是……不要老想死,不是每个人都能再世为人……老子就穿成了猫……臭丫头好好活着……”
苏静萱顿时觉得七魂六魄散了一半,这世界真的玄幻了啊——她转头怔怔地看向蹲在手边的舞娘,原来,你也是穿来的么……还苦逼地穿成一只猫?难怪这么聪明通人性,敢情你就是一人啊!看着舞娘用爪子拍那张宣纸,示意她接着读下去。
苏静萱咽咽口水,继续看,“给老子改个名字,老子是公的……啊?你是公的啊?”她丢下纸,双手捞起舞娘就掰人家后腿。吓得舞娘两腿直蹬,奈何腿短蹬不到……
“你是苏静萱?”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静萱忍不住赞一声好听,这样的嗓音最适合唱林志炫的歌了。她和舞娘一起扭头看去,淬不及防的,这一人一猫就这样看呆了……
好美的人。
来人瘦削颀长的身材,天青色的罗衣及地,中衣白云般衬着那如瓷的延颈秀项,真正的皓质呈露。阳光洒下,仿佛仅为这人而发光一般。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这张脸丝毫不为过,如此仙姿俊逸的一人啊……可为毛是个男人!
在明确了这点后,苏静萱和舞娘皆一脸失望。舞娘更是一个扭身冲向桌上的那张纸,几爪子撕碎塞进嘴里嚼。
苏静萱面无表情地看着吃纸吃得很无语凝噎的舞娘——做贼心虚的典范啊猫兄,谁会知道是你写的啊。猫兄你想太多了……
她拍拍裙摆站起来,略略扯动了伤口,令她深深皱了皱眉,思考了下决定还是算了,她跑不动的。于是苏静萱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开始大叫:
“来——人——啊!”
完全没预料她会大叫,木易被吓了一跳,急忙提气窜上房。上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有师兄口谕的,怕什么啊!于是又跳下来。
闻风而来的侍卫一看是木易,立马笑着闪人了。得罪这个人以后训练起来会很痛苦,于是侍卫们去得比来得还快。
这是怎么个情况——苏静萱很无语地看向那个窜上房又立马窜下来的美人,以及退潮一般散去的侍卫,认命地坐下。
“我不是刺客,别担心。”木易笑意盈盈地说道,踱进凉亭后也屈膝坐了下去,顺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张脸,近看更美。眉眼之间顾盼生姿,长长的睫毛轻颤于阳光下,在白皙如瓷的脸颊上洒下淡淡的影,明眸皓齿,下巴尖削,这淡淡一笑更显俊美。
苏静萱觉得自己快花痴了,真是看不够啊……她原本对美男很有免疫力的。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不痴,而是没见到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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