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都芙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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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都芙蓉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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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羡慕你那颗勇敢的心!古青以后不管身在何处,都会默默祈祷,希望萧公子一生安好,余愿足矣!’
  两人相视沉默片刻,古青瞧着他背后的弓箭,咬着嘴唇,不断眨眼,尽量使自己不再他面前流泪,她通过调整自己的呼吸极力掩藏自己内心悲伤的情绪。
  “我来这里是因为两件事!一,在船上也快相处了快七天了,可我却一直不知道公子的大名!”
  妍真看着古青,埋下头,心中生出一丝内疚,刚在屋中看着大哥的箫她已经给自己拟了一个新名字。她嘴角上扬,望着暗沉的天色,眼里划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对古青说道,“敝姓‘萧’,和姑娘一样,单名一个‘石’字!”
  “萧石?” 古青目光呆滞,嘴角扯出一丝哀怨的笑容,“真真是人如其名啊!”
  抛下船锚,船开始晃动,古青没站稳,妍真立马扶稳了她,“小心!”
  妍真的手触到古青身上的一刹那,古青的泪再也止不住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可是,可是古青的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将手中的钱袋硬塞到他手上,“我知道你这次下船,想要办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也知道你定不会收下,可是我这不是白白送给你的,是借,是你要还的!”
  一说完古青便含着泪,匆匆离去。
  ‘就让你永远忘不掉我来还吧!’
  妍真抓紧钱袋,看着古青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今日是初二,雪然说过还有八天古青就要进萧府了,她一定要在八天之内,初十之前,杀了肖眉古,然后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同时,帮助古青。并将自己的女子的身份如实告知。
  在客人上船之前,顺着船靠在岸边的木板,妍真矫捷地跳了下去。她站定,转过头望着这条脂粉香气弥漫的歌舞船,心里竟然生出了不舍。
  古青躲在暗处看着他离去,心中的难过、伤悲都一泻而出。
  “萧公子,愿你一切安好!”
  雪然慢慢走近她,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古青的脸,“喂,你难道没有告诉那小子今早萧府的人来了,你三天后就要被接进萧府吗?”
  雪然听到了她的抽泣声,走过去,在黑暗中慢慢看清了她,被眼泪淹没的双眼。
  “或许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就不该对他存有幻想,因为他有他的抱负,他的追求,而我也必须面对我自己的人生!既然毫无可能,我又何苦泥足深陷?”
  “如果不是我们,或许你是有选择的!”
  古青全身颤抖,泪如雨下,“不!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我留下是现在这样,我离开,也过不了自己那关!都是一样,一样的!”
  雪然看着古青此刻痛不欲生的模样,心如刀绞,开始怀疑自己过去将她救上船到底是对还是错! 
  封邱门被攻陷的那日,古青被雪然救到了船上。因为无处可去,河岸四处又是饥饿□□的游民,古青身无分文便不得已留在船上。丹娘见她是名门之后,又全无娇蛮之气,谦逊谨慎,恪守礼节,任劳任怨,便让她暂时呆在厨房和芳婆婆一起看火,煮饭。
  她不知道自己在南唐的舅舅具体居住在金陵何处,便一直计划着等中原时局安定下来,就坐船回汴梁古家,然后等父亲来接她。可是过了好几个月,船越游越远,她需要的船钱也越来越多。一年多以后,船上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宾客也越来越多。为了能更快地攒好钱,她便偶尔在宴会厅忙不过来的时候,去充当端酒的丫头。也正是在前不久这样的一次宴会中,清丽脱俗,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被萧笠云一眼看上。如果不是丹娘以尚未成年的理由一直推脱,古青想必,现在已经成了萧笠云的九夫人了。
  此时,妍真从近处岸边一家快打烊的客栈小二那里,问到了去国舅府的路线,妍真加快了脚步。在卧病期间,她细细思量过国舅府的地势与结构,国舅府西南边距离四十米不到有一处三层高的阁楼,不是客栈应该就是酒楼,站在此处顶端,应该就可以将国舅府的布局结构一览无余。
  回想偷入国舅府救阿亚的那一晚,隐约还记得在国舅府东南角有一处湖泊,就是她逃走时跳进的湖。那湖连着辽阳城内的环卫太子河,这可以是一个突破口,可以从水中进,也可以从水中出。而西北角则是一处土地广袤的茂密花园亭落,这简直就是天然的藏身之处。不过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国舅府低估了国舅府的兵力,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处的射箭手,他们是最难发现,也是最难防的。国舅府守卫森严,还是要从长计议,细细做好部署。
  夜晚,站在离国舅正门不到二十米靠墙的位置,正门入口严密的守卫和周围四处巡逻的士兵让妍真感到此次刺杀相当棘手。看样子,因为上次的事,国舅府又加重了一层兵力。无奈,今夜下手是绝无可能了,只有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了。
  她照原计划来到先前看好的那处三层阁楼,原来此楼名为‘望江楼’,之所以取这个名字缘由应该是此楼紧挨着太子河在辽阳城内的一个小分流。这楼一至二层都是酒楼饭馆,三楼便是客房,
  她参观了三层所有空着的住房,打开窗子发现只有一间才能俯视国舅府的全貌,无奈这一间是里面最贵的,古青给她的银子,住两晚都不够。
  “小二,我就要这间了!”
  小二看着他一身穷酸样,还选最豪华的屋子,怕他付不起房钱,便说道,“客官,我们这里是先付银子,再入住的!”
  妍真不予计较,从袋中取出一晚的银子付给了他。
  小二离去,妍真锁好门,将房间的蜡烛全数吹去,她走到窗前,倚着窗框。黑暗中趁着月亮洒下的光芒,细细观察着整个国舅府的结构。
  一晚很快过去,身体变得越发疲惫,到了正午就要离开这间屋子,一晚上都盯着这些各式各样几乎长得差不多的房子,完全理不出头绪。
  太阳从东面慢慢升起,阳光洒满国舅府东边,正当陷入死角之际,妍真脑中回想起辽阳府的布局。契丹的建筑和中原一样,坐北朝南,以太阳升起的东方为尊,一般一家之主的衣食住行大都集中在东面。妍真在心中做个假设,东边的屋子便一定有肖眉古日常居住的地方,正东面湖泊环绕,侍卫聚集最多的大屋或许就是肖眉古办公或者居住的地方。东面周围其他的,稍小的可能是茶室,厨房等,而侍女集中的地方,应该是长辈或者正妻的屋子,这么想便打开了死局。
  那日她跳进的湖泊,此处挨着正门约二三十米,周遭全是湖水环绕,无处躲藏,守卫又极为森严,下手机会也极为渺茫。正中为大厅,西南角那些建筑远不及东面的房屋富丽精巧,应该是府内侍女或者地位不高的女眷所住,周遭并不靠水,回想那日阿亚所在的地方好像正是此处。
  她越是观察越是肯定自己心中所想,便很快在心中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等明晚入夜,趁晚上守卫的巡逻兵乏困之际,偷偷潜入西北角,藏于那处花园中。然后不动声色点燃西南角的房子,扰乱府中的守卫。接着趁乱杀掉府中一个侍卫,脱下他的衣服穿上,乔装成国舅府侍卫混到正东那处湖水环绕的房子里,杀了肖眉古!
  在望江楼里妍真恨不得立马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可是正午一离开望江楼,遥望着国舅府毫不松懈的守卫,心里忽然发现这个计划竟然存在着几个致命的弱点。一,若是火势不够大,不能触动府内一半以上的兵力,那便是徒然。二,如何在火势还没被扑灭之前不被任何人发现就从西南角潜入到正东湖泊环绕的大屋?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如何就能肯定肖眉古那个时候一定会在那间屋子里?还有四,放火虽然能扰乱国舅府的守卫巡逻兵,可是万一殃及那些居住在西南角无辜的女人,就像阿亚一样,那该如何是好?···
  在这样一大推问题中周旋了半日,太阳落山了,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远远望一顶奇特装扮的轿子正往国舅府的方向前来。
  轿帘颜色暗沉不像契丹普通贵族人家所坐,跟着轿子随行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她头上带着一顶尖尖的黑帽,脸上裹着一条深紫色纱巾,纱巾将脸也遮住,看不出具体的年纪,只从身高上看起来和十多岁的孩童差不多。
  她若隐若现的双眼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身上所穿的长袍和契丹人的服饰也略有不同,衣身上绣的是颜色深浅交织的芦苇花。小姑娘从她眼前经过,妍真收回眼神,忽然灵机一动,‘放火的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成功的机会也不高,与其机会渺茫的在国舅府里刺杀肖眉古,不如等他出来,这样守卫没有那么多,自己也方便逃离,而且计划起来也简单!’
  就这样,妍真打消了自己去国舅府刺杀的计划,转为计划在肖眉古出门时的刺杀行动。
  时间紧迫!而眼前最重要的第一步,便是向周围人打听好肖眉古日常出行的动态,然后制定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了节省银子,在第二个深夜,她背着弓箭从自己衣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掩住口鼻,抓紧弓箭,去往一条幽静的小巷,寻找自己的猎物。
  果不其然,走到这个巷子的中途便遇见了一个倒在路边半睡半醒微睁着眼打鼾的酒鬼。为避免他忽然清醒,她趁其不备用弓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这下,这个酒鬼便真的睡死,晕了过去。
  她从他身上扒下了他一身的契丹服饰,并将他拴在腰间的银两全数拿去。本想着偷一身不要钱的契丹服饰,可是有了银子,她便嫌衣服有股恶臭。又细想,若真是穿上这个酒鬼的衣服走在街上被他熟识的人认出,岂不前功尽弃?她将衣服扔回酒鬼身旁,拿好银子,盘算着找个休息的地方等到明日,然后去近处的一家布料店做身廉价的契丹男子服饰。
  次日上午,穿上店家用店里最廉价布料做成的衣服,她学着契丹猎户那样将弓袋拴在腰间,箭囊背在身后,大摇大摆走出了店门。她觉得自己又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走到大街上,她学着周遭一个契丹人走路,把两只脚张得很开,贴近地面发出沉重声响的走路姿势,一副山野村夫的粗俗样子迈进了一家人潮涌动的酒馆。
  “小二,来碗素面!”
  “好勒,客观稍等!”
  片刻,小二将面端来,“听口音,客官不像是本地人啊!”
  “是吗?”妍真将心中被拆穿的害怕藏在心中,装出一副大爷的模样豪爽瞎编道,“我祖籍是辽阳,可是小时候便随着父亲去了中原,如今才回来,自然暂时还改不掉中原人说话的习气!”
  “是吗?小的也听说我们契丹常会派些本地的探子深入到中原去刺探军情,不知道客官是不是?”
  妍真苦笑,“这是国家机密,不得乱说,不得乱说!”
  小二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来酒馆的客人倒是见得多了,如今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清秀的男子,见他谈吐气质不俗,心想虽然衣着不是特别光鲜,倒也干净整洁,便半信半疑地被他唬住。
  “原来如此,那不谈政事,不谈政事!客官你慢用!”
  小二正要退下,妍真挑起面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二哥不急,我还有事要请教你呢!你可知国舅府在辽阳城何处?”
  “国舅爷吗?客官问的可是肖国舅?”
  妍真放下筷子,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拍手答道,“没错!就是肖国舅,说来我们家和他还有点渊源!”
  “哦!”小二哥忘了眼桌上寒酸的面,从头到脚打量着妍真,心想,或许这公子哥是落难了,来攀亲戚的!不过既然说到和财大气粗的皇亲国戚有渊源,还是表现出一副乐于效劳的谦卑模样,“国舅府离这里近的很!出了酒馆的门,右拐直走,第一个路口再往右,走出巷子,你便能瞧得见国舅府气势恢宏的正门了!”
  “原来如此啊,真是害我好找了!谢谢小二哥。”妍真从怀中故作大方地掏出一些碎银子,悄悄塞到了小二哥手中,小二哥先是推托,可后来见没人瞧见,便像做贼似的放到了怀中。
  小二哥得了好处,自然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便又回到妍真身旁,讨好道,“客官一看便不是这市井之人,身上流着贵气啊!”
  “小二哥你太过奖了,如今我刚从中原回来,身份大不如前,正是潦倒落魄之际,我此刻还担心,和我父亲曾经有点交情的国舅爷嫌弃我呢!”
  妍真挑起面,学着男人粗鲁地样子呼噜噜将面没嚼几下便咽了下去。小二哥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说什么,站在一旁赔笑不语。
  妍真见他中计,又故作云淡风轻地切入正题问道,“小二哥可曾听说过国舅爷有什么喜好,或者喜欢去何处逍遥,我父亲十几年未曾与他相见,未免以后显得生分,我有所了解,以后也好投其所好!”
  小二哥,瞪着楼顶的梁木,摸着下巴,陷入思索中,“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倒是听别人说起过,”小二哥四处张望了一下,将嘴附在妍真的耳边悄悄说道,“辽阳城的人都知道国舅爷迷信巫术,每月初三便会去城郊北边的一座老旧白塔那里,接一个叫撒刺的巫女进国舅府!辽阳城的人都不敢招惹这个‘白塔巫女’,听说她不止能卜吉凶,还能黑暗巫术,邪门儿得很啊!”
  ‘昨日不就是初三?难道昨天从我眼前经过的那顶轿子就是巫女撒刺的?可惜啊,失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妍真没有在意小二说道‘撒刺’,‘巫女’,‘黑暗巫术’的时候流露出的一脸恐惧,只在心中对自己错失如此良机感到懊悔不已,她嘴角流露出一丝鬼魅的微笑,放缓语气平静地对小二说道,“原来如此啊!”
  小二听见楼梯处传来的熟悉脚步声,转头瞧见了正从二楼下来的掌柜,便无奈对眼前的公子解释道,“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酒馆的掌柜下楼了,我得立马去伺候其他的客人,不然被他知道我在此处与公子闲谈,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想到怀中的碎银子,小二又心想,‘老板若是还知道我得了好处,肯定连点碎渣子都不会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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