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都芙蓉开》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锦都芙蓉开-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妍真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在他眼中我连一个李夫人都比不上!我就是一个爹不疼,娘还来不及爱就没了的可怜虫!
  阿亚:公主这么说阿亚该怎么办呢?从小阿亚便没有娘,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将我卖给了别人···
  妍真:阿亚!对不起!可是你也别伤心了,你不还有我吗?我是公主,我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以后也会给你选一个又英俊又有身份的男子让他娶你为正妻!我要让你一生享尽荣华,永远开心!
  阿亚感动得哭了,但是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脸又一下子变得阴沉:阿亚不会嫁给任何人!
  妍真好奇问道:为什么呢?
  阿亚埋下头,许久才说:我真的好想往后的每一日就像此刻一样,在这皇宫中,陪在公主身旁,永永远远。
  妍真笑了,她完全不懂阿亚心中的少女情怀,用手捧住脸说道:怎么办呢?我以后嫁人不住皇宫怎么办呢?
  阿亚想起那个站在芙蓉树下,面如冠玉的男子,心扑扑直跳:那公主就将我留在宫中吧!
  妍真张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想变成那些个凶巴巴的老嬷嬷吗?
  阿亚微微一笑,望着静幽幽的紫竹巷,将头靠在膝上,柔情万千地慢慢道出:阿亚的心已经离不开皇宫了!
  开运三年十月初,揽月台,迎着孤风,妍真望着萧瑟的汴梁城。
  阿亚,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妍真回过头望着她:阿亚,你试过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吗?
  阿亚:奴婢的人生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天堂!
  妍真勉强一笑:对啊,或许是我们错了,我们就不该幻想这世上存有天堂!也不该对别人抱有虚无的幻想!
  阿亚:公主这么说话,阿亚觉得好不习惯!
  妍真:是啊!好不习惯,原来人都不止一面,在我眼中,以为的好人,其实是坏人,在你眼中我是长乐公主,而我自己知道这世上从没有长乐的人!
  阿亚:人们不是常常说‘知足常乐’吗?
  妍真望着阿亚,心里被她所说的触动:知足?对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何苦不满百岁却常怀千岁之忧呢?
  开运三年十一月,玉华园,望着被践踏的满地的山茶花,妍真联想到自己伤心垂泪。
  妍真:富贵时人人围绕,悉心照看,可是一朝危难,便是众人唾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阿亚走过去将地上的花聚拢捧起,又洒向土里:公主,虽然她不能傲然枝头,可是落叶归根,今日重归土里,明年一定能绽放得更好! 
  妍真苦笑:若真能待到明年花开,那有多好啊!
  阿亚:阿亚相信会有的!
  妍真看着阿亚忽然问道:阿亚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芙蓉吗?
  阿亚摇摇头:众人皆知长乐公主喜爱芙蓉,阿亚还真不知有什么缘由。
  妍真望着天空苦笑:是啊!我爱她,可是我并不喜欢她!
  阿亚有些纳闷: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爱难道不就是喜欢吗?
  妍真叹口气:我觉得不是!阿亚,你知道我母妃最爱的是什么花吗?
  阿亚:是芙蓉吗?
  妍真:对!就是芙蓉花!
  “我恨父皇后宫中的所有女人,我不喜欢芙蓉花,可是我要让所有人,尤其是我的父皇永远都忘不了‘芙蓉’!我要折磨他!”
  开运三年十一月中旬,长乐宫,只剩下阿亚和妍真两个人。
  妍真:如果晋国真的没了,我该怎么办?
  阿亚:公主,你放心!皇上已经传召刘太师火速回京,我想京都的危机会化解的!
  她想起已经成亲的刘承训,看着破败的长乐宫,垂泪,心碎:是吗?
  阿亚:是啊!所以公主千万不要灰心!
  开运三年十二月,揽月台。
  阿亚:公主,匕首上怎么会有血?难道你想···
  你怎么能刺伤自己!若是皇上,大皇子知道了,该多心疼!
  妍真:所幸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张彦泽的大军已经攻陷了汴梁,你还留在宫中做什么?和那些宫女丫头一样,拿些值钱的就出宫去吧!
  阿亚:公主,你怎么能把阿亚和那些人相提并论?阿亚是绝对不会离开公主,就是死也不会!
  明德门。
  阿亚:公主!不值得,让我走!我愿意!是真的愿意!求求你不要再管阿亚了!
  妍真:明德门前,我求哥哥,求上天,求他活着就好,可最后,我才发现,求谁都不管用。阿亚!揽月台上你对我说,就是死也绝不离开我,如今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阿亚:公主,阿亚是不是很没用?总是麻烦公主来守护阿亚?
  妍真:不是你没用,而是我没用,阿亚,现在!不是你不能没有我!而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阿亚:公主!
  我就是死也决不会离开公主,我至始至终都不愿意!
  妍真:你听到了吗?她不愿意!就是死也不愿意!
  开封府。
  阿亚:公主,看你安然回来,阿亚便放心了。
  妍真:阿亚,我想如果我答应做了耶律璟的女人,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延煦哥哥也——
  阿亚:公主!这是绝不可能的!
  妍真含泪抽泣:可是我真的有种冲动想要放弃自己,因为我对自己以后人生不抱任何希望了!
  阿亚抱紧她:公主,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的事实,你所幻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不要再继续伤害,折磨自己了,你没有错!
  被禁军押解,去往黄龙府途中。
  妍真:延煦哥哥,如果你在的话,会不会真儿就不会变得这样讨人厌了?
  阿亚:在大皇子心中,公主永远都不是讨人厌的,即使是讨人厌的公主,大皇子依旧是最爱你的!
  辽阳府。
  阿亚:公主啊,我记得以前在宫里,我们就常常像现在这样坐在紫竹巷的竹林里看星星数月亮,皇上一找就找了一整夜。
  妍真!
  我一直都想这样叫你来着!
  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让我!替你嫁!
  “我自以为,我有多重情重义,到头来,还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妥协,那样无情地送走阿亚!我怎么是如此无耻,忘恩负义之徒?我和那些自己厌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石妍真,我恨你,我恨透了这样自私的你,无情的你!”
  要回去,要回到辽阳府,要取走弓箭,要去国舅府,要救阿亚!
  出嫁的仪仗队离去之时,耶律阮的圣旨便也到了。
  圣旨念了好一会儿,意思很明确,明日辰时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辽阳赶往建州。
  石家一众刚送完阿亚妍真又含泪叩谢,“谢可汗隆恩!”
  夜晚即将来临,石家在辽阳府即将度过这里的最后一夜。
  重归宁静的辽阳府后院,她躲在对面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待时机,
  酉时三刻,是侍卫换班的时候,她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如果拿捏不好,不止她会难以脱身,也会害了所有人。
  换班的士兵还没有到,这些四处勘察的士兵便留下两个人看住后门就全部撤离了。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她走到辽阳府西角中段的围墙,见没有人便放下早就准备好的石头,踩上石头爬了进去,不小心摔到在地。没有心思顾及自己身体的疼痛便急忙往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赶去。
  房间依旧,可是却再没有两个形影不离的身影相互依偎。
  阿亚:小姐啊,别弄弓箭了,我烧了水,来泡泡脚!
  妍真望着窗外:阿亚你怕不怕鬼啊!
  阿亚吓得用被子蒙住脑袋:你好坏啊!
  妍真:阿亚,我听说鬼喜欢藏在床下,等床上的人睡熟,便出来吸干她的精血。
  阿亚:啊——
  想起阿亚躲在被子里不敢伸出脑袋来的可爱样子,她擦干自己的泪,取下墙上的弓袋,箭囊,带上扳指。
  背上箭囊弓袋,迈出门天色已暗,她埋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阿亚的衣服,便又往近处延宝的屋子走去。
  她从柜中取出延宝破旧的黑衣穿上,正要离去撞上了站在门口许久的延宝,延宝看着她身着男装,万千言语瞬间化为滴滴绞心的眼泪一泻而出,妍真将他拉进屋,关上了门。
  “妹妹!你怎么能又回来?”
  她想去救阿亚,可是未免他担心,便云淡风轻地说道,“以后我便自由了,再不必看契丹人的脸色过活,可是身为女儿身总是在外诸多不便,所以回来借哥哥的衣服乔装一番啊!”
  延宝看着她背后的弓袋疑虑之时还未来得及开口,妍真已经打开了门,他看到站在门外的父亲。
  “父亲!”
  “啪——”石重贵狠狠扇了妍真一巴掌,“我说过永远不许你再回来!”
  “父亲!”延宝紧握着父亲的手,不让他再打妍真,“父亲,我们明日就要——”
  延宝还没说完,石重贵厉声阻止了他,“住口!”
  从父亲的眼中延宝看出他并不想要妍真知道明日石家一众便会离开辽阳府的事情,他会了意,便不再多讲。
  妍真看着父亲,重重跪在地上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从此不能再侍奉您老左右,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妍真起身要走,一把被石重贵抓住,“把这个带上!”
  妍真看着父亲手中的钱袋还有玉箫,想起了自己已经不在的大哥。
  “这是延煦留给你的,你总是带在身上,今日却没有带,我想你还是带上吧!还有这些银子,你也带上!”说到这里石重贵的声音变得沙哑,强忍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看到她背上的弓箭说道,“你长大了,我不能再阻止你做什么,可是你要时刻谨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真有孝心,就活着吧!”
  “父亲——”
  妍真紧握着玉箫将它好好揣在怀中。
  她正要走,石重贵急忙又抓住了她,匆匆叮咛,“你身为女子在外面多有不便,以后都要像今日着男装,不可轻易透露你女子的身份,免得又重蹈覆辙,还有,记住了!前朝的长乐公主已经嫁到了国舅府,你再不是石妍真了,你要为自己重新换个名字,忘记石家的一切!重头开始,不要再记挂石家!我们也不需要你的记挂!”
  延煦最后的两个字此时又进入妍真的脑海,‘忘了,’。
  “哥哥,你是让我忘记什么?石家的一切?你?父亲?承训?所有的所有吗?是吗?”
  看着伤心不已的父兄,妍真重重点头,“父亲,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你的话!我要走了!女儿一定要走了!” 她望了眼月色,握紧弓箭,现在正是换班最后的时刻错过就再出不去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与父兄别过。
  正跨国门栏,心中想起什么又转身对父亲说道,“父亲,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英雄!不管天下人说什么,不管后世写什么,你在妍真,石妍真的心里永永远远都是英雄!”
  听着妍真的话,石重贵捂住嘴,泪如雨下。
  “还不走!”他言语哽咽,此番怕是父女俩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是!父亲!”她咬住双唇,含泪离去。
  ‘父亲,女儿一直任性,时至今日,才明白父亲对女儿的良苦用心,女儿不知此生是否还有能与父亲相见的那一日,但是不管在哪儿女儿都是您的女儿!’
  见她离开,石重贵才软下心身体跌跌撞撞坐到椅子上,泪流满面地对延宝说道,“我记得妍真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胆很小,又爱哭,还动不动就跑到延煦和我怀里撒娇。”石重贵说到这里,抬手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你说是不是我们的懦弱,贪生怕死,将你的妹妹变成这样?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她有个安生立命之所!太太平平了此一生!”
  “父亲,我们应该祝福妹妹,妹妹让我想起了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延宝安慰老泪纵横的父亲,想起妍真离去时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与骄傲。
  石重贵看着延宝满腹惆怅,“两者又岂能相比?木兰替父从军,可你妹妹这是身不由己地亡命天涯!”
  延宝看着父亲望着妹妹离去的方向,向天祈求,她能平平安安。
  延宝:父亲,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妹妹,明日我们就要离开辽阳了?
  石重贵黯然神伤:延宝啊,她背上的东西还不够沉吗?咳——,咳——,跟她说这些,只会更重,我倒真希望她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能忘了石家的一切就更好了!
  延宝:可她身上流的始终是我们石家的血脉。
  石重贵望着门外的黑夜星空,想起延煦死前对妍真没有说完的话:或许,延煦死前,让妍真忘的,就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泣·下

  第九章芙蓉泣·下
  国舅府的婚礼并不伸张,只是在门口挂了红布,门上粘了喜字。人来来往往,守卫都集中在大门,西边后院周围的士兵不多,守卫也很松懈,她背着弓箭趁士兵打瞌睡爬上墙,站在西边墙头将整个国舅府的整体布局一眼望尽,她跳下墙,往人声鼎沸的大堂前去。
  大堂里全是前来拜贺的宾客,她躲在窗下的灌木中,无意听到了国舅肖眉古与一群酒醉宾客的谈话。
  官员:听说国舅爷今天娶的可是公主啊!
  肖眉古:什么公主!晋国都被我们契丹灭了,她算哪门子公主,(他突然搂住前来上酒的丫头)和这丫头有什么区别啊!
  妍真握紧双拳,恨得咬牙切齿。
  官员:虽说是亡国公主,可姿色定是一等一的好吧!我听人说寿安王去汴梁还跟她有过‘数面之缘’呢!
  听到‘寿安王’三个字,妍真咬住双唇。
  肖眉古得意地笑了:姿色那是肯定的,中原的女子向来比我们契丹女子长得秀气。
  丫头:那国舅爷还不放手?
  肖眉古笑了出来:瞧,这丫头居然还给我来气!
  在旁的人都齐声赔笑。
  一群抱着喜布,喜果,喜酒的侍女从大堂走过,以前在中原嫁娶时,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新房的,她想到这里见周遭无人便急忙跟了去。
  随着耀眼红灯笼传来的灯火,她找到了新房。侍女打开房门将东西放下,便关门离去。她在纸糊的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