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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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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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的钉子。

赵尔巽巴不日本人一口气打到武汉,踹了赵北的老窝,也好方便他的“光复大计”,大把银子和官帽子洒下去,底下的将领们倒也争气,一鼓作气硬是攻下了合江,撵耗子一样将“川南镇守使”田振邦赶回了江津小城,清军追杀过去,就在江津城外与共和军悍将柏文蔚部对峙,这可是川鄂之战开始后清军难得的“大捷”,消息传出,满清遗老遗少无不弹冠相庆,仿佛光复四川、杀进湖北易如反掌一般,谀辞如涌,高帽纷飞,一时让赵尔巽有些飘飘然起来,幸亏他老弟赵尔丰一封亲笔信及时送来,浇了瓢凉水,这才没有昏了头“趁胜追击”,而是命令部队稳扎稳打,巩固现有地盘,等待赵尔丰的那两万生力军赶来助战。

赵尔丰不愧是身经百,战略眼光确实比赵尔巽高那么一点点,就在“合江大捷”之后,不过短短几天工夫,湖南的共进会武装“革命联军”的主力部队已从贵州赶到战略要地江,准备发动大规模进攻。共进会的江与共和军据守的江津一南一北对着泸州虎视耽耽,面对新的敌人,赵尔巽手忙脚乱的调遣军队,试图将共进会挡在川南的群山之中,拱卫四川盐业中心。没有银子就没有军饷,没有军饷就没有用命的将士,泸州就是四川的钱袋子,绝对不能落入敌手,对此,赵尔巽非常清楚,因此才会将主要兵力摆在川南一带。

但等赵尔巽将兵力部署妥当,又从川北传来塘报,杨王鹏为首的河南奋进会武装已在川北民军的引导下由川北南下,穿过保宁府,直扑潼川府,牵着清军的鼻子绕了个大圈之后,突然折向西北方向,经过数日急行军,出现在绵州城下,当天即发动猛攻,只用了半天就攻克了这座城市,在城里成立了军政府,杨王鹏自任都督,川北民军首领熊克武被推举为副都督,随后革命武装横扫附近数十州县,就连成都也是一日数警,人心惶惶。

绵州就在成都府地北边。革命军随时可以南下进攻成都。此时此刻。入川讨伐地三路大军中。奋进会武装是距离成都城最近地革命军。可以说。是日本人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不然。第一个踏上成都府地面地将是共和军、将是总司令。

谁第一个冲进成都。谁就将成为西地主宰。这个道理赵北懂得。杨王鹏也懂得。为了取得一块合适地根据地。为了夺取一座大型兵工厂。奋进会已谋划了很久。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怎能错过?于是一声令下。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向成都。接连拿下罗江、德阳。突进成都府地界。惊得成都城里地遗老遗少鸡飞狗跳。

赵尔巽拆东墙补西墙。调集重兵于汉州、彭县一带。利用当地地有利地形建立坚固阵地日苦战于抵挡住了奋进会地攻势。双方地战线稳定下来。但这只是暂时地稳定。赵尔巽剜肉补疮地后果就是。川南战局全面恶化。共进会与共和军利用大量清军北调地有利时机。联手发动了一次大规模地反击。一口气杀回合江。再次攻陷这座泸州门户。川南盐业中心又一次暴露在了革命武装地炮口之下。如果不是共和军有意收住脚步地话富顺和自流井地盐井已经是革命军地战利品了。

面对危局。赵尔巽唯一地寄托就是赵尔丰率领地那两万巡防营了。那支军队常年与川边土司武装作战。积累了丰

地作战经验且装备精良。士气可堪一战以一较高下。如果能够尽快回师成都。纵然无力反攻。至少可以守住成都。坚持到外省援军赶来。

不过。让赵尔巽望眼欲穿地这支生力军始终没有赶来助战到几名饿一般地戈什哈跑到成都。带来赵尔丰地书信尔巽这才得知。由于遭到川西土司和寺庙武装地阻击尔丰地部队一路行进迟缓。离开巴塘之后几乎是走一路打一路行军道路第一重要。但是由于沿途山道被土司武装破坏。部队进军速度极其缓慢。等他们好不容易蹭到打箭炉。军粮随即告罄。赵尔丰不得不一边休整士卒一边筹集粮草。没有个把月地时间赶不回成都。

至此,赵尔巽唯有仰天长叹,那股心火更是越烧越旺,又被几封州战报一激,就此大病一场,军政事务已全无心思打理,只好交由部下代为处理。

赵总督专心调理养病,等他好不容易恢复几分气色时,共和军西征大军再次大举入川,在总司令的亲自率领下开始了第二次征川之战。

由于共进会和奋进会都已入川,而奋进会更是打到了成都门口,对此,赵北不得不调整战略方向,暂时停止了对泸州的进攻,开始全力向成都挺进,数万共和军精锐一路高歌猛进,在优势火力的支援下一口气拿下潼川、资州,由东、南两个方向突入成都府,沿途会党纷纷举义响应,等共和军杀到华阳、双流的时候,这支革命军队已众至十万人,旌旗猎猎,士气如虹,成都已是总司令的囊中之物。

赵尔巽不得不病视事,带着无处发泄的心火召集部下,商议战守事宜。衙门大堂里太闷,赵尔巽干脆就让人在花园里摆了张太师椅,坐在树荫下纳谏,不过这种情形之下,幕僚们谁也没有洒豆成兵的本事,实在拿不出好办法应付眼前的局面,只能陪着总督大人闷臭汗。

现在的形势明摆着,由于南、彭州等地也在开战,清军顾此失彼,兵力也是捉襟见肘,即使加上各地来援的团练,防守成都的军队也只有不到四万人,连枪弹都配不齐,何谈战斗力?而且这些部队多数都是从东边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已是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之势,哪里还谈得上士气?

再看共和军面,不仅粮弹充足,士气高涨,而且民心民意都在彼处,这场战争已打得太久,百姓谁不是怨言满腹?不惟平民巴望着早点太平下来,就连那些缙绅商人也都打着别样心思,共和军早就发了话,胆敢和赵尔巽一道抗拒义师的人都是满清走狗,一旦抓获,杀头抄家一样不落下,众人谁也不是傻子,不会真疯到跟赵尔巽一起为那个旗人的王朝殉葬,但凡有机会,多数人都是愿意“反正”的,只要保住了身家性命,这个天下谁愿意坐谁去坐,百姓才懒得去计较呢,共和也好,君宪也罢,这日子要过,太阳要晒,所以,还是早些太平下来吧。

成都总商会已经派出表,委婉的向赵尔巽提出体面结束这场战争的建议,免得城破之时玉石俱焚,赵尔巽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呵斥那几名代表,这固然有洋人商会施压的原因在里头,但谁又能保证,这位总督大人也没点别的心思?这仗打到现在,谁胜谁负已是一目了然,再死撑下去,恐怕就真要进昭忠祠了,赵尔巽再迂腐,也不会真想去死,或许投降是个好办法,但就是拉不下面子,毕竟,他赵大人还是大清的封疆大吏,汉军旗人,一把年纪,胡子花白,去向一个二十郎当岁的愣头青屈膝投降,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再说了,他“赵屠”的名声在外,革命军能放过他这个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满清走狗?

失,失策啊,若是当初没上锡良、升允的贼船,而是带着川汉铁路的路款下野,躲到外国租界,悠哉游哉的做个富家翁,谁又能奈何得了他赵大人?

想到处,赵尔巽的心火愈发炽烈,接过管家捧来的那碗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抬头瞥见一名戈什哈快步跑进花园,在他面前五步外跪下,手里捧着几封塘报。

“念!”

赵尔巽面无表情的呵斥一声,将里的茶碗挪到一边,管家急忙提着茶壶走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将凉茶斟满。

“我部奋勇杀敌,无奈贼势炽烈,又有气球助战,标下率军退守中和,士气不振,唯望大人速拨重饷劳军。……右军昨日已降了革命军,左军今日也降了革命军,只剩我部独木难支,标下无能,大面铺失守,标下已率部退至大面铺以西布防,愿戴罪立功,为大人效死,为朝廷尽忠。……标下不负重托,已率军克复双流镇,无奈贼军势大,激战一夜,我部粮道被断,贼军团团围来,环攻不已,望大人早派救兵,不然,双流镇危矣,成都危矣。……标下奉命防守赖家店,昨日至今,一切无恙,然午饭过后,我部哨探突与革命军前锋遭遇,激战多时,互有伤亡,恐革命军即将攻打赖家店,望大人速遣援军,标下肝脑涂地死守此处,为大人分忧,还望大人速将本月军饷派发,以安将士之心。”

这军心是愈发不稳了,连称呼也从“贼军”改成“革命军”了,这些将领只怕也是想留条后路啊。

以前还可以靠银子收买军心,现在呢?树挪死,人挪活,反正是当兵吃饷,跟着革命军未必就吃不了饷,就算吃不了共和的军饷了,这段日子以来吃的“皇饷”也足够这些将领们衣食无忧了。

“咣!”

赵尔巽手里的那盏细瓷茶碗被狠狠的扔到树干上,摔得粉碎,接着便是总督大人的破口大骂:“本官养了一群猪!朝廷也养了一群猪!区区贼军,以客欺主,竟如入无人之境,尔等有何用处?辜负朝廷,辜负本官,就别怪本官请出王命旗!中军何在?”

底下的僚佐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总督大人这是心火难平,要开杀戒了。

可是如今的军心、士气,杀戒一开,后果可就没人可以预料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84章 空袭

总督大人发了火,侍立一旁的中军急忙上前跪下领命赵尔巽下令,却听有人在后高喊:“慢着!大人且慢请王命。”

赵尔巽抬头望去,却见一名四品官员提着袍角匆匆奔来,正是盐法道傅华封,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大人,英国商行转来的电报,是英国领事拍来的。”傅华封将那张电报纸呈与赵尔巽。

赵尔巽匆匆看了几眼,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将身边的幕僚、长随赶走,只留下傅华封和管家两人。

“这电报当真是洋行送来的?”赵尔巽问道。

傅华封说道:“是行的洋人大班亲自交到下官手里的。大人,现在军心不稳,不宜动用军法,还是应以拉拢为上,不然,万一激起兵变,恐再酿田振邦之变。”

提起田振邦的倒戈一击,尔巽面色一沉,冷哼道:“田振邦反复无常之小人,莫再提他。洋人将这电报送来,所为何意?莫非是劝本官袒身出降?自古王朝鼎革,不乏殉国的忠臣,本官倒是不介意做个忠臣。”

“大人,你若做忠臣,只怕成都满城士民都要玉石俱焚了!”傅华封眼圈一红。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没柴烧’,如今革命军势大,令弟又远在川边,城内守军皆不可恃,军心动摇,讹言四起,大人自认有几分把握守住成都?”

“尚旗营,怎能说守不住?”赵尔巽横了傅华封一眼。

“旗营?先不说仅有三营。便是三十营。却又怎样?大人是旗人自然明白如今地旗营是何等模样。放枪弹上天。驰马人坠地。此等队伍怎能上阵厮杀?况且革命军宣扬不杀旗人夺贫苦旗人房产如此一来。军心更难收拾。但有退路。又有几人肯拼命?革命军一路之上大肆宣扬。要废除苛捐杂税免历年积欠。要降低田赋百姓不明大义。被这等诓言蛊惑。早已是民心不稳了。谁又肯为大人出力?革命军进军途中。一路箪食壶浆。却也不是虚言。事到如今廷大势已去。大人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那你意思官非降不可?你就不怕本官将你治个妖言惑众之罪?”

赵尔巽冷笑。这傅华封不是他地人是他老弟赵尔丰保荐上去地。此人在新政上颇有些才干格耿直。向来是有啥说啥。不然。现在也会如此这般来劝说了。

傅华封硬着头皮说道:“治不治下官地罪。在大人一念之间。降不降也在大人一念之间。下官此番游说。绝非是下官怕死。实在是为川省百姓请命。大人若固持己见。只怕阖城军民玉石俱焚。到时千夫所指。大人只怕是遗臭万年。洋人电报上说得清楚。袁世凯以大总统令宣示天下。只要肯降。不仅既往不咎。还可继续做共和政府地官。大人忠于朝廷。自然是不会给袁世凯效力。但若以此蛰伏下来。静观其变。他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机。何况。英国领事还有一计。当可保全大人颜面。”

“哦?何计?”赵尔巽站起身。走到傅华封跟前问道。

“降袁不降赵。”傅华封脱口而出。

“降袁不降赵?”赵尔巽揣摩着这句话。

“袁世凯虽是叛臣,但终究是一国之主,共和首脑,向他出降,自不会折了大人颜面,至于那个赵北,一向飞扬跋扈,连袁世凯也深为不满,大人降袁不降赵,便是要在这两人之间再放把火,叫他们自己咬起来,无论谁胜谁负,大人稳坐钓鱼台,何尝不是庄刺虎的形势?现在日本人正借着~州事变的由头与袁世凯讨价还价,袁世凯急着平定地方、就任正式大总统,所以,只要大人松松口,袁世凯肯定不会拒大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英国领事的意思?”

“既是英国领事的意思,也是袁世凯的意思,在电报里已说得很清楚了。”

“可袁世凯远在京师,赵北近在咫尺,降袁不降赵,岂不是把本官往老虎嘴里送?那时,本官既做不得忠臣,又不能全身而退。实在蠢计,蠢计。”赵尔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大人不必担心,英国洋行的火轮船就在城外码头等候,大人可上船躲避,船上不仅有英国水兵,更有英国领事坐镇,贼军若想上船搜拣,也得顾虑几分。”傅华封将另一封电报纸从袖子里摸出,呈与赵尔巽。

“这是英国领事的另一封电报,大人可仔细看看,有英国保护,大人可高枕无忧。而且,英国愿意为大人联络袁世凯,前些日子英国商馆买给大人的那几批军火就是英国领事从租界调来的,用英国兵舰运输,这足见英国政府对大人青睐有加啊。”

拿着那两封英国领事的电报,赵尔巽沉吟道:“英国领事卖给本官军火,是想借本官的手去打赵北,为英国火中取栗。英国人狡狯非常,袁世凯也非善类,老夫不得不从长计议。这出降一事,还是慢慢计议为妥。”

傅华封正欲再劝,却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轰鸣,由东南方而来,犹如远雷一般,连续不断,声音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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