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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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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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汉迟着说道:“职部担心啊,如果同盟会与总司令决裂,咱们军队里那些同盟会的干部是否会受到影响?”

吴振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两天来,从全国各地赶来的革命者逐渐从武昌转移到了黄州和蕲州,叫嚷着要与日本决战,可要真的全面开打,中国的赢面只怕连一成都不到,那些热血青年或许可以说是阅历欠缺、不懂军事,可是这位总司令却也为何显得如此卤莽?安庆首义、兵变黄泥港、九江易帜、湖北光复,革命路上的每一步,总司令走得都是那样的正确,可却在对日本的态度上是如此的让人无法理解,难道他真有把握日本不会扩大事态吗?

为此,吴振汉不止一次的委婉劝告总司令,希望他能见好就收,不要彻底激怒日本人和英国人,就连远在四川的蒋方震、蓝天蔚也拍来电报劝说,但遗憾的是,他们的进言没有起到效果,赵北依然我行我素,所做的唯一让步只是解除了对汉口

界的“武装监视”,以免将英国人彻底推到日本一下属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部队里的反日情绪持续发酵,看着越来越多的反日报纸在湖北境内公开发行,谁也不知道这场由日本人自己挑起的反日运动会走向何处,更猜不到总司令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唤醒民众的话,未免太过冒险了些。

虽然高级将领中的部分人并不赞同这种唤醒民众的方式,但总司令的威信是不可质疑的,毕竟,这是军队,不是茶馆,下级服从上级是铁律,这是共和军的信条,也是战斗力的保证,没人胆敢向铁律发起挑战,更何况,基层官兵坚定的站在总司令一边,誓与侵略者血战到底,甚至还自行发起了“对日作战请愿”活动——————这当然是时政宣讲员的功劳。

对“蕲州惨案”的强硬应对措施不仅进一步巩固了总司令的权威,也进一步提升了总司令在激进革命势力中的威望,或许,这是一个整顿部队的好机会,那些高级军官必须认真考虑一下何去何从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基层军官里已经没有同盟会的人,高级军官中虽然有一些,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也不会屁股决定脑袋。再说了,在~州问题上,我是有分寸的,洋人说我是狂人,只是看到了表面,并没有看到我的实质。”

赵北将那电报纸撕了,将手一扬,纸片随风飞舞。

望着那些随风扬的纸片,吴振汉仔细品味着总司令的话。

没等那些纸片完全落地,名参谋骑马赶来,到了堤下翻身下马,又拿来一封电报。

赵北嘴角带微笑,将电报转交吴振汉,说道:“又是一封同盟会的通电,不过这一次却是在支持咱们共和军,跟上一封电报完全是两个立场。”

吴振汉皱着眉头,沉吟道:“如此看,同盟会不是铁板一块。不过,两则通电都没有具体的署名,却也不知是否是他人假冒同盟会的名义。”

“同盟会就是一个革命大烩,以前满清没倒的时候还可以团结起来,现在满清一倒,失去了共同的敌人,各派势力分化,所以出现不同的立场和声音并不奇怪,既然没有署名,就当它是假冒的好了。”

赵然一笑,向远方望去,看见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举起望远镜一看,顿时有些恼火起来。

是一队共和军的官兵,前头的是两个背着步枪的骑兵,后面跟着一顶滑竿,抬滑竿的也是共和军的士兵,那支队伍人数不多,就是一个排的样子。

共和军里官兵关系融洽,虽然纪律很严,但士兵地位高,赵北绝不会允许有军官如此欺压士兵,此时看到那滑竿,颇感诧异,不知哪个军官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让士兵抬着自己。

待那支队伍走近了些,总司令才看清,那顶滑竿上坐着的并不是军官,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而那走在滑竿边的洋装男子正是汉阳兵工厂总办沈凤铭。

赵北虽觉奇怪,但也没有挪步,就站在江堤上,与青年下属们一边讨论中国工业建设问题,一边等着那队士兵过来。

等他们靠近江堤,赵北才带着手下迎了上去,向沈凤铭问道:“仪亭,你怎么跑到黄州来了?是不是兵工厂出事了?”

前段日子,因为赶工,汉阳兵工厂差点发生爆炸事故,好在督办刘庆恩处置妥当,这才没有耽搁武器生产。

“没……没出事。”

沈凤铭抹了把额头的汗,解开上衣领口,指了指滑竿上的那个洋人,说道:“我是领着他来的,他有一封信要呈给总司令。”

“他是……”赵北扭头望去,见那洋人正用一口蹩脚的中国话吩咐士兵把滑竿放下。

“这位是柯尔夫先生,德国技工,兵工厂下属钢药厂的洋匠,革命军杀到武汉的时候,他避到租界去了,前天才回到厂里,面见刘督办,说有一封极重要的信要呈给总司令,刘督办不敢怠慢,就命我领着他乘船到黄州来了。”沈凤铭说道。

赵北心念一动,伸出手去,说道:“柯尔夫先生,你好,我是共和军总司令,请问有何贵干?”

柯尔夫面无表情的与总司令握了握手,用那口蹩脚的中国话说道:“我是信使,给将军阁下送一封信。”说完,从口袋里摸出封盖了火漆的信,交给赵北。

赵北拆开信一看,虽然信封上写着德文,可信瓤里却写着很工整的中文,都是些客套话,倒是那落款让人眼前一亮,原来,这封信竟是德国商联合会写来的,由汉口领事转交,而眼前的这个柯尔夫正是德国领事派来的信使。

“哈!老子苦心策划的阳谋到底是起作用了!这几个‘投名状’一上,德国人就跑过来了。这就叫‘工夫不负有心人’。”

抱住德国的大腿,这是赵北做梦都在想的事,九江反英通电就是他上的第一个“投名状”,反了英国再反日本,这是第二个投名状,再加上委托邹廷弼转交给德国领事的那封亲笔信,一连串的组合拳打过去,终于引起了德国人的注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引起德国人注意了。虽然不是官方联系,但至少已经迈出了中德“友谊”的第一步。

柯尔夫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帖子,双手呈给赵北,说道:“德国侨商联合会邀请将军阁下参加晚宴,这是请柬,请将军阁下务必赏脸。”

赵北收下请柬,满口答应,然后抬起手向黄州城一指,对柯尔夫说道:“柯尔夫先生,对于您的盛情邀请,我深表荣幸。作为共和军的最高指挥官,也作为本地的最高行政长官,我热情的邀请您到鄙人司令部一叙。德意志民族是个伟大的民族,中国是个古老的国家,虽然我们相隔遥远,但作为世界旧秩序的受害者,我们都有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强烈愿望,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共同语言。”

在历史上留下诸多迷团的“黄州阴谋”就这样开始了。

第175章 赴宴

日的余辉消失在天边,黑暗开始笼罩大地,喧闹了于安静下来,伴着夜空星光而起的,是那租界街道上的路灯,作为开埠口岸,汉口租界早已普及了电灯,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日本人纷纷在租界里开设电厂,将这种崭新的能源带到了中国内地。

相比租界里的光明,汉口华界如同另一个世界,不要说路灯,便是油灯也没几盏,天一黑下来,多数人家已上床安歇,少数未熄灯的人家都能听见织机“咔咔”声,不过如今土布价格贱得厉害,能够坚持织布糊口的人家已不多了,而且用的棉线也是从纱厂购来的洋纱。

在一片漆黑中,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从那座连接汉口与汉阳的浮桥上走了过来,人人手持火把,警惕的目光扫来扫去,马蹄“的的”中缓缓前行。片刻之后,又有一队骑兵从浮桥上过来,打头一人身穿军装,脚蹬马靴,头戴一顶朴素的大檐军帽,腰间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军刀,不是别人,正是共和军总司令、湖北都督赵北。

此次夜过汉江,不是为了视察军队,而是为了赴宴。

晚宴是由德国侨商联合会举办的,赴宴的除了德国在华商人之外,那些为武汉地区洋行服务的华人买办也来了一些,此外,武汉华人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请了不少,当然,在这所有的客人当中,赵北是华人中地位最高的,作为贵宾,为了准时赴宴,他昨天就从黄州赶回武汉,今日八点整的晚宴,他七点钟就离开了总司令部,带领卫队赶去汉口。

虽说是去赴宴,是打仗,但总司令出巡,底下的人也不敢大意,此次跟随总司令一起行动的除了卫队营之外,还有独立骑兵旅辖下的一个骑兵团,在总司令过江之前,骑兵团就已在汉口戒备了,各个路口也都有共和军士兵持枪把守,为了防止出现突发情况,就连那些组织起来围困日本租界的民众队伍也暂时消停了下来。

只有极少数高级军官知,今晚的汉口没有军事演习,只有一场豪华的宴会。

小心无大错,竟总司令身系一军之前途,何况,从汉口警界的那几个眼线传回的情报来看,日本人最近正在疯狂搜集关于总司令的情报,所以,必须提高警惕。

了总司令的安全,就连晚宴的举办地点都设在华界,而不是德国租界,这固然是考虑到共和军部队无法开进租界,但同时也是德国人主动提出的建议,因为目前德国政府还不想与共和军方面建立正式的官方联系,袁世凯虽然正在向英国人靠拢,但似乎还可以拉拢一下,至于共和军这边,通过商会联络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至少可以堵住英国人的嘴。

这“两头下注”,德国人虽然刻板,但并不傻,毕竟袁世凯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中枢权威,而共和军仅仅只是一个地方实力派。

晚宴举办地点在汉口华界循礼门外刘家花园。紧挨着后湖。与东边地英租界、俄租界只隔着一条铁路地路基。位置偏僻了点。但幽静得很。没有闹市地那种喧嚣。

在卫队和骑地护卫下。赵北很快越过路基。已远远望见那灯火通明地刘家花园。那里早就从法国租界牵了电线。而且建筑式样很西化。夜幕中格外惹眼。

“石人。这路基是京汉路未完工地路基。等将来局势稳定了。咱们就把这路基修完。让火车能直通汉口华界。如果再架座铁路桥。这火车还能直接通到汉阳呢。”

跨过路基后。赵北勒住缰绳。放慢速度。向紧跟在身后地张激扬推销他地筑路计划。

张激扬也勒住缰绳。与赵北并辔而行。说道:“光有铁路还不行。咱们还得修马路。修电车道。咱们要把这武汉三镇变成另一个上海。用实际行动回应那帮满清遗老!好叫他们知道。咱们革命军人不光会破坏。还会建设!而且。比他们那帮立宪派干得更好。”

两人正欲深入探讨革命之后地建设问题。一名前导骑兵从前方驰回。向两人敬礼。说道:“总司令。刘家花园地主人亲自带人在前头迎接。”说完。将一张名剌呈给总司令。

赵北接过名剌,卫队长田劲夫急忙提着马灯靠上前。

就着马灯看了眼名剌,赵北说道:“这个刘人祥倒是有些意思,做着洋行的买办,用得名片却是中国式的。”

张激扬说道:“这个人可不简单,昨天我特意叫人查了查他的底细,此人出身贫寒,祖、父两辈人都是洋教徒,他本人也是教徒,早年靠着教会的关系在英商太古洋行做了练习生、写字兼跑街,后来又是靠着教会介绍进入法国洋行做买办,攒下些银子后投资芝麻生意,发了财,这之后就开始经营地皮投机,张之洞督鄂时他巴结得很勤,再加上很有眼光,买卖做得更红火,现在他已是汉口的地产大王,连洋人都自愧不如,租界修马路也要找他帮忙,现在英租界与华界交界处的那条‘~生路’就是以此人的表字命名的。”

“不容易啊,一个中国百姓混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

赵北由衷感慨

,这年头连做买卖都要靠洋人帮衬,更别说是干革命又说回来,利用洋人的势力和卖身投靠洋人是两个概念,希望那位刘生能够认识到这一点。

赵北与张激扬并辔而行,前行一里不到,就望见一群人迎面走来,提着的也不是洋灯,而是传统的中国灯笼,灯笼上很中国的写着“刘”字,跟在人群后面的还有一辆四轮西洋马车,马车旁边则是一顶八人抬的轿子。

“鄙人刘人祥,拜见大都督。

前些时候在上海租界,未能及时拜会大都督,失礼得很。”为首那人三十多岁,来到马前,唱了个诺,袖子一拍,就要行下大礼。

赵北急忙翻身下马,赶上几步将那人双臂一托,笑道:“刘先生不必多礼,如今共和已成,这跪拜的礼数不讲究了,咱们还是握握手吧。”

拉着那人握了手,赵北又道:“劳刘先生大驾,这么远来迎我。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又给洋人做了多年买办,这洋场上的规矩比我懂得多,一会儿跟洋人共进晚宴,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刘先生及时提醒。”

这话说得客气了些,其实来之前,赵北就专门找来几位洋人传教士,教他宴会礼节,这个时代的宴会不像后世自助餐那般随意,尤其是这种有各国商界名流参加的宴会,更是规矩多多,就连下请柬也有讲究,毕竟是第一次跟洋人商会打交道,赵北也不敢大意。

刘人祥陪笑:“都督客气了,客随主便,今日宴会在鄙人府上举行,就咱们中国人的规矩来办!若是都督觉得洋人那套繁文缛节太麻烦的话,只要一声令下,西洋大餐也可变成满汉全席。”

“?这么说刘先生倒是考虑得周详。”赵北颇感意外,看了眼那辆马车和那顶轿子,似乎有些明白对方用意了。

刘祥说道:“鄙人那座花园就是专为招待中西贵客而建的,常年备着两个伙夫班,一班专做中餐,一班专做洋餐,随传随做,不耽误工夫,而且餐具和下人打扮也都是两套,一中一洋。”

“还是做洋餐吧,我自从回国之后,就没过洋餐了。”赵北想起自己的“海归”身份,而且考虑到以后与洋人少不了打交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练练。

刘人祥吩咐家先赶回花园准备,赵北也命田劲夫带人先行一步布置警戒。

“都督乘马车还是乘轿?”

“这轿子不合适,这是旧时代的象征,现在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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