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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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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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切何嘉言一无所知。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恨老天为什么吝啬的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内疚、悔恨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滚烫的铁网包裹着他的心,但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他不会闪躲。
  天空忽然下起雪来,雪花一片一片落进海河里,两个人望着冻结的河面长久地沉默,最后,这种沉默被辰骁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辰骁接通电话只“喂”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何嘉言,神情是惊讶、是疑问、是痛苦。何嘉言怔怔地看着他,懵然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有这种反应。
  “好,我知道了。”辰骁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他挂断了电话。
  雪花飘飘洒洒,辰骁的鼻尖冻得通红,而他的眼神似乎比这隆冬深夜的气温还要冰冷。
  “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别再心存幻想是不是?如果是那样,你为什么还要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你是想折磨我、报复我,是不是?”辰骁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在他们之间形成一层濛濛的屏障。
  “我骗你什么了?”何嘉言有些糊涂。
  “你不要再装了,你根本就没有结婚,为什么要骗我?”辰骁大声喊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结婚了?”何嘉言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她什么时候跟他说了?”辰骁如梦初醒,一切都是他的猜想,都是他的揣测。就因为高翔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就妄断她已经结婚了,他居然都没有去求证一下就下了定论。他定睛看着她,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回响着懊悔和绝望。
  “嘉言,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辰骁觉得迷迷糊糊的,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那么不切实际,像做梦又不是梦。
  “因为我们两个都太倔强了,如果当初我低下头来求求你,你一定会心软的。”
  心软?会吗?她最了解他,一定会的。
  只是
  “何嘉言什么时候向辰骁低过头?”辰骁说。
  以前每一次吵架,无论错在谁,认错的一定是辰骁。
  “现在”
  他惊讶地看着她,她含笑的双眸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如果我现在低头求你,你会回来我身边吗?”何嘉言声音清晰地问。
  四目相对,她目光坚毅,他眼神游离。最后,他把视线移开望着远处不做声,她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是我高估自己了。”
  她的心无休止地向下沉,自取其辱,脑海里倏地蹦出这几个字,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快走吧!多留在这一秒钟都是煎熬,想像着辰骁鄙夷的、嫌弃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自己像垃圾一般污秽不堪,何嘉言你真是蠢到极致了,才会说出那番话,难道你忘记了你们为什么分开的吗?现在你居然在做辰骁最深恶痛绝的事,还自不量力的以为他会答应你。
  她迈着像是灌了铅的步子,蹒跚而行。真是可笑!即使此时此刻她居然仍旧可耻地期盼着下一秒辰骁会追上来,告诉她,他愿意。
  何嘉言你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她几乎是踉跄着爬上楼的,颤抖的手怎么也打不开门,她的心急躁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失败?她气急败坏地把钥匙往地上一扔,头抵着门失声痛哭,寂静的夜晚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着她清晰可闻的哭泣声。
  一阵缓慢平稳的脚步声过后,辰骁来到何嘉言跟前,他捡起钥匙站在她眼前,何嘉言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不确定故事该怎么发展。
  “我们重新开始。”辰骁牵起何嘉言的手笃定地说。
  何嘉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门开了,申叔贤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看到门外的辰骁与何嘉言他先是一愣,然后静静地盯着辰骁,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几秒钟后申叔贤一把将何嘉言拉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辰骁面对着冷冰冰的门,攥紧了拳头,他压抑着内心不断膨胀的冲动,因为他清楚他现在还没有资格从那个人身边带走何嘉言。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辰骁,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暂且忍下,等你有资格和那个人较量的时候再回来,堂堂正正地带走嘉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骤雨初歇(十)

  “叔贤,我想跟辰骁从新开始。”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何嘉言开口说。
  “怎么从新开始?是他离婚;还是,你要做第三者。”申叔贤冷冷地说。
  何嘉言怔怔地看着申叔贤,眼睛红红的。
  “怎么,我这么说让你不舒服了。那你不妨想一下,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别人说的话会比我说的难听一百倍一千倍,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住吗?”
  “可是,我喜欢辰骁,有错吗?”何嘉言紧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有”申叔贤吼道:“你现在还喜欢他就是错。”
  何嘉言从来没有见申叔贤发过这么大火,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申叔贤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红红的像是喷薄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何嘉言。那种眼神让何嘉言低下头去不敢再接触他的目光,她颤抖着身子泪如滚珠。
  申叔贤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但是伸出去的手一直悬在空中,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转身走回房间。房门“砰”的一声,紧接着不知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何嘉言颤栗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心。
  他头抵着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也不管她,她愿意怎样就怎样。”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申叔贤,何嘉言就是你命中的劫,你根本躲不掉。”又一个声音响起。
  他闭上双眼,慢慢地平复下来,最后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此时,何嘉言正蹲在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
  “对不起,叔贤,对不起。”何嘉言哽咽道。
  申叔贤对她的心意她怎么可能忽略掉?他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这样做无异于用刀戳他的心窝子,她怎么可以这样狠毒?
  “傻丫头,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辰骁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该怎么对汤小雅说,虽然很对不起她,但是他很清楚他更想跟何嘉言在一起。他站在门口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打开门,汤小雅听见开门声从厨房探出身子“回来了。”
  “嗯,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辰骁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问。
  “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汤小雅的粉面桃腮浮现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什么事啊?”
  “我们有宝宝了,已经四个月了。”小雅抚摸着自己不那么凸显的小腹,喜悦幸福溢于言表。
  听到这辰骁完全呆住,接下来只看到汤小雅的嘴唇一张一弛,却听不见声音。
  “辰骁,你不高兴吗?”汤小雅看着面无表情的辰骁问。
  “怎么会呢?当然高兴了。可是为什么都四个月了你才说呢?”
  “因为前几次都是空欢喜,所以这次我不敢太声张。”
  辰骁怜惜地抚摸着汤小雅的头发“傻丫头。”
  “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汤小雅扬起笑脸问:“如果是男孩的话,应该叫什么名字呢?”她思考着“谦益怎么样?满招损,谦受益,不行不行。”紧接着她就摇着头自我否定道:“学究气太浓。”然后又陷入沉思“如果是取单字的话,该叫什么好呢?枫?辰枫?尘封?不好不好。”
  辰骁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也参与进来“那如果是女孩子呢?叫什么?”
  “女孩子的话就叫思言。”她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对这个名字十分满意。
  辰骁有些惊讶地看着汤小雅下意识地重复道:“思言?”
  “嗯”小雅点着头说:“思念的思,嘉言的言。”汤小雅清楚的解释证实了辰骁不安的揣测。
  “小雅,其实,你何苦这么勉强自己呢?”
  确实有些自虐,有些病态。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痛苦,一点也不委屈,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介怀都没有,她爱他爱得无可救药,爱得卑微,爱得失去自我。
  “你觉得我在故作大方是不是?”小雅的眼底蔓延着忧伤,泪水笼罩着她晶亮的眸子“可是,我真的不觉得勉强,能嫁给你已经让我满足到即使下一秒死去也心甘情愿,又怎么会计较她在你心里呢?”小雅无辜的表情,幽幽地声音,让辰骁觉得自己真是罪不可赦。
  她已经退让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还忍心继续掠夺她呢!他将她揽在怀里心疼地说:“我的小雅真是个小傻瓜。”她的侧脸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她暗暗发誓为了他,她愿意放开他,只要他过得好。想着不由得环紧他,把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何嘉言和肖胜眉从店里出来,肖胜眉锁好门,对着手呼了几口热气,又搓了搓手,说:“这天可真冷。”
  “‘数九寒天,冷在三九’嘛!”何嘉言说着把围巾紧了紧。
  肖胜眉一抬头刚好看到马路边有卖红薯的。“那有卖烤红薯的,走,买一个去。打我大学毕业还没吃过烤红薯呢!”
  “看你新鲜的。”何嘉言跟在她后面走了过去。
  “大爷,我要一个红心的。”肖胜眉一边说一边掏钱包,“你别说我,我记得你那会顶爱吃学校后门的煎饼果子,几乎每隔两天就要去买一个。”
  “因为好吃啊!”何嘉言笑着说。
  肖胜眉付完钱接过红薯掰了一半递给何嘉言,何嘉言烫得两只手来回轮换。肖胜眉对着红薯吹了吹咬了一口,结果还是烫得直吐热气。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闲?陪了我一下午。”肖胜眉嘴里塞满红薯还不忘说话。
  “反正没事,和你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何嘉言冲肖胜眉抛了个媚眼。
  “欢迎常来,自己开店说是自由可也真闷,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内容。”肖胜眉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胜眉,你说,嗯……”何嘉言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干嘛?想说什么就说啊!”
  何嘉言轻声问:“你怎么看婚外情这件事啊!”
  “说实话,要做到从一而终并不容易,我们每天要接触那么多的人,只要你还有感情能思考就会有动心的时候,每个人这一生都会出轨,或肉体或精神,只不过有的人自制力好及时将有燎原之势的星星之火扑灭了,而有的人自制力差就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地步了。这世界的诱惑太多,除非你这一生只见这一个人,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他。否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肖胜眉平静的反应让何嘉言感到很意外。
  “那,如果是阿昇出轨了呢?”何嘉言追问了一句。
  “我也会理解他的。至于他想不想回头,那就要看他对我还有没有感情了。”肖胜眉说完一愣,疑惑地看着何嘉言“你,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何嘉言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人在说别人的事情的时候会相对客观一点,但是同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肖胜眉点点头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日子还得继续啊!”
  “可是和一个别有怀抱的人,还能继续维持着婚姻吗?”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地铁站。
  “当然了,出轨和离婚又不是一对互补性反义词,不是出轨了就必须要离婚的,人往往都是这样,既想追求自己没有的,又想保住已经拥有的。”肖胜眉回过头冲她挑挑眉毛。
  “可是,如果你老公曾经背叛过你,你还能心无芥蒂地跟他生活吗?你的心里不会有个疙瘩吗?”
  “当然会有了,人们不是常说吗?已经破碎的东西即使愈合了也会存在疤痕,但是不要忘了正是这条疤痕将你们两个再次连在一起。如果你觉得无瑕的婚姻更重要,那么这条疤痕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发。只要你们一吵架它就会变成催化剂,如果是这样就不要浪费时间,果断一点结束这段痛苦的生活。但是如果比起他的背叛你更加在乎他这个人,那这条疤痕就会变成连接你们两个的粘合剂。记住,既然决定原谅他,关于他曾经背叛你的这件事就要做到闭口不提,让它从此化土成灰。其实问题总是多面的,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想。”
  “那”何嘉言踌躇了一下说:“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个人是不是特别可恶?”
  “这样做的确是不道德,但是感情的事又不能单纯地用好坏对错来划分。”肖胜眉冻得原地跺脚,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又关掉“车怎么还不来。”
  何嘉言兀自沉思着,没有搭话。地铁里的风吹过一阵凉意骤起,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远处的亮光渐渐靠近,人群慢慢聚拢过来,“车来了。”肖胜眉高兴地说:“终于可以见到我儿子了,想死我了。”
  “每天都能见到,你也太夸张了吧!”何嘉言说着上了车,肖胜眉紧随其后大声说:“这就是你们未婚女士惯常说的风凉话,我现在简直就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一天,只要闲下来满脑子都是我儿子,抑制不住的想念,非得打个电话听听我儿子的小声儿方能解我相思之苦。”周围的乘客都笑着看向她。
  “你至不至于啊!”
  “当然至于啦!上个月我婆婆带我儿子回保定老家了。那一个月把我煎熬的,一回到家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哭。晚上也睡不着觉,我就用枕头蒙住脑袋大喊:‘我想我儿子,我想我儿子……’结果把阿昇折磨的,那个周末就去保定把我婆婆和我儿子接回来了。”肖胜眉笑着说。
  “你还真能折腾。”
  “你现在还没有孩子,不知道那种滋味。有了孩子以后你就会觉得活着特别有奔头,以前因为一点感情上的小事就会忧伤啊!郁闷啊!现在完全不会。孩子会告诉你生活不光有感情还有责任,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责任会逐渐占据上风。”
  是夜,何嘉言辗转反侧。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纠结,一方面她希望和辰骁在一起,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清楚,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自从那天以后,辰骁没有再联系她,想来他也在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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