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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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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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健点点头。
  阿蘅面露喜色,径直想往帐篷外冲去,“那我们快带着萧墨迟哥哥离开吧。”不想阿蘅却被迟健一把揪住了。迟健指了指自己这一头白发,“我可不能这样去见萧墨迟。”
  阿蘅站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迟健已经坐下了,“是的,还不是时候。”
  阿蘅也不再多问,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易容工具,直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迟健易容成了那个西域商人迟寅的模样。
  两人准备妥当后这才出了帐篷,看守的两名沙盗一见这陡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人,面面相觑。其中的一名拦住了迟健的去路,另一名则进了帐篷之中查探,一无所获。两人叽里呱啦地交换了一番意见后,没得出任何结果来。两人只好上报。阿尔阔双手别在身后,大踏步地来了,一见这陌生人也大吃了一惊,双眼之中全是戒备,“你究竟是谁?”
  迟健却坦然地说道,“我正是浮屠宫的大祭司迟健。”
  阿尔阔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并不说话,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迟健轻按一下自己的脸颊,“这是易容术。”
  阿尔阔依旧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易容术他倒是听说过,据说这是上古时期传下的独门技艺,早已失传。现如今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自然不敢全盘相信。他身后站着的沙盗也全都悄悄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听从首领的命令一冲而上,好一鼓作气拿下眼前这个稀奇古怪的人。
  迟健摇摇头,只得说道,“刚才那位姑娘你可得好生招待着。她可是位绝对的金主。”
  阿尔阔大吃一惊,瞪着眼前的这个人。刚刚被抓回来的那个姑娘只有他和迟健知晓此事。他也正是听从了迟健的建议这才扣下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阿尔阔心中虽仍旧是满腹狐疑,但却挥挥手放了行。他身后的沙盗让开了一条小道,容迟健与阿蘅二人通过。沙盗的老巢外,早已有人备好了一辆马车,昏迷不醒的萧墨迟便躺在马车上。
  迟健不忙赶路,先给萧墨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好在他只是晕了过去,其余并不见伤口。
  迟健长吁一口气,阿蘅却趁机问道,“那位姑娘是谁?”
  迟健看也不看阿蘅一眼便出了马车,只留下了一句“此事与我们无关,休要再提。”
  阿蘅心中生疑,转而又想起了被两人丢在半途中的顾姑娘,总觉得有些不安。
  马车朝着尧曲城而去。迟健原就是准备去尧曲城出售无纸与金墨的。何守财出了京城之后便拐去了自己的老家一趟,说是想回去给父母的坟头上一柱香。迟健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甚至帮着何守财备好了回去的行李,亲自送他上了路。而这几日便是他与何守财所约定的碰头时间,可他这么一耽误,只怕何守财要等得急了。
  迟健赶路赶得满头大汗,阿蘅却仍在犹疑着是否该说出顾姑娘的事情。可萧墨迟却对这番话深信不疑,自己又在马车里环视了一圈后,问道,“东哥和魏楚生呢?”
  阿蘅是知道不仅只有萧墨迟一人被沙盗扣押着,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东哥。她与东哥相识的时日虽不长,但是却也十分喜欢这个只长自己两岁的小哥哥。
  “东哥也在吗?”
  萧墨迟点点头,“他跟着我一道来的边关。”
  阿蘅面露忧色,“我们只救下了你。”
  萧墨迟这下懵了,“这可怎么办呢?魏兄和东哥只怕再也受不住这番折磨了。”
  阿蘅也是一脸焦急的神色,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才提议道,“要不等咱们到了尧曲城后去向尧曲城的守军求助?”
  萧墨迟细细想了会儿,迟疑地说道,“不知道魏兄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很弱了,还是得赶紧救他才好。”
  阿蘅细细的两道眉也皱紧了。
  萧墨迟琢磨了半晌后才说道,“要不拿我去和魏兄换一换。你们先将他送回尧曲城,回头再来救我和东哥,怎样?”
  阿蘅一听这个提议,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车外迟健所坐的位置,面露为难之色,“只怕迟伯伯不会允许这样做的。”
  萧墨迟倒生出了几分疑惑,“我与你的迟伯伯交情并不深,也就几面之缘,这有何不允许呢?左不过都是救人,救谁不是一样的救呢?”
  阿蘅被萧墨迟问得发蒙,“因为”两个字在口中打转了许久也没能接得下去。
  萧墨迟却盯着她看,等待着她的回答。
  阿蘅被盯得脸上红通通的,只得看紧了车外迟健所坐的位置,眼一闭心一横地扯谎道,“迟伯伯现如今与鱼庄有生意来玩,所以你也算得上是迟伯伯的少东家,当然……当然还是得先救你。”
  萧墨迟一拍脑门,“哎哟”,他竟一不小心地拍着了之前被棍子所敲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他小心翼翼地揉着伤处,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东哥和魏兄该怎么办呢?还是得想个法子赶紧把他们救出来才好。”
  阿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双手托着腮,一会儿看看正在赶车的迟健,一会儿又看看满面愁云的萧墨迟,欲言又止。
  萧墨迟的脑海里却酝酿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他准备偷偷儿地潜回沙盗的老窝,救出东哥和魏兄。他这几日也不是白白地被沙盗扣押的,早已弄明白了沙盗们的生活习性。在这大漠之中,昼夜温差相差极大,所以沙盗们便都有入夜饮酒御寒的习惯。这么看来,天黑之后,沙盗们喝得七八分醉的时候,便是搭救东哥和魏兄的最佳时机了。可现在,他又该怎么悄悄地潜回沙盗的老窝呢?
  萧墨迟只稍稍思量了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
  装!装完之后,见机行事,溜之大吉。
  萧墨迟的脸上透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说起这个“装”,他可是行家老手了。曾经就是凭着这一手炉火纯青的技巧把看门的佟三骗得团团转,甚至那样人精的钱篓子也曾经被他骗倒过。现在骗这两个人还不是绰绰有余,手到擒来吗?
  萧墨迟胸有成竹地笑了,阿蘅却被他笑得糊里糊涂的,想问却还是没问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相逢

  行进的马车中,萧墨迟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满地打着滚儿,声嘶力竭地嚎叫道,“哎哟,哎哟……我的肚子……肚子……”
  阿蘅本是专心致志地琢磨着自己的心事,这会儿一见萧墨迟捂住了肚子苦苦哀叫着,顿时慌了手脚,凑上去扶起了他,“萧墨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萧墨迟也不回答她,只一个劲儿地捂住了肚子哀叫道,“哎哟!哎哟!”
  阿蘅着了慌,忙叩了叩马车的车窗,喊道:“停车,迟伯伯,停车!”
  迟健已经注意到了马车中的不寻常动静,这会儿一听阿蘅唤他停车,便急急地拉住了缰绳,“吁——”
  疾驰的马儿收不住冲势,又往前小跑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迟健急急地撩开帘子询问道,“怎么了?”
  阿蘅心慌意乱地看着萧墨迟说道,“萧墨迟哥哥突然闹起了肚子。”
  迟健略通医术,正欲上前给萧墨迟把脉,不想萧墨迟却堪堪避过了他伸来的手,勉强地笑道,“我去方便一下就好,没有大碍的。”
  阿蘅犹有几分担忧,“要不让迟伯伯把个脉也好。”
  萧墨迟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
  迟健也不再坚持,生怕自己会在萧墨迟的面前露出马脚,便任由着萧墨迟独自下了马车,走到僻静处方便去了。
  萧墨迟边走边哼哼唧唧着,装了个十成十的模样,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真是在闹肚子。
  萧墨迟隐在一个沙坡头后撩起头观察了一阵子马车的动静,瞅准了时机后猫着身子慢慢地后退着。待他与马车相距甚远的时候,顺着马车留下的印记,撒开了脚丫子就舍命狂奔。
  那一厢,迟健与阿蘅久等萧墨迟未归后,心中生疑。迟健嘱咐阿蘅道,“你留下看着马车,我去看看他。”
  阿蘅点点头。
  迟健朝着萧墨迟消失的方向走下去好一段距离却始终未曾见到萧墨迟半个人影。迟健越走越觉得不妙。忽然,他一拍后脑勺,“糟糕,这个小子准是假装肚子疼溜了……”
  迟健气得暗暗跺脚。自己这才离开萧墨迟没几日竟然连他这惯用的伎俩都忘了提防。迟健是又气又恼,只得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马车边。阿蘅见他黑着一张脸空手而归,心中有数,也不敢多问。
  迟健心中很是窝火,“他肚子疼之前可有说过什么?”
  阿蘅如实答道,“他惦记着东哥和另一个被沙盗扣押的人。”
  迟健真是头大。这个小子明明手无缚鸡之力,都没法子自保,却不知哪来的自信非要逞强做英雄。不一会儿,迟健又无奈地摇摇头,想想那小子倒也不是逞强,他的脑子里压根儿没有提防危险那根筋,完完全全不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迟健单手撑着车板,一跃上了马车,准备调转车头去追回萧墨迟,算算时辰,以他的脚程,这会儿铁定跑不了多远。
  迟健才驱使着马车扭转了车头,想想却又作罢。有禾之晗暗中跟着他,而那帮沙盗又知晓了萧墨迟有浮屠宫这层背景,想来不会再轻易动他。而他却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得速速赶去尧曲城与何守财会面,否则难保何守财不会起疑心而说给古镜川听。
  阿蘅见马车在原地兜了一圈后又朝着尧曲城的方向前进了,忙探着身子问道,“咱们不去追萧墨迟哥哥了吗?”
  迟健颇无奈,“不追了,随他去吧。左右他也不会再遇到危险了。”
  萧墨迟舍命狂奔了一阵子后,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车马追上来的迹象。萧墨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了拍双手,为着自己得逞的伎俩而兴奋着。
  禾之晗隐在不远处的沙坳中冷静地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少爷,颇为无奈。他瞅出了端倪的时候便想着要知会大当家的一声,只可惜这个惯于逃跑的少爷却压根儿没给他这个机会,卯足了劲,一口气竟奔出了好几里地。他也只得暗中跟上。只是这会儿少爷的脚程却越来越慢了,他只得跟一阵子,再歇上一阵子,好不悠闲。禾之晗已经看明白了少爷是想要重回沙盗的老巢,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躲在暗处瞧见的那位身份不一般的顾姑娘,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若是少爷瞧见了那位姑娘,想必拼了命也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禾之晗回过头极目远眺,并不见大当家的驱赶马车追上来,想来大当家的有自己的考虑和安排。罢罢罢,大当家的既然千叮咛万嘱咐了他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看紧了少爷,他便继续跟着好了。
  萧墨迟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擦黑的时候接近了沙盗的老巢。这一路走来也真是幸亏地上有那两行马车印,否则萧墨迟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找这沙盗的老巢。
  萧墨迟躲在暗处,不住地倒吸着凉气。这会儿温度已经骤降,先前赶路出了一身汗的他这会儿真是冷得瑟瑟发抖。他远远地瞧着沙盗们已经生起了篝火,按照往常的惯例,沙盗们得开始饮酒作乐了。萧墨迟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盯紧了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这一晃两三个时辰也过去了。萧墨迟冻得全身都没了知觉,肚子里也不住地唱着空城计。他已经连着两顿滴水未进了。萧墨迟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双眼在篝火的映衬下却显得炯炯有神。等救出了东哥和魏楚生,回到尧曲城后,他一定要大快朵颐一番,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萧墨迟眼瞅着那些沙盗们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便蹑手蹑脚地靠近了。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趁着出来方便的机会,他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了这个老巢的布局,自信自己完全可以避过巡夜的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关押东哥和魏楚生的帐篷。
  只是,才一会儿萧墨迟便发现自己着实是自信过了头。他猫着腰东躲西藏地接近东哥和魏楚生的时候竟与两个巡夜的沙盗迎面撞上了。慌乱之间,萧墨迟只得闪身躲进了身边的帐篷之中。
  万幸,这个帐篷中虽灯火通明,但却好似无人看守的迹象。
  萧墨迟隐在帘子后,长舒一口气,一转头却发现榻上坐着一名女子背对着他,正低声啜泣着。她的双手被别在身后,绑得严严实实。
  萧墨迟心生怜悯之情,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忙走上前,想要慰藉她一番。可这一看不打紧,萧墨迟却是看得呆了,都忘了该如何言语。
  “顾……姑娘……哦,不对……公……”萧墨迟的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到最后终究也没说个完整。
  那低头啼哭的女子这时一抬头,见到来人竟是萧墨迟,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更是越发止不住了。
  萧墨迟立在原地呆了好一阵子后才忙走上前,解开了束着宛央手脚的绳子。宛央的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出了几道红印,看得萧墨迟很是心疼。他正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宛央的手腕时,宛央却猛地抽出双手,一把抱住了萧墨迟。
  萧墨迟愣住了,半晌也没有动静,许久之后才敢收紧了双臂,环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宛央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宛央压抑了许久的恐惧此刻全都化作了泪水,潺潺不断地流遍了脸颊。这几日她一直心惊胆战地活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被这帮沙盗要去了性命。
  萧墨迟轻轻地拍着宛央的后背。所幸的是,萧墨迟这会儿脑袋倒灵光得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为宛央擦干泪水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儿。”
  宛央点点头,强忍着泪水,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即使此刻她仍旧身处险境,却觉得自己安全无虞。她原想问一问那个白发之人与阿蘅可曾将他救出这沙盗的巢穴,但一转念,觉得既然萧墨迟这会儿仍在眼前,只怕是那两人并未能救到他,便揭过不提。
  萧墨迟紧紧地牵着宛央的手走到了帐篷的出口处,掀开一角往外瞧了瞧,四下里并没有沙盗经过。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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