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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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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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再来的时候,那秘密就在纸上写着,塞在鱼肚子里端给你,你打开看完之后,哎,最神奇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伙计越说越激动了,竟手舞足蹈起来。
  外乡人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伙计则继续说道,“那纸啊能直接吃掉,而且上头还有鱼的鲜味。你说神奇不神奇?”
  外乡人点头如捣蒜一样。
  而二楼的雅间里头,又只余下了古镜川与武直二人。两人静默对坐着,许久无人开口。
  古镜川一思量,双手端着茶杯,朗声说道,“武兄,咱俩也许久不见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武直忙不迭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但说是这么说了,杯中的茶他也还是照喝不误。
  古镜川也不卖关子了,问道,“不知武兄想打听的事是什么?”
  武直冷笑,“你这样聪明的人岂会不知?”
  古镜川自顾自地续上了茶水,“恕小弟愚钝,镜川不知。”
  武直有些着恼,杯子被他掼在桌上,竟嵌进了桌子一寸有余。
  古镜川格外心疼,“我这可都是沉香木的桌子,贵得很,还请武兄高抬贵手。”
  武直终于不绕弯子了,“我们御林军是一路追着她的踪迹而来,她的侍婢说最后在这儿才走散了……”
  古镜川记起了那名黄衫女子。天水一色是皇宫里才能见着的料子,看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御林军风风火火、掘地三尺所找的人想必就是……
  古镜川并没有说破,而是耐心地等着武直自个儿说明白。
  武直此时也没了兴致与古镜川斗脾气,食指一蘸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公”字。
  古镜川一撇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字儿还是一样的丑。”
  武直面子上挂不住,扯着嗓子说,“甭管字儿丑不丑,你见着人没?”
  古镜川摇摇头,“叫锦绣的小姑娘见着了,你说的这位没见着。她们说是来吃没刺儿的鱼的。”
  武直却一拍桌子,“是了,锦绣都见着了,这位一定也在。你也真是祸害人,好好儿的大内侍卫不干,跑出来卖什么鱼,结果害得现在弄丢了……”武直话也不说下去了,颇为忿忿不平。
  古镜川眼皮子也不抬,专心喝自己的茶,“在下只是燕雀,当然比不得武兄你的鸿鹄之志。”
  武直鼻孔里出气,冷哼一声,“你多久能找到人?”
  古镜川看着武直,平静地说道,“那得看你的出价了。”
  武直急红了脸,“你居然还敢要银两?这人是在你这儿丢的,往皇上那儿一捅,还不得把你拉去治罪。”
  古镜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做的可是小本买卖,哪有不收钱就办事的道理?再说了,那一位丢了,皇上若追究起来,该治武兄的罪才是,和我这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有何干系?”
  武直泄了气,不再犟嘴,“钱的事好说,你赶紧先找人。”
  古镜川一动不动,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武直等不到回答,不满意地嘟囔道,“你这鱼肠生意,黑道白道通吃,还敢说自己是小本生意。”
  古镜川从容地说道,“可不就是小本生意嘛!”
  武直不吭声。
  古镜川继续说道,“这壶金骏眉武兄就不必付账了,算我重遇故人特地款待武兄的。但回头结账的时候,这沉香木的桌子你可得赔。”
  武直梗得脸红脖子粗,但却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一口怒气。练武他行,打仗他也在行,可这打探消息、找人的事儿,他却只能求助于眼前这个抠门的家伙。
  忍!
  忍不下去,也得忍!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私逃

  武直领着他的一队人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他是御林军统领,而在他管辖的皇城里居然弄丢了那一位,上头若真怪罪下来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武直虽是粗人一个,但这会儿细细一思量,心里不禁惴惴的。
  古镜川站在窗边,目送着这位故人远去了才下了楼。
  他边走边低头沉思着,揪过一个人,头也不抬便吩咐道,“去把老黄给我叫来。”
  外乡人愣愣地问道,“老黄是哪个?”
  鱼庄里的热闹散去后,外乡人并没有随着人潮离开。他可还指望着能在鱼庄寻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呢。
  古镜川一脸狐疑地抬起头,眼前这人一脸憨厚的微笑,但却是从没见过的生脸孔。他下意识地问道,“来吃鱼?”
  外乡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轻若蚊蚋,“我是来找份工作的。”
  古镜川顿了顿,“哦?”
  外乡人忙躬下身不住地作揖,“求二当家的收留。”
  古镜川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知我是二当家的?”要知道他出来管事也就是大当家去世后的这个把月而已。以前的日子,他不是在账房拨算盘,就是看着萧墨迟练练武功,再者就是寻个没人的地方静坐,鲜少露面。
  外乡人挠挠头,“刚刚听伙计们这么称呼您的。”
  古镜川点点头,“还算机灵……你叫什么名字?”
  外乡人笑得颇不好意思,“何守财。”他的父母都是小本生意人,没念过几天书,斗大的字也只认得那几个,便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应景的名字。
  古镜川闻言,微微一笑,这名字倒是很称他的心意。他点点头,“你去接佟三的班儿。”
  何守财喜不自胜,冲着古镜川又连连作揖。
  古镜川也没拦着他,招呼来了一个伙计,“带他去佟三那儿,帮他安顿好。”
  伙计得令,领着何守财入了后院。
  原来在这鱼庄的后头居然还藏着一进大院子,修得虽简单利落但胜在古朴大方。
  伙计边指点着边给何守财介绍道,“这一排屋子是鱼庄的伙计们的住处。”
  何守财连连点头,乖乖,这伙计们的住处可比他家的祖屋都大得转了弯了。
  待何守财安顿好后,伙计引着何守财往另一边走去,穿过了一个拱门,绕过了一个照壁后,一个安静恬谧的院落倒映在了何守财眼前的池塘之中。池塘中柔波泛起,水底的青荇在倒映的阁楼和假山间翩跹起舞着。院中遍植着香樟,早春的风吹得虽柔和,但一股清香却争先恐后地钻入了鼻腔之中,让人几乎醉倒在这清风之中。
  伙计继续介绍道,“这个院落平日里无事不要随便进,这儿是少爷和二当家住的地方。以前还住着大当家的,可是现在大当家的已经去了。”
  何守财也不多问,照旧点点头。
  伙计领着何守财越过了植满不知名花草的山丘,穿过一道临水而筑的回廊后,扬声喊道,“佟三……”
  “哎。”有人懒懒地应道。
  伙计拍了拍何守财的肩膀,示意何守财跟上。
  “佟三,接替你的人来了。”伙计朗声说道。
  佟三原本半眯着的双眼突然圆睁了。何守财面上却火辣辣的,总归是他占了人家的饭碗,心里过意不去。
  谁料佟三却爽朗地大笑了起来,“可算等来了,我佟老儿终于可以过几天舒服日子了。”
  何守财纳闷地看着佟三,狐疑的目光又在那名伙计的脸上转了个圈。
  伙计微笑着解释道,“佟三是看这后院门的,但是总是防不住偷跑的少爷,所以总是挨二当家的训,已经被罚去厨房了,就等人来接班了。以后,这挨训的可就是……”
  伙计的话没说尽,何守财却明白了。原来这给他的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过他也不是挑剔的人,看个门而已,他自信他能做好。
  佟三嘱咐何守财道,“二当家的吩咐了,少爷若想从这道门出去,得有他的同意,没有的话,少爷就算求你也不顶事。”
  何守财点点头,“那现在少爷在哪儿呢?我得去认个脸熟。”
  何守财并不知道自己的这话有几分僭越了,但是佟三也未呵斥他,而是沮丧地说道,“跑了啊,鬼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不出两三天就一定能被二当家的找回来了。”
  何守财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京城怪人也真多,居然还有这样的少爷,放着这样的好院子、大房子不住却偷跑出去了,啧啧啧。
  佟三兴高采烈地随着伙计走远了,而这道后门便正式交给了何守财。
  何守财心中颇激昂,轻轻地抚摸着这沉重的木门。他便要从这儿开始他在京城的闯荡生活了。虽然只是一扇门,但是谁知道这扇门打开以后,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古镜川此时正不紧不慢地进了后院,垂手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老黄。
  “飞鸽传书给三当家的,让他来鱼庄一趟。”
  老黄依旧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哎,知道了。”
  古镜川正欲推门进书房,却突然停住了,挥挥手拦住了老黄,“你不必跟着了,有事我叫你。”
  老黄一言不发,温顺地退下了。
  古镜川看着他走远了才进了书房。这个老黄原来一直跟在那个老不死的后头,是老不死的左右手。老不死的两腿一蹬走了之后,所有的人都认为以老黄的资历和能力一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但是他却对这人无甚好感。也难怪,他对老不死的本就一直抱着排斥的态度,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被待见。所以,直到今日,他宁愿一个人全权处理鱼庄和钱庄的事,也只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交给老黄处理。
  一盏茶的功夫,书房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古镜川知道是禾之晗到了。这个三当家的总是喜欢不走寻常路。曾经还是好脾气的大当家管事儿的时候,据说这个禾之晗还曾掀瓦入屋过。现在换他管事儿了,他严厉地表明过,他能接受的最出格的行为便是翻窗。于是,禾之晗次次来,次次翻窗,甚至每次还都翻出了新花样。头几回,古镜川若是屏息凝神,调动内息,全神贯注地静坐,便能察觉到几丝禾之晗的气息。但现在,这小子的轻功和内功都越发精进了,若不是他正对着窗户,压根儿感觉不到这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古镜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了。”
  禾之晗也不吭声,盘腿坐在窗户上,愣是不下来了。
  古镜川知道和这人着急也是白搭,便继续平静地说道,“少爷找着了没?”
  今儿个一早他得知那个小兔崽子又偷跑了之后便已经飞鸽传书给禾之晗了。禾之晗虽然是三当家的,但是知晓其存在的人不过也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他和老黄三人而已。他这个三当家的一不管鱼庄,二不管钱庄,只管鱼庄的鱼肠生意。这鱼肠生意自打鱼庄成立起便存在了,专门儿秘密地收揽孤儿和流民,训练其轻功和侦察能力,用以打探各种消息和秘闻。在禾之晗之前,也曾有过一个三当家的,但那人究竟是谁,古镜川一直一无所知。等到他知晓这桩生意的时候,禾之晗这个木头已经接任三当家的了。
  鱼肠这桩买卖,但凡有人出价来买的消息,官场上敌手的丑闻也好,商场上死对头的老底也罢,这帮人总能极其详尽地打探到。这生意出了名之后,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均有人求上门来。而鱼庄无论是何生意,道德也好,不道德也罢,只要价钱合适,便会欣然接下。这生意一旦接下了就飞鸽传书给禾之晗,他自会安排人去查探个清清楚楚。
  当然,近来禾之晗发现他这一身本事越来越多地用于寻找自家的少爷了。
  禾之晗摇摇头。他这才接到消息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安排人手便又被匆匆忙忙地召回了鱼庄。他心里存着疑惑,若是只为了少爷的事,这人还不至于召他回鱼庄。但究竟是为着什么事,他却也不会发问,安静地等着眼前的这人告诉他。
  古镜川自然不会和这个木头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宫里的公主丢了,托我们找一找。这事儿要抓紧,由你亲自办。少爷的事就先放一放……没钱他也跑不了多远。”
  古镜川心里的算盘又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算上沉香木桌子的钱,他得好好儿地宰武直一顿。
  禾之晗点点头,“画像?”
  古镜川从怀里掏出一幅袖珍的小像,“只有这个。”
  禾之晗看也不看便揣进了衣袖里,他也不急着离开,盯着古镜川两眼发光,“比试比试?”
  古镜川额上冒汗,这个禾木头是个武痴,但凡见着了自己,总会惦记着比划几下。但是自己却总寻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自己毕竟一把老骨头了,这个木头一见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比划几下是小事,万一失手把自己搭进去了不仅面子上挂不住,而且也不是划算的事儿。
  古镜川摇摇头,“我这会儿还忙得很。你赶紧去找公主,要快。”
  古镜川略一沉思竟继续说道,“找着了公主,我和你过过招。”
  禾之晗的嘴角竟百年难得一见地扬了扬,清啸一声,猱身一跃,钻入树丛没了踪影。

  ☆、只羡鸳鸯

  四道小菜和馒头一一地摆上了桌子,萧墨迟吃得斯斯文文。他肚子里有那几个馍馍垫着,并不十分饿。更何况,眼前还有这秀色可餐的顾姑娘,他的心思又岂会在这些乡野粗糙的吃食上呢?
  顾湄吃得矜持有度。尽管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是多年的习惯并不允许她狼吞虎咽、海吃胡塞一通。她慢条斯理地把桌子上这些不甚精致的菜肴全都席卷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先是鸡翅,再来个鸡翅,嗯……虽然比不得自家厨子的手艺,但是饿极了哪还管那许多呢。再啃个鸡腿……越吃越觉得不赖,趁人不备再舔舔油光光的手指头,快哉!快哉!接下来再解决一根鸡腿……
  咦……怎么似乎只剩自己一人在吃个不停歇呢?
  顾湄边啃鸡腿,边狐疑地抬起了头。对面坐着的萧墨迟正举着个白馒头停在嘴边,既不往嘴里送,也不放下来,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出神。
  萧墨迟原是在心中惊讶,这姑娘吃也能吃得这般赏心悦目,就连那油汪汪的小嘴儿看着都格外惹人怜爱。他看得呆了,也顾不上是否失理,目光舍不得从顾湄身上挪开分毫。冷不防这吃得专心致志的顾湄突然抬起了头,两人的眼神撞在了一块儿。萧墨迟呆头呆脑的,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顾湄倒先脸红了,慌里慌张地又低下了头。
  顾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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