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权-姹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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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权-姹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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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馆是有地方住,可大多是男先生住的,你一个未嫁的姑娘,还是住回我这的好,白天去画馆,晚上回来,挺好的,就这么说定了。”祁苑笑得无比灿烂,幽柔总是能让她看到很多积极向上的东西。
  “可是,你一向不在意别人说你什么,你怎么会因为那个素昧平生的云之遥就做了这么多事?”幽柔有些奇怪的看着祁苑,心中有一些异样,不会是……
  “我只听说得对的,不论是谁说的,只要是说的对,我一定会采纳。”祁苑抽回自己的手。
  幽柔心里了然,想到今年春天祁苑在雁知湖撒花时说过的话,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祁苑微蹙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女儿节,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你说每年撒花瓣,姻缘那一边不是个女的吧,如今看来可以放心了,果然不是个女的。”幽柔笑着别过脸去。
  祁苑一阵脸红,这几天她确实时时想起,云之遥那天晚上说话时的样子。
  本来他就是个淡漠温柔的人,一直以来对她都还是很包容柔和的,那天晚上,竟然那么严肃冰冷,莫名的给她很大压力。
  这是难眠的一夜,幽柔脑中乱哄哄的,各种与卫齐有关的一切在脑中穿梭,究竟是什么原因,卫齐和宁柔……还有陆天逸……
  这次再回去京城,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隐忍顺从的岳家二小姐,那个没有出路没有未来的代嫁新娘……
  祁苑也睡不着,未来要走的路,不能再出差错,卫齐的死,陆天逸的伤都是她自大的后果,不能保护周围的人,至少不能主动失误,失去他们。
  云之遥说得对,真正有把握的不应该是这样,应该相信的不是自己的把握而是计划的部署,回到京城要面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究竟是不是自己能把握的,她真的不知道,在这整件事里,她还能相信谁。
  祁苑翻身穿起衣衫,来到二楼窗边的茶桌坐下,她今年满16岁,祁家不靠她做任何与家族有关的事,所以她从小都成长的恣意和自由,如果不是偶然间知道了董太妃对宁柔挑唆,致使宁柔与卫齐私奔,也许她会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师父来带她回卓耀山。
  “祁苑,”一个低低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祁苑转过身,看到云之遥。
  “云先生,”祁苑站起身淡淡的笑。
  云之遥微微怔了一下点点头,坐在他对面,祁苑为他倒了一杯茶,“这几日,富华的事都已安排妥当,祁苑多谢云先生指点。”
  “那日我太过严苛,你……”
  “云先生说得对,还好没有出更多的失误,祁苑要谢谢云先生,”祁苑以茶代酒,端起杯子敬云之遥,“事情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鹤先生当日是怎么拜托的云先生,可有说到些什么?”
  “你是说谁在背后指使这些事?”云之遥皱眉,“他给我讲了一个千城皇宫的旧事。”
  “愿闻其详。”有些事,祁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云之遥。
  “当年颜妃早赵皇后入宫半年,先帝与颜妃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原本颜妃一直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可是,先帝权衡利弊,听从辅政大臣的意见,最终还是迎娶了太宰之女赵冉,颜妃为此便刻意疏远了与先帝的关系,可是人人都知道,先帝心中唯一深爱的还是颜妃,后来,赵皇后早半个时辰产下长子洛然钦,颜妃晚半个时辰产下二皇子洛纪昀,赵皇后贤良淑德,在后宫中广施恩泽,与颜妃也算是和睦谦恭,颜妃不是狐媚之人,后宫也相安无事,再后来董嫔入宫,过了几年,时年十一岁的二皇子洛纪昀暴毙,死因是心悸窒息。”
  祁苑一惊,“又是心悸窒息?!赵太后的死因似乎就有心悸一说,这么说,二皇子的死并非偶然,而是人为。”
  云之遥看着她摇摇头,“时隔久远,究竟真相如何,已无从分辨了。”
  “鹤先生说这个故事,是有所指?”祁苑还是一头雾水。
  “太后的死,与二皇子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云之遥点点头。
  难道十多年前,杀了二皇子的人也是紫花宫?也是巫族?祁苑的眉头紧锁,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她看着云之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诧,云之遥看着她,似是明白了她的想法,轻轻的点头。
  十多年前与现在发生的惨剧不是惊人的巧合,而是同样的人为,那时和现在都在宫里的人还有两个活着,一个是董太妃,一个就是长居尼庵伴佛多年,如今回到皇宫的,颜太妃。
作者有话要说:  

  ☆、声震山河万花鸣(十四)

  明亮的午后大殿中,暗红色的帐幔随风扬起,侍女们鱼贯而入,摆放好物品,燃起一把沉香,随着青烟袅袅,奇异的香味在屋内弥漫开。
  紫衣少年安静的坐在一侧,俊美的脸上是一贯的沉静与淡然,忽然,殿门大开,身着艳红色华丽宫服的女子被一群女官和宫娥簇拥着走进来。
  女子蛾眉清远,宽额凤仪,一双微吊的美目不怒自威,嫣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唇边一颗小痣为威仪的面容增添了些许妩媚,这是一个气度非凡,美貌惊人的女子,一个让人不敢只用美丽形容的女子。
  梓琰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恭敬的行了朝觐之礼,“宿曜梓琰拜见女王。”
  女子走到墨玉制成的雕龙椅边坐下,抬起左手,微昂下颌,笑着说:“小侯爷免礼。”
  梓琰恭敬的递上手中的卷轴,一旁的女官接下呈给女王,那女子染着柔红蔻丹的纤手展开卷轴,小半晌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合上卷轴。
  “陛下,此乃我皇信物。”梓琰拿出一个雕着碧水兽的盒子,碧水兽是七曜之地共知的合卺酒杯上代表图案。
  女官打开将盒子呈给女王,内中一对青玉凤佩,让王座上的女子露出难得的一丝柔美,梓琰抬起头,对着这个七曜之地唯一的女君主,露出一丝笑容。
  溪久女王,殷悦婳,殷氏皇族建立之初便称与隐帝将殷有些许血缘,此言虽为七曜人所不信,殷氏却将“殷”定为皇族之姓,也因为此举,在溪久建国之初,便不为其他国家所容。
  而梓琰奉旨出访的并不是向他对祁苑一行说的那样,出使泉林与溪久,出使溪久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的舅舅,夙皇凤琊,即将与溪久女王殷悦婳联姻。
  陆天逸伤好的差不多之后,一行人就分头回了京城,祁苑一路无语,神情凝重,幽柔也没心思与她搭话,自己坐在一侧,一路思索。
  面对即将到来的,虽然是熟悉的旧场景,却真真的物是人非。
  祁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考验,卫齐死亡背后的那只手就是久居宫外,刚刚回宫的,颜太妃,这就是她和陆天逸都不能轻易触碰的人。
  而颜太妃,不是宫里唯一有问题的人,还有撺掇宁柔与卫齐私奔的董太妃,所以她早就知道那一天在岳家看到的不会是宁柔……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幽柔知道自己不会去见卫玄。
  曾经的,那是一个慌张与无措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前路,也不敢去想,没有独自面对生活的勇气,不过是因为还没有被逼上绝路,而最终发生的一切让她清楚地知道并体验到什么是一无所有。
  而语初,终于明白了情感与钟爱,和责任与承担之间的差别。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凤琊,昨天的一切让她有些晕眩,指尖覆上唇瓣,依旧能够感受到当时的震撼与柔软。
  语初匆匆的起床,心不在焉的在侍女的安排下洗漱梳妆,当她看到侍女手中捧着的一见华丽宫服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沉,这次奇异的平度之行,结束了。
  一路上,凤琊依旧是来时那样,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书卷,并不与她交谈,语初知道,他又是那个帝王了,这里只有夙皇凤琊,而温暖柔情的海先生只居住在平度城,好像一场不太真实的梦境,语初自嘲的笑笑,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真实的世界,她与他的博弈,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是她接下来该做的。
  回到祁家的祁苑,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泡在了热水里,她想起离开富华那晚她和云之遥的对话。
  “云先生,祁苑请您与我一同回千城。”
  “在下一介闲人,不适合那地方,在下仍会助小姐查清此事。”
  “颜太妃一事我已有打算,只是董太妃,事关和易,而近日千丞郡主遭劫与万宗有关,只怕其间还有棘手之事。”一听说他要离开,祁苑的心不知怎么就焦虑起来。
  “万宗之事我亦有所闻。”他一如既往淡定漠然。
  “云先生,颜太妃之事,祁苑……”
  “怕了?”云之遥直视她的脸,语调和之前没有没有变化,祁苑却听出一丝和软。
  “真相始终是太残酷。”祁苑摇摇头。
  “决定好要去做就意味着做好准备接受一切,你不做,无非就是等着最终的结果,你做了,就有机会选择改变,虽然也许什么都改变不了。”云之遥望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还会牵连出什么人,那些我一直认为不是坏人的人。”祁苑迟疑着,心里满是纠结和不安。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论好坏都受着。”
  他的话犹在耳边,祁苑虽然知道自己的年纪,但是这一刻,她真正认识到,自己不过只有16岁,这么多的黑暗和沉重,她未必背得起。
  另一个房间里的幽柔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淡青色的衫裙,面容清秀整洁,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寸心,我们走。”
  后街上的岚山画院,是千城有名的画馆,有不少孩子在这学画,也同时接绣坊画稿,鉴画卖画的活。
  秦燕山见到幽柔有些惊讶,还是客客气气的将她让到画馆的厅内。
  “二小姐怎么到这来了?”秦燕山也曾跟着岳老爷学过画,算起来也是幽柔的师兄。
  “秦先生不瞒你能说,我想在这做教画先生。”幽柔微微的笑着。
  “这是真的?”秦燕山之前请幽柔指点过一些画师,大家女子的闺中规矩,让他不能直接请幽柔来此教画。
  “还请秦先生不弃。”
  七曜七国中,数赤炎和溪久的女性地位最高,赤炎朝中女子参政的不少,玉家的当家夫人燕遮瑕就是赤炎名震一时的女将军,战场上英姿威仪战功比同朝的男子更显赫,而溪久女王当政自不必说,千城和泉林女子的规矩要相对严格一些,不如上赤炎溪久豁达,近年也略宽松了些,除了绣坊,其他行业也渐渐有女子涉足,而岳幽柔正是自己想请的先生。
  “老师对此事怎么看?”秦燕山点点头,暂且压下心中的喜悦谨慎的问。
  “不瞒先生,家父并不知情,幽柔今日冒昧前来,不知斤两,若先说与家父未免有意仗着家父薄面强迫于先生,若先生不肯收,也未免折了家父的面子,故未敢告知,若先生肯收用幽柔,日后家父知情,幽柔亦有说法。”
  秦燕山不住的笑着连连点头,“好,我正想请师妹无法,如今甚好,师妹请随我来。”
  从画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幽柔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愉悦,抬起头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充满期待与希望。
  玉璃涧已经有半月没有来过这间小院,赵青霜看着院门发呆,心中的阴影果然成了现实,那个女子太过明媚,是谁都难以忽略的华光。
  玉璃涧,一定已经爱上了她。
  她双手握拳,放佛看到当日他与她在院中栽下这颗葡萄的情景,那是个阳光美好的上午,他为她栽了满院的花苗,她端来水杯,为他拭汗……
  那时岁月宁静,幸福美好,一切都还有希望,可是如今,他们的孩子在回千城的途中没了,如今想来,好像他也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离她而去,那一刻起,赵青霜便明白,她与玉璃涧之间最后的联系,消失了。
  散了朝,走在汉白玉的石板上,洛卫玄脚步匆匆,刚刚一出了大殿,跟着的南笙就告诉他,陆将军昨儿下午回来了。
  昨天被洛然钦留在宫中一夜未眠,千丞郡主至今没有消息,南边的边境上隐隐约约有了万宗的形迹,还有,颜太妃回宫已有半月,除了第一天面见了圣颜以外,都在自己原来居住的丽华苑青灯伴佛。
  陆天逸带回的消息,是他们下一步走向的关键,卫齐的死,就是揭开一切的序幕。
  当然,急匆匆赶回家的洛卫玄怎么也不会想起那个为自己差点毁了一生却也因此获得新生的女子,而陆天逸也打定了主意不会向他透露半分。
  就在洛卫玄骑着马经过观前街回到王府的时候,一旁文玩铺子里的青衣女子正背对大街在挑选画具,等岳幽柔和寸心抱着买好的东西走出店门的时候,卫玄的马队正好过去。
  两个人毫不知情的相遇,并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祁苑收到了关于颜太妃旧闻的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有关那些宫廷秘闻的真相以一种怨恨的姿态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
  当年,本来月份上小了一个月余的皇后赵冉竟然和贵妃颜氏一同生产,于是世人都知赵皇后早半个时辰产下长子,颜妃晚半个时辰产下二子,其实,真正的长子是颜妃的儿子,赵皇后用了催产的法子,秘密的犯了皇室的大忌,心机深重的赵皇后不仅催产让自己与颜妃同时生产,还收买了产婆侍女若干,将自己的儿子与颜妃的对调了,成功的让颜妃的长子变成了自己的长子,自己儿子则成了颜妃的儿子。
  自古长子树敌,又是皇后的嫡子,实在是坐实了继承者的地位,不论日后宫中还有多少女子,还有多少孩子,这都是一张太好的王牌。
  于是,赵皇后不仅希望这个长子能树大招风为自己儿子挡住所有明刀暗箭,这一招还可谓一石二鸟,如果长子未能登上宝位便被废,当上皇帝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如果长子能顺利登基,当上皇帝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当时想必颜妃后来也知道了这个事实,才会在二皇子死的时候那样心如死灰,自己的儿子只怕是再也没有可能换回来了。
  谁料到,先王因与颜妃情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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