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间再去取吧。”任少琛面色自如，他那天就是想见她，也不怕自己的那点心思被戳破。
“嗯，那好。”曲若凝说完，停顿了下，低声道：“再见。”
“再见。”
挂完电话，任少琛回身继续工作。
这些天，他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他对曲若凝有一种占有欲，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可失去了，那种感觉就凸显出来了。
不过到底这种感觉是习惯还是爱情，他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和曲若凝的开始，既糟糕又混乱，他不否认娶她的时候责任大过感情，这些年来，他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现在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要算是爱情，似乎少了点执着和萌动，要说只有责任，那也并非全然。
虽然离婚了，可他觉得这辈子和她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再也牵扯不清了。
接下去几天，曲若凝依旧是忙碌地上着班，甚至比之前更忙，每天下了班都十点多。本来给曲妈的礼物是也买了，一直抽不得空。
转眼就到了周五，曲若凝抬头一看天黑漆漆了，闹钟已经走到十一点。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和顾辰东加班二人组，这几天都在为餐厅的案子忙着，几个设计都被客户否了。
有时候她自我安慰地想想，她只是加班到十来点，而顾辰东是常常通宵，这样一比，她就心理平衡了，老老实实跟着加班。
“你先回去吧。”顾辰东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扭脖子的若凝。
“还差一点就画完了，我去给你泡杯咖啡吧。”曲若凝起身，拿过顾辰东的杯子。
顾辰东低头绘图，没再说话。他是个做事极其专注认真的人，在工作的时候从不多言，甚至会忽略周遭的人事物。
曲若凝泡好咖啡放置到他手边，兜里手机响起，她立刻捂着，转身出办公室去接。
“睡了吗？”任少琛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从手机那头传来。
“还在加班。”曲若凝回头看了眼在低头工作的顾辰东，压低声音。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任少琛蹙了蹙眉。
“这个时间对你来说很晚吗？我可记得你一直都十二点下班的。”曲若凝唇畔弯了下玩笑了句，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是抱怨，就补充道：“做喜欢的工作，时间就会不知不觉过去。”
任少琛没再对工作话题继续讨论，道：“那快结束了吗？我过去接你。”
曲若凝还没来得急拒绝，任少琛又道了句：“钥匙还在你那。”
这话一出，曲若凝也不好拒绝了，应了声嗯，挂了电话。
这时，顾辰东搞定设计图，拿了西装外套，对曲若凝道：“可以走了。”
曲若凝跟着他出了公司，顾辰东知她车子送去保养，便提出送她回家。
“我要等个人，顾先生你先走吧。”曲若凝直接拒绝道。
“那我陪你等会儿吧，早上听保安说最近周围一直有个露鸟的流浪汉，不太安全。”顾辰东陪她一起站在大厦正门。
任少琛车子到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景象，曲若凝和顾辰东并肩站着，聊得很开心，曲若凝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第二十章。突发事件
顾辰东先一步看到任少琛的车子开来，他停下了话语，示意曲若凝看去。
任少琛开车门下来，向他们走去。
“你要等的人来了，我也该退场了，周末愉快。”顾辰东浅笑了下，挥了挥手，走向自己的卡宴。
曲若凝见任少琛来，走下楼梯，向他走去。
“等很久了吗？”任少琛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顾辰东，对曲若凝道。
“没有。”曲若凝跟着任少琛走向他的车子。
上车坐好，曲若凝低头系安全带，边对任少琛道：“钥匙在我家里，等一会儿到了我上去拿给你。”
“嗯。”任少琛发动车子，眸视前方，过了会儿，状若不经意地道：“最近一直加班到这么晚吗？”
“差不多吧，有个案子要赶。”曲若凝平淡地回应。
“那进度怎么样？还要忙很久吗？”
“已经结束了，等客户周一回复。”
两人随意地谈天，这样的内容和朋友之间谈天并无二至，相处起来甚是轻松，至少曲若凝是这样觉得的。她不用再担心他喜不喜欢听她说话，不用再担心会不会惹他烦厌，也不用刻意想话题讨他欢喜，想说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不想说话了就安静。
也许她早这样想，可能早早就解脱了。想想自己也确实够傻的，本来他们就只是朋友，她硬是强求成了夫妻，这五年来让自己和他都活得不痛快。
“你笑什么？”任少琛看到后视镜里曲若凝突然弯起嘴角，便开口问道。
“突然想通了些事。”曲若凝抿唇浅笑，看向任少琛，有种释怀的感觉，人生有些东西确实是求不得的，现在这样未尝不好。
车子停下，曲若凝下车，对任少琛道：“你稍等一下。”然后跑进小区内。
任少琛下了车子，站在旁边点了根烟，耐心等待。
曲若凝拿了钥匙，快速下楼，向任少琛跑去，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给。”曲若凝伸出手，将钥匙放在他掌心。
任少琛收进兜里，转身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曲若凝，道：“这是给妈的礼物。”
任少琛还未改口，若凝看着礼盒，诧异了下，双手接过来，第一反应道：“多少钱，我给你吧。”
“就算我们离婚了，我送个礼也不必这样客套生疏吧。”任少琛蹙了下眉。
“那我替妈谢谢了。”曲若凝将礼盒抱在怀里，顿了下，又道：“少琛，我决定了，后天就跟他们说我们离婚的事。”
刚刚在车上，若凝就想好了这件事，明天是曲妈生日怎么样都要忍过这一天，而后天是周日，全家都在家。
“你决定就好。”任少琛沉下眼眸，手掌微收了收。
“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曲若凝退后了两步，挥了下手，朝小区内走进。
任少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默默了良久，才转身上车。
周六大早，天气晴好。
曲若凝睡到十点多才醒，匆匆起床洗漱，带着任少琛给妈的礼物，打车往家里去。
曲清莹打来电话，说二老已经去往金鼎，曲若凝让司机转了车头，往金鼎开。
到金鼎时，报了包厢号，被服务员引进去。
“爸，妈。”曲若凝走进去，将礼盒递给曲妈，道：“妈，生日快乐，这是少琛送你的礼物。”
曲妈往门外看，没有见任少琛进来，眉心皱了下：“他今天也没有空？”
“额，他……”
曲若凝还没说完，一个挺拔的身姿进了门来。
曲若凝不解任少琛怎么会来，只见曲清莹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向若凝吐了吐舌头，道：“我路上碰上姐夫的。”
既然来都来的，自然不能僵着，一家列席入座。
当初结婚的时候，虽然闹了些不愉快，曲妈对任少琛的人品和能力还是认可的，只是总觉得他对若凝并不算上心，如今结婚那么多年了，自然也是希望若凝幸福，她也把他当做一家人看。
曲爸则不同，他为人严厉固执，对人初始印象不好，就很难改正。而且曲若凝从小就怕他，所以与他并不算亲近，这个女婿自然也亲近不了。
“少琛啊，公司的事情再忙，也不能这样全年无休啊。”曲妈话里的意思是让任少琛不要冷待了曲若凝。
“嗯，我知道。”任少琛应道。
曲若凝悄悄抬眼看了下任少琛，不明白他怎么会被曲清莹拉过来。
“来来，我敬妈一杯，祝妈生日快乐，越活越年轻。”曲清莹活跃气氛，端着杯子，起身敬酒。
曲妈乐得抿嘴笑，而曲爸格外沉默。
席至中场，敲门声响起，曲清莹过去开门。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陌生女人拉着一男孩闯了进来，曲清莹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那女人道：“小姐，你走错包间了吧。”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们。”女人走向曲爸，将男孩往他身边一推，气盛道：“你告诉他们，我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曲爸看到这个女人时，面色就立即铁青了，沉声道：“出去，不要胡闹。”
“胡闹？你说我胡闹？小宝正在发烧难受，你却在这里一家人天伦之乐，曲涛你良心被狗吃了？！”女人声音拔高，她口中的曲涛便是曲若凝的父亲。
曲若凝看了眼站在那边四五岁的小孩，他小脸呈现异常的红色，脚步都站不稳的样子。
“这位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请改天解决，这孩子正生病先带他去看医生吧。”曲若凝起身，对那女人道。
岂知那女人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道：“孩子生着病，我才要来找孩子他爸解决，怎么改天？！”
这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
“曲涛，我今天就要你给我个交代，你说会离婚，给小宝一个身份，到底什么时候离？”女人咄咄bi人地看向曲爸。
曲涛隐忍着怒意，再次沉声道：“你先回去。”
除了曲妈之外，其他人面色皆是一变，他这话已经是应实了那女人说得一般。
“我不回去，今天你必须给小宝和我一个交代！”女人不依不饶，已经是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曲若凝看向曲妈，她唇色已然发白，却并不吃惊的样子，似乎早早就知道这事。
第二十一章。曲爸外遇
曲若凝觉得此刻已经被这件事惊得说不出话，曲清莹也是发怔没反应过来。
“这位小姐，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请你出去了，请自重。”任少琛还算镇定，出声道。
“呵呵，自重？他和我上床时，你怎么不叫他自重！”女人把话说的极其难听，撕破脸了一样的撒泼。
曲爸松开握着地拳，一掌拍在桌面上，几个盘碗应声滚落，一时间包厢内安静下来，只有旁边的男孩被吓得大哭起来。
“闹够了没？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曲妈终于站了起来，冷着脸走向门外。
若凝和清莹跟了上去，任少琛也随之走出去。
“妈……”曲若凝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曲妈倒也没什么过激的行为，似乎早有心里准备的样子，她停住脚步，让任少琛开车送她回去。
到了家里，曲妈坐在沙发上，还是一言不发。
曲若凝端了杯水给她，坐在她身边，谨慎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爸他……”
这话曲若凝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她一直以为父亲即便是不苟言笑，这些年和母亲也算和睦，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年前这个女人就来找过我了。”曲妈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不知道为这件事吵过多少次，我给过你爸机会，让他和那个女人断干净，他和我说已经断了，我知道他陆续都有给他们钱，为了这段婚姻维系下去，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曲若凝听着母亲这么平静的叙说，知道她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
“但是那个女人越来越过分，经常半夜打电话来，今天竟然还闹到外面了。”曲妈看向曲若凝和曲清莹，道：“如今倒是要看看这个家和那个儿子到底是谁重要的了。”
说完，曲妈站起来进了自己房间。
好端端一个生日，以家庭地震收尾。一夕之间，她以为美满的家庭原来内部已经这样破败不堪。
曲若凝心里也五味杂陈，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
曲清莹缓过神来，呐呐道：“姐，爸妈不会离婚吧？”
曲若凝沉默，她答不出来。曲妈一向是柔软xing子，刚刚能说出那番话显然也是动怒了，这回父亲做得是打错特错。身为女人，她自然能体会沈如兰现在的痛心。
“清莹，你先进房去吧。”任少琛对曲清莹道。
曲清莹得不到若凝的回答，站起来走进自己房间。
任少琛走到若凝面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平视着她，柔声道：“不要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爸妈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那么轻易散了的。”
曲若凝抬眼看向任少琛，紧抿了抿唇，情绪有些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爸怎么会在外面有女人，还有那么大的孩子……”
任少琛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将她搂紧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情绪，轻声道：“阿凝，这种事是你左右不了的，只能相信爸妈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曲若凝脸色还是不好，知道任少琛这是安慰的话，却也从中得到了支撑的力量。
直到晚上，曲涛都没有回来。
曲家上下无人有心情吃饭，曲妈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曲清莹打了多遍电话给曲爸都没人接听，曲若凝一直沉默着。
时间已逾十点，曲若凝看了眼钟，对任少琛道：“你先回去吧，我呆在这里陪妈。”
任少琛摇了摇头，道：“我留着吧，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曲若凝没再拒绝，那个女人今天敢这样不要廉耻的闹上餐厅，谁知道会不会来家里闹。
不过曲若凝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直至清晨，曲爸都没有回来。
周日本来是打算告诉家里和任少琛离婚的事，现在显然是时机不对，曲若凝请任少琛答应再帮她瞒段时间。
家里沉寂如墓穴一般又过了一天，周一早上，曲若凝让任少琛先去上班，然后自己打去公司请完假，曲爸终于再度出现。
曲若凝原以为父亲会来和母亲认错，谁知他直接向母亲提出了离婚。
“如兰，就当我对不起你了。”曲涛低着头沉声道。
“离婚了让你和那个女人双宿双栖，你做梦！”沈如兰想好了，他若是选择那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她温和善良，不代表软弱可欺。
“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曲涛皱眉，他们当初也并不是因为相爱结婚的，那时候为了若凝，他接受父母安排相亲，觉得彼此条件都合适，凑合着就过了二十几年。
“曲涛，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了？我给你带大若凝，生了清莹，我无理取闹，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这话你不亏心吗？”曲妈气得心绞痛，捂着心脏。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里的房子车子存款，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离婚。”曲涛表明自己愿意净身出户。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年前就悄悄地转走一笔笔钱吗？”沈如兰脸色越发白，捂着心脏的手更加收紧。
曲若凝见她脸上不妙，赶紧上去扶住，让曲清莹从抽屉里翻出药来。
沈如兰吃了两颗之后，脸色渐渐好了一点，曲若凝扶她进房休息。
“爸，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曲清莹又气又恼，冲曲涛吼了一声。
曲涛没有吱声，反而进屋收拾了点衣物，拎着箱子，对躺在床上的沈如兰道：“你冷静两天，想清楚了告诉我。”
沈如兰半阖着眼睛不去看他，曲涛说完走出房间，对曲清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