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述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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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述异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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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形的戒指……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背面……背面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怎么丢的。”
“一个男人……很暗……左边眉毛上有一道……一道疤痕。”李研墨痛苦起来,然后倒下。

沐影皱了皱眉头,转身对丁初一道:“目前只知道这么多了,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左边眉毛上有刀疤的人。”
“这个简单。”丁初一抄起李研墨就奔出了酒吧。
“喂……”沐影叹了口气。
“那个……小三啊,我有个疑问。”李四说道。
“什么?”张三问。
“这个人好像没有灵魂,为何?”李四对自己的阴阳眼一直很有自信。
“是死人。”洛离笑道,然后继续擦杯子。
“啊?”捉鬼二人组震惊。

“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里?”丁初一对自己的占卜能力很有信心,他拿出灵摆想着那个刀疤男的形象,灵摆剧烈的摆动起来,然后变成了规律的一个指向。
南边,丁初一拉着李研墨,往南奔去。
往南走,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积聚着很多杀人越货之徒,如果没估计错,李研墨的戒指一定是被刀疤男夺了,然后李研墨被重创失忆。
经过很长时间的追捕,丁初一终于见到了刀疤男。是一个看起来满脸横肉的男人,可怕的刀疤在他左眉毛上,变得更加的凶恶起来,他看到了丁初一和李研墨,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刀疤男对李研墨道:“想不到你命挺大。”他发现这个男人拿着的红宝石戒指,在他看来戒指就是钞票而已,于是他给了这个男人一刀,抢走了戒指,而这个男人现在居然还能站在这里。
丁初一道:“你好像欠人家什么东西。”
刀疤男道:“已经到我兜里的东西,没理由我再拿出来,我可没这个习惯。”

“那我就要你倒吐出来。”丁初一道。
“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刀疤男并不怕丁初一,他在这个城市混了很多年,什么都不怕,只要有胆量,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刀疤男从裤腰拔出了匕首,一把很锈的匕首,上面还有未干涸的红色血液,也许这把刀杀过很多人,也许也有李研墨的血液。丁初一并没有动,就这样站着,也许站着也是一种很好的防守。

刀疤男朝丁初一扑了过来,他速度很快,长期的亡命生涯,他学会了快狠准,只有这样才能够生存。他的匕首插到了丁初一的身上,但是丁初一还是没有动,刀疤男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没有笑了表情甚至比哭更加难看,因为丁初一身上没有流出血液。
“发现了吗,你戳到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刀疤男身后传来丁初一的声音,而匕首那端的丁初一不见了,只剩下风中飘荡的一张“隐者”,此刻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因为一击即中,如果不中,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弱肉强食,一直是这个世界的规律。

“是这只戒指吗?”丁初一拿着那个玫瑰花样的红宝石戒指给李研墨。
“是的,就是它。”李研墨,眼中闪动着泪光,突然慢慢倒下,丁初一摸了摸他的身体,心脏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身体冰冷,他已经死了很久了。让这肉体移动的只是他那个残留的记忆。这记忆这样重要吗?丁初一拿起戒指,戒指上刻着“羽翀”,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吧,也许是他爱着的人。因为名字很独特,所以丁初一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这个女人。
这已经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了,女人正在一个花店帮忙,看起来美丽而祥和。
“这是一个叫李研墨的男人交给你的。”丁初一把戒指拿给了羽翀。
羽翀看着戒指,有些颤抖。
“研墨呢?”
“死了。”丁初一道。
羽翀拿着戒指,晶莹的泪水从眼中滑落,滴在戒指上。
“要一个玫瑰花样式的戒指,上面镶嵌着红宝石,这个一直是我的梦想,然后他就不见了,离开了好久好久。想不到他真的做到了,不过现在得到这个戒指又有什么用呢,他,永远的离开了。”羽翀说道,然后扔掉了戒指,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痕迹,然后消失。

也许,李研墨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戒指,而是羽翀吧,不过又如何呢,失去的不仅是一枚戒指而已。

丁初一走在阳光明媚的路上,突然很放松,周围还有很多重要的人,洛离、沐影、捉鬼二人组、迷藏,有朋友的感觉真好,差不多又是日落时分了,阳光金黄,有些寒冷起来,但是有个地方会是温暖的。这就是洛离的酒吧。走进长长的甬道,然后就是喧闹的人群,这时候,就会有人问。
“要一杯酒吗?”




、画殇师

星期六,农历二月二,天气阴,宜安葬,忌出行。
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云仿佛很低,每当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丁初一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此时洛离也许在享受美味的早餐,或是在想该穿什么衣服,又或者在认真的擦地板吧。而迷藏,早晨出门去追查惑莲,不见踪影,为何他老是神出鬼没?
会不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丁初一很期待能够发生一点什么。这个是丁初一最感兴趣的事情,他时刻都在寻找着有趣的事情,如果没有有趣的事情,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远处空中飞散着纸钱,是一个出丧的队伍,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很少能够看到如此古典的丧礼了。丁初一很感兴趣,于是决定去看看,他一直是一个好奇的人。

送葬的队伍很庞大,披麻戴孝的人很多,他们都哭泣着,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哭泣是否是发自真心的。去世的人也许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丧礼豪华而面子十足,丧礼的钱也许能让穷人过上好几年好日子,而穷人死都死不起,死了也许用草席一卷丢到野外埋葬或是让野狗吃掉。而丁初一并不在意这些,此时此刻,他仅仅对一个人有兴趣。
是一个男人,很瘦,个子很高。
他带着白色口罩,看不到脸,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穿着一套黑色西服,衬衣也是黑色,虽然都是黑色,但是看起来却很有层次感,庄重而严肃。此刻他从容的棺木旁行走,有条不紊。他带着一副白色丝质手套,手指纤细,不过却很有力量,左手握着一支深黑色的笔,笔上绘着无数的红色线条像是某种图腾,妖异夺目。

丁初一追上这个男人,跟他并排走在一起,男人并没有看丁初一,依然从容的走着,一步一步。
丁初一道:“很特别的笔,不是吗?”
男人道:“只是一支平常的笔,只是见过太多的死别而已。”
丁初一道:“你是什么人?叫什么?”
男人道:“画殇师,灭空。”
丁初一道:“何谓画殇师?”
灭空道:“在死人脸上作画的人,也可以称为死人化妆师。”
丁初一道:“何谓灭空?”
灭空道:“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丁初一笑道:“死人和活人的化妆有什么不同吗?”
灭空看了看丁初一道:“没什么不同,都是化妆,也许……为死人化妆倒还容易一些。”

灭空没再说话,默默的走着,都是化妆,不过怎么会相同呢?画殇师面对的只是一堆烂肉而已,没有生气没有灵魂,同时也没有了面具,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面具,也许活人并不需要化妆,因为每个人都表演的很好很出色,而死人呢,无法继续表演了,它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脸色而已。

丁初一的灵摆又不规则的摆动起来,有情况,看来和灭空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
丁初一道:“还会见面吗?”
灭空道:“也许……有死人的地方就有我。”
丁初一朝灭空挥了挥手离开了。

灭空笑了笑,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也许还会在见面也不一定。
多年的生涯他已经变得麻木,有时候他觉得他只是一具能够行走的尸体而已,遇到这个有趣的人,他突然觉得有了一些生气,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但是口罩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见过很多死人,不同的死人,有老人、男人、女人、小孩……不同死状的人,有车祸死的、摔死的、老死的、病死的……人生都有一个终点,到了终点的时候谁都无法选择。他给这些死人化妆,即使脸摔得稀巴烂,他都能把他们化的犹如生前一般,不过这只是假象而已,死人始终只是死人。
化妆,只是未亡人的寄托而已,现在找画殇师的人已不多,大多都送去火化,变成一捧灰。灭空很愿意干这个工作,已经干了很多年了,活人他了解的不多,死人他却十分的了解。

灭空离开了这个送葬队伍,他的任务完成了,而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进行下一次的工作,工作让他变得有些麻木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又来一个请他化妆的人,这个时候送葬的人已不多,不过灭空却很愿意再去一次。
来请他的人是一个老人,话很少,没有正眼看过他。老人带着他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巷子很暗,很潮湿。他进入了房屋,看到了那个溺死的人,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他已经死去,脸色灰白没有生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如此的伤感。
门“嘎”的一声关上了,并且反锁上了,灭空不解的看着老人,也许他不该来。
老人道:“他很年轻。”
灭空道:“我知道。”
老人道:“有人说他能活。”
灭空道:“你相信?”
老人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呢?”
灭空看着老人冷漠道:“要怎么办呢?”
老人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要你的魂魄。”
灭空看了看尸体,笑道:“你也许会后悔的。”

丁初一跟着灵摆走了很久,感觉灵摆就像在跟他开玩笑一般,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刚才和灭空相遇的地方,这时候人都走光了,整个街道空荡荡的,渐渐天气也有了一些凉意。这时丁初一看到了一个人,迷藏。丁初一笑了,笑的很开心。
“你也追踪到这里了?”丁初一对迷藏说。
“我们都被一个人耍了。”迷藏道,神情有些狼狈。
“惑莲?”
“也许……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迷藏看起来更加疲惫。
风起,略带青色的风,风在上空悲鸣着,仿佛在唱着一首哀伤的歌曲。
“看来有丧事。”迷藏道。
“如何得知?”
“风觉占。”迷藏说完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丁初一赶忙跟上。
此去,半凶半吉,忧虑重重。

灭空坐在那里,并没有动。
老人也没有动。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尸体动起来。
尸体慢慢直立起来,因为僵硬的骨骼,尸体发出“咔咔”声,死去的青年依然是灰白的脸色,他依然是一个死人,不过他却动起来,像活人一般的动起来,他用死白的脸对着灭空,然后用很缓慢的速度朝灭空移动。
灭空站了起来,慢慢退后,被移动的尸体逼到了墙角,老人笑了,他仿佛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儿子。
灭空并不急于攻击,因为不理智的出手只有失败这一条路,看准时机,然后一击即中,他相信最后的攻击一定能够救自己。尸体的嘴慢慢张开,向灭空咬去,就在这一瞬间,灭空把笔插入了他口中,灭空的笔,黑色的笔,笔上绘着无数的红色线条像是某种图腾,妖异夺目。
尸体的七窍流出黑水,慢慢的整个肉体化作了一滩黑水,黑水发出“滋滋”声。从黑水中冒出一股青烟,青烟很浓,弥漫在整个空气中。老人呆住了,他脸色难看而且痛苦,他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他再也没办法说话了,他的脸渐渐变黑,倒地死去。

灭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和黑水,冷笑道:“死去的人怎么能活呢?让自己的亲人尸骨无存,最后还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自作孽不可活而已。”
这时,门砸开了,门外是赶来的丁初一和迷藏,一个满头大汗,一个疲惫不已。
丁初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道:“哟,又见面了啊,画师。”然后摆了一个自己认为很帅的POSE。
灭空看着丁初一点点头道:“你我还真是有缘,一天能见面两次。不过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丁初一和迷藏走进房子看了看黑水和老人的尸体,青烟早已散开,丁初一道:“看起来很激烈的搏斗。”
灭空道:“并不激烈,不过花了点时间。”
“对了,这个尸体舌头上绘着一朵莲花,栩栩如生。”灭空转身离开,他不是一个喜欢和活人打交道的人,虽然这个青年总给他好感。

“莲花,喂,迷藏听到没,又是莲花。”丁初一对迷藏道。
“惑莲来过。”迷藏看着那滩黑水皱眉。
“惑莲和灭空有仇?”丁初一不解。
“也许只是想引我们上钩。”迷藏道。
“只是他没料到灭空也不是省油的灯。”丁初一笑道。

画殇师,一个神秘的职业。灭空,一个神秘的人。
有死人的地方就有我,也许有缘还能够相见。

“不去喝一杯吗?”丁初一对迷藏道。
“好。”迷藏说道。
“也许你该休息一下,放点热水,然后在热水里面泡一泡。或是……找个女人,怎样?”丁初一笑道。
“我对喝酒比较有兴趣,但是有个人可能不会给我酒。”迷藏道。
“谁?”
“洛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过一个画殇师的故事,仅仅四行字,但是有声有色的,一个很酷的画殇师跃然与纸上,所以改编了下。



、沐影

夜,已深。
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到底有多少寂寞的灵魂在徘徊,这一种繁荣却更能让人寂寞,寂寞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却无法从骨子里剔除,每个人都很害怕寂寞,却无法逃开这个寂寞。
洛离轻轻擦拭着杯子,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对待柔弱的少女一般。他嘴唇带着微笑,是温和而恬静的。一件白色丝质的长袍,很轻,很软,剪裁合身,做工很精细,长袍上是灰色的暗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长袍的下摆是深红色的玫瑰刺绣,炫目而华丽。
沐影坐在吧台上小口品着一杯酒,他晃动酒杯,紫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滚动,他动作轻柔而慵懒,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一般。他忘记自己活了多少年,但是这几年仿佛才真正活着一般,而记忆有时候总是无法忘却,太强烈的封存有时候让记忆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来,无法抵挡。

当他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当他还不叫沐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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