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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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女尊)-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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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算是一种罪过?
他若是不喜欢她,只因为她的要求,或是偿还她那点举手之劳的照顾,才勉强愿意迎合她,那也是污了他吧?
毕竟理想高远的男人,理论上都不喜欢被男女之情羁绊,何况她又是个无权无势对他可能没什么太大用处的女人。她不愿惹事生非,自然要低调不会随处乱说自己是“神仙圣土”来的,于是她就成了趁人之危占他便宜,仗着主人的身份欺压他的女人,与那帮不怀好意羞辱过他的官兵并无两样。
真的是这样么?所以他才会那样僵硬着由她摆布,像是极不情愿与她做亲密的事情。她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她还达不到他的欣赏标准,能力不及自以为是用幼稚的方法帮他,真的有效么?会否反而给他添了麻烦?当初她一念疏忽,将他变作死契奴隶,已经是害了他,他会不会恨她?现在他不过是虚与委蛇勉强侍奉着,实际他内心深处厌恶着她的“骚扰”碰触?
男女之情就是这样玄妙,像秋怜这种赶着送上来的李霄雪看不上,偏偏要自己看上的那个,人家又似乎并不稀罕她。人家越是不稀罕,她反而越是牵挂着人家,耿耿于怀自省错失,辗转反侧,一不留神甚至会成了刻骨铭心。
寒尘最想要的,不是女人的关照同情吧?可其他的,以她的能力,根本给不了啊?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寒尘或许不会愿意与她离开这个世界。他的心,他的理想都在大周,他思虑的是百年大计,他想要的是百姓安居强盛的大周。即使他沦落至此,他仍没有放弃这个理想吧?否则他有很多机会自己了断。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丝醒悟穿透了李霄雪混沌的思绪。
寒尘是骄傲而坚强的人,他骨子里的信仰从不曾被磨灭抹杀才对。
她要得到寒尘的认可,她要帮他,就不能只是表面上嘘寒问暖体贴温柔的帮小忙。如果她从现在开始努力,不放过一切可能的机会,循序渐进助他实现理想,遂他所愿,那么他会否感觉到幸福快乐呢?
她自认没有从政的天赋,张梓萱的出现恰是一个契机。
李霄雪朦朦胧胧之忽然生出了某种强烈的预感,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是背负了怎样的命运呢?
她好像终于开始有些明白了。
寒尘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没有勇气睁开眼,不晓得他的主人会对他说什么。会是责怪他,还是依然用那些柔情蜜意的话哄他玩他。
少庄主提起的那本集子上的批注,确实出自他的手笔。那时他年少轻狂,在帮摄政王处理政务之余,还有闲情逸致对时论文章发表个人看法。受到男帝手札的影响,他言辞犀利,目光高远,几乎是不可一世,仿佛众人皆醉他独醒,就连状元翰林都不放在眼里。其实他算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能在皇家书库里看了民间禁止流传的一些珍本,生了不切实际的妄念,纸上谈兵罢了。身为男子,不能出仕为官,学得道理看的高远,于国于民又能有何用?
世界还在女人手里掌控着。当年贵为男帝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架不住手下那些为官的女人阳奉阴违,一切理想还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何况他也明白,大周现在尚未达到神仙圣土的先进国力,如果强行推进男权解放,让女人的统治一下子动摇引起恐慌,男人不甘继续被压迫一味自大,再被居心叵测的歹人利用了,谁能踏实地做最基本的活计维持民生?
社会进步,国力提升与男女平等都是说说容易,想要实现,必须是百年大计循序渐进。
男帝以自身为标榜,打着为了更好服侍保护妻主的名义,号召男人读书习武,其实用心良苦。男帝手札里设想过下一步的计划,是要试点男子科举,与常规科举分开,只允许男人参加,不问出身门第以文武本领选拔良材御赐品阶发放津贴,用这样的方式激励男儿自强。长此以往,男人皆有了见识脱离愚昧,慢慢辅助女人一起治理国家,慢慢接手一部分权力,这样平稳过渡比突然变革要安全许多。
有太多美好的理想,不是一年两年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实现的。男帝的心愿也不是仅仅为了解放男人,同样也是为了大周未来的发展,调动起男人的积极性一起参与家国民生建设,难道不是好事么?
寒尘免不了扪心自问,这些理想,他真的可以忘掉么?
他早已发现,无论用怎样的方式何种借口,甚至是自虐自残自断后路妄自菲薄,仍然是忘不掉,他无法放弃最初的理想。别人随口一提,他便纠结于心,不由自主去关注。他终于明白,此生恐怕永远也做不成杜师傅希望的那种本分男人。
然而他已经沦为死契奴隶,他甚至长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人当牲畜一般驱使厌恶,就算是他的主人心善,暂时宠着她,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了解闷的玩物吧?
他该如何去实现理想?
“寒尘,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逼迫你做不愿的事情。”李霄雪放低姿态,先承认了错误,“我喜欢你,我不想见你吃苦受委屈。可我现在帮你的方式也许不对,你若是醒着,若是听见我的话,请回答我,我该怎么办才能真正帮到你?”
寒尘迷离地睁开双眼,他没有料到她张口说的竟是这样一番话。饶是他聪明过人,也猜不透她的真实用意。她为何不生气,为何还这样退让,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一般。明明刚才是他服侍不周。
“主人,下奴是不是在做梦?”寒尘放弃了胡思乱想,问出最荒谬的话,因为太美好的事情显得太虚假,他怎能相信?
他刚开始妄念丛生,思量着谁能帮他继续去实现理想,他的主人就说出那样的话,说要帮他,这也太假了吧?
“当然不是在做梦。”
“那主人为何帮下奴?”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豁开了李霄雪一直试图掩饰的情愫,她感觉自己面上微微发烫,羞涩道:“因为我……喜欢你,想要你也喜欢我。以前我只想找寻回去中国的方法线索,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我的宿命,与你的宿命已经纠结在一起。少庄主提起的时论评注,融入了大周不可能有的先进理念。连她这样土生土长的大周读书人也对这些理念推崇不已。类似的文章想必也存于世上,启迪人心。当初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不曾料到能有如此广泛的影响,但是至少摄政王蒙难而死不代表活着的人都断了理想。你可听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话?”寒尘心内起伏波澜,用最坏的情况来衡量正在发生的不符合常理的事,面上表情淡漠,故作迟疑道:“主人说这些,为了试探下奴是否本分么?下奴当初被妄念左右做错了事,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吃尽苦头。现在下奴明白了,想要悔改了,还望主人相信下奴。不要再引诱下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当真是这样想么?”李霄雪对上寒尘隐藏着剧烈情绪的眼眸,一字一句问道,“甘心为奴,后半生像牛马一样做苦累的活,被人当牲畜驱赶着不知冷暖。这样的日子,你难道还没有受够么?曾经惊才绝艳指点江山,为摄政王出谋划策,为百姓谋福的那个志向高远的人,不是你么?”
寒尘不为所动,苦笑着答道:“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那个人也早就死了。害了主人全家,没有追随主人殉葬,还有脸苟且偷生的,只是个卑微下贱的奴畜。”
“寒尘,你是不信我,还是说你太骄傲太自信,不愿意接受我‘施舍’的所谓帮助?”李霄雪贴在寒尘的耳际轻声说着,“寒尘,不要封闭自己的心,给我下一页上一页加入书签下一章上一章回目录看书评写书评回收藏一个机会,好不好?”寒尘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光芒,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望向李霄雪,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破绽,结果只看到更多的坦诚。他的心跳忽然再也控制不住,“砰砰”撞击着胸膛,压抑了太久的真实思想如决堤的江水汹涌而出。
是他错了么?他那样冷淡那样不识好歹,她竟然不怪他,而且她看透了他的心,他藏不住逃不掉的。
他与她是宿命的纠结么?
她从神仙圣土而来,真的是为了帮他么?
若非如此,她为何会尽心竭力地想要对他好?只为了杜师傅的托付,她完全不必如此帮他……
李霄雪坦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命运,但是我来到大周,注定了要做些事情。与其为陌生人,还不如为我看上的人努力发奋。眼下有个很好的机会,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吧?张梓萱是一心从政开明上进的才女。她踌躇满志,忧国忧民,她至少是容易接受更先进的理念的。我与她攀谈交往,说不得也可以做一番事业。如果你真的没有放弃,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一起努力,为时不晚。”
寒尘下意识地用指甲抠入肉里,用尖锐的刺痛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他以为他足够坚强理智,以为可以经受任何痛苦和考验,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她此时此刻温柔的诱惑。
她说的是真心话么?她应该没有必要骗他的。
那么她,竟然是想要帮他,用他最渴求的方式。
她知道他的理想,认同他的理想,她懂他!
寒尘全身的伤痛都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如在梦中。 
44启程上京
寒尘跪趴成标准的马凳姿势,有个家丁仍是嫌弃他的粗布单衣肮脏,取了一块红毡子垫在他的脊背上。他旁边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财叔如他一般跪好在地,脊背上也同样被放了一块红毡子。
两人跪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一众仆从簇拥着主子们跨过门槛,向着车马这边而来。
张梓萱挽着李霄雪的手,叮嘱道:“李姐姐,我特意让家丁带了许多书,咱们这一路去京城,若是无聊,下棋说话看看书也好打发时光。还有啊,你那辆马车上若缺了什么东西,尽管对管事的说,让她筹备就是。要不然你索性就在我车上也好,咱们姊妹两个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李霄雪瞥了一眼张梓萱身后又瘦又矮的年轻男子,整张惨白的小脸蒙着面纱只见一双幽怨的眼睛扶风弱柳一般,怕是风一吹就飞了,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据说这就是张梓萱钟爱的一个房里人,被正夫大人挑出来随行侍奉的,平素定然就在张梓萱的马车里。
于是她有了借口推辞道:“少庄主太客气了,既然为我特意准备了马车,我就却之不恭,先好好享受一把。少庄主有美人相伴,想来也不会寂寞。倘若是想聊天的时候,再传唤我就是。”
张梓萱这几日钻研学问,冷落了房里美人,本也想着路上马车之内好好哄哄美人,听得李霄雪如此说,正合她心意,就客气几句,一把抱起美人,踩着财叔的脊背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定,张梓萱又特意吩咐道:“财叔年轻的时候一直是为母亲驾车,比寻常车把式更有经验,你们让他坐在车前替我驾车吧。这事情我已经禀过母亲大人和父亲,去京城都让财叔负责我这车子。”
财叔闻言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只是按惯例充当主人家上车上马的垫脚之物,没料到少庄主竟打算带他一起去京城。难道他的心思被女儿看穿,难道女儿也不放心留他一个在家中,怕他受了正夫的欺压虐待么?
张梓萱在人前一直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表现出对亲生爹爹的关照,不过关上车门进了车厢,搂着美人的时候,她的眼睛仍是不由自主盯着前方。
车门之外坐着的爹爹,他可知道女儿的心思?女儿离家远行,不晓得何时才能再回来,母亲忙生意也时常外出,她真的怕无人护着,爹爹被人欺负。就算是她在家的时候上心关照,隔三差五爹爹明里暗里还是被刁难,她离了家哪还能放心?
这几日爹爹又熬夜做活,一直不得休息,挨打挨骂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所以她才随便编了那样的借口能让爹爹坐在车上,否则以爹爹的身份,不许穿鞋袜,赤着脚走路跟从车马一定会很辛苦。
锦绣山庄的少庄主上京赴考这种大事情,随行奴仆众多,光是让那些侍从男子乘坐的马车就有两辆,另外还有十几辆装载行李的,浩浩荡荡。不过像财叔和寒尘这样的死契奴隶,根本没资格坐上侍从们的马车。
张梓萱假公济私在先,李霄雪也不甘落后。她是绝对舍不得让寒尘跟着车马奔跑的,启程走了没多久,她就强烈要求让寒尘上马车来侍候。
听见李小姐喊人伺候,坐在后面马车上的秋怜已经是按耐不住,主动请缨。
管事的也是看衣不蔽体的寒尘直皱眉头,不解地问道:“李小姐,您若是缺人服侍,就让秋怜上您的车子吧。少庄主也早有吩咐的,说您身边没有细致贴心的使唤人,叫秋怜多上心,照顾您周全。至于那个死契奴隶,粗手大脚的,怕是上车也不懂规矩……”
李霄雪客气道:“我们主仆落难,多亏少庄主相救,已经叨扰多日,沿途还需你们照应,实在过意不去再烦劳秋怜服侍。秋怜身世可怜,又是清白男子,总是如此,怕有损他的闺誉。以前寒尘都是近身服侍我的,我也用惯了他,还望管事通融一二。”
管事的刚才是怕寒尘脏了车内摆设铺陈,不过耐不住李霄雪恳求,去请示了少庄主也得了批准,便不再计较。只是在寒尘爬上马车之前,她好心递上一块抹布叮嘱道:“你将身上擦干净,车内铺陈都是上乘用具,你且小心莫要污损了。”
寒尘以前随侍摄政王巡查各处,出入坐的车撵远远好过眼下这种档次,那时的他衣着华丽蒙着面纱,顶着摄政王房里人的名号,也算是金贵的公子。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竟有人叮嘱他上车前擦干净身子,免得污损了陈设。
他心中凄凉苦笑,并不多话,恭敬地接过抹布,仔细地擦去手脚上的污浊,小心翼翼攀上车辕。
李霄雪则是迫不及待将他拉入车厢之内,关好了车门。
管事的非礼勿视,扭头掩嘴偷笑。没想到这位李小姐与少庄主一个心思,都喜欢在车内搞搞花样。其实这也不是稀奇事,旅途漫长难免寂寞无聊,有钱有势的小姐们出门在外,兴致来时于车内宠幸美男司空见惯。所以许多马车都特意改装,车厢里面铺了厚厚的毯子,车门窗子关好了外边也听不到响动,车内更是提前就预备好了各种增加情趣的物件。
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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