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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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月-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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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柳正毅便把他兄弟柳正涛叫过来,和他细说了这件事情,柳正涛气得拍着桌子就要去幼儿园找柳婧回来。

“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我送她上学,参加工作,她居然这么不懂事,她才十九岁,连结婚年纪都没有到,这可怎么办呀!”柳正涛捶着胸口说。

“关键还不在这里,关键是这个男的不务正业,柳婧现在是幼稚糊涂,没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我们一起去他家调查调查,看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柳正毅说。

“那我们走吧。”

说去就去,俩人按柳曼说的大致路线,骑单车到了镇上后,往左转进了一条通往山冲的路。小路很窄,坑坑洼洼根本无法骑着车走,他们只得下车推着走。

沿途问了几户人家,都是指着里面说“还远着呢”,柳正涛一路走一路不住的叹气。

“大哥,我看不要去了,唉!这不听话的东西!”他恨恨地说。

“横竖去看看吧,也还存万一的希望,就是像柳婧说的他会变,家里穷点也就算了,只要人才好,务正业,将来我们柳家资助点,兴许还有希望把日子过好呢,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能粗暴的要靖儿打掉孩子。”柳正毅安慰他。

“只能这样了,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路越来越难走,而且越来越陡,已经快到了半山腰,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显得阴冷潮湿,路上杂草丛生,可见久没有人行走。他们把单车锁了丢在山边,徒步继续前行,又问了几次路,才终于看到别人描叙的那座单家独户的破旧平房。

“不知道是不是这家。进去问问吧。”柳正涛说。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门虚掩着,两人在外面大声问:“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连问了几次,才听到里面有个微弱的女人声音回答:“是谁呀?”

见有人回应,他们推开虚掩的门进去,一股怪味扑面而来,两人不禁皱起了眉头。正门进去是堂屋,除了一张八仙桌以外,没有任何摆设,又黑又潮,地上隐约起了青苔。左侧房间里传来刚刚那个女人的问话:“你们找谁呀?”

“请问这里是邓建林家吗?”柳正毅问道。

里面一瞬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那女人突然拍着床板大哭:“哎呀呀,不得了了啊,一定是我那建林伢子犯了事,有人来抓他坐牢了,这天杀的,这可怎么办呀,我这残疾的老娘只能活活饿死了呀!”

柳正毅和柳正涛面面相觑,柳正毅推开房门,屋子里一股恶臭,一个老妇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哭述。

“我们不是来抓他坐牢的,我们只是找他有事。”柳正毅说。

“我已经两天没有看见他了。”那妇人可怜巴巴地说。

柳正毅的心早已凉了半截,柳婧怀孕的事,和这个妇人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柳正涛只在房外忘了一眼,早就跑到外面捶胸顿足去了。

“您知道邓建林现在在做什么吗?”柳正毅问妇人。

“我连人影都难得看到一回,这天杀的畜生,吃不管我吃,喝不管我喝,也不怕我饿死在这床上,长期都是邻里送点吃的,才留着口气在,我哪能知道他做什么呀!”妇人哭述。

柳正毅的心彻底凉了,一个对老母尚且如此的人,能指望他对妻儿负责吗?他叹息着从屋子里出来,挥挥手对他兄弟说:“走吧,走吧,把情况预计到最糟糕,也没料到这个境况,唉!”

两人闷头闷脑的往回走,路过镇上时,柳正涛眼里几乎恨出血来,他下了单车,就要冲进幼儿园去找柳婧,被柳正毅死命拦住。

“那是她上班的地方,女孩子面儿薄,你不要做傻事。”他吸取了上次柳曼出车祸的教训,知道对待儿女决不能意气用事。

柳正涛喘着粗气,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先回家吧,等她下了班再说,晚上都来我家,好好商量这件事情。”柳正毅说。

“她母亲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她这条小命都难保,晚上我就说曼儿要她过去,让她先去你那边,我随后过来,劝她去拿掉孩子,和姓邓的断了往来。”

“都回家再说,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曼儿。”柳正毅要他兄弟先回家,他来到柳曼摊位前,看看女儿的生意。

“爸爸,你们去了他家吗?”柳曼见父亲来了,问道。

“刚刚回来,唉!”柳正毅叹着气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柳曼。

“这可怎么办呢?柳婧现在很固执,只怕我们根本说不通她的思想。”柳曼焦急地说。

“做不通也没有办法,那个邓建林不是个负责人的人,柳婧这是往火坑里跳。爸爸先回家了,你早点回来。”柳正毅转身要走,又回头关切地问女儿:“天气冷了,你守着摊儿冷不冷?”

“还好,我多穿点衣服就行。”柳曼回答。

“我和你哥哥说了,要他在城里给你找个门面,你现在进货卖货都上路了,去城里会把生意做得更好,也没有这么辛苦。”

“没关系,慢慢来吧,这点苦我吃得了的,有门面更好,没有您也不要着急。”

“嗯,曼儿现在真是懂事了,爸爸走了。”柳正毅疼爱地说。

“当然了,过了年我就二十了呢。您回去吧,路上小心。”柳曼笑笑说。
24。上卷:缘来缘去第二十四章  为爱痴狂
柳曼傻傻地坐着,连做生意都没了心思。她的心一阵一阵发紧,深呼吸了几次都无济于事,她预感到柳家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了一样。

下午程康抽空来看她时,她正在皱着眉头发呆出神。

“小曼,你今天怎么了?呆呆地想什么呢?”程康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

“程康,你好像认识邓建林。”柳曼抓着他的手说。

“认识呀,夏天看电影时,柳婧还踩到他的脚,怎么了?你问他干嘛?”

“你熟悉他吗?”

“交情是没什么,熟悉倒是熟悉,日日在这镇上混的,总是知道一点。”

“婧妹在和他谈恋爱,你知道这个人多少,你一定都要告诉我。”

“婧妹和他谈恋爱?那个人——”程康说到这里停住了。

“那个人怎么了?你说呀。”柳曼焦急的摇着他的手臂说。

“婧妹和他谈恋爱不合适,你一定要劝阻她。”程康看了看两边,摊位前人来人往,似乎不太好说。

“为什么呢?”柳曼不知缘故,继续追问。

“听说他现在沾上了毒品,镇上很多人和他一伙,我们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怕我不在时,别人对你不利。”程康在她耳边悄声说。

柳曼张大嘴巴,毒品?天哪,毒品!她的头一下懵了,婧妹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什么都不知道,一定被这个姓邓的彻彻底底地欺骗了!

“小曼,你怎么了?你别害怕,你要婧妹不理他就行了,有我在呢,你们都不要怕他。”程康见她傻了的样子,以为她害怕报复,安慰她说。

“柳婧怎么办?”柳曼喃喃地自语。

“小曼,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去车上吧,要不邹玲玲又要叫你了。”柳曼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说。

“是到时间了,那我走了,晚上我去看你。”

“今天晚上我家可能有点事情,你还是明天来吧。”柳曼忙说。

“那好吧,我走了。”程康走几步又回头叮嘱她:“你在镇上遇到他,不要单独去问他什么,有什么我去问,或者我陪你去问。”

柳曼点点头。

程康走后,柳曼已没了心思再做事,她早早地收了摊,她要快点回去,和父亲说程康告诉她的这个消息,柳婧怎么能够嫁给一个沾染毒品的人呢?这太可怕了,她走的完全是一条不归路啊。

到家后,柳曼一直焦虑地转来转去,等着妹妹下班过来。她和父亲说了邓建林吸毒的事,柳正毅亦大惊,小婧怎么能和一个吸毒的人一起生活呢?一定要劝她和他分手才行。

“爸爸,等下你们都先别说话,让我和她说,还有,不要坐在堂屋里说,跟审犯人一样会吓着她,让我和她在房间里说吧。”柳曼对柳正毅说。

“好的,一定要顾忌她的心里感受,希望她能听话就好。”柳正毅说。

吃过晚饭,柳婧总算姗姗而来,柳曼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房间。

“婧妹,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一定要认真听,慎重考虑,今天我不管你会不会生气,我都要把我知道的实情都和你说清楚。”

柳婧一听这话,像被黄蜂蛰了一样,二话不说,转身便往外走。

“婧妹,你站住,你一定要听我的,邓建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被他欺骗了。”柳曼一把抓住她,急切地说。

“应该来说是邓建林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对他有成见!”柳婧甩掉柳曼的手,冷冷地说。

“不是我对他有成见,是现实就是这样,你看不到而已,你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吗?他把残疾的妈妈丢在家里,好几天不管不顾,这些情况你知道吗?”

“他和我说了,他在做生意,他是太忙了,没来得及照顾他妈妈。”柳婧说着顿住了,她皱着眉看着柳曼问:“你怎么知道他几天没有照顾他妈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在哪里打听他的消息?”

“我不需要四处打听,纸总是保不住火的,他在你面前伪装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的真面目。”

“是,他是伪装,全世界就只有程康好,只有你能遇到是好人,其他的人都是混蛋,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回去了,我再也不过来了,也再也不会和你说什么了!”柳婧说完转身就走。

“婧妹!他和毒品有染你知道吗?”柳曼又拖住她的手。

“毒品?姐姐,你在编什么故事?你以为我们在演戏吗?你看到他吸毒了吗?你亲眼看到他吸毒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污蔑他!”柳婧对着柳曼尖声大叫起来。

“婧妹!”柳曼一时无语。

“你放开我,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和建哥分手,就是要我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和你也有血脉关系,你这是要扼杀你自己的侄儿,你懂吗?”柳婧逼视着柳曼,她的话一句一句如寒冷的利刃,令柳曼不寒而栗。

扼杀侄儿?这个罪名这般恐怖,柳曼无力地松开手,怔怔地退后了几步。

“住嘴!柳婧,什么是扼杀侄儿,你姐姐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回不了头!”柳正涛推开房门,厉声说道。

“爸爸。”柳婧不知父亲怎么会来,惊恐地望着他。

“小婧,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不要害怕,我们都不会责怪你,只要你和那姓邓的分了手就行。”柳正毅和柳曼母亲也相继进来,柳曼母亲柔声说道。

“你们都知道?”柳婧转过头,睁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柳曼大叫:“柳曼,你你好!你竟然出卖我!你竟然出卖我!”

“婧妹,我是担心你,这怎么是出卖呢?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你的亲人,我们都只会为了你好,为了你不要受伤害,怎么会是出卖呢?”

“小婧,你别害怕,曼儿说的对,我们都是亲人,不会伤害你,我们不想你在泥潭里越陷越深。”柳正毅说。

“柳婧,你不要再固执了,我和你大伯今天去了姓邓的家里,我们亲眼看见了他家的那个不忍目睹的状况,吸毒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无风不起浪,总是有影子的事情,如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你还是我的女儿,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柳正涛越说越激动。

柳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她脸色苍白,两只手握着拳头似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所有的人都望着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谁料突然,她竟像一只小豹子一样,从他们身边迅猛冲过,夺门而逃,一路狂奔而去了。

“柳婧,你站住!”

“婧妹,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呀?”

“柳婧,你快站住,天黑了,危险!”

一行人追了出来,柳婧已跑到村口的大河堤上。

“你们不要追我,再追我我就死给你们看!”柳婧见他们靠近,大声叫着,作势要跳下大河。

“婧妹,你别乱来,我们不追,不追,不过来,你不要做傻事呀!”柳曼忙拦住父亲、叔父和母亲,哭着喊道。她抓着父亲的手,心急如焚,一个劲的哭着说:“爸爸,怎么办?怎么办?”
25。上卷:缘来缘去第二十五章  情深
天已经全黑了,冷风吹得路两旁山坡上的树木影影绰绰地颤抖,传来一阵阵的沙沙声。

“大哥啊,会不会是我那小时溺水夭折了的燕儿来寻她来了呀!为什么她竟要走条这样的路啊!”柳正涛突然蹲在地上捶着胸口哭喊起来,他是想起了他溺水死去的大女儿柳燕。

“快别说傻话,燕儿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柳正毅呵斥他。

柳曼听叔父这么说,两腿打颤,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婧儿只是吓唬我们,她一心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真的寻死的,我们且不追她,大家都镇定点。”柳曼母亲说。

“可是不追她,她会跑去哪儿呀?”柳曼焦急地跺脚。

柳婧见他们没有继续追,又跑出了很远。他们只能借助河对岸马路上三三两两的车灯,隐约看见她到了通往马路的大桥上。

桥对岸来了一辆摩托车,在她身边停住了,车灯没有关,柳曼看清楚来者是程康。

“爸爸,是程康来了,柳婧没有跑,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柳曼忙指给父亲看。

“小婧上车了,你们看,程康是送她去哪儿呢?”柳正毅说。

“大家都回去商量吧,在这里哭哭喊喊地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就不好了,程康那孩子做事老成,柳婧和他一起不会有事了。”柳曼母亲扶起柳正涛,劝道。

一行人回到家里,都默不作声,一时间谁也想不出个好主意。柳婧母亲过来叫丈夫和女儿回家,走进屋里,感觉气氛不对,讶异的看着他们问:“婧儿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事到如今,也瞒不过你了,唉!婧儿这孩子——”柳正涛叹着气把女儿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说了。

柳婧母亲只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身子发颤。

“你们这都是惯着她,和她讲什么道理,依着我,就去抓根扁担打死她,免得给我丢人现眼!在娘家就怀上孩子也就算了,是个好人家也只好尽快让他们完婚,偏偏还是个二流子,村上传出去,叫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她越说越气,胸脯起伏着,大口地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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