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妈妈打电话，“妈……”
才一开口，言语露抢下话，“馨儿，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回，妈都快急死了。”
“对不起，妈。”言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杀害甜儿的凶手找到了……”
“是吗？”言语露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你明天回来一趟，甜儿的葬礼不能再拖了，为了等你出现，她的尸体冰冻快一个多月，每天的开销很大，妈快吃不消了。”
“好。”言馨心存愧疚，不敢再说什么。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暮延还在沉睡，她在里面陪了小家伙一会儿，恋恋不舍地离开。特意等公公婆婆起床下楼后，她才去说明一切，只说甜儿的葬礼其实还没筹办好，她还得回去一趟。
谢父做主同意了。
谢承勋等在庭院里，昨晚他接到她的短信，“我送你去机场。”
她点点头，钻进迈/巴/赫里，两个人在机场拥抱分别，“帮我好好照顾暮延。”
“好。”他轻轻叹口气，“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不如我陪你一起回N市？”
“你又不是普通人，哪能说离开北京就离开。”她埋脸在他的怀里，“事情一办完，我会早点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
他托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下星期六是我的生日，我希望那一天你能回来陪我一起过。”
她抱紧他，笑出声来，“会的，我一定会赶回来。”
－－－
再次见到妈妈，言馨心一沉，快一个月没见，妈妈瘦了好多。
这些年虽然苦，妈妈的容貌倒是没有多少改变，仍然是那么优雅漂亮，但是这一次言馨发现妈妈的眼角多了好几道皱纹。
“妈，对不起。”她抱住妈妈，喃喃地说着，“我回来晚了。”
“死丫头，你说说，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儿？啊？妈妈打你电话不接，本来想打到谢家，一想到你婆婆那张脸，我不想给你制造麻烦，一直忍着……”
回去的路上，妈妈唠唠叨叨，言馨乖乖听着，一点也不敢回嘴。
接下来很忙碌，给甜儿置办葬礼的程序比想象中要繁重得多。因为爸爸得爱滋的事十几年没有来往的亲戚居然都打来电话，关心地询问甜儿的死和丧事什么时候办，她们自然不好意思回绝对方，一一回答。后来电话越来越多，几乎全是过去断了来往的亲戚朋友，有妈妈的，也有爸爸的。
言馨每天在家接电话，不厌其烦地告诉对方甜儿丧事的具体时间，以及解释甜儿的死是怎么回事，当然她没有提到司北睿，最多的是出于替甜儿考虑，不想甜儿死了，连名声都没保住。
“人走了别太伤心啊，还有我们呢，以后多走动……”
“你妈妈就你们两个女儿，甜儿走了，你要多孝顺你妈……”
“人老了就图个有伴，你想开点，以后给你妈找一个伴儿……”
听着电话里一声声温暖的安慰，言馨感到十分高兴，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句，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为什么会一窝蜂这么关心她们，全是因为她的婆家在北京的势力，以及暮澄的公司广贸集团。
人情的冷漠，言馨再一次尝到了，不过这一次她很平静，正式办丧事那一天，来了一堆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象赶集似的热热闹闹，挤满灵堂。
她没哭，妈妈也没哭，那堆亲戚倒是哭得淅沥哗啦，捶胸顿足，肝肠寸断。
办完丧事，下葬之后，言馨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回北京，有亲戚陆陆续续来了，“馨儿，要走了啊，你表姨的堂弟在北京想调换份工作，最好到国企，月薪五六千就行，你可得帮表姨这个忙……”
“你表舅妈的娘家侄子想考公务员，面试的时候帮个忙，跟上面打声招呼，一定要给通过，他们家就指望这一独苗……”
“广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你堂兄想进广贸在吉林的分部，做个经理什么的，我说这容易，还不是你老板娘一句话……”
言馨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敷衍地点头，倒是言语露看不下去了，拍桌子站起来，“吵什么吵，我女儿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你们要她到哪里给你们通关系去？滚，全给我滚！”
亲戚们一听火了，纷纷指责起言语露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我们好歹也是亲戚一场，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啊。”
“你说说你，没结婚就被人搞大肚子这件事暂且不说，还非要嫁给没本事的阮和顺。好了吧，染上爱滋，还以为你吃过一次教训，识时务了，没想到哇，你都活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自私……我就知道你在记我们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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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前女友
一声声刺耳的话象箭一样射向妈妈，言馨紧紧攥紧拳头，突然觉得这些画面与那一年爸爸出事后这些亲戚的冷嘲热讽完全重叠，头脑瞬间象爆炸开来，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声，“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有火冲我发，不许你们欺负我妈，甜儿走了，我妈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你们不体谅也就算了，还这么羞辱她。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家亲戚，那么我问你们，这些年你们有给过我们一通电话吗？哪怕是一句虚假的关心也好？”
所有的亲戚面面相觑，全部噤声，在他们的印象中，阮馨喻是个挺内向的女孩，胆小怕事，以前只要他们和言语露吵起来，阮馨喻总是抱着言语露的大腿，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着他们，曾几何时，那个小丫头不见了，转而变成现在的凶悍模样。
阮馨喻现在的婆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一帮亲戚词穷，骂骂咧咧，纷纷离去。
“妈。”言馨过去扶住踉跄的言语露，“你怎么样？”
就馨儿好象变了，不再象以前柔柔弱弱。言语露头疼似的捂住额头，眼神闪烁，“我得去躺会儿，头晕。时间不早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到了北京给我挂个电话。”
看看时间的确快要来不及了，可妈妈她又不能不管，顾不得多想，言馨扶着妈妈躺到床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刚刚他们说什么你怀了孕嫁给爸爸，是真的吗？”
“瞎讲什么，那些人中伤我，你也来气我吗？”言语露脸色一冽，甩开言馨的手，背过身去躺着。
堙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在她的印象里妈妈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爸爸死后，妈妈没有抛弃她和甜儿，辛辛苦苦把她们抚养长大，再苦再难，也从来没提到过要再嫁，找个依靠。
不，不可能，妈妈不是这样的人，亲戚们嘴里怀孕嫁给爸爸的人不是妈妈，不是……
“妈，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言馨平息了一下心情，轻声说着拉上房门，小小的行李包搁在客厅茶几上，还记得上个星期回来的情景，妈妈给她烧了一桌菜，都是她爱吃的，现在要离开了，又有些不舍。
这个小屋曾经承载了她们一家三口的欢笑和泪水，一转眼，物是人非，甜儿走了，她又远嫁北京，留下妈妈一个人，住在这座空寂的房子里。
鼻尖一阵泛酸，言馨又折回去，刚准备拧卧室的门手把，妈妈刚巧从里面出来，满脸泪水，拉住她的手，“馨儿，妈送你。”
“妈。”言馨不知道说什么，一看到妈妈脸上的泪水，突然就哭出声来，母女俩抱成一团。
最后还是言语露醒过来，拉开距离，边抹眼泪边往门外走，“坐公交车时间来不及了，赶紧的，去拦辆车。”
母女俩跑到楼下，拦了半天没拦到一辆车，言语露焦急万分，甚至跑到大马路上把手举着，不管来往的出租车是不是亮着“空车”的红牌。
言馨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跑过去抱住妈妈，拉到街道旁，“妈，算了，时间来不及就来不及吧，我再陪您几天。”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可比不得从前，暮延才两个月，他需要你，还有你回来都一个星期了，婆婆公公会怎么想？”言语露直摇头，“听话，馨儿，赶紧回去，妈不要紧……”
“妈，我舍不得你。”言馨啜泣着抱住妈妈，“甜儿不在，我也不在，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不如你去北京吧。”
“傻丫头，妈在这里上班，去北京做什么？”言语露欣慰地拍拍女儿的背，“你有这份心妈就知足了，这个女儿没白养，妈很高兴。”
“我养你，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妈，给我一个孝顺你的机会吧！”言馨摇头，“暮延很乖，家里又有保姆，我有空出去工作。”
“别说傻话，暮延还小，才两个月。”言语露打断她的话，“你要留在这里陪妈几天，妈很高兴，不过你还得回去，知道吗？”
这一次没说过妈妈，言馨并没有放弃，她暗自打算着以后接妈妈回北京。当天她给谢承勋打电话，说自己要在家陪妈妈几天，他倒是没生气，只说周六他的生日，要让务必赶回去，她想也没想，说好。
“言言……”即将挂电话前，他语气柔柔的，既清晰又模糊，难以启齿的模样，“记得……送我生日礼物。”
他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象糖，仿佛从心口间发出的，她笑了，“好。”
第二天妈妈去上班，言馨在家无事可做，打电话回谢宅向保姆了解暮延这两天的情况，后来去百货商厦逛了半天，脑海里想着给他的生日礼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搭电梯去一楼时，碰到了夏宗源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言馨低头假装没看到，倒不是不想看到他，只是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电梯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欣喜的声音传来，“馨儿。”
“好巧。”言馨踩到地面上，抬起头，笑了笑，指了指他身边的女伴，“和女朋友逛街？”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夏宗源不是和乔莹结婚了吗？
偎着夏宗源的女伴十分满意于这个称呼，羞涩地笑了笑，“宗源，这是谁呀？”
“前女友。”夏宗源没避讳，目光直直地盯着言馨，迈步与女伴拉开一段距离，“这是小云，我的秘书。”
都用上秘书了，他在税务局升得很快吧，言馨没有八卦到去猜测为什么他和女秘书刚刚如此亲近，甚至手牵手在百货商厦里逛，点点头，“那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二人世界
匆忙往外走，身后响起夏宗源追上来的脚步声，“馨儿。”
她回过身去，他已经撇了女伴，走过来朝她扬起一抹僵硬的笑，“你什么时候回N市的？还要……走吗？”
言馨这一刻莫名地觉得他的笑中藏了几分落寞，“嗯，后天回北京。”
夏宗源神情恍惚，眼中散发出一丝奇异的笑，“是吗？N市到北京，一个在江南，一个在北方，遥遥相隔……就象牛郎织女……”
就明白他在感叹什么，言馨只觉得眼窝一热，随即低下头。
或许故事在他和薛景天起纠纷的那一天开始改变，命运的齿轮把他们带到了两个永远不可能的位置，遥遥相望，注定无缘。
许久之后，夏宗源微哽的声音飘来，“我们……还是朋友吗？”
堙言馨收拾好心情，抬起脸微笑，“当然。”
接下去又是沉默，最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左一右，一个往大门走，一个往女伴方向走。
言馨没有回头，走得无比坚定，丝毫不拖泥带水，夏宗源却早已回身，定定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手指拨下手机中的某个键，“我要她所有的资料，特别是和谢承勋、谢暮澄的那一部分。”
周六上午七点，言馨兴冲冲抵达北京机场，没想到出来一眼看到熟悉的挺拔身姿。
“勋。”她又惊又喜，小鸟般一头扎到他怀里，明明她没说今天几点，本来想给他惊喜，不过现在反过来，他倒是给了她一个意外惊喜。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颊，笑声愉悦，“小东西，总算等到你了。”
言馨一皱眉，“你不会是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吧？”
“你说呢？”他揽过她的肩膀，往外面走，“早餐有没有吃？”
看他满脸疲倦，她心疼地抚了下他的脸，“在飞机上吃了一点，你呢？”
他摇了下头，发动迈/巴/赫，“陪我吃点。”
早餐吃得并不顺利，不时有电话打进来，因此他吃得也不多。快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有电话，乘着这个时间，言馨给妈妈挂去电话，说自己已经到北京了。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言馨想起他的电话有几个是长辈们打来的，心里有一点不安，“刚刚是不是公公打过来的？”
他走到车前，摸出微型遥控器，笑了笑，“不过是个闲生日，他们倒有点想劳师动众。”
“要开宴会什么的吗？”言馨想了一下问。
他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被我拒绝了，我妈又打电话，我随便敷衍几句，说是要和席英彦那帮小子一起过。”
婆婆恐怕没这么好糊弄吧，言馨低头上车，系上安全带，长叹了一口气，刚好他坐进来，捏捏她的脸颊，“别多想，我事先已经和那帮小子套好话，到时候我妈或是我爸打电话问起来，他们知道怎么说。”
“我哪有多想。”她噘起唇，“现在去哪里？我想回家看看暮延，一个星期没见他，我好想他。”
谁知，他马上反问，“那你想不想我？”
她一本正经，摇头，不说话，眼角却闪着笑意。
他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捉她的手，拉到自己膝盖上，无奈地说，“小东西，你可以再折磨我一些。在N市待那么久，除了处理你妹妹的丧事，真的没见别的人吗？”
她听了他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见她在笑，他的脸色更加绷紧，沉默着把车开上三环，开进一处别墅区，最后把车停下来。言馨瞧了瞧庭院，犹豫着下去，“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刚刚买下的。”他在身后低低地说，随即搂上她的腰，“进去看看，只有简单的装修，特意让人没动，摆设和布置需要听你这个女主人的意见。”
他什么意思？给她住的吗？言馨摇头，脚步没动，“暮延怎么办？还有你父母，总得说一声吧。”
他紧紧拥住她，柔声道，“暮延我会带出来，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我不想你回去再受气。”
她摇摇头，“这里我不能住，我们回去吧。你父母对我是存有偏见，可我毕竟还是他们的儿媳妇，他们顶多对我说两句，也不能拿我怎么办，说再难听也不是没听过，我不会往心里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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