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女兵宁死不屈:烈女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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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女兵宁死不屈:烈女玉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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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徐霞担忧地追问到底:“战马吃没了怎么办呢?”文姐耐心回答道:“就吃树皮,嚼草根,煮皮带呀。皮带是牛皮的,煮熟了暂且充饥。”“红军怎么那么苦呀!”“红军尽管那么苦,可是都挺过来了,最后胜利到达了陕北。全世界都说红军是英雄好汉。”
    小徐霞忽然领悟了文姐的话意:“文姐,那我们今天的苦比红军就提不着了。”“对呀,小妹妹!”文姐说:“这瓜干总比树皮草根要强百倍吧?山区的老百姓祖辈不就是以这个度日吗?你们家成年不也是依靠这个生活吗?所以你不要为我难过。打鬼子要坚强,要钢铁一样的坚强。只有坚强,困难才不在话下,艰苦才视为平常!只有坚强,鬼子才能投降,中国才能解放!”文姐的话象阳光一样把小徐霞心里照得亮堂堂的,小徐霞脸上绽开了笑容。
    突然,洞外传来脚步声,小徐霞侧耳细听,惊喜地说:“是聂大哥来了!”文姐道:“你怎么知道是聂大哥,说不定……心里要时刻装着敌情,快把蜡烛吹了。”
    小徐霞吹灭了蜡烛,想到文姐讲的打鬼子要“坚强”,一把掏出随身的手榴弹,爬向洞口,撩起布帘向外张望。
    黑暗中,小徐霞隐约看到坡下一个人影向洞口径直走来。那人影似乎是轻车熟路,离洞口不远时,停住四下张望了一下,又故意轻轻干咳了两声,然后直奔洞来。
    “啊,是聂大嫂!”那人影走到眼前,小徐霞惊喜地脱口叫道。聂大嫂背着孩子,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茶罐。小徐霞赶忙迎上接过。
    聂大嫂弯腰走进洞内,第一句就问:“文姐,你感觉怎么样了?”静怡微笑道:“好多了,多谢大嫂。”“谢什么,都是自己人。”大嫂又问:“孩子怎么样?”静怡说:“老是动,不断地踢我。”聂大嫂松了口气:“这是正常现象。只要大人孩子平安,我就放心了。”
    静怡想上山送饭危险,本该聂大哥来的,关切地问:“大嫂,聂大哥呢?”“噢,他有事……”聂大嫂含糊道,接着说,“文姐,趁热赶快吃饭,我来晚了,把你饿坏了吧。”接着从篮子里端出一个小瓦罐,“这还是昨夜给你熬的鸡汤,我留着给你多喝几顿。”接着拿出一个小黑碗用小勺盛上,汤中带着许多肉丝。
    小徐霞将文姐扶起,将鸡汤端给她。文姐自己可以喝了。聂大嫂又从篮子里取出油饼,递给静怡:“文姐,这是油饼,你要多吃,好尽快恢复身子。”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包煎饼和就菜,对小徐霞说:“小妹妹,你也吃吧。”现在割不出肉,实在没有办法。”
    静怡吃着油饼,看那煎饼雪白,是麦子烙的,还有山区农家最珍贵的咸鸡蛋、腌香椿,感动地说:“大嫂,眼下这么困难,您把家底子都给我俩吃了,这叫我俩怎么咽呀!”小徐霞也感动地说:“大嫂,我们真是无法咽呀。”聂大嫂平静地说:“文姐,小妹妹,军民一家人,话别说外了。八路对老百姓的恩情,老百姓是无法报的,这你算不了什么!”
    静怡和小徐霞都舍不得吃,静怡吃了半个油饼,小徐霞吃了一个煎饼。静怡对聂大嫂说:“大嫂,剩下的这块油饼,还有煎饼,你带回去,你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再说,你吃不好,哪来的奶水啊?”聂大嫂连忙拒绝道:“孩子我有奶,你放心。剩下的留着你们中午吃。叫你们啃瓜干,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静怡还是坚持把剩下的油饼和煎饼要大嫂带回去,聂大嫂坚持拒绝说:“文姐,你千万不要心里是个事。这不是我的家底子,不瞒你说,这是俺全村人凑的。乡亲们一听说你为救大家引火烧身,都十分感激。家家也有给我送面的,也有给我送麦子煎饼的,连咸鸡蛋和腌香椿,也都是大家送的。乡亲们说,无论如何,自己少吃一口,也不能亏着您。”
    静怡和小徐霞十分感动,可细心的静怡忽然发现聂大嫂嘴角眉梢总是挂着一丝悲伤,心想是否聂大哥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静怡心中互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禁不住关切地问道:“大嫂,今天我又听见枪声没断,聂大哥他……”聂大嫂忽然垂下头不语了,接着用手抹泪。
    静怡一下子心咚咚直跳,说:“大嫂,难道聂大哥,他……”聂大嫂微微抬起头:“你聂大哥,他没事,只是他老母亲,还有他大哥一家……”聂大嫂忽然恸哭失声。
    半天聂大嫂止住哭泣,向文姐诉说了家里遭到的不幸。
    原来昨夜,聂诚和妻子给静怡喂完鸡汤下山后天就亮了,估计鬼子不可能再来村里扫荡,聂诚决定回家看看。她安排妻子在山洞不要动,他只身回到村里。
    走到村头大银杏树下,见鬼子那天燃烧的木柴留下的一大堆木炭,聂诚脑中闪过凶恶的鬼子、吠叫的狼狗,心不由得直跳。往日,这里可是村民聚会玩耍的热闹地方,如今一片恐怖凄凉。
    往村里走,家家院门洞开,户户门窗破碎,锅碗瓢勺一地,被鬼子洗劫狼藉。往日的飞鸟已不见去向,鸡犬也无了踪影,聂诚感到了什么叫死亡,什么叫世界末日。
    他匆匆朝自家走,老远就看到了自家门前那棵高大的柿子树,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摇动。他加快脚步,急于想看看自家被鬼子糟蹋得什么样。
    刚刚走到大柿子树下,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乌鸦,落到树枝上“喳喳”叫了两声。那声音尖利,凄凉,响彻整个村庄,声声撕裂着聂诚的心脏。乌鸦叫,灾难到。山里人信迷信,聂诚心里“咯噔”一下。
    他走进大门,和别家一样,门板也是支离破碎,院子也是锅碗瓢勺一地。鬼子把他的家也砸了个底朝天。聂诚家是四间堂屋,两间东厢房,堂屋后面是小菜园。聂诚的母亲住东堂屋,哥哥一家三口,有嫂子和12岁的侄女住西堂屋,他住东厢房。
    忽然闻到从东厢房飘出一股血腥味。东厢房门大开着,他径直走了进去。忽见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赤身裸体,下身一滩血,近前细看大吃一惊,不由“啊”了一声。原来这是他12岁的侄女。他赶紧拉了被子给她盖上。
    又赶忙东堂屋里找母亲,东堂屋空空的。他喊了两声“娘”,没有回声。他又到西堂屋找哥哥嫂子,一踏进门又是浓重的血腥味扑来,只见床上也是一具赤裸的尸体。满床上都是血。他近前一看又傻了眼,那是嫂子。
    “哥哥呢,母亲呢……”他疯了一样,满院子找,满院子喊。忽然想起堂屋后菜园,他飞跑了过去。菜园的地瓜窖口旁,哥哥正坐在地上抱着母亲。聂诚边喊边跑过去,只见哥哥和母亲都满身是血。哥哥见聂诚来了动了动嘴唇,却听不清声音,而母亲却丝纹不动。聂诚摸了摸母亲手脚,母亲已浑身冰冷。
    见哥哥活着,聂诚赶忙抢救哥哥。哥哥大腿被鬼子捅了一刀,失血过多,加上饥饿惊恐,有些昏迷。
    聂诚撕了干净被单给哥哥包扎,又按哥哥指点,从菜园香椿树根埋着的瓦罐里找出米面,给哥哥熬汤做饭。哥哥渐渐清醒后,向他讲述了那天的不幸。
    哥哥说:“那天我叫你头走,先到山里找个好辇。可你走后不到顿饭时的功夫,鬼子就来了。想不到鬼子来得这么快,大部分的村民都没走蹀,村口就被封锁了。”
    “嗨,你们怎么不抓紧呀!”聂诚挠着头皮,深深埋怨道。哥哥说:“说起来,也愿咱娘。她疼东西,想藏藏这藏藏那。特别是那点面,是预备着头疼脑热和过年吃的,她舍不得,就到后屋菜园香椿树下去挖坑埋。”
    “怎这么糊涂,保命要紧啊!”聂诚埋怨。“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哥哥也很后悔说:“早知,就是金子咱也不顾了。谁知咱娘刚埋完,鬼子就来了。先是听到枪声,接着就听到街上往村外走被赶回来的人群,都吓得失魂落魄,东躲西藏。”
    “你们怎么那么死心眼,不躲一躲啊?地瓜窖,柴火垛,不都行吗?”聂诚气愤地埋怨。“谁想到啊。光听说鬼子是找八路,抢东西,不会伤害老百姓,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咱这么点村子,二三十户人家,鬼子来了四五十人,很快家家闯了进来。”哥哥解释。聂诚痛苦地垂下头:“完了,完了!”
    哥哥说:“咱家来了四五个鬼子,先是一脚把大门踢开,接着就是满院满屋翻箱倒柜搜人搜东西。我和咱娘及你嫂子和小丫被赶到院子里不准动。他们搜了半天见没有值钱的东西,两个鬼子朝着你嫂子和小丫嬉笑着走来,不由分说,一人拉着一个就往屋里走。我和娘上前拦阻,被鬼子一脚踢倒。”
    “禽兽啊,禽兽!”聂诚眼睛红了。哥哥抹了把眼泪:“这时,到后面菜园搜索的两个鬼子突然赶到我和娘前,把我和娘逼到地瓜窖前。你知道,前几天一个受伤的八路,为躲避鬼子扫荡,曾经在咱地瓜窖里藏过几天。他走后,里面那个八路铺的草苫子和盖的棉被没有动,娘怕别的八路巧了再来,只是把地窖口用烂柴火盖了起来。两个鬼子发现了秘密,对我用手比划着叫交出八路。我连连摇头说‘没有’,鬼子上去照我的左腿就是一刺刀。娘一下子红了眼,猛地抓起地窖旁边的铁爪子照身边的一个鬼子的头砸去,说:‘我70多了,也好死了,我给你们拼了!’那鬼子不妨,顿时头破血流。另一个鬼子见状,抡起刺刀就照娘刺去,一连就是十几刀,娘当场就没了气。这时鬼子的集合号响了,刺我的鬼子背起那个受伤的鬼子就往外跑。”
    听了聂大嫂的叙述,静怡和小徐霞泪流满面。半天聂大嫂抹了抹泪说:“今天你大哥在家为娘和嫂子及侄女料理后事,所以叫我来。我来晚了,真对不起。”
    静怡说:“大嫂说远了,是我拖累了你们。”
    看看夜色已晚,静怡催促大嫂道,“天很晚了,大嫂,您赶快下山吧。”大嫂抹干泪水,将要起身时,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静怡说:“文姐,我临来时,这是你聂大哥交给我的。他说是你们机关上领导的信,很重要,叫我在身上藏好。”
    静怡郑重地接过信。小徐霞掀开布帘,送聂大嫂走出洞口。
    静怡急着看聂大嫂捎来的信,她让小徐霞举着蜡烛照着,将信打开,全神贯注地阅读起来:亲爱的文姐:
    形势危机,原谅我不能亲自前往看您。
    您为掩护同志们转移身负重伤,姐妹们无不伤心难过,我亦心如刀割。我和同志们衷心地希望您安心养伤,并由衷地祝愿您早日恢复健康!
    您负伤后,上级决定让我接替您的工作。我真胆怯,因为我没有领导工作的能力,特别是没有与敌人战斗的经验,生怕给党和革命造成损失。
    但是,我又要求自己树立信心,增强勇气,不能辜负党的重托和同志们的期望,一定把革命的重担挑起来。
    我和同志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英勇顽强地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寇。没有胆怯,只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仇恨。大家一天比一天从容沉着,一天比一天机智勇敢,连最小的几个十五六岁的同志,都比先前坚强了许多。她们学会了隐蔽,学会了撤退,学会了打枪,还学会了投掷手榴弹。
    白天,依然是最紧张最危险的时刻。日寇还是大队人马拉网式搜索,所到之处,烧光、杀光,鸡犬不留。
    我们已从鹰嘴山转移到猫头山一带,就在你隐藏的山头北面。再往北,就是大青山,是省党政军机关的重地。陈浩哥就在那里,他的担子可是很重很重的。
    凭借着地形熟悉,我们在老乡的引导下,不停地在沟壑中穿行,在丛林里隐蔽,尽量避开敌人。这几天,幸运没有与敌人遭遇,同志们平安无事,请您勿要牵挂。
    战争是残酷的,敌人是无情的。陈浩哥牵挂着妇女救国会,牵挂着每一位女同志,特别牵挂着您,因为您已是7个多月的身孕啊!
    他在通过通讯员前来传送情报,下达指示时,总要询问您的情况。为了他安心指挥战斗,我总是对他报喜不报忧,即使是您负伤的事,我也对他做了隐瞒,连一次通讯员同志要见您,我也撒谎说您有事找老乡去了。我斟酌过,目前非常的情况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除了增加他的担忧,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我们整个的机关寡不敌众,都在不停地准备躲避转移啊!文姐,我不知这样做对否?
    噢,文姐,我还要告诉您一件喜事,一件关于我个人的私事,也是您非常关心的事。
    陈浩哥的秘书萧文托您当红娘介绍我的事,我已经点了头。那天在大古村你和陈浩哥相遇时,萧文特意走到我跟前,给我打招呼,并客气地和我握手。
    分别时,他要我掏出我的笔记本给他。我不知所然,只是不好拒绝,老实地照着他的要求去做。不想他接过我的笔记本,在扉页上嚓嚓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好激动,一下子手忙脚乱,真不好意思,突然脸也发烫,心也直跳,毕竟这是我的初恋啊!可是我又没有勇气拒绝他。确切地说,是我没有力量抗住爱的“诱惑”。
    本来,战斗这么紧张,我不准备考虑个人问题,可是您的关怀,萧文的真情,我怎能说“不”?重要的是,萧文是个有才华、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我从心里喜欢他。也许,这就是缘分!
    在我看到萧文那3个字的那一刻,我心里做出了重大抉择:向爱投降!
    于是我在我笔记本空页上刷刷写下一句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然后撕下,双手郑重交给他。
    他一下子眉飞色舞,脸涨得通红,仿佛心要跳出来。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真想把我抱起来。
    文姐,我做的对吗?
    文姐,日寇的这次扫荡,异常残酷,包围圈在逐渐缩小。如果我们能从“网眼”中“溜掉”,就算是最大的胜利;如果“溜不掉”,就准备与敌作殊死的搏斗,为国捐躯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当然,我们还是要尽最大努力争取生存。您一定要好好养伤,随时准备转移。到时,我会派同志们帮助您!
    切切保重!
    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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