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想害我的主谋徐夫人已经死了，我不喜欢牵连无辜，也不想让你为我在这种小事上沾上人命，所以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放人。徐芷荷已经答应我，获得自由后，她会跟她爹一起离开平阳城，回乡下隐居。”
卓彧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就这样？”
季如祯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这样！”
“那么……”
卓彧坐到她的面前，脸色凝重道：“在你打发了龙九，与徐芷荷关起门的那段时间，都说了什么？”
季如祯答得有些大言不惭，“我们在叙姐妹之情。”
卓彧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动作温柔地帮她梳理着额前的发丝，笑着道：“你这小说谎精，编谎话的能耐，真是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我没有！”季如祯反驳了一下。
“没有的话，为什么要瞒着龙九？不肯让他听？怕他回头告诉我？还是说……”
卓彧突然止了手边的动作，眼带几分严厉地看着她，“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跟我一起分享？”
季如祯被他问得有些心情复杂，关于她跟白瑾月之间的恩怨，她的确是不想让卓彧插手。
她相信，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给卓彧，以卓彧对她的呵护程度，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越安侯府连同白瑾月一起踹进地府。
有人无条件帮自己报仇不是不好，可是，一旦卓彧出手帮了她，这辈子她势必要跟卓彧扯上没完没了的关系。
他的身份可是天圣王朝的当今皇帝，两人现在不挑破身份，无忧无虑地在平阳城做一对儿露水夫妻她不介意，真要让她一辈子跟皇帝扯上关系，她是打从心底发怵。
寻常人家两口要子要是过不下去，还能一纸休书一拍两散，可皇帝的女人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被打进冷宫，二是被打进地府。不管是冷宫还是地府，季如祯都不接受不了。
于是，她下意识地隐瞒了她跟白瑾月之间的恩怨，就算报仇，她也会亲自动手自己报，至于卓彧，如果他一直隐瞒身份跟她没心没肺的在平阳城里过日子，她自然是乐意奉陪到底。
一旦卓彧必须打道回府，重新迈进属于他的生活领域，她就会立即抽身，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似乎看出她眼底的算计，卓彧无奈的同时，对季如祯像个刺猬一样时刻保护自己的姿态非常不满。
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么？
还是说，从一开始，对于这场感情，她根本就没有认真过？
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让卓彧很是愤怒，可除了愤怒以外，他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局面，竟然有些无能为力。
为了避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发生冲突，卓彧暂时将心底的不满压了回去。
随着她肩膀上的伤口恢复得越来越好，被当成猪来养的季如祯终于按捺不住对外界的渴望，求卓彧放她一马，让她回季府交代管家过年的事宜。
看样子，卓彧是不会同意她带着弟弟在季府单独过年了，可她之前已经吩咐季府的管家采买了大量的年货，就算过年的时候她这个正主不在，也要负起责任，对管家仔细交代一番。
对于这个借口，卓彧表示了接受。
第227章 抢了人家相公
于是，在腊八的第二天，季如祯终于为自己求来了一天自由，值得庆幸的是，一直被卓彧安排在她身边当跟班的龙九，因为接到了紧急的命令，跟龙大、龙十三一起去执行一个据说非常重要的任务。
卓彧原想着另派人手陪她回家，季如祯当然是举双手双脚反对。在她拍胸脯保证落日之前一定会回来的情况下，卓彧终于带着几分怀疑和不信任，勉为其难地放她离开。
回季府交代管家过年的事宜，只占用了季如祯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
她之所以这么急着出门，真正的目的是想见小高衙内和姜洛汶一面。
上次她遇难的事情发生之后，她那两个知交好友一定是担心得要死，虽然她已经写信通知他们不用惦念自己，但以她对那二位的了解，肯定不会因为她寥寥几语便放下心中的大石。
尤其是姜洛汶，季如祯出事的前因后果，他还是从季朝雨的口中听来的。
得知如祯都是因为自己才上当受骗，姜洛汶对这场意外感到非常愧疚。
此时此刻，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三个人，习惯性地聚在品香阁三楼一间包间里。
屁股一落坐，姜洛汶便迫不及待地向季如祯赔礼道歉。
他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季如祯差点喷笑出来，没好气道：“你愧疚什么？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就算我当初差点被人害得失去清白又失去性命，那也是我自己愚笨，没有及时发现字迹的不对，这才上了那些歹人的当，落得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小高衙内气极败坏地哼了一声：“早知道徐大海一家人那么可恶，当初我就该随便给他们安一个罪名，将他们打入死牢，这辈子都休想再出来害人。”
“放心吧！”季如祯劝慰了一句：“从今以后，平阳城再也没有徐大海一家的落足之处了。”
姜洛汶道：“是那位卓公子做的么？”
季如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帮了我不小的忙。”
小高衙内撅着嘴道：“你……你之前不是说，跟那个姓卓的老死不往来了吗？后来怎么又……”
季如祯叹了口气，“总之我跟他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是一言难尽。”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都有些无语，当初还以为脱离卓彧的掌控，他们就可以像以前那样跟如祯无忧无虑的做生意，交朋友。没想到才消停几天，就出了这样的变故。真不知该说季如祯倒霉，还是她跟那位卓公子缘分太深。
“对了……”
不给两人太多感慨的时间，季如祯忍不住打听了一句，“你们知道白瑾月这个人吗？”
小高衙内一脸懵懂，姜洛汶却是对这个名字生出了几分好奇，“你说的白瑾月，是杜家小姐杜美若的远房表姐，同时也是越安侯府的那位二小姐么？”
季如祯诧异地看着姜洛汶，“你知道？”
姜洛汶点了点头，“我爹在生意场上跟杜家有些联系，前些日子杜家老太太寿辰，我爹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去杜家拜寿送礼，席间倒是跟你说的那个白瑾月打了几个照面儿。杜老太太似乎对白瑾月的身份非常恭敬，特意在众人面前提了一下，她就是越安侯府的二小姐。”
季如祯脱口问道：“她现在住在杜家？”
姜洛汶道：“听我爹说，大概半个月前，她已经带着家丁婆子离开平阳城了。”
季如祯心底一沉，半个月前就离开？难道说，白瑾月知道她没死透，担心日后遭到她的报复，所以连夜跑路走人了？
姜洛汶和小高衙内彼此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她和你有仇？”
季如祯白了两人一眼，“说不定我们有亲戚呢？”
对面的两个人纷纷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季如祯也没再隐瞒，将当日在紫阳县跟白瑾月发生冲突的事情，对两人讲了一下，顺便解释当日跟卓彧闹脾气，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白瑾月。
至于徐大海一家是受了白瑾月的指使这件事，季如祯刻意隐瞒了下来。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都是性情中人，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跟白瑾月那点恩怨情仇，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讨回这个公道。
可不管是小高衙内还是姜洛汶，目前都没有能力跟越安侯府抗横，为了避免这两个人会在冲动之下做出傻事，她只是简单地打听了一下白瑾月的去处，得知她已经连夜逃回越安了，便暂时歇了这份心思。
哼！以为逃回越安就可以躲开她的报复么，白瑾月，姑奶奶我让你再消停几天，等姑奶奶我这口气儿喘匀了，你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就在几人叙旧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三个人都有点八卦心思，隔着包间的窗口向下望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在发生争执的两个人，她们都认得。
一个是跟他们有同窗之谊的正德书院的学生，也是在书院里跟季如祯交情比较不错的李梦秋。另外一个，正是刚刚话题的主角，白瑾月的表妹，杜美若。
也不知这两个姑娘到底有什么私怨，杜美若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正趾高气昂地奚落着脸色发窘的李梦秋。
反观李梦秋，这姑娘当日在书院的时候，每次看到季如祯被周元容和徐芷荷联手欺负，就会化身为正义使者，站在季如祯这边替她抱打不平。
在季如祯的印象里，这位李姑娘伶牙俐齿，憨气可爱，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杜美若当街折辱而不敢吭声，难道她有什么把柄抓在杜美若的手里？
楼下吵嚷了半晌，小高衙内哼了一声：“这姓杜的女人还真是不要脸，抢了人家的相公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雪上加霜，实在是过分之及！”
“抢了人家的相公？”
季如祯茫然地眨了眨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高衙内白她一眼，“你最近都被姓卓的给关傻了，平阳城发生那么多趣事，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季如祯继续茫然。
小高衙内见她难得露出一脸傻气的模样，也就没再继续跟她卖关子。
第228章 要让亲近她的人都没好下场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李梦秋，之前跟城西赵家的三少爷订了姻亲，城西赵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书本网，家境殷实，在平阳城里的声誉也算是非常不错。在长辈的安排下，赵家和李家结了儿女亲家，连聘礼都下了，听说来年开春就正式举办婚宴。结果前些日子那赵家三少跟狐朋狗友去游船河，偶然遇到杜美若，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往来十分频繁，没几天，赵三少便跟他家里人说，想取消跟李家的婚事，改娶杜家小姐为妻。赵家老爷大概没想到他儿子竟然生出了毁婚的念头，原是不想答应的，但赵三少在家里闹得厉害，最后惊动了李家。李家虽然门户不高，也是个爱面子的，既然赵家不乐意继续结亲，执意勉强也没意思，于是几天前，赵、李两家的婚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结束了。”
季如祯听得啧啧称奇，“然后呢？那个赵三少就下聘礼，决定娶杜美若为妻了？”
小高衙内冷笑一声：“那到是没有，赵三少也想提着聘礼去娶那个姓杜的，可姓杜的姿态摆得太高，提了一堆赵家根本做不到的要求，如今赵三少正犯愁呢。要我看，杜美若想嫁赵三少是假，存心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倒是真。啧，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把自己当盘菜，说好听一点是有能力周旋于各色男子之间，说难听一点，她跟绮香楼里那些出来卖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
绮香楼是平阳城最大的妓院，楼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手段非常，破坏了无数美满家庭。
就在几人说话间，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杜美若仗着自己人多，用十分嚣张的语气挤兑脸色通红的李梦秋，大概意思就是让李梦秋识趣一点，既然已经被赵家退了婚，就别对赵三少纠缠不清。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斤两，论家世，她不如杜美若，论长相，她不如杜美若，论能力，她更是不如杜美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赵三少不喜欢李梦秋，而是喜欢她杜美若。
总之，她杜美若样样都比李梦秋强，识趣一点，就有多远滚多远，别继续跟她眼前晃悠，否则非但给自己讨不来公道，反而还会让她们李家因为她跟着丢人现眼。
李梦秋脸色难看得要命，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话题人物赵三少终于出场了。
在街上被他看到自己心仪的女人，赵三少非常开心，三步并做两步地向杜美若奔了过去，一脸惊喜道：“美若，你怎么在这里？”
“赵公子……”
看到赵三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杜美若瞬间从撅着尾巴的孔雀，化身为温驯可爱的小猫，她嘟起漂亮的小嘴，指了指刚刚被她指着脑袋骂的李梦秋，满脸哀怨道：“都是她啦，不知从哪个碎嘴子的口中得知你退了她们李家的亲，是因为要娶我，所以刚刚故意拦住我的去路，非要当面跟我对峙不可……”
李梦秋脸色一白，千言万语堵在口中，在看到赵三少的时候，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痴痴地看着赵三少，眼底的水气越来越重，好像下一刻，就会溢出眼眶，喷涌出来。
没想到赵三少就是个脑残娃，被杜美若煽风点火这么一搅和，当下便将指责的目光落到了李梦秋的脸上，“李姑娘，既然季、李两家的婚事已经取消了，请你日后收敛一点，别再继续纠缠不清可以吗？你这样无休无止，真的很丢人、很难看！”
赵三少的斥责，李梦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已。
在楼上亲眼目睹这场闹剧的季如祯气得差点翻身下楼，狠狠踹姓赵的和姓杜的一脚。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么做，并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努力装出一副小白莲模样的杜美若，反而还会因为她的暴力，更加理直气壮地寻求那傻缺赵三少的呵护。
大眼睛一转，季如祯想到一个馊点子，她一把拉过小高衙内，对他道：“把你那几个跟班叫进来，我有话对他说。”
小高衙内的跟班，是高大人专门给自己儿子配的保镖，虽然武力值不咋地，但关键时刻，多少也能帮小高衙内解解燃眉之急。
眼下那几个跟班就在门外候着，小高衙内不知道季大小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拍了两下巴掌，没一会儿功夫，进来四个跟班儿，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倒也有几分养眼。
季如祯在四个人里挑了一个容貌最俊的，拉过对方，耳语了几句，那跟班儿闻言大惊，连连摇头。
季如祯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元宝，笑眯眯地递给对方，“事成之后，再给你一锭。”
事实证明，银子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那跟班儿得了银元宝喜不自胜，当下拍胸脯保证道：“季姑娘您就瞧好吧！”
说完，“吱溜”一声，转身跑了。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对季大小姐到底出了什么馊主意，表示强烈不解。
而此刻品香阁的楼下，正洋洋自得的杜美若对赵三少当众折辱李梦秋的画面非常满意。
她之所以这样对待李梦秋其实是有原因的，之前从旁人口中得知，被她恨之入骨的季如祯，跟书院里一个叫李梦秋的关系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