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言,下自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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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言,下自成殇-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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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把我放下来吧。”安忍把头别低,以免两人脸部接触。
她当然不会忘记早上她在另一个人怀里哭倒,哪怕那个人……不要自己了。
“哦。”孟曦和应道,蓦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过了些。
安忍落地,冲他笑笑说:“真抱歉,我昏昏沉沉的来了这里。之前也并不知道是来你这里。打扰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孟曦和没戴眼镜,看人的时候眼睛眯着,他表情淡淡的慵懒下来的样子倒有点像只猫,“在我家,不要把自己当佣人。我不是他,你不为我服务。”他边强调边顺手抢过安忍握在手里的啤酒罐。
“见笑了,只是,职业习惯。”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惨白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
“既然来了,就先住下。”他客气地说着,然后背过身,走在前头几步,并示意她跟过来。
孟曦和走到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见他不动了,也跟着停下来。
孟曦和转过身来,瞧着她的乖巧不语的样子,突然伸手抚摸她的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很想很想安慰这个无助的她。
安忍下意识后撤躲他。梦曦和嘴瘪了下,手尴尬的在半空中僵了下才收回来……
他拉开房门,说道:“这是客房,你暂且先在这儿休息。”他让出身来,等着她进屋,想了下又笑呵呵地补充道:“别担心,我会替你问问他的,把你送来到底算个怎么回事!” 语气里颇有些要为安忍做主的意思。
“不,请别问了!”安忍声音陡然拔高,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些激动,也有些……落寞,“我跟苏准说了当年事情的始末,恐怕……恐怕,他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吧。”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安忍。别想这么多,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外卖,东西到了我叫你。等你吃饱了,我们来研究下这件事。”
“谢谢你。”她简单回应道。
孟曦和注意到经过昨天她的出走。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若是在以前,她是绝然不愿意承别人情的那种人。而她今天被动的被送到这里来,既没有提出质疑,也没像以前那样做太多拒绝的姿态,仅仅只是虚弱有理的回应和接受。
或许她只是累了,他也只能这么认为。毕竟,他曾经做过的事,足够让安忍对他构成信任危机,所以再怎样他也不认为她愿意留下来,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拨云晓雾

孟曦和将门从外面轻轻带上的时候,安忍却睁开了眼睛。尽管身心俱疲,但与她外面虚弱恬淡的表情不同,内心实则很不平静。之前想不起倒也算了,现在想起了,她脑海里妇人抱着孩子离开的画面就开始不断上演……
苏准不原谅她,她可以理解。毕竟她犯了那样严重的错误以至于孩子生死未卜,他不原谅也是应该……然,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既然她做错了就该承担后果。从前很长一段时间,她置身迷雾,现在她已然想起一切,那合该便要为寻找孩子做下一步的打算。
孟曦和退出客房后,从沙发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手机。
二十几个未接。
其中包括苏准,和他大哥孟知行打来的电话。苏准打了四个,孟知行打了三个……他权衡了下,还是先拨通了孟知行的电话。
“喂,哥。”苏准把一只手插入口袋,踱步到了窗边。
“你小子,大半天都死哪去了?现在才诈尸!”孟知行在电话那头语气不善道。
“哟,今天我大哥吃枪药了。”孟曦和调侃。
他们兄弟这些年来都在各地,极少能碰上头。虽感情没淡,但因为他两个哥哥也工作极忙,一般没什么事很少互相联系。今天他大哥竟然连着打来三个电话,这么着急真是少有,难道他家老爷子又有什么新指示?
“老三啊,自你出道,老爷子就给你交办了两件任务。第一件任务你用了两年时间,不过结果出色,我也不说什么!但这第二件——你可足足跟了三年!我和你二哥,跟这儿给老爷子打工打的天天忙的跟狗似的!你苏三少倒好,挂着执行“特殊任务”的名号,泡泡妞,玩玩股票,我看你这生活过得好不恣意!……”孟知行既愤且讽地挖苦着。孟曦和没料错,感情孟知行是来催账的,这语气好像谁欠了他好多钱一样。
孟曦和把手机忍不住从耳朵边拿远了点,好像电话里孟知行的声音是向他袭来的刀枪棍棒一样。他感觉直被骂的太阳穴跳。
“停——大哥,咳咳,你先停一下……”孟曦和终于出声止住他大哥的一顿臭损,“我承认这次我耗时长了点,不过,要是真能轻易挖到的人,爸也不会稀罕了,对吧?” 孟曦和打着哈哈,其实他说的只是原因之一。他来到这座城市,起初只抱着拉拢的心态来接触苏准,没想到真会和他成为莫逆之交。
英雄惜英雄,孟曦和并不想通过任何极端方式对苏准造成伤害,最后使他走投无路才被迫投向昌顺实业。这样的结果不会是孟曦和想要的。再则是他的一点私心,他孟曦和着实对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没有任何兴趣,即便位居高位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束缚。这才使得他一拖再拖,最后干脆常驻G市。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会介入到苏准和安忍这两个人的故事里。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孟三少,居然会对梁安忍另眼相待。想到这里,孟曦和忍不住朝安忍的方向望了望。
“呃,大哥,你消消气,中秋回去时,我自己和老爷子说吧。今天就——先这样吧。”他敷衍着孟知行,就想挂掉电话。
“你小子还想拖到中秋!”孟知行怒不可遏,“爸病了,你坐最快一班飞机回来!”
……
孟曦和还想再问,谁知道孟知行说完就直接撂了电话。他前两天还看见老爷子威严庄重的出席某上层酒会的新闻,这说病就病了?他有些犹疑,难道是想骗他回去?不过话说回来,他父亲上了岁数,身体偶尔会闹个罢工游行也真说不准。他每年只有农历新年和中秋才会回去看看父亲。想起来这点,他不免也有些愧疚。只是安忍,她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唉……他轻叹,看来自己和她终是无缘。
孟曦和来叫安忍起来吃饭时,安忍发现他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他□是淡灰色的棉麻休闲裤,上身是件简单的白体恤,整个人看起来恰如一块素淡的河石清逸温和。
安忍还在病里,孟曦和考虑到这点,外卖叫的是宣喆斋的晚餐,清淡可口,应该也对她的口味。
可安忍菜夹了几口,便悻悻地放下了筷子。
而后,她执起汤勺开始一口口的喝汤。苏准看出来她没有胃口,只是依着礼节,想赶紧喝完汤结束这顿晚餐。
既然安忍不想吃,他自不想为难她。孟曦和殷切地问:“吃不下吗?”
安忍抬起头来,轻轻地点了下,便把汤勺放下来了,说:“躺了一天没有动,没有什么胃口。”是了,她先是在医院躺着,又在孟曦和家躺着,可不就是躺了一天。
“那就先不吃吧。”他顿了顿,观察到她状态尚可,才继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安忍,如果不介意,可以把你和苏准之间的事和我说说吗?”他冲她淡淡的笑,与他往常的油滑调侃不同,他讲这话的时候语气真诚且平心静气,是想要真心的开解她的样子。
安忍并没有拒绝孟曦和的提议。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有成为祥林嫂的潜质。她需要倾诉,那样的话,就算罪责感不消散,那至少当她再次逃避得要忘记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替她记得——她把自己的孩子弄丢了这件事。
安忍比起早上和苏准诉说的语气,平静了许多,可多多少少还有些语无伦次,那不堪的记忆总能扯起她一角心脏,痛苦的感觉无可名状却也实实在在。
孟曦和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很久很久之前看过苏准电脑里的录像,但录像视角太远且十分模糊,根本无法确认女子面貌。他也是在知道苏准和安忍关系之后,才把安忍和那段录像里女子联系在一起。尽管孟曦和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建设,但在听到安忍亲口说出她和孟曦和有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震荡,既痛且涩的感觉充斥在心间。
饶是如此,孟曦和依然脸色不变的听完安忍的叙述,并且在她逻辑混乱的时候,他还会通过简短的问句将她拉回来。
“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事情。”她简要叙述完后,冲他挤出个笑容来。
孟曦和这时却没看她,听到她出声,这才把眼睛从她身前早已凉掉的半碗汤,移到了安忍的面上。
他觉得她之所以会患上强迫症,也许是潜意识里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将孩子弄丢这件事。一个人弄丢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却根本想不起这件事。这会是何其痛苦的一种经历呢?怪不得她总是质疑自己,还时常冒出些古怪的行为。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看看,你总和我客气什么。”他语气温和地回应道,企图把她带出那种悲伤的情绪,“针对汽车站的事件来说,其实有两个关键点。首先,那个抱走你孩子的妇人,其次,那辆撞上你的卡车。”
安忍眼睛亮了亮,“怎么说?”
“咱们先说那辆卡车。根据你的陈述,清早,一条荒僻得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的小道,竟然会有一辆卡车经过?而且奇的是,司机没有注意到你们一追一赶的两个女人。按理说你们这样和道路平行移动的目标已经不能说不明显。”孟曦和分析道。
“孟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个卡车司机是故意的,那他(她)难道和那个妇人是一伙的吗?”安忍问。
“不是孟先生,是曦和,叫我曦和。”他打断她,脸色显出些不悦来。
“哦,曦,曦和。”安忍随着他的意思叫了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的确再叫先生,先生的太见外了点。
孟曦和听到她改了称谓,这才满意的继续分析:“你的猜想是很常规的想法,我们把侧重点切回到这个妇人身上。姑且推测她是拐卖儿童的不法分子,所以自然没道理拒绝你送上门的……”意识到话的不妥,孟曦和立马停住。
安忍眼底滑过一丝忧伤,旋即恢复对他笑着说:“没关系,我知道是我蠢……”
“不好意思,我言过了。安忍,你不蠢,你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他安慰了句,继续道:“现在不是自怨的时候,目前你要做的就是把事情挽回到最好的程度。来,我们去客厅谈。”
谈话地点换到了客厅,孟曦和不再是坐在安忍的对面,而是在她斜侧面的临近沙发上坐下。
他微倾身子和安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并不觉得开卡车的人是妇人的掩护。因为妇人不是谋划作案,她事先没有意图抢走你孩子的打算,应该是在你将孩子送她照看时,动了歪心。虽然不排除她是拐卖分子的可能,但开车的人和她应该不是一伙的!因为妇人抱孩子跑出车站时,你就在不远处,而你追出车站,她也刚出去不久。我想,她那时根本没有那么心力去事先通知同伙。”
“那现在还有希望找到那个妇人吗?”既然卡车司机与此事无关,尽管他(她)直接导致了她与孩子失之交臂,但她更关心的孩子的下落。
她认真的样子和她之前毫无神采的神态大相径庭,孟曦和望着她不觉有些呆住,那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渴望他给予具体的指引。这种被她需要给予她指引的感觉真的不错。
“这件事发生在六年多以前,就算你能清晰完整的描绘出那妇人的容貌,那么,再在全国范围寻找这个妇人,困难度也着实不小。”孟曦和坦然道。
她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自己也想过,每年被拐卖的儿童无数,可能找回的又有几个?更何况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这难度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别担心,难度是大了点,但不代表完全没办法。白道有白道的章法,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据我所知,苏准的父亲在世时和道上有些关系。所以安忍,你可以和苏准再商量商量,我想他还是有办法的。”
“可苏准,他……”她欲言又止。
“孩子也是他的,你不用担心他不帮你。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比你还要着急!他把你送来我这里,只是不想再给你施压而已。”他开导她。
“想起整件事来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她语气略带哽咽。
孟曦和轻叹了口气,说:“安忍,给自己点信心,更要对他有信心。当初你选择逃避,才直接导致了今天的局面。你不要总觉得自己让步了,就是对他好,就是成全苏准。有时候,你自私一点,主动一点,反而更利于你和他的沟通。”他完全从她的出发点来规劝。孟曦和深知,自己或许能够帮她,但真正能成全她的人只会是苏准。
因为,她爱的终归是苏准。
……
当晚,安忍和孟曦和谈完,便早早休息,她要养足精神,打算明天去找苏准,和他商量下找孩子的事情。她躺在床上,回味着和孟曦和的谈话。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以后的路还长,她要变得主动起来,再也不躲了……
安忍带着杂乱纷繁的思绪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已天光大亮,竟然是少有的好眠。
走出房门,屋里没人。她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串钥匙,钥匙下压着一张字条,她走过去将字条拾起,孟曦和俊逸飞扬的字体映入她眼。



、余生是你

安忍:
我家中有急事,需要先行离开,归期不定。很抱歉,不能继续帮你。你可以住在我这里到任何时候。如果你要离开,钥匙转交给我助理即可。
孟曦和

她将浅绿色的便签纸,轻轻放回桌面。孟曦和走了,竟然没来及和她打招呼。她心中对他存着一份感激,想不到还来不及向他道声谢,他便这样走了。
蓝色的窗帘被卷起,早晨的阳光洒进屋内。
晨光里,安忍想起昨天和孟曦和的谈话来。她想也只有爱自己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别人的爱吧。安忍像默默的在心中下了决心一样,决定以后再不屈就自己。毕竟,有些时候,成全自己,便是成全他人。

“苏总,早。”
“苏总,早阿。”
“早上好,苏总。”
……
从进门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有员工向苏准陆续打招呼,他向众人点头示意。尽管前一夜寻了安忍整宿儿,但昨天他一离开医院,还是直接就来到公司上班。今天他依然来的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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