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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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卷土重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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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思明这么高的时候,”林丽芬伸手比了个高度,“那时候他三岁,这只猫就在村里。如今十三年过去,它还是那个样。”
“是啊。”
重生后首次故地重游,思瑜感慨无限。土胚墙、歪脖子柳树,这座小村记录了她整个懵懂无知的童年。过不了十年,脚下千亩良田就会变成烟囱高耸的工厂。
历史的车轮永不止步,整个中国千年来传统农耕文明被打破,工业化和城市化是整个国家的潮流。他们每个人,都身处这时代的洪流之中,渺小的力量并不能改变整个世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努力跟进不被落下。
前世夏家没能赶上,这辈子却要走在所有人前面。
“滦城常年刮北风,北边肯定不能建大型工厂。五里村在南边,又是除三里村以外离城区最近的地方,的确是建厂的风水宝地。”
夏友良打着商量:“毕竟是乡亲,也不好逼得村长太紧,要不咱们去找三里村那边商量?”
思瑜摇头:“三里那边位置是好,可不能建厂。”
“这又是为什么?”
指指远方,她回答着家人:“滦城总要扩张,以后的三里村,怕是会被整个包在县城里。但是滦城人口就这么多,城市规模不会很大,所以五里村这边会成为城市的配套开发区。”
这些都是后世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放到如今却是极具前瞻性。夏友良慢慢骑着摩托车,一路穿过地头。
“那等咱家赚了钱,就把这块地都买下来。”
“行,就怕县里不给审批。”
一路闹着,很快进了村。还是熟悉的村子,夏天太阳大,外面没几个人。一路弯弯绕绕,拐进胡同进入一间砖瓦房的院子。
“有人么?”
思明上前,使劲踹着大门。不止姐姐有怒气,他也火大,心火下不去只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谁啊,来了!”
门打开,一个面色有些黄的高瘦身影探出头来。
“叔叔、婶婶……”
思瑜认得此人,正是那天大伯借钱的对象夏思亮。前世回姚家后她与此人并无交集,不过从小他们感情并不好就是。
“今天正好有空,回这边看看。”
思瑜适时的递上一小袋面粉,来之前她仔细算过,比起先前张田芳拐得那半篮子鸡蛋,这袋面粉更值钱。她不欠别人这点,但也不想平白吃亏。
**
夏学良家是五间砖瓦房,九七年在五里村也算豪宅。思瑜估计着,大伯家住房条件可比他们家那套轴承厂分的小院要好。
“来,都吃瓜。”
张田芳切开,思瑜忙给母亲挡下:“我妈现在养身体,不能吃太凉的东西。”
“看你可是没口福,这瓜甘甜甘甜的,一毛钱一斤,平常我们家都不舍得吃。”
思瑜坐好,任由她将这瓜扯得跟王母娘娘的蟠桃似得,她始终没动一口。倒不是她见外,而是如果她现在吃了,不出明天整个五里村都能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不顾脸面,在别人家大吃二喝。
不是她多虑,这事张田芳绝对能做出来!
“大伯母,听说你们这两天跟村支书关系不错。是不是闲话间,把我那笔赡养费的事说出去了?”
“这……是大家关心丽芬的病情,我就说你们有钱,不用他担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这还只是关心。就是不知道哪个不自觉的给他出主意,趁机在我爸面前拿乔,想多讹他一份钱。让我知道了,晚上肯定敲碎他家玻璃!”
思瑜本就跟假小子似得,这番话说出来毫不违和。不过她身边的夏学良一家,脸色确是变了。
“妮儿,”夏友良咂咂嘴:“当着你大伯一家说这些干啥?咱们亲戚他能这么坑人,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思瑜看着大伯猪肝色的脸,忙点头:“嗯,那倒是,大伯怎么能畜生比。看我这张嘴,你们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也不是,哎呀,反正你懂我的意思是吧?”
坐在沙发上,她笑容越发灿烂。都是亲戚,总不能动辄抄起笤帚来肉搏。嘴上说两句重话,该他们敲响警钟,在气势上压住。万一再出什么事,她也不是吃素的。让人老实的办法,她可多的是。
“你们不用在那指桑骂槐,我话撂在这,你有那份钱,不如放贷吃利息。你知道咱们村那个开面粉厂的吧,现在被警局控制起来,厂子被强制拍卖,你以为你会比那家强?”
夏学良吭吭的说着,对这个弟弟,他也不是全然讨厌。只是做哥哥的样样不如人,他心里总是不舒坦。这句话,倒有几分出自真心。刚被抢白一顿,他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面粉厂在卖?”
“可不是,玩两年欠下上百万。警察怕他跑,对他实施重点保护。往日有头有脸的大老板,现在出个屋门都得跟人打报告。”
“爸,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去大队办公室走一趟。”
来时是一种想法,现在她却有了新的主意。棉厂设备很简单,之所以需要空地,全是堆放货物所需。面粉厂有足够的厂房和空地,甚至改都不用改,就可以拿过来直接用。
省去了建房那块程序,只需要将机器买进来就能开工。这样,今年秋收时他们家生意就能上正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作者有话要说:


、姚家的爪牙

“祝书记如果做不了主,那我们去问问镇里的意见?”
思瑜坐在村支书家沙发上,虽然九七年经济还不是很发达,但他家已经盖起了二层小楼。半亩地的庭院中挖着水池,内置假山喷泉。忽略建筑格局差异,这与十几年后的花园别墅没什么两样。
“不是我不帮忙,老夏,你们家建厂,咱们五里村人多少跟着受益。可咱们国家人多地少,上面耕地保护政策很严。再说村民没了耕地,往后靠什么吃饭?”
祝支书是个戴着罐头瓶底眼镜,打着太极,意思无非就是多要补贴。
夏友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老祝,你为大家想的心我明白,我也有那份心。可我一个下岗职工,哪有那么多钱。该给街坊的,我一分不少。多余的,我也实在爱莫能助。”
“这……你这不是让我犯难。这事就是放在何书记那,也是这么回事。”
何书记这个名字一下吸引了思瑜的注意力,她隐约记得姚家在地方有一处关系就姓何。既然他们能这么快且详细的知道夏家所有事,那是不是就是这位?
如果真是这样,就很好解释,为何夏家会一直不顺遂。
“祝叔叔为何这么严肃,难不成我们还去推翻国家政策?其实我爸也没啥经验,只是全家总得做个买卖。你看村里有啥闲置的地方,给我们随便找找也成。”
一番话算是缓和了气氛,祝支书眼珠转一转。
“有倒是有……咱们村那面粉厂你知道吧,这两年大家都种棉花,那厂从外面进麦子,一直效益不太好。”
思瑜朝父亲呶呶嘴,夏友良皱眉:“那厂……我听大哥说亏损了好多钱,被封起来还贷款?”
祝支书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他也是收到上面指示:只要夏家发达起来,他这村支书就别想干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夏学良主动做内应。料理了这一家,他有钱赚且官运亨通,何乐而不为?
“也没学良说得那么严重,不是厂子本身的问题。”
“哦……”
夏友良刚想点头,思瑜在后面扯下他:“爸,你给祝叔叔点考虑的时间。都快吃中饭了,咱们下午再来。”
“咱们都考虑考虑,友良,那个厂可不好接。”
**
送走夏家人,祝支书第一时间拨通县里何书记电话。
“这点事你自己看着办就成,面粉厂能不烂在手里当然是最好。”
何书记压根没大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是姚家交代下来,但不过是个下岗职工罢了。如果真有本事,还会混到下岗的地步?
有了他这话,祝支书算盘打得啪啪响。那面粉厂眼看着烂在手里,一堆废铁几片烂墙又不赚钱,背后那些债务,镇上还不得推给村里,到时他还得给人擦屁股。把这个泥滩子推给夏友良,他也乐得轻松。
**
“爸,你是说,何书记出自军人世家,他父亲是县里的离休老干部?”
夏友良点头:“确实是这样,咱们几个县离休的就那几十个人,他算是这里面军衔最高的。”
原来如此,姚家也是因四九年前的抗战起家,当初手下部队肯定不少。
“爸,何书记很有可能是姚家人,下午再看看祝书记表现就能弄清楚。”
虽然这样说着,但思瑜心中已经有了八分确定。一瞬间,她直观的感受到来自姚家的恶意。前仇旧恨,不彻底将这家子斩草除根,不说这一生她会意难平,他们家怕是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会有。
“这……”
林丽芬有些难以接受,他们家没怎么姚家吧?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哪里来得这么大仇恨?
退一步讲,就是说仇恨,前世对妮儿的陷害,这辈子又找庸医来害她。不管从哪方面说,该举起屠刀报复的都该是他们夏家!
“脑残的世界,我们不懂。”
思瑜做一句总结发言,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同。的确,这世界存在蛇精病,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否定的事实!
**
中午在夏学良家吃了一顿,得知他们要买面粉厂,他和张田芳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热情。
“以后你们也是老板,可别忘了关照我们。”
两人甚至自告奋勇,要去祝支书家帮忙说和。
“大伯你们这么忙这么累,哪还好意思麻烦你们,我们去就是了。”
婉拒二人,在夏思亮有些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一家人再次朝村中心豪宅走去。再进门时,祝支书已经是非常热情。
“友良啊,我一中午没吃饭,特意给你请示了何书记。人家何书记说,扶持下岗职工自主创业。虽然有很多人想要,但怎么也得拦下来给你。”
思瑜心中有数,何书记这么着急把他们往坑里推,应该是姚家的人没差。夏家办厂这事,可真跟难产似得。握紧拳头,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拔去何家,先清理干净滦城这一亩三分地。
“咱们这么多年街坊,跟兄弟也没啥两样……”
听祝支书说得天花乱坠,她笑道:“爸,这么多人抢着要,咱么夺人所好,真的好么?”
夏友良做沉思状,祝支书脸色僵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五里村,也就友良这么有出息的人,才能担下这副担子。”
“不知县里要多少钱?”
“那厂质量可是一等一的好,何书记说只收本金,就要你们二十万。”
二十万!思瑜抽一口气,现在的二十万,可相当于十年后的上百万。一个织布厂不过一百万,面粉厂就那么一个院几间房,这属于狮子大开口。
冲父亲比个十的手势,夏友良点头:“祝哥,老弟手头实在不宽裕,我也不跟你说虚话。十万,保证清清白白的过户,多一分我也出不了。我就做个小买卖,实在没厂房,把夏家老房子收拾收拾,也照样能开工。”
“你这不让我作难,村里这么多人看着……”
“实际价位咱俩心里都有数,我费这么大周张,还不是怕厂子建在村里,轰隆隆的打扰大家休息?都是熟人,大家彼此体谅下。”
“哎,这……我还得向上面请示。”
思瑜没放过祝支书眉宇间的放松,十万给的就不少。如果按照这些人所知他们家总共有五十万存款,机器、厂房、公关、税务,一项项高价足以拖垮一个新兴的企业。
这个价格没有超出那部分人的心理预期,在他们的盘算中,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所以她敢肯定,厂房肯定会被拿下来。想起面粉厂那千平仓库,还有好几亩地的大院,未来那可是一张张的毛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撂挑子

一场雷雨驱散了夏日暑气,思瑜坐在写字台边,捧起高中课本,听父亲通话。
作为一个学霸,尽管重生前高考过去十几年,她依旧保留着一点就透的基本属性。原本最头疼的英语已经被解决,剩余的数理化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兄弟,昨晚我跟何书记吃了顿饭,他说十万实在太低……”
扬声器中传来祝支书为难的声音,思瑜捧起大课本坐到对面,抬手抹下脖子。
夏友良会意:“祝书记也知道我们家情况,哪哪都得用钱。这十万还是我挪用闺女的钱。如果你犯难,那就算了吧。”
“兄弟,看你那脾气!人何书记没说不成,说实话,这厂送你都行。只有一点,你得负责它外面的那些债务。”
债务?
思瑜放下课本,如今国内的收购机制还不完善。其实按照法律规定,接手一家公司,本就该承担其外债。最重要的是,通过与这些生意人接触,也能拓展下对外关系。
“这么多外债,我还不如直接花现金去买。”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心里有个谱,进多少出多少,从中间的差价中盈利。
夏友良已经有了这种意识,思瑜拿纸提示着,他自己也想一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面粉厂债务他们背,镇上负责给他们变成招商引资来的外地棉厂。
“没想到,我遵纪守法了一辈子,到四五大十了,来这么一出。”
夏友良感慨着,脸上却没一点郁闷。招商引资好,可以三年不交税。为了那一分钱,前不久他还要把养了十八年的闺女赶出去,现在他一点也不嫌钱多!
“爸,我本来就该有个北京户口,咱们也算半个外商。您这么点事,算不上什么晚节不保。”
“这么想也挺有道理,我们的北京妮儿,可真是家里的福星。”
思瑜挺胸骄傲:“那可不,爸差点把我这福星送人。妈,你说他是不是该罚?”
正在擦头发的林丽芬放下毛巾:“是,就罚你爸给咱们做饭。”
夏友良撸起袖子:“我可在广州呆过三年,今个就给你们做正宗的广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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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好厂房,一家人也没多少空闲。好在他们暂时不缺钱,所以身上的压力总是小一些。
夏友良忙着弄清面粉厂的外债,进口机器的事算放在思瑜身上。林丽芬学着金融,至于夏思明,他依旧没事就往外跑,不过很久没有家长来夏家告他打人。
与此同时,京城姚家也没闲着。
白莲送走来闹事的弟弟白军,不顾婆婆异样的眼光,赶紧上楼坐在梳妆台前。半小时后,妆容毫无瑕疵的丽人出现。
“宋兵,十分钟后来接我。”
挂掉电话,她再次拨通一个号码:“老何,那厂真的负债六十万?”
“好,尽快让夏家接手,小张那边你也多看着点,尽可能让林丽芬接受深入的治疗。”
放下手机,她拿起口红补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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