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memory of nobody
如果让我遇见你
而你正当年轻
用最真的心
换你最深的情
如果让你遇见我
而我依然年轻
也相信永恒
是不变的曾经
如果让我离开你
而你亦能平静
只愿你放心
也不让你担心
如果让你离开我
假装我也平静
就算是伤心
也当做是流星
时空阻隔岂止长路迢迢
青丝缠绕岂是长发飘飘
那红尘俗世的人为什么
总是多情惹烦恼
——方季惟《怨苍天变了心》
楔子
千年之前，你倒在我怀里慢慢闭上眼睛。我恨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恨你，恨你的每一世，恨不得每一世都痴缠着你。
我始终在找你的每一个轮回，我恨你，却只是做你的朋友，保护你，然后看你身边的女子来了又往，最终定下姻缘。我恨你，因为我爱你。
下一个轮回便是一个千年，再让我见你一面，我便不再恨你。只怨苍天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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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丢了谁的魂，摊手，天知道呢。
恺熏来得早了，百无聊赖地站在教室的窗口往下看。校门口站着学生会的人一个个核对校卡然后放行。呿，无聊。往回缩脑袋的时候，冷不防瞥见什么又忍不住多瞅几眼。
又是那个小东西！呵。
小家伙顶着一头细碎头发，一路加速猛踩脚踏车赫然看见校门近在眼前才记起按住车闸在门前三公分停车。翻身下车的时候没估算自己的大长腿，左脚踩了右脚险些狗□。陶恺熏站在5楼就能看见学生会的女学生抖着肩膀抽笑，男孩子们倒很是热心地扶了一把。不过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一回事。
干什么吃的笑得这么谄媚啊谄媚。陶恺熏啐了一口，学生会这脸还真是丢大发了。恨恨地撇了嘴。
严肃的表情撑不了多久便又笑出声，就是有你这个学校才跟着可爱起来。
“会长——”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扬手敲了虚掩的门，抱着一摞东西径直走进来，“看什么呢，魂都丢了？”随手放下东西，看陶恺熏慌神的模样一脸戏谑，“你家那口子今天没来学校，看了也是白看。”
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棕色的头发微卷，佯装乖巧笑眯了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在穿透玻璃射进屋内的阳光里乖巧地闪耀着。一偏头，小卷毛在脑袋上跳呀跳。
“谁家那口子啊？”陶恺熏推了少年一把，头顶生烟脸上也通红一片，“曹邵贤你进门不懂得敲门么？还有还有，好歹你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整一脑瓜子卷卷毛是怎么回事？你真当你是泰迪熊么你？还有，曹邵贤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把制服衬衫的下摆好好塞裤子里去，扣子也乖乖扣好，别当哥宠你就不知好歹了！”陶恺熏一紧张就这么一德行，使唤人的时候连名带姓。
“诶，我明明敲门了，是你自己没听见好不好，”曹邵贤向前一步仗着自己比恺熏高，肆无忌惮地扑棱陶恺熏的脑瓜子，“什么扣子不扣子的，你是怕陶恺泽看见我和你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对方又衣衫不整，让他误会是不是？哥，你好歹还是他亲哥……”曹邵贤把陶恺熏向后一推，陶恺熏撞在窗户上痛得龇牙咧嘴。曹邵贤小狗一样靠了上去，一手抵着陶恺熏背后那面墙，一手把自个儿衣领的扣子往下又解开两个。陶恺熏都通红一片了，曹邵贤还不怕死地对着陶恺熏耳边吹气。
“哥——”门外拉长音的哀号声，曹邵贤立马被推开，就看见陶恺泽一把飞扑恺熏又直挺挺地撞上窗棂，“哥，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你看你还养上小白脸了……”
我？小白脸？！曹邵贤挂着满头黑线，“出门右拐楼梯口有个杂物间，你们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曹邵贤向外一指，陶恺熏就被人架在肩上扛了出去。
“曹邵贤你混蛋！”陶恺熏哀号一声便被带走了。
“对，我就混蛋。”曹邵贤摸着下巴傻笑，扒拉着窗户往外看。一个小东西蹲在脚踏车边上，转着踏板盯着车轱辘看，小脑瓜子跟着一点一点的。曹邵贤心口一动，“嘿，小笨蛋，是车链子掉了啦。”
心门悄悄一撞，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得洞开，城门失守也很幸福啊。
方褀捧着脸拿爪子蹭了蹭，把包一甩黑着脸，拉开椅子忿忿的用力一坐，屁股下面的小凳子痛苦地吱呀一声，心情好了点。
“大清早的，干啥黑着一张脸？”陈汉轩屁颠屁颠地凑过一张脸，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汉轩——”方褀嗷呜一声扑到在陈汉轩身上，“汉轩，人家今天好好倒霉哦~！”
陈汉轩一阵恶寒身子抖了一下，拿食指抵着方褀的脑瓜子往外推，“少把你脸上机油往我身上蹭，远点远点。别给我扮可爱，恶心死了。”
“汉轩——”方褀拉长音悲戚一声，尾音拉得抑扬顿挫，陈汉轩顿时脊背一凉。
“把你脸上的东西擦干净，”陈汉轩从兜里抽出湿纸巾，好心地撕开小口等着方褀自己抽，那家伙直接把脸递过来。汉轩叹了一口气，任命地摊开纸巾用力抹越凑越近的巴掌脸。“你一早上怎么了？”然后妈一样地顺着方褀的话头问了。
“汉轩麻麻！”方褀一扑，又埋了进来，“人家今天好凄惨……呜，早上差点摔得狗□，然后脚踏车又坏了，还有还有……”
“不要叫我麻麻！”陈汉轩恨恨地戳方褀脑瓜，然后乖乖地任凭方褀在自己的校服上留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婆妈就婆妈呗，方褀呆归呆，好歹是自己家养的。叹了一口气，给方褀拍了拍背。
课间时间，无视方褀百般挣扎，陈汉轩一把拎起方褀，就要去开会。
“凭什么你去开会还要带上我？！”方褀瘪着嘴泪眼汪汪。
“凭你是文艺部的副部长！”陈汉轩对着方褀吹胡子瞪眼睛，算了，自己没胡子。
“我什么时候成副部长了啊！”你不是老嫌弃我么。
“今天！现在！NOW！”陈汉轩拎着方褀往外提。
“为什么呀！”方褀悲愤了。人家今天够倒霉了。
“看你做的好事！”陈汉轩提不动了，随手把方褀扔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衣服上一大滩不明液体干掉的痕迹，“你早上留下来的。怎么这会儿让你帮忙也不肯了啊？”陪我去开会又怎么怎么啊？什么自家养的呆点就呆点也无所谓的话，陈汉轩绝不承认是他说的。
“去就去嘛，汉轩麻麻你好凶。”方褀撅着个嘴拍了拍屁股，不清不愿地跟上陈汉轩。
两个人一路飞奔，结果还是迟到了。进门之前，汉轩瞪了方褀一眼。方褀憋屈地绞着衣角。汉轩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利索地钻了进去，不带一点声响摸进门。方褀光顾着盯着一群黑压压开会的脑袋，铿地撞在门框上，好大一声。
原本都直视前方的众人一致回头，方褀和陈汉轩曝露在大伙儿的视线之下。囧。
陈汉轩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样，方褀连声疼都不敢吭，眼眶憋得红红的。
“好了，现在还谁有什么意见么？”台上的人笑了笑，贴心地用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脑袋瓜子上的卷卷毛在阳光下一跳一跳的。非常可爱。
陈汉轩立马拉着方褀在末尾的位置上坐下。
“好可爱的泰迪熊！”看起来好好摸的脑瓜子。
“那是副会长啊，方褀。都是你，笨手笨脚的。”我戳我戳，方褀你这个小混蛋故意让我出丑的是吧。陈汉轩撇撇嘴，不再理方褀。
曹邵贤逡巡了一下，对上了方褀的视线，抿起嘴巴浅浅一笑，然后假装没事低下头继续整理材料。坐在身后的陶恺熏哼地一声，晃着腿，一个人郁闷，“你小子就装吧，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方褀对上曹邵贤的视线，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笑开来。沉寂千年。
曹邵贤低下头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只是方褀看他那一眼，太过动人，眼底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压得自己也跟着骤缩地疼痛起来。方褀，你不该没有那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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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方褀说什么也不陪去陈汉轩打杂。他纵是命硬，小心肝也不堪这样超负荷运转。
况且，已经快要来不及了。只剩下一年，哪还有空暇时间可以荒芜，再不赶快找到他，自己怎么能心甘情愿离开呢。
方褀发誓，那一次见面来的太仓促让自己毫无防备，一抬头便这样笑开来。不得不捶胸顿足，这不平白招惹了一头白眼狼么？
掀过床边的泰迪熊，揽进怀里，紧了又紧，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揪着小熊耳朵，这才消气。方褀没发现，自己第一次脑海里想得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平日里总是扮傻，喜欢自己的人也总是畏畏缩缩不舍得说出来，怕惊了自己，怕自己拒绝，怕自己难受。于是方褀顶着这张可人的脸，倒也是无所谓。总归是有人心疼自己，也肆无忌惮不怕被欺负。尤其是在学校这个大圈子里，多少男男女女争着讨好自己。
当然看不下去的也大有人在，不过方褀总装作一副傻样跟人打太极，久而久之那些家伙也就懒得计较。方褀扮的傻子，不是真的傻，哪能有门门第一的傻子呢？有人背地里说方褀的傻样叫大智若愚。
方褀也不是没想过换个面貌过活，只是怕那个傻小子认不出自己。那个傻小子，虽然聪明，却只认死理，一条路从来是笑着走到黑的。方褀笑得苦苦的，一想到他都是苦的，心里一星点甜蜜夹着苦楚的都是他给的，只记得他给的。
要不是自己这么讨巧的长相，怎么会在那时让他一眼就看到自己，傻傻的说爱自己一生一世，傻傻的为自己赔了一条命进去。那人让自己怎么不恨他，说得全是谎话，还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么一副模样，不老不死，不人不鬼。
呵！方褀看了不远处的冰箱一眼，那是塞得满满的是自己一个月的食粮，那是血，是人血。半夜潜入市中心医院窃来的人血。
方褀不过是只吸血鬼，一只活了九百九十九岁的吸血鬼。戒不掉，也死不了，只能活着忍受无血可饮时万蛊钻心的痛楚，活着忍受瘾血的罪恶，然后用变异之后得来的奇怪的异能找到前世的爱人，陪他走过轮回，保护他，爱他，看着他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看他儿孙满堂，看他满头白发再死一回。
整整十二世，看着他来了又走，十二个轮回了。那个人却从来都不属于方褀，不属于自己。
方褀乏了，掐算他的第十三世已经现世了，只是自己恰逢千年大劫，不仅变得更加嗜血，甚至连异能也时有时无。除了去年算出他的转世在这座城市，方褀已经没有能力找到他今生的转世了。偏偏流年不利又遇上天师大行其道，方褀不得已封印住自己的灵力，躲在学校里，甘心当一个学生。
白天在学校里上课，晚上整个城市睡下了，便挨家挨户地找。方褀甚至不知道，哪怕再相见却不能相认？万一错过……方褀假装没有万一。
他只剩下一年，在这一年之内，一定要把他找到，至少在五雷轰顶之前，再见他一面，这样就算灰飞烟灭也甘愿了。
现在，偏偏让那个家伙缠上了。
方褀恨恨地把头埋进双腿间，想起今天回家之前，曹邵贤那张做了偷了腥的熊脸，郁闷不已。他错不该只当泰迪熊真的只是只玩具布偶，熊就是熊，是会咬人的。
“叮咚——”楼下门铃响了一遍，方褀喊了一声“谁？”便踢踏着棉拖下楼应门。门铃响得很急，怕吵到邻居，方褀根本没来得及从猫眼里瞅一眼，就拉开了门。
“是你？！”人家曹操要说了才到，曹邵贤倒好，一想就到。方褀二话不说直接关门。
“如果你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我道歉。”曹邵贤伸脚卡住门，用力掰开个缝缝，痛得呲牙咧嘴。方褀好像哭过，眼睛红红肿肿的，活像只兔子。早知道方褀这么禁不起撩拨，打死他都不敢偷香。
方褀脸颊上粉嫩嫩的触感还留在唇上。曹邵贤依旧是眯着眼笑，讨巧地只是拉开一个恰好能说话的门缝，不过分也不吃亏。
方褀脸倏地一红，想起下午曹邵贤借着商讨园游会表演事项偷偷亲了自己脸颊。正好一抬眼便对上那双戏谑弯弯的眼睛，不由得狠狠跺了曹邵贤卡进来的猪蹄，直接甩门。
诶？没关上？往上瞅一点，曹邵贤竟然伸进一个拳头。路灯下的少年，依然眯着眼笑，皱了皱鼻子，平添委委屈屈地小模样。
“明知道人家关门，你伸爪子做什么？”终究还是心软，放他进来了。方褀收拾着急救箱，盖上白药喷雾的盖子，报复似的按了按曹邵贤的腕子。“可以滚了么？”这小子简直就是挑战自己极限，忒烦人了吧。
曹邵贤腕上一疼，偏偏留恋方褀指尖微凉的体温，也不急着缩手。“那你接受我道歉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家？”汉轩都没来过，反而被你抢了先机。陈汉轩要是知道，岂不是呕死了。方褀心软，看着眼前这个臭小子明明疼得不行，却不敢吭声的小模样，就假装继续收拾东西，放了曹邵贤的手。
“你骂骂咧咧的回家，我有点担心，就跟过来了。”曹邵贤的爪子被扔了回来，悻悻地收回来，满脸不情愿。方褀一个人住在城荒的别墅区里，两层的小套房，让曹邵贤有些讶异。还以为方褀家世简单，没想到走眼了。傻傻地踟蹰到了晚上才敢按门铃，没想到偌大的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曹邵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