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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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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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由十年前的研究基地改建而来的“疗养院”,似乎也表明了这个世界遭遇了某个问题——资源匮乏。

但这两点是矛盾的啊——那里的金属建材都节约到哪里去了?如果人类正在刮地三尺地搜刮金属资源——而这些资源甚至都满足不了这世界上锐减之后的人口——这世界的天空又怎会如此明朗?

明朗到了天空当中的几颗星亮得耀眼地步!

那几颗星……

戴炳成忽然皱了皱眉头,很快发现那几颗星的异常。它们是凑在一处的。异常明亮。亮度甚至比得上刚刚在西天出现的月亮。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的周围还隐藏着很多相对黯淡的小“星星”,但即便是那些小星星的亮度都比得上天空当中另外某些不那么明亮的星斗。

他看得时间久了,渐渐发现那是一个“星带”——如果横贯天空的银河是一条银色的长发。那么那个星带。或者说长条形的“星团”就是这长发上一根竖着的“发卡”。

他之前看到的那几颗异常明亮的星是发卡中段的几颗钻石。其他更多相对黯淡的星向上下两侧延展,整体呈规则的细长菱形。

戴炳成愣了几秒钟,意识到那不是星星……而是人造物!

这个发现令他忍不住坐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他几乎辨识得出中间最亮的那一个人造物的轮廓!这意味着它的实际大小将达到令人恐怖的程度!

他当然了解十年前那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无论是帝国还是南吕宋,哪怕将整个世界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只做这一件事,都不可能在地球之外建造出这样的人工天体来。这不是规模或者资源的问题,而是科技水平的问题!

十年、整个世界的人工可以做到很多事,然而科学技术的进步发展这种事情不是资源、人口便可以解决的吧??

这十年我究竟都错过了些什么?他忍不住这样想。

这个匪夷所思的发现也让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帝制。

在知道朱照煦与李真做了那可笑的“皇帝”之后,他的心里满是鄙夷,认为那是野蛮的倒退。然而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干。

民主的社会当然是令人感到愉悦而舒适的——哪怕再虚伪的民主也是。但这样的社会却有一个问题。倘若一件事情人们不愿意去做,那么你就很难真的强迫他们去做。你得用心思、耍花招、套包装,换上另外一种方式来让人们按着你选好的那条路去走。

但这意味着资源与时间的严重浪费——当初为了通过一个提高军人待遇的法案,他奔走了多久?十一个月。差一点儿就一年了。对于他们那种每一分钟都极其宝贵、凡事依照日程表来安排的人来说,一年的时间能做多少事情?!

可戴炳成并不认为这种浪费是毫无意义的——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因为这体现了某种尊重。一个人人得到尊重的国度——哪怕这种尊重是虚伪的——将会焕发出长远而欣欣向荣的活力。因为人们清楚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决策者,而非彻彻底底地被统治者、被压迫者。

但如果需要在短期内达成一个无比艰难的目标呢?

戴炳成知道答案只有一个。由一个不容置疑、不容异议、冷酷无情的政府所来领导一个国家——这种制度比任何一种民主制都有优势。而这种制度的极致便是高度集权的帝制——甚至用不着由有限的几个家族、几个人来讨论决策,而是直接由一个人发出绝对不容置疑的命令、坚决而冷酷地贯彻下去。

任何反对者、异见者都将遭到残酷镇压。节约一切可能的时间与精力来做一件事——哪怕人们的反对情绪再高涨也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旦某些人的作为超越了皇座上那个人可以忍受的底限,那么就用鲜血与子弹来回应他们。

戴炳成觉得自己的胸腔有些发凉——若非如此,哪怕科技发展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人类也不可能在地球之外的宇宙空间中建造出那样匪夷所思的奇迹吧。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个疗养院里的人来。他们都是能力者,然而那一百多个人的能力竟然大同小异。据他的观察,绝大多数人的能力都是迅速再生、精准控制、情绪控制、透视这一类相对温和的能力。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很适合医务工作者。

这不会是巧合,而应当是有意安排的结果。如果他猜得没错儿的话,这种安排可能并不会令人感到舒服。极有可能是帝国现政府采取了某种“人尽其用”的制度——你的能力适合哪个行业,那么就到那个行业去。至于你本人愿不愿意、有没有什么困难?只要职业质素在经过培训以后可以达到标准,那么其他因素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对人性的践踏。但这种践踏保证了整个社会的高效、有序。只要这个政府还能稳定存在。那么它就是一架恐怖而有力的战车——高速驶过。碾碎一切阻碍。

尽管万分不愿,但戴炳成必须承认这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最狼又最疯狂的一个选择。

可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饮鸩止渴呢?集权在人类社会当中从来都拥有最肥沃的土壤。而“民主”则是这土壤上一朵脆弱的花。它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生长。一旦被摧毁。重新生长出来同样很困难。

以后呢?

总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倘若人们有希望——尽管在他看来这希望很渺茫——完成了那个伟大的目标,在一个全新的世界开始了新生活,他们还会甘于扮演被压迫者吗?一旦动乱爆发在那个世界里。又该怎么办?

那里一定是脆弱的,再没可能承受得住战火的洗礼——在那之前那两个人会自己从王座上走下来吗?

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的心情无比复杂。对于皇帝和李真的隐怨无法抹去他对这两个人如今取得的成就的钦佩。然而这种钦佩同样没法儿令他理所当然地接受自己所遭受的磨难。他一方面想要认可那两个人做出的决定,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有某种沉重的使命与责任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两个人实际上与自己是相似的。很久之前他就告诉自己,为达到一个美好的目的,不择手段是必须且可以被接受的。现在他看到了那两个人这样做——就如自己从前一样。于是他也终于能够切身体会到从前的某些人对于自己的看法。那是敬佩与鄙夷、愤怒兼而有之的情绪。

戴炳成在星空下站了起来,默默地仰头去看天边的巨大人造物。

他觉得自己似乎弄清楚那件事了——他的“重要性”在哪里。

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有人跟我说你写成帝制太夸张了,还有别的形式。我说:那样的我敢写吗?

还有人跟我说你小说写什么制度政治干嘛,费力不讨好。可是我也不想写啊,但是怎么可能绕过去呢?人是社会性动物,聚集在一起政治不就必然产生了么。

我总不能写主角挥拳打爆了一个星球,快乐团员大结局。

还有个事儿——这几天是什么状况啊。书评区和贴吧都没人吭声儿了。我一天更一万却遭遇这种情况觉得很诡异啊……还不比从前断更的时候有人问问什么时候复更。

到底是好得你们已经无需多言了还是烂到你们懒得说了啊。最近我心里太忐忑了,怕写到最后被人说烂尾。你们好歹给我指条明路,我怕我一条路走到黑。

我不乐意了,今天先更这一章。:(

第五十三章搬起石头砸脚

南半球的唯一霸主、吕宋帝国首都中都。2030年5月25日,夜。

这座城市的原名为墨尔本,但现在被冠以一个更具东方色彩的名字。虽然名字变了,然而从前那个国家留下的痕迹依旧没能被彻底抹去。街道的某些角落中仍有英文字样被保留下来,但人们并没有特意去清除它们。

因为文化或者意识形态之争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整个世界被两位皇帝统治,他们是绝对的权威者。

很多人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在安静的夜色里仰望天空,去看那镶嵌在夜幕上的“发卡”。它的官方名字是“人类移民工程天基站”,可绝多数人还是喜欢称它为“发卡”。因为这个称呼听起来更加美丽柔和,更容易让人们忽视掉一个事实——有多少过往的美好因为这样一个工程被彻底掩埋,又有多少人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冰冷的宇宙空间里。

夜晚22点16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这座城市在执行宵禁。除去某些不得不连夜开工的工厂和医疗机构之外,其他区域被强制断电。偷电、私自外出者将依据《人类救济法案》被严惩——因为他们浪费了资源,损害了人类的整体利益。

这年头的确没什么罪名比“浪费”更可怕。据说即便是那位“神圣皇帝”也会在22点之后将自己的宫殿隐藏在夜色里,而他高踞于黑色王座之上长久地沉默不语,用冰冷的眸子扫视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当然,这也只是“据说”而已。

还总有另外一些人是有特权的。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巡逻。

这支小队共五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在微弱的路灯光芒之下慢慢行走,神情严肃,就好像不是走在中都的大街上,而是走在敌后的战场上。

街边那些建筑物里的平民自然不值得他们如此戒备。违反禁令私自外出者也不值得。虽然这座城市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做这种事情,但那些人的“借口”大多是家里有人患了急病,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实际上绝大多数时候他们说的是真话。这座城市有将近百万的人口,人一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执法者通常是不那么通情理的。或者说太容易被那些话打动的人也做不了执法者——在如今这个世界上。等待那些违反禁令的人们的命运通常是法律的制裁。或许有些“开明”的执法者会将他们暴打一顿完事——当然“完事”的前提是他们可以从那些人的身上得到令其心满意足的东西。

这种潜规则早被默认,大家心照不宣。

可这一队五人原本并非是负责宵禁巡逻的——他们是隶属特种作战部队的精锐士兵。他们来到夜晚的街上不是为了瞧瞧有没有人违反禁令,他们的目标是另外一个群体。

反抗组织。或者就叫“组织”。

在这个南部大帝国之内只有一个“组织”,在这颗星球上也只有一个“组织”。人们对这个组织既了解却又谈不上了解。

因为他们知道这组织的头目是谁——那是一个名为“应决然”的中年男人。曾经是北方帝国某公爵的唯一继承人、是京畿卫戍部队的高级军官、是一个a级能力者。他的资料早被相关人员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连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一清二楚。

但问题是……除去这个人,他们对那个组织当中的其他人一无所知。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某位同事是否就恰好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组织”就好像一只可怕的怪物,无孔不入。你完全没法儿知道今天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的同事在下班回家之后会不会因为物资的紧缺而满腹牢骚,会不会因为国内的高压气氛而变得愤世嫉俗。于是你也没法儿知道“组织”会不会趁虚而入,将那个对帝国心存怨言的人发展为他们崭新的一员。

正走在街道上的五个士兵不但不喜欢抵抗组织的人,同样不喜欢那些被人们戏称为“城管”的夜晚执法者。在他们看起来那些人的执法方式过于粗暴。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死在他们的手上,更不要说其他“好事”。

正是那些人激化了矛盾,令激进者变得越来越多。而他们便只能通过更加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同时又产生更多的怨恨者。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好像一团在高压锅内不断膨胀的气体。一旦最后爆发开来。结果将异常恐怖。

绝大多数人都清楚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没人有能力去改变、也没人愿意去改变。一则,他们根本不敢去想同黑色王座上的那个人对峙的情形,二则,他们知道自己头顶上的那枚“发卡”是很多人最后的希望。

多数人都在想——这就样罢。熬过现在。

但另一些人拒绝改变,成为现有制度的破坏者——他们就是这五人今夜的目标。

一个代号“假面”的人已经在这个月之内三次袭击了执法者。他的显著特征是黑衣,但戴着白色面具。

毫无疑问这个人是组织的一员。他本领高超、来去如风。独行在中都的夜色里。虽然没人因为他的袭击而死去,但有超过二十个执法者因他而受伤。

来自特种部队的士兵对那些受伤的执法者并无任何同情——用屁股都想得出他们当时一定没做什么好事。然而身为帝**人他们却不得不站在那个袭击者的对立面上——尽管某些人曾经在夜里为他的所作所为叫好。

于是今夜他们执行了一个计划——请君入瓮。

将有一个帝国特工扮演违禁者,五个城市管理者本色出演。另有超过三百人的特种作战部队士兵埋伏在城市各处,以期将其擒获。

首都防务大臣很喜欢这个计划,认为一旦成功,自己可以送给神圣皇帝一个惊喜。

现在是晚上22点36分。这一队五人的特种士兵走在干净得不像话的街道上。随时等候来自耳机里的命令。

五分钟之后,同他们相隔一个街区的某栋住宅门被轻轻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探头探脑地向外看了看——街道上静悄悄,隔几十米才有一盏的路灯光芒黯淡,有大片大片阴影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形。他等待了一分多钟。直到“确认”这里真的安全之后才闪身跑到街对面一栋建筑的阴影之下。

他随身拎着一个布袋。在他跑起来的时候布袋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听起来像是罐头。铁盒的罐头在两年前已经停产了,之后的都用玻璃瓶,且质量差劲儿得很。这意味着他拎着的是真正可以令人食指大动的东西。即便摆在首都防务大臣的晚餐桌上也不会显得有**份。

他的神情看起来既忐忑又心焦——那种典型的不得不去某处却又担心撞见执法者的孤注一掷心态。

不过他这担心没什么必要。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清楚那是必然的事情,他只要演得逼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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