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儿4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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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儿43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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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韩笑问。
“你,也是客车里的幸存者?”孕妇抬起头问。当孕妇抬起头时,韩笑吃惊的看到那孕妇的脸上蜿蜒着一道长长的新伤,翻出来的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摄人心魄的血红。
韩笑坐在那里,在奇迹似的没有受伤的男孩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孕妇讲述了发生车祸的全部经过,这辆长途客车,在进入密云境内、在盘山路上行驶时突然翻车,车从山上一路翻滚着落到这片荒野上……
“还有一个问题,大姐,或是那个男孩,你们认识我吗?”韩笑问孕妇。
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了,男孩止住哭声,看着韩笑,摇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孕妇问韩笑。
“可能是出车祸时撞到头,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该干什么去!”韩笑苦笑着说道。北方初夏的清风夹杂着焦臭的味道拂过荒草,看到孕妇的一只手一直非常紧张的按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皱皱眉头,“你的孩子怎么了?”
那孕妇悲凄的笑着,因为脸上那道蜿蜒的伤口,那笑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狰狞,“自从车祸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胎动!”
韩笑猛地站了起来,看看孕妇的背包,“有手机吗?我们要马上报警,你要看医生!”
孕妇摸出手机,摇摇头,“也许是摔坏了,一直没有信号!”
韩笑看看那手机,又看看远处的高山和那条盘山路,“也许没摔坏,是那座山挡住了信号!”她沉默了一会,转过头看着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听着,有件事,你现在要做!”
男孩抬起头,眼睛红肿,他一边抹着鼻涕一边看着韩笑,“什么事?”
“我要去四周转转,找人来救我们,你要在这段时间,把这里杂草拔掉,清出一块4X4见方的空地,这块空地上,一根杂草都不能有,可以吗?”
“我,没拔过草!”男孩犹豫着,“我,不会!”
看着男孩眼中的犹疑,韩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家里一定是独生子,娇生惯养的那一种,什么活都不会干。可是,现在,我要出去找人,那个姐姐肚子那么大,根本弯不了腰,所以,如果你还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就把这里的杂草清掉!”
“回不到他们身边了!”男孩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他们,都在客车里!”
在男孩那穿云裂帛的哭声中,韩笑默默的清理着孕妇和男孩周围的杂草,很久之后,男孩终于止住哭声,他看着韩笑蹲在那里清理杂草,终于抽泣着开了口,“姐姐,我来清理吧,你去找人救我们!”
韩笑转过头,看看蹲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将来,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现在,你要照顾好这个怀孕的姐姐!”
清好空地之后,韩笑在空地中间升起火堆,“最迟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找到人来救你们,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守着这堆火,不要离开这里,也不要让它熄灭!”然后,韩笑向南边走去。按照孕妇的说法,客车是在密云境内发生的车祸,密云在北京的北面,只要自己向南走,离北京越近,就越有可能遇到人。就这样,韩笑一路做着只有自己才会明白的记号,一路向南走去。走出那片荒草遍布的旷野,韩笑穿过一片满是大块岩石的干涸河床,在傍晚时分,她终于看到远方有一条公路,她那一直抑郁的心情终于因为看到了希望而变得好起来,她开始奔跑,跑上那条已经荒芜的公路,沿着公路一路奔跑,前方有个路牌,上面写着‘138公里处’。在路牌那里,韩笑拐上了大路,跑了不远,一辆奔驰S600从自己身边逆行而过,她大声叫了出来,希望引起那辆车车主的注意,那辆逆行的奔驰车突然一个急转弯,拐到对面马路疾驰而去,这时,韩笑突然看到,一辆近在咫尺旧面包车向自己迎面撞来……被面包车撞飞的韩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还有两个人,在等我回去救他们!”在昏过去前,孕妇那狰狞的笑脸在韩笑脑海中清晰的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们来谈谈河蟹的问题:
由于河蟹的肥大,女主角韩笑出场时,差一点由裸奔变成身穿浴巾跑步登场。那条用来河蟹的浴巾上面绣着蜡笔小新,还写着五个字:我是黑社会。不过,如果女主穿成这样出来,就不会吓到项尹秋,也不会吓到大家。我们都知道,项尹秋是个见多识广的花花公子,阅女无数的他怎么会被一条绣着蜡笔小新的浴巾吓着呢?即使浴巾上的蜡笔小新正在裸奔,也不可能!
其实,虽然经过修改,这本书一直游走在河蟹的边缘。万一有警察叔叔来捉我的话……我先跑路,你们负责掩护,如果情况不妙,我允许你们为了掩护我而牺牲自己!!
最后播报一条新闻:
台湾某处地震,记者在街上看到一位大叔手捂下体从澡堂里冲出来,裸奔在和谐的康庄的大道上!

☆、通向死亡的旅途(二)

你的记忆一直在脑海深处吟唱华美乐章。
在北京郊外出了那场惨绝人寰的车祸的同一个上午,同一道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北京东三环外第二使馆区附近胡同的一幢表层的水泥片已经开始脱落的破旧住宅楼,一路狂奔而来的邱鹤鸣,依旧穿着半年前他刚来北京时穿的那件地摊西装,这件西装依然如半年前一般□□,即使廉价,看起来也是簇新的模样,足见平时,他很少穿这件西装。他气喘吁吁的一口气冲上五楼,恶狠狠的敲着门,门开了,他愣了,一屋子的人,全是民工模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所有的民工都在冲一个男人嚷着什么,内容大同小异,无外乎拖欠的工资到底什么时候能给。
邱鹤鸣和那些民工一样,也是来要债的。来到北京快半年了,他依旧没有找到工作,这期间,他和妹妹邱小芸开了间没有营业执照的盒饭店,以此维持生计。两个月前,他们接到了一份大订单,给一个工地送盒饭。然而,到了该结帐的日子,张姓包工头却失踪了。经过多方打听,邱鹤鸣终于得到消息,知道了这个包工头的躲藏地点。看着这一屋子的民工,邱鹤鸣很沮丧,这么多讨债的人,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想到欠了供菜和供肉的菜贩子赵哥几千块钱,自己赖以维生的盒饭店随时可能关张大吉,他皱皱眉头,看看坐在那里的众矢之的——张姓包工头的儿子,想出了一个办法。
“小张!”邱鹤鸣很有威严的开了口,“你爸呢?”不得不承认,邱鹤鸣很有语言天份,来北京不到半年,他的北京式普通话已经说得很溜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小张包工头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请问您是?”
送盒饭一直是小芸的工作,所以,小张包工头并不认识邱鹤鸣。邱鹤鸣笑了,“我是天一建设集团的邱鹤鸣,你爸没跟你提过吗?”他走到小张面前,坐到沙发上,“这是你们的工人?”说话间,翘起二郎腿。小张急忙给派头十足的邱鹤鸣点上烟,他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好像不太够啊!”
小张愣了愣,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爸提过,你们天一集团最近承建了一个别墅群,什么时候开工?”
邱鹤鸣点点头,这个小张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张嘴就来,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两周之内就开工了,我们经理这边要三十个人,你有问题没?”
一直聆听两人对话的一个民工突然开了口,“即然有活了,你是不是把欠我们的钱给结了?”
邱鹤鸣皱皱眉头,看着小张包工头,“你们爷俩,怎么还欠人工资啊?”
“别提多倒霉了!”小张包工头趁机大吐苦水,“上个活,建筑商欠我们的钱一直没给,我爸还垫进去了100多万的建筑材料,家底都兜进去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民工们,“我爸真没在家,他去讨帐了,等他要到钱,肯定给你们结帐!我们现在真是没钱,大家都是乡亲,你们总不能把我们往死里逼吧!”说话间,邱鹤鸣看到他的眼角红了。
“欠了多少钱?”邱鹤鸣问。
“不多,每人几千块!”小张说,“现在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为了揽这个活,我爸把老家的房都卖了!”
邱鹤鸣点点头,“你爸在我们公司那压了十万块保证金,一会儿,你跟我回公司一趟,看看跟李经理说说,能不能先提出一些来救急!”
小张看着邱鹤鸣,“真的?”
“真的!现在就走!”说着,邱鹤鸣拉起小张包工头,向门口走去。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一个民工跟了过来,“拿到钱了,直接把欠的工资给我!”他的一个提议,一屋子的民工都七嘴八舌的要跟着去。
邱鹤鸣愣了愣,“大哥们,就算我们经理同意把保证金先退回一部分,走财务程序,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见到现金,你们跟着去,现在,也要不回来钱。”顿了顿,邱鹤鸣无奈的笑笑,“你们一堆人跟过去,我们经理一看就烦了,他一烦,钱不给退,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们?”
就这样,小张包工头保证明天钱一到帐,马上结工资,得到了保证的民工们渐渐散去,最后,小张关上房门,长出了一口气。这时,邱鹤鸣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声音,一直蹲在阳台上的张姓包工头溜回房间。
“谢谢你,邱鹤鸣!”老张包工头抹抹脸上的汗,看着邱鹤鸣。
“张伯伯,咱们是老乡,我不为难你,你也别难为我。”邱鹤鸣盯着老张,“我现在欠了供菜商几千块,债主现在就在我的店里等着呢,如果不给结了,我连盒饭店都开不下去。你欠我的七千块,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我们是乡亲,你总不能看着我和妹妹流落街头要饭吧?”
“我是真没钱!”老张包工头坐到沙发上,继续抹着汗。
“行!”邱鹤鸣笑了,“从现在开始,我就住您这了,反正帐还不上,我也回不了家,生意也做不了,辛苦您二位养我吧!”
老张和小张爷俩儿面面相觑,最后,老张开了口,“钱,我是真没有,不过,在密云,我还有辆二手面包车,也是人家抵债给我的,你去把那车开走,卖多了算你赚了,卖少了,以后你也别找我,怎么样?”
邱鹤鸣看看父子两个,“好,拿到车,我就把欠条还你们!”
邱鹤鸣急匆匆的跑回到自己租房的楼下,小芸早已经在楼下等他,“哥,咱家里又来电话了,这次怎么说?”
“以前怎么说,这次还怎么说。然后,就说,我们盒饭生意做得挺好,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邱鹤鸣笑了。
“你要回帐了?”邱小芸一脸喜色。
“钱没要回来,要了一辆面包车!”邱鹤鸣露出罕见的笑容。
在小胡同的电话吧里,未曾修饰过的粗旷阳光从脏兮兮的窗子里倾泻而出,很温暖的照在邱鹤鸣那笔挺的西装上,把他的影子扯的长长。这个电话吧是临时建筑,打长途0。10元一分钟,北京这种话吧遍地开花,那些家在外地,长年在北京打拼,连打个长途都要算计的升斗小民们,会来这种地方用那一部部沾满污渍的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邱鹤鸣低下头,抽出腋窝里夹着的报纸,密密麻麻的招聘广告让他即使穿着西装,让他即使拥有某个省某个一流名牌大学的新闻与软件工程双学士学位,也与那些在话吧里来来往往的升斗小民们,没什么不同。
放下报纸,邱鹤鸣看着不同的人在眼前我行我素的来来往往,看着话吧老板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国际新闻一边旁若无人的打瞌睡。这是诡异的2009年初夏,名目繁多的各国首脑经济会议此方唱罢彼方登场,电视上,又是哪国元首信誓旦旦热泪盈眶地要拯救在经济危机中受苦受难的地球人民。然而,那电视上首脑们奢华精致的衬衫和领带粗暴的让邱鹤鸣想起自己身上那充满解构主义嘲讽味道的笔挺西装,一如一直晦气疲软外强中干的经济形势。
站在邱鹤鸣身边的是一位皮肤黝黑散发着汗臭味的民工兄弟,风霜都写在那张历尽沧桑的脸上,他正用家乡话对着电话唾沫横飞的吹牛,无非就是些自己混得如何如何之类的鬼话。邱鹤鸣用心倾听着那些除了民工自己谁都欺骗不了的谎言,如果真像他意淫的那样,民工兄弟就没必要来这个破话吧打长途电话了。
正在吹牛的民工身旁,站着一只小野鸡,邱鹤鸣和妹妹邱小芸都认识她,她是他们的邻居。一到晚上就打扮的艳光四射花一样的去讨恩客的欢心,不过现在是阳光灿烂的初夏上午,一切夜行动物都被刺目的阳光无情的扯去了伪装,没化妆的小野鸡眉眼无精打采的垂着,露出人未老珠已黄的苍凉。此时,她正谎话连篇的对着电话里的家人说,自己在北京某大公司做前台。
邱鹤鸣悲悯的目光越过小野鸡,小野鸡的另一侧就是邱鹤鸣的妹妹邱小芸,她也在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哥哥呀?”邱小芸转过头,看到邱鹤鸣点点头,于是,她继续对着电话说到,“他很好,工作一直都很忙。现在,有一家挺大的公司要挖他,他一直在犹豫。我的盒饭生意也不错,我们刚刚花了两万块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一会儿我就去密云提车,以后,送盒饭就可以开车去了,还可以把生意再扩大一些!”邱小芸在说这些时,就像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国家大事,那语气就像某个站在云端的CEO在探讨要收购哪个项目,要往哪个项目里再追加几亿的资本,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有种让人不由得要相信的权威。哪怕是已经在经济危机中在老家落水半年至今未爬上任何一条大船或是小船的邱鹤鸣,在这样一个正常上班族应该忙碌工作的周五下午,很悠闲的站在话吧里悲天悯人,你也会不由自主的相信邱小芸有关于她哥哥的一切谎言。
美梦可以有很多种方向,现实却如同那散发着汗臭的民工兄弟脸上的风霜。
刚刚,邱鹤鸣又接到一个面试通知,于是,他穿着廉价的西装笔挺的站在话吧里听着妹妹给家里打电话,打发着去面试前的时光和无名的焦虑……那只小野鸡渗入体内的廉价香水和民工的汗臭很和谐的混合成了这个话吧的主基调,前味是廉价的异香,中味是民工的汗臭,后味……后味是邱鹤鸣自欺欺人的悲状。
人生,梦如路长。
邱小芸笑着挂断了电话,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兄妹两个走出那家话吧,重新站在明媚的阳光下,邱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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