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仪一直在国外,只知道林氏出了问题,却并不知道林纾也出了事,只当她依旧和陆恒好好地在一起,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正好有事赶不回来,没想到就听到你家出事的消息,小树,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可是,你怎么会和盛阿姨在一起?陆恒呢?”
林纾听到她说出那番话来便心头一阵,下意识地看向盛怡。
果然,盛怡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果然就没有永远的秘密。
林纾为难地看了邵仪一眼,邵仪才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她原本以为林纾和盛怡一起,这些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没想到……
林纾自然不可能再隐瞒下去:“阿姨,对不起,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我曾经结过婚。”
她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盛怡,怕看到她嫌恶的表情。
“那是在三年前,他是我认识许多年的哥哥。结婚典礼之后,我的父亲就被他送进了监狱,我被他送上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说我得了精神疾病,被关在医院差不多三年,是盛维庭帮了我……”
三年前的那些事情,每每想起心中便是大恸。
她放在桌上的双手忽然察觉到了温暖,她迷蒙着眼睛抬起头来看,是盛怡和邵仪,两人的手都覆在了她的手上。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说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纾看着盛怡,“阿姨,对不起……”
盛怡眼里已经满是泪花:“怎么这样说,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这种私事不愿意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算得了什么?我不古板,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旧事就拆散你和阿庭。”
邵仪原本还在点头,听到最后一句话,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问:“小树,你和盛维庭在一起?”
因为是在盛怡面前,林纾也不敢否认,倒是盛怡说:“是啊,没想到她和阿庭居然认识了,倒是很巧。”
盛怡原本就是说话有分寸的,之前当然没说要介绍她和盛维庭认识,不然成不了的话未免会尴尬,她们只隐约谈起过盛维庭而已。
如果盛怡也万分庆幸当初没有说穿,不然这该多尴尬,偏偏邵仪和林纾还认识,是多年的好友。
邵仪听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一说,气氛便有些尴尬,盛怡说了些当初和邵仪在国外认识的趣事,倒是缓解了不少。
林纾也笑了出来,竭力地将方才的事情抛在脑后。
聊得正酣畅的时候,林纾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的号码如今只有一个人知道,除了盛维庭没有别人。
她急忙接起来:“喂?”
他在那头趾高气昂:“我正好回去,要把你们也带回去吗?”
林纾不能做主,便掩了话筒,轻声问盛怡:“阿姨,盛维庭说要不要过来接我们?”
时间也差不多了,盛怡便点点头:“让他过来吧。”
林纾说了之后便挂断电话,盛怡在对邵仪说:“阿仪,你是怎么过来的?让阿庭把你也送回去吧?”
邵仪十分大方:“好啊,我也是打车过来的,那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盛怡笑。
林纾问她:“阿仪,你是留在J市了吗?还是还要去国外?”
“后天就要过去,把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到时候就长期留在J市了。”邵仪笑笑,“小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小时候那样时常在一起了。”
没多久,盛维庭就过来了。
他长得高大帅气,走进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林纾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资本吸引大家的目光。
就好像原本就该在聚光灯下的,天生自带光圈,让人无法忽视他。
连盛怡都啧啧两声:“我这儿子生得可真好看。”
这话让林纾醒过神来,忍不住笑起来。
盛维庭走到桌前:“走了?”
盛怡点头,拿出早上盛维庭给的卡,叫着买单。
邵仪和盛维庭第一次见,她落落大方地起身介绍自己:“我是邵仪,和盛阿姨在美国认识的,从阿姨那里听过很多你的事情,很高兴认识你,盛维庭。”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盛维庭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懒懒地说了一句:“既然她和你说起过我,应该没有忘记说,我有洁癖吧?”
邵仪略有尴尬,却还是一笑置之,笑:“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忘记了。”
盛怡看不过去,便试图调节:“阿庭,怎么对美女这么说话?”
“我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话的,不是吗?”他微皱眉头,“可以走了吗?”
盛怡拿他没办法,只好对邵仪说:“你看,脾气就是这么臭,千万别介意。”
邵仪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几人便一起出去,男帅女美,继续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林纾不知不觉走到了盛维庭身边,想着他说有洁癖拒绝了邵仪的手,又记起昨天晚上他将自己报上了床,与他同床共枕……
神思有些恍惚,便没有看清楚路,绊到了门槛,一个趔趄便要往前扑倒。
她以为要出丑了,却不想有结实的手臂在那瞬间拦在了她的腰腹,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她惊魂未定,喘着气就看到了脸色不愉的盛维庭,他说:“你在想什么?走路都能摔?协调能力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对不起……”林纾很是尴尬,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在想他吧。
盛维庭啧了两声,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除了说对不起,你能说点别的吗?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来是干什么用的。”
林纾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倒是盛怡看不下去:“阿庭,怎么这么对小树说话呢?”
林纾忙摆手:“他也是怕我摔跤,没事的。”
她都这样说了,盛怡还能说什么?
几人继续往停车场走去,林纾却发现盛维庭没有再放开她。
他的手一直抓着胳膊,不算很用力,但十分坚定,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她不知为何心里阵阵温暖,他手心的温度好像逐渐蔓延到了她的心脏,热度逐渐上升,然后沸腾起来……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盛维庭,他眼神向前,十分坚定,侧脸很好看。
她忽然感觉到心脏在沸腾的状况中,莫名地跳快了好几拍。
他忽然侧头看她,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眨了两下眼睛,十分直接地问:“好看吗?”
她惊诧地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我的脸好看吗?”他十分认真。
林纾不禁红了脸,不敢再看他,本来还想离他远些,可他依旧抓着她的胳膊,根本不能走远一些。
她又不敢挣脱,只能继续贴在他身边走着。
她微微转脸,便看到邵仪正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邵仪也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在车上,邵仪便和林纾交换了号码,说了以后常联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盛维庭,她没有再相信任何人。
可现在,林纾愿意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相信她是真心对自己的,相信自己还有一个人可以诉说烦恼。
盛维庭先将邵仪送回了家,却没有开车回去,反而开了回头路。
盛怡不解:“不是回家吗?去哪里?”
盛维庭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们一眼:“难道你又想烧了厨房?我今天不想下厨,至于林纾的厨艺……我劝你也不要有期待。”
“去吃晚饭吗?”盛怡说,“那早知道刚刚直接去了多好,也正好叫了阿仪一起。”
盛维庭微微皱眉:“有必要叫一个外人一起吃饭吗?”
“你这小子,阿仪是我的忘年交,也是小树从小到大的朋友,吃个饭怎么了?”盛怡有些不满,“我原本的确是想把她介绍给你的,可这不是马上悬崖勒马了嘛?用得着这么介意?”
林纾便安抚她:“阿姨你别生气。”
盛维庭呵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
盛怡赢不了他,只能喘着气摆手:“算了,反正你就这样死样子了,也就是小树人好,所以才能忍受你。”
盛维庭居然冷哼了一声。
林纾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一脸不爽的模样,觉得他幼稚又好笑,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或许许多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觉得讨厌,可她却不觉得,她只觉得他真是可爱。
盛维庭想要说话,却无意间看到了她低头轻笑的模样,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算了,他能忘记的事情,应该也并不重要。
盛怡许久没回国,自然太久没吃家乡菜,盛维庭倒是细心,带她去了那种老店吃好味道,三人都吃得不错。
中途盛怡去了一趟洗手间,林纾便觉得两人在一个房间的感觉特别异样,不说话更是奇怪,便想找点话来说,想来想去,她道:“阿姨知道我结过婚了,我都和她说了。”
“嗯。”盛维庭像是在听她说午饭吃了什么一样镇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盛维庭,我们要装到什么时候?”她说,“我怕阿姨失望……”
“你怕什么?”盛维庭靠在椅子上,满是无谓地说道,“她很快就会回美国的。”
“可是……”林纾不知道想说什么,总之她心里有着很强大的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什么?”盛维庭直起身来看她,“或者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嗯?”林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盛维庭居然微微勾起了唇角,像是在笑:“我们结婚。”
林纾愣住。
“难道不值得你好好考虑一下吗?”盛维庭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考虑一下。”
、就你不害羞1W
盛维庭再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在时隔一天一夜之后。
其实这对于林纾来说是一个无比诱人的提议。
她明白,可以一时冲动地答应了,但之后呢?
她要把家里那些麻烦的事情全都推给他吗铨?
他已经帮了她太多,她脸皮再厚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纾缓缓垂头,刚想说话,包间的门却被打开,盛怡进来了,感觉到那尴尬的气氛,便笑着说:“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还是因为我打断你们了?”
林纾舒出一口气,笑:“没有。”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盛维庭那若有所思的脸,一时觉得有些呆不下去,便匆匆起身,“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盛怡看着她慌忙走开的背影,很是诧异:“刚刚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盛维庭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盛怡却以为自己猜对,道:“不要仗着小树脾气好就欺负她。”
“你还不是仗着William脾气好就欺负他?”盛维庭瞥她一眼。
被儿子拆了台,盛怡觉得很不开心,却又说不出话反驳,哼一声。
“什么时候回去?”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盛怡瞪他。
“我是替William问的。”盛维庭淡定自若。
“我也就回来三天,马上就走的,你和小树的事情要是定了,记得通知我,我可得喝我儿子的喜酒。”
盛维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耐烦,大概是想到了林纾方才那一副为难地不知道如何拒绝的样子,啧一声:“知道了。”
林纾去了洗手间,不过洗了个手,冲了下脸,平复了心情就出来了。
她有些恍惚地往包间走去,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一怔之后马上追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人的前面:“徐,徐总……”
林纾拦住的人是徐得宁,他身边依旧揽着一个女人,只不过和上次游轮上的却不是同一个,但是一样长得娇俏动人。
徐得宁倒是还认得她,也不可能忘记她,毕竟她可是盛维庭在意着的女人。
他喝过酒,脸有些微红,笑得十分荡漾:“哦,你啊,这么巧?又要和我单独谈谈?盛维庭知道吗?他答应了?”
林纾实际上有些尴尬,可却依旧坚持了下去:“是,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
徐得宁笑着看向身边的大美女:“听到没有?这位美人儿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呢?”单独这两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
那位美女倚在他的怀里:“徐总可真是有福气。”
徐得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你先过去。”
美女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便翩然远去了。
林纾其实有些不确定自己找徐得宁是不是有用,可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不是吗?
徐得宁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她去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坐下。
面对着一直支着下巴,满眼笑意看着她的徐得宁,林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我叫林纾。”
她不常在那个圈子里混,所以名字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响亮,更何况已经过了三年,徐得宁会记得才怪,可他笑容不变:“原来是林小姐。”
“我的父亲是林凯,林氏集团曾经的董事长。”林纾抬头看向徐得宁,“我是陆恒那个传言得了精神疾病在休养的妻子。”
徐得宁脸上从未消失过的笑容忽然滞了滞,重新认真地审视去林纾来。
他是见过林纾的,而且有过好几次,那时候她是林凯的掌上明珠,看上去自信又美丽,和面前这个憔悴又瘦弱的女孩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他的美女的记忆度一向很高,所以脑海中依旧有着林纾大致的眉眼轮廓,和面前的她对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瘦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徐得宁挑了挑眉眼,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林纾?你是林纾又怎么样?”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林纾,我也没有必要冒认别人。您的父亲徐董是林氏的大股东,也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让我来找徐董。”
林纾不敢贸然把事情全都和盘托出,毕竟她对徐得宁并不熟悉,谁知道他与陆恒的关系如何?
“既然是去找徐董,你又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徐得宁笑笑,喝了一口水,“我和林氏可没有任何关系。”
“听说徐董在国外,徐总,求你帮帮我。”林纾说。
“找我帮忙?”徐得宁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轻轻地笑,“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找盛维庭?”
“嗯?”林纾有些不明白,“什么?”
徐得宁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如果帮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林纾看着他。
徐得宁便盯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在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他便轻声笑:“你。”
林纾怔愣,抬起头来盯着他看。
他虽然笑着,却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林纾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来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徐得宁也没有逼她,拿出一张鎏金的名片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