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军服系列之八折翼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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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军服系列之八折翼苍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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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其自然吧。如果你不爱他们,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爱他们,又何必连累他们?你是复製人,这个祕密一旦在联邦揭开,你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当真相在全联邦范围曝露,凌家人应该拿你怎么办?」
  「如果他们把你当成复製人,你会痛不欲生。」
  「如果他们真的对你有一点感情,依然把你当成家庭成员的一份子,他们就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比今天的凌谦承受的还要大千百倍。」
  「复製人,绝不允许拥有独立意志,更不用说拥有联邦军队指挥权。」
  「所以,顺其自然吧。」
  凌卫的耳膜被这些悲歌般的低语轻轻震动。
  他试图认真地把这些话听进去,但耳边有另一个声音,叫着「哥哥」。
  哥哥,现实都是骯脏的。
  我们都是凌家的子孙,真正的军人。
  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应该挺身而战,不屈求存。
  哥哥,记住我们立下的誓言!
  凌涵……
  额头垂下的黑髮被人温柔地拂过,凌卫颤动着睫毛,睁开眼睛,看见一双啡色眼眸。
  恶魔的眸子,竟然也蕴满感情。
  深深的感情。
  「我有点明白了,你的感觉。」凌卫忽然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你爱着一个人,只想他回来,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我一直觉得你这种爱情,充满邪恶。也许,其实爱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邪恶和正义之分。」
  他在艾尔怀裡动了动,轻声说,「扶我起来。」
  在那次残忍的审讯后,他从没有这样温和地对艾尔说过话。
  艾尔不禁拧了拧眉。
  凌卫把掉到床单上的声明稿拿起来,再看了一遍,「我记住了。现在,可以开始录像了吗?希望这段视频可以尽快放上公开资料库。」
  录像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房间中本来就设置了录像仪器。
  「等一下。」艾尔又用了一次指纹密令,从墙内置的柜子裡,取出衬衣和军装,丢给凌卫,「穿上。我不希望卫霆的身体被人看光。」
  看着久违的军装,彷彿即将消失的羞耻感,忽然又回来了。
  凌卫抚摸了一下熟悉的布料,用最快速度把军装穿上。
  似乎转眼之间,他又变成了意气风发的新凌卫号舰长。
  「开始吧。」
  凌卫出现在镜头裡,背诵着艾尔指定的声明稿,一字不差。他明白,只要有一个字错了,这份可以为凌谦纾缓舆论压力的视频也许就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
  「各位联邦公民,我是凌卫。有关近日出现的,我身上存在伤痕,是被无血缘弟弟凌谦虐待的谣言,我在此做出澄清。我在凌家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肩膀上更没有所谓的烙印。」对着镜头,凌卫脱下军装外套,把衬衣钮扣打开,露出自己平滑结实的肩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这种荒谬谣言做出澄清,下不为例。」
  停顿一下后,他继续背诵稿纸上的内容,「另外,我也要在此重申,我在中森基地的公开声明,依然有效。把我所有公民决定权託付给艾尔。洛森少将,让艾尔。洛森少将成为本人监护人,是本人诚实愿望,也是本人的自由权力……」
  「停。」艾尔忽然说。
  凌卫停下,不解地看向倚床而立,正拿着手持显示屏在监视录像效果的艾尔。
  「第一段说得不错,第二段不够真实。」艾尔以指导的口气,不轻不重地说,「看着镜头,认真,真实地说。」
  视频重新开录。
  但进展很不顺利。
  第一段总是很好,第二段却总被艾尔叫停。
  他就像一个严厉,而且一丝不苟的导演,在拍摄自己的惊天鉅作一样,要凌卫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镜头重复。
  「停。」
  「停。」
  「停!」
  「你要让全联邦的人相信你的决心,把你的一切,包括生命,都交付给我的决心。」
  「如果你所说的配合是真的,如果你真想我放过你的弟弟们,你必须更认真一点。」
  「…………」
  「对着镜头,说出那一段话,真正的,放弃自己。」
  「想帮助凌谦,首先,你要让我满意。」
  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
  也许有几百次吧。
  凌卫对着摄像头,麻木地念着声明……我所有公民决定权託付给艾尔。洛森少将,让艾尔。洛森少将成为本人监护人,是本人诚实愿望……
  头好疼。
  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在脑浆裡面粗鲁地搅拌着,像又闻到了审讯室瀰漫的血腥味。
  想晕过去,可是必须坚持。
  他亲手去掉了肩膀的刺青,才获得了这个机会,他必须做到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必须如此坚持,硬和自己过不去似的,执拗的,坚持。
  他只想回家。
  只想回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身边。
  我们是凌家子孙,真正的军人。
  应该挺身而战,不屈求存。
  记住我们立下的誓言!
  「停!重来。你要把这段声明念到完全真实,把这段声明刻到心裡,从心底明白,这具身体已经属於我,我可以让它装载我希望的那一个灵魂。你是没有必要存在的,你已经放弃了,早就放弃了。」
  「你不过,是想把我逼到崩溃。我已经承诺配合了,但你,却还是这样苦苦相逼。」
  「这一句可不是我写好的臺词。继续,录出我满意的效果,你的弟弟就可以洗清冤屈。」
  凌卫举起手,啪啪拍打着发胀的脑袋。
  对着摄像头,竭尽所能凝结模糊的焦距。
  他可以做到。
  厌倦了被艾尔。洛森当成牛羊宰割,厌倦了被困在这绝望的天地,他必须做到一点什么。只要做到一件事,他就有希望,可以做到第二件,第叁件……
  「……让艾尔。洛森少将成为本人监护人,是本人诚实愿望……」
  凌卫拼尽所有残存的力气和精力,坚定地念着这些谎话。
  哥哥。
  我很爱哥哥。
  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不管我有多么糟糕……
  哥哥。
  如果我对哥哥撒了谎,哥哥会原谅我吗?
  会的。
  会的,我的弟弟。
  很久以前,你们就告诉过我。
  现实,本来就是骯脏的。
  谎言,有时候是因为太爱。
  这一刻,对着镜头,言之凿凿地说着不敢置信的谎话,我终於明白到,为了保护喜欢的人而撒谎的心情。
  很久之前,我们就发过誓——我们的爱,是从身体到心灵的契合,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离间。
  任何事,包括谎言。
  任何人,包括艾尔。洛森,包括卫霆,包括所有、所有企图把我们分开的人。
  「嗯,这一次很好。就此为止吧。」
  艾尔。洛森这句话传入耳中,坚持了一夜的凌卫终於双眼一闭,栽倒在地毯上。
  他感觉到艾尔。洛森把他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他想睁开眼睛,催促他立即把视频放上公开资料库,让凌谦早一刻洗刷冤屈,但他找不到一丝力气。
  头很疼,很疼。
  比第一次在嘉奖大会上,第一眼见到艾尔。洛森时还疼。
  他能感觉到,自己无比虚弱,而另一个灵魂在深处蠢蠢欲动,随时会挣破桎梏,跃出海平面。
  他忍着又开始瀰漫在口腔、鼻尖的血腥味,狠狠压制着它,那个卫霆。
  对不起,你不能出现。
  也许我这样分隔你和艾尔。洛森,对你而言很残忍无情。
  但是,这就是现实。
  争夺、计谋、谎言……卑鄙的伎俩、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
  我们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战,仅此而已。
  爱,本来就没有邪恶与正义之分。



  第六章

  在联邦以万计的高等学府中,位於观止星的观止大学,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在高等学府中的地位,近似於联邦军校中的征世军校,政治家和商界领袖都不遗馀力让儿女们在学校占据一个荣耀的名额,因为学生只要一脚跨入校门,就已经写出了一半的锦绣前程。
  征世军校的学生在毕业后,如无意外,一律效命於军部,成为军部的中流砥柱,高级军官。
  而观止大学的学生毕业后,除了一小半继承家业,成为各顶尖行业的精英外,大部分则进入联邦政府,实现他们平步青云的梦想。
  甚至连当今的联邦总统,巴布,也是观止大学的毕业生。
  在这么一所历史悠久,有着浓厚学术气氛的高等学府里学习,是令人感到幸运的一件事,当然,即使是这些幸运的小黄雀们,也仍会对大学之外的事情感兴趣,例如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凌卫指挥官事件,就是他们私下里常常兴奋讨论的话题。
  女孩子们甚至还会把凌卫帅气的海报,挂在自己独立寝室的墙壁上。
  只不过,在偶尔把好奇的视线投向校外后,这些精英学生们还是会记起自己的本职,把视线收回来,投向前方高高的讲台。
  今天在大讲堂的讲台上的,并非是白发须眉,德高望重的德克教授。
  正相反,此刻站在讲台上发表看法的,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人物——内藤仁教授。
  叁十年来,这位社会学者常常因为自己和大众格格不入的见解而备受诟病,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成为观止大学的正式教授,今天这一节课,不过是因为德克教授病了,内藤仁教授又刚好在德克教授家里做客,所以临时请他过来充当客席。
  结果,这位客席教授,脾气不改当年,竟然又挑选了一定会引起争议的题目来讨论。
  因此,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学生忍不住举手,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教授,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如果复制人也可以拥有人权,那么自然人的地位又在哪里呢?假如承认复制人在器官移植的医学用途外,还有其馀的人性价值,那么,拥有复制人的人,生命就可以无限延续了?这世界上最基本的公平将毁之一旦。」年轻气盛的男生站起来说。
  另一个学生,推着他鼻梁上的眼睛,老气横生地说,「根据联邦法律,复制人只可以用在医学用途,但绝不允许代替人类。一旦主人死亡,其复制人必须立即销毁。」
  内藤仁教授伸着脖子,用昏花的老眼朝着下面看了半天,也看不清学生胸前的名牌。
  他很快放过了念出对方名字的打算,笼统地称呼着,「这位同学,你混淆了我的说法。确实,现在联邦之中,有很多特权人士,拥有自己DNA的复制人,他们在生病的时候夺取复制人的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可以活得更久一点。许多人担心,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特权分子甚至可以利用复制人让自己永生不灭,因为,你们也知道,大脑记忆复制技术,现在也日新月异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把手在半空中挥了一挥,强调着说,「请各位注意,对於联邦这一条法律,我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恰恰相反,我和你们一样,厌恶一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利用特权永生不灭,别人只有一条生命,他们却可能拥有许多条生命。这样不公平。我要说的是……」
  他停下,喘了一口气。
  接着说。
  「……复制人本身。复制人本身的权力,人权。」
  「但联邦法律早就规定了,复制人根本不能定义为人,也不可能具有人权。」下面有学生这样说。
  「为什么呢?他们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忽然之间,下面的声音多了起来。
  许多人在回答。
  「他们是人造的,非自然孕育。」
  「《复制生物工程概论》上写的,制造复制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人类,而是出於医学考量。对於复制人,应该视为药用品。」
  「药用品,怎么会拥有人权?」
  「如果承认复制人的人权,社会哲学方面要如何诠释人的定义呢?不是和我们一样有人类的器官,就可以视为人类。」
  「培养舱中的人造物……」
  类似的争论,其实从复制人试验成功的那一年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多少年来,自然人权论远远压倒广义人权论。
  被自然孕育而出的人类,对科学制造出的,和自己有着同样五官四肢,同样器官的生物,充满好奇,同时也充满不安。
  每当想到由科学液培养出来的人形物,有可能替代真正的人类,甚至在大街上,挤在人群中行走,而不被察觉,人们都有种头顶上的蓝天会塌下来的恐惧。
  随着复制生物技术的成熟,联邦法律在有关复制人方面的规定,也前所未有的严厉。
  无独有偶,联邦的死对头,帝国,也对复制生物技术,有着同样的恐惧。
  「各位,请安静下来。」内藤仁教授努力作出把双掌往空中按下的姿势,等了好一会,课堂总算安静了一点,尽管下面还有嗡嗡的馀音。
  「是的,同学们,你们考虑得很对,在哲学方面,在社会学方面,复制人都出了一个难题。我们总是要不断考虑自身本源,到底什么是人?到底怎样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人权?」教授用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陌生青涩的脸,「可是,我们难道不能暂时放开法律的考量吗?用法律来规定人的定义,这是可笑的。我们能不能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人性的存在呢?」
  下面的馀音已经消失了。
  或者是因为教授沉重的语气,或者,是因为他脸上流露的挣扎。
  学生们没有再出言顶撞。
  「人性,我认为这才是认定人的基础。虽然条条框框看起来很重要,但追本溯源,为什么不从意识和人性的角度去阐述人类呢?我认为,即使是复制人,只要他有作为人的独立意识,有作为人的感情,那么,就可以将他认定为人。」
  好一会,下面才有反应。
  「可是教授,这是悖论,《复制人管制法》里说明,复制人严禁拥有独立意识。」
  「假如有复制人,在特殊的情况下被唤醒,并且拥有了独立意识和个人感情呢?」
  「那它就是一个违法产物。」
  「不!那他就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讲台下轰地一下。
  又乱成了一团……
  叁个小时后,这段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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