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丹青 逸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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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丹青 逸绍-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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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松雪给陈恪之量身高得站在小凳子上视线才能齐平,陈恪之站直了靠在墙上,卷尺又被拉出了十多厘米,覃松雪拿着一本精装硬壳的书从上往下移动,压住了陈恪之的头顶,然后读出相应的高度:“一百八十……七。一八七啊哥!你又长高了!”

    陈恪之把铅笔递给他,让他在墙上画一道线。

    覃松雪边画边吐槽:“哥,咱们从小吃的东西都一样,凭什么你就能长这么高啊?”

    陈恪之:“每天早上叫你起来锻炼身体自己不听,看你这小身板。”

    覃松雪:“哼。”

    陈恪之:“不过挺好,我喜欢就行了。”

    覃松雪:“诶,哥,陈伯伯问你找女朋友的事儿了没有?”

    陈恪之:“没问,怎么了,你担心这个?”

    覃松雪笑笑不说话。

    陈恪之帮他把卷尺和书还有铅笔收起来,道:“这个事情不着急,我跟我爸说了我三十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拖一年是一年。”

    覃松雪像是开玩笑道:“嘿,要是你去结婚了,我就再也不会见你了,永远不原谅你。到时候我带着蛋蛋走得远远的,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

    陈恪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覃松雪小声道:“我最喜欢你了。”

    陈恪之笑笑,还是不说话。

    覃松雪要冲击省协和全国书协的会员,这个寒假着重练习中山王器,花一个月的时间来创作两幅作品,暑假的时候就可以将作品寄出去了。

    中山王器这本字帖两个人都学了好几年,它的笔法和峄山碑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在末尾会自然露尖,字形更加细长,构造更贴近甲骨文。

    “哥,这个字用来刻章最好看了,等我写完了我给你刻一个好不好?”覃松雪一边临摹着一边对陈恪之道。

    陈恪之点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去给你买个石头,你把它刻了自个儿留着呗,然后我带你出去玩。”

    覃松雪来了兴趣:“准备带我去哪儿?”

    陈恪之道:“再说吧,你先写字,等会儿师父回来看你才写那么点又要骂人了。”

    覃松雪:“那你帮我选诗吧,我的作品还没开始集字。”

    作品的集字也是有讲究的,古时候的文字没有现在多,所以造成了通假,作品选素材的时候挑古诗得尽量往年代久远的选,要不然上面的字还得一点一点地由自己的来拼凑偏旁部首,这样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并且很容易出错,造字需要很强的专业素养,稍不留神便会成为笑柄。篆书的文字不仅要注意偏旁的变形,而且还得注意偏旁部首搭配留下来的空间,空白的位置要安排在哪个地方才最恰当。

    中山王器写出来的字不需要像峄山碑八尺对联那样写很大,每个长六厘米宽三厘米,密密麻麻的写满整张六尺熟宣,诗与诗之间用朱砂书写上标题以示分界,最后再用朱砂写完最后一首诗,同时题字,整幅作品立刻变得惊艳起来。

    但字一旦多了出错的概率也就大,覃松雪必须集中百分百的注意力,把每个字都写得圆转飘逸,笔画之间的间距也得一模一样。

    覃父说篆书和行书不一样,行书的作品,就算你每个字都写得丑,但组合起来非常漂亮,那也是一种本事,讲究整体的效果。但小篆的作品是不能有任何一个字写得丑的,只要有一个字没有按照固定的格式来,整幅作品就毁了,它要求书写者必须精益求精,一张作品创作的时间可能是行书和草书的几百倍。

    所以尽管篆书入展的可能性很高,很多人仍然不愿意去写。

    这极其考验人的耐心。

    覃松雪算是比较焦躁的性子,但是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训练,一旦坐下来写字,立马心无旁骛。创作的时候从早上八点坐到晚上八点是常事,除了中途吃个饭喝个水,时间都花在了写字上。

    高丞曦在覃松雪创作的时候从来都搀和不进去,无论拿什么去引诱覃松雪,都不会让他放下手中的笔。

    等覃松雪把作品写完之后,高丞曦才和他说上话,问他怎么一旦写起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覃松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太喜欢了。

    高丞曦问他为什么不去念美院,要考n大,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覃松雪微笑着说,他要和他哥在一起。

    高丞曦唔了一声,不予置评。

    “没关系,我还没满十八,等我有作品入国展了,易叔说带我去找他的师父。”覃松雪躺在沙发上,颠倒着把腿抬着,头朝着茶几,嘴里叼根棒棒糖,“等我在n大读完四年吧,我毕业的时候21,这几年肯定有作品能入国展,但获不获奖不知道。我哥说我不用努力读书,快考试了他帮我补课,反正我和他一个专业,学的东西都一样。高中差不多耽误了三年,所以我可能要把所有的时间全花在这上面了。”

    高丞曦刚和覃松雪熟的时候特别羡慕他有陈恪之这样的哥哥,但是如今有了易修昀作对比,又有了上一次陈恪之发火的那件事,便对他们这段感情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覃松雪像是被生生禁锢在了层层枷锁中,羽翼也被捆绑,再也无法飞翔。

    但覃松雪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或是他知道但却不在乎。

    后来高丞曦和易修昀提起,易修昀只说别人家的事情少管,让高丞曦闭嘴了。

    和易修昀确定关系后,高丞曦和家里的关系明显好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一些,高丞曦也没有每个周末泡在学校,老是往覃松雪那边跑了,偶尔给他爸妈发个短信问候一声。高父和高母和高丞曦说话的时候也会刻意去回避他性向的问题,从来不去问他的感情状况。

    易修昀和他的恋爱进行得相当低调,除了覃松雪和陈恪之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高丞曦来练字的时间比往常还要少了些,趁着一周课最少的那天会去一趟另个小区解决生理需求,然后第二天再被易修昀悄悄送回去。

    在高丞曦心里,易修昀比陈恪之好太多太多了,他忽然就弄不明白,为什么几年前他会那么痴迷陈恪之,还为了接近陈恪之去学书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去学书法,就不会认识易修昀了,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想什么呢,小|逼崽子眼睛都直了。”易修昀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高丞曦眼前晃了晃。

    高丞曦回答得很快:“在想老逼崽子。”

    易修昀:“……”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第112章 合并114…115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114

    覃松雪的成年算比较隆重的。

    覃母因为开会走不开;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覃松雪说妈妈,用不着麻烦了,工作要紧;生日不重要。

    覃母说成年了要比以前更懂事,得考虑自己的前途了;对未来要有一个规划;去拥有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覃松雪笑笑说知道了。

    覃父给覃松雪准备的是一方端砚。

    陈恪之和覃松雪都知道端砚的贵重,覃父送给他的端砚尺寸不小;并且呈不规则的略圆形状;上面雕的花纹是顺着石头的纹理来了,基本为天然形成。

    这样的砚台是最好的。

    覃松雪没有问价格;对他爸爸说了一句谢谢。

    覃父说;好好练字,他还等着看到国展的获奖证书。

    覃松雪郑重地点头,说他一定会努力办到。

    在放暑假之前覃松雪还收到了一支湖笔,偌大的木盒中装的并非一套,只有独一支。笔是王智宇给覃松雪的,谁送的不言自明。

    盒子里没有相关的鉴定书,覃松雪看了看做工,价位大概在一千至两千,礼品笔,性价比不高。

    覃松雪要把笔退回去,王智宇说如果你不收我回去不好交差。

    覃松雪说你知道这支笔要多少钱吗?

    王智宇说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个人挺有钱的。

    王智宇给他笔的时候寝室刚好没人,覃松雪就是不收,不论王智宇如何说态度都十分坚决。

    最终笔还是没有送出去。

    事后覃松雪跟陈恪之说了,陈恪之沉默一会儿道如果收了也没关系,他在选个合适的时候回赠。

    覃松雪摇摇头,说他不想让梁远臻有一丁点误会。

    陈恪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年陈恪之给准备的是一对雅安绿石,因为市面上刚流行起来,所以覃父和易修昀手里都没有现成的,自然覃松雪也没有见过印章实体。当陈恪之把盒子打开,覃松雪彻底被那枚印章给惊艳了。

    通体碧绿清透,金色如龙腾的图案盘旋,又如金色祥云一般在有限的空间内飘荡出无限的灵动。

    贵气、雍容、清高。

    这三个词来形容雅安绿再适合不过。

    “真好看……”覃松雪找不到用其他的词来称赞这枚印章石,只说了一句好看便没了下文,陈恪之十分理解他从小就匮乏的表达能力,只是笑笑不说话。

    覃父看到这对印章,问陈恪之多少钱。

    面对覃父,陈恪之没办法隐瞒,实话实说道:“一万多。”

    覃父皱眉:“你怎么给他买这么贵的石头?”

    陈恪之解释道:“没关系,奖学金比较多,存着没用,球球成年,选的礼物贵重一些不碍事。”

    覃松雪怕他爸爸不准他收石头,赶紧道:“这个石头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跟哥都说好了,章子我刻,刻完了我和他一人一个。”

    覃父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但却没再说什么。

    覃松雪忐忑地把印章放回去,连同盒子一起攥着,担心他爸爸说让他还给陈恪之。

    覃父对覃松雪的行为相当无语,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陈恪之原本是想偷偷地给覃松雪的,但印章石拿回家必须得保养,难保不被覃父看见,到时候解释或许会弄巧成拙,反倒不如坦荡一些。这些年覃父也知道陈恪之的经济状况不错,买这一对印章尚在承受范围以内。

    陈恪之揉了揉他的头,问他:“今天刻吗?”

    覃松雪摇摇头说:“不刻。”

    陈恪之道:“怕刻坏?”

    覃松雪:“有点儿怕……这一对太贵了,舍不得。”

    覃父和易修昀刻章的石头都很少上千,这一对印章石一万多对于覃松雪而言确实太贵重。

    “先放着,等过几年再说吧。”

    高丞曦送的东西不怎么靠谱,神神秘秘地把覃松雪叫到一边,趁着周围都没人,给了他一盒没拆封的套子。高丞曦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能贪图享乐,省着点儿用。

    覃松雪破口大骂,说要去给易修昀告状。

    覃松雪过完生日之后陈恪之带着他去开了个证券账户,陈恪之说他把这些年覃松雪的零花钱全存起来了,现在他成年了,对自己的经济情况也该有个大致的了解,所以把这些钱全部放了进去。

    覃松雪看了看可用余额,这些年存下来的还真不少。问陈恪之是不是他往里面垫了一些,陈恪之说没有,就存了个定期,划不来,今后覃松雪可以自己做做股票挣点钱。覃松雪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专业课得过且过,花时间在这上面太无聊了。

    “我把账户给你,你帮我做吧,咱们两个分那么清干嘛,我没钱了就问你要呗。而且最近你不是转做超短线了吗?”

    这个暑假陈恪之把国酒清仓了,陈铭给他透露了点内部消息,上面即将换届,一些事情非常敏感,风向也许会变。况且现在国酒的价格已经高到了惊人的地步,持着仓手都发软,从08年入手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年,是时候收手了。

    所以陈恪之开始做起了短线与超短线的差价,比之前累得多,但是因为他几乎没有课了,而且手机操作比较方便,晚上分析盘面,白天手机下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覃松雪除了写字之外的事情都懒得管,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从来都是够用就行,所以把自己的账号全权交给了陈恪之打理。不过在陈恪之的再三要求下还是记住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

    开学之后陈恪之上了大四,事情更少了,学生会已经换届,班助也不当了,保研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但照陈恪之的条件来看,*不离十。

    正如覃松雪对高丞曦所说的那样,接下来他的时间都花在了写字上,连画画也暂时放下了,只有不限场地可以随时进行的刻章偶尔还会出两个作品。

    2012年10月,覃松雪的大篆得了省展三等奖,同时申请了省协会员,成为了全省最年轻的成员,自此名声大噪,覃父也跟着风光了一把。覃松雪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不去上课,就为了参加各式各样的笔会,不过这事儿是瞒着覃母的。

    获得了省协会员之后覃松雪最开心的不是他被那么多人所承认,而是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值得称赞的地方,能和陈恪之比肩了。

    他与陈恪之之间的差距过于遥远,即使表面上不说,但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他并不愿意成为陈恪之的附庸,他也想让陈恪之以后在介绍他的时候能拿得出手,成为陈恪之的骄傲。

    他正一步一步地去实现着。

    那段时间覃松雪高兴得走路都是蹦的,还找了根小绳子把蛋蛋的腿给捆着,强行带着它在客厅里遛弯,高丞曦看到后直骂他神经病。

    “你懂什么,蛋蛋越来越胖了,长这么大一点都不萌,我带它走下路,把肥肉消下去。”

    高丞曦被他弄得彻底没了脾气。

    易修昀偷偷拿着手机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省展之后覃松雪全力备战国展。

    这一场战役比省展更为艰难,覃父对覃松雪说,他当年省展获了两次奖,但在此之后却隔了三年的时间才入了国展。

    接下来的作品覃松雪得花更多的时间来完成,和覃父还有易修昀商量后,决定这一次的作品全部用大篆金文,加上小篆、简书等略做变化,写四幅投稿。易修昀还说,只要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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