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一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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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一水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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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觉得自己在苦笑,可是迎面而来的穿衣镜里,那女人只是一脸晦气的颓丧。
我的自尊心焉能允许我问出这样的话来?再说问了或许也不得答案,只是给他一个冷嘲热讽的机会罢了。

将近晚上十点,商场里的小店开始一家接一家地打烊,意味着整个商场都将关闭。
我终于编辑好一条短信,自以为已经足够云淡风轻若无其事:“我一会儿回去方便吗?如果实在不方便我去别的地方住一晚也行的。”
慕梓的回复来得倒不算慢:“现在可以。”

也是,不管有多恨我,这样来了一遭之后无论如何都应该很解气,可以留到下次再继续。

我回到家时,依旧没有看到慕梓,只是刚进门不久,就听到他的手机在客厅里响,却久久无人接听。
我拿着锲而不舍响个不停的手机寻到卧室里,见浴室关着门,便过去敲了敲门:“慕梓,你在里面吗?”
“嗯。”懒洋洋的一声。
我说:“你有电话,一直在响,停了一下又响了。”
他问:“是谁?”

我看了看屏幕,报了个陌生的女孩名。
他说:“拿进来。”

我略微迟疑,才推门进去。他正躺在浴缸里,眼神虚虚地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沾满泡沫的双手,替他滑动屏幕接听电话,然后放到他的耳边。
他侧着头轻声慢语地说了两句,然后命令我:“太难受,把免提打开吧。”

我依言开了免提,就听见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在问:“你在跟谁说话呢?”
他轻笑:“你说呢?”
“难道是你金屋里藏的娇?”那银铃般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又娇又嗲。
他笑出声来:“一点创意都没有,怪不得人家说美女智商都低!”
银铃声高高地扬起来,一派嗔怪:“哼,才不是呢,我知道啦,是你家的保姆阿姨!你在干嘛呢,手机都让阿姨帮接!”
他瞥了我一眼,坏坏地笑:“当然是在忙。”
银铃声不依不饶地追问:“忙什么啊?”
他卖着关子,笑而不答。
银铃声便也乖巧地不再纠缠,轻快而甜蜜地换了话题:“替我跟阿姨说,她做的蛋糕好好吃哦,改天我要跟她学怎么做,将来好做给我喜欢的人吃!”
他又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像在哄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好,没问题!”

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打来闲聊一番,倒是慕梓这边的话题层出不穷,逗得女孩咯咯直笑。我不能理解慕梓当着我的面跟别人打情骂俏还能这么自在——我是说,我知道他不在乎我,可假若换成我,就算不是当着他,就算只是当着我们所里的秘书燕子,也不可能做得到如此旁若无人。总之,他们俩迟迟不能结束,直到慕梓慢慢坐直身体,恐怕是水已经冷透,他想要起来了。
他含笑说了句:“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美容觉吧。”
女孩娇嗔着嚷嚷起来,言语间隐隐有所期待:“这都几点了?拖了人家这么晚,还好意思说什么美容觉呢!”
慕梓顺着她哄:“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老土!又是吃饭!”
“那请你spa怎么样?我一朋友的店,给你打折,按需服务,绝对超值!”
“这还差不多!”
“那赶紧睡去吧,亡羊补牢嘛。”
“嗯,你也早点睡哦,男人睡太晚也伤身体。”

待电话里传来盲音,我也摁下了挂断键,赶在他从浴缸里站起来之前转身走出浴室。

这天晚上,慕梓似乎心情很好,不知是因为生日party,还是party之后依然恋恋不舍的人。
他心情好到对我的冷淡与抗拒也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连他的吻也耐心得绵长而持久。这和他最开始强迫我的时候不一样。那时他的目的在于直奔主题攻城略地,吻是粗略而暴虐的,更像是撕咬。
而这一次,他是专心致志地坚持,无比强势地给予,这是一种真正的强加,把他的意志不容抗拒地哺到我的嘴里,再长驱直入地侵占到我的身体里,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想要推开他的尝试刚刚露出苗头,他就紧紧压住我,男人用了真力,女人就真的动也不能动。他专注地在我嘴唇的内外上下辗转良久,待他向其他部位徘徊而去的时候,我全身都被压麻了,失去了抗争的能力,也失去了斗志。
我麻木地任他突进,下身干干地发着涩,疼,不舒服,相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以为这会激怒他,或者,假如他真是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这样或许会让他兴致尽失吧。可他只是低声而含糊地咒骂了一句什么,咬牙切齿地忍耐着继续,而我居然就这样达到了高潮。
我原以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状态,可仿佛自从第一次达到高潮之后,我身体的某个按钮就被他打开了,从此只要他触发,那么不管条件如何,就都会发生。
我不知道这样的烙印究竟意味着我的身体记住了男人,还是记住了他。

在我难耐又难堪地绷着身体扭着脖子呻吟的时候,他轻声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你还真是又骚又贱!

有些话,不明着说出来而是用鄙夷来表示,杀伤力胜过一切。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是更恨他还是更恨我自己。我的身体出卖了我,把我置于如此尊严扫地的境地。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相当的沉默,倒不是我们在冷战什么的。我并没有跟他冷战的资格,而是他很少在家。
我从未追问过他的下落。同样地,我没有这个资格,更何况……
我的脑海里每每闪过那把美女特有的娇嗲声线。
所以,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周四那天上班的时候,陆云波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周六和慕梓一起去他家玩。
我暗暗叹了口气,对于陆云波这份一如既往的苦心不知是该感激还是嘲笑。他还以为慕梓仍旧是原来那个对我死心塌地只是常常不得要领又拉不下面子的小男生呢?
我想了想,婉转道:“陆云波,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很能疯很会玩的人,不太适合参加party,去了恐怕扫你们的兴,我想……应该会有别的更适合的人去。不好意思啊云波,真特别谢谢你邀请我,但我知道你们不会缺我这一个的。”
陆云波却极力盛情地说服我:“说什么呢?什么别的更适合的人呀?我跟你说,是我爸妈弄的一套别墅,我可不想让太多无关的人去参观,就叫了你们这几个交情过硬的。我们几个除了慕梓都没有固定女朋友,几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多没劲,你必须得来啊!”

上班时间不方便打太长时间的私人电话,于是我暂且敷衍着,想着要不要再慢慢想好推托的理由,回头再打给他。
但那天下班回到家,破天荒地看到慕梓居然在,而且也向我发出了一个邀请,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周六晚上我有个酒会,按惯例要带女伴,你明天抽空去买套隆重点的晚礼服。”说着丢给我一张信用卡。
我震惊得舌头都僵了:“我以为……你周六要去陆云波家的别墅玩的。”
他有些不耐烦:“那是白天,下午早点回来去酒会。”

在他起身走进卧室里去之前,我迟疑地回答了一声:“哦。”然后站起来,把那张信用卡拿过去给他。
他皱着眉头瞥了那张卡一眼,我说:“我自己本来也要买的,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喉咙里闷闷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一把抄过卡,懒洋洋地揣回兜里。
作者有话要说:




、29

那天晚上是将近一周以来,慕梓第一次在我入睡前上床,躺了一会儿就开始翻来覆去。
我静静地背对着他侧躺着,假如他失眠,我更不要做加重症状的因子。
片刻之后,他重重地坐起来,动作粗鲁地把我扒拉过去,顺手就滑到了我的睡衣领口里。
我按住他的手:“我来例假了。”

他恶声恶气地“操”了一声,极其厌恶般地推开我,顿了一下,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气势汹汹地摔门出去。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慕梓睡在哪里。
当然,这也不是我能过问的事情。
轮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
他是终于决定去找那个声音娇媚的美丽女孩了吗?
还是说……这些天他常常和她在一起,终于有些腻,今晚本想再换回粗茶淡饭,却碰了个钉子,于是还是回到聊胜于无的温柔乡里去?

我想起他莫名其妙的邀请,联系到陆云波的那句“我们几个都没有固定女朋友”,也就说得过去。
别的女孩子不欠他的,所以不能轻易对她们给出承诺的错觉,只有对我,就算带上婚礼充个数再一脚踹开都无所谓,何况只是带去个酒会?

陆云波家的别墅在邻市的郊区,我们五个人一辆大车开过去,路上约摸一个半小时。一上车陆云波就说:“房子是空的啊,平常没人住,也没请阿姨。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他们几个七嘴八舌地打电话点了一堆菜,一群男人,没一个细心的,吵吵嚷嚷地挂了电话我才插上嘴:“你们点的好像都是大鱼大肉,没一个素菜。”
他们面面相觑地愣了一下,这才你一句我一句地迟疑道:“好像是噢……”
二皮说:“那怎么着?再打过去加几个素的?”
张渭说:“不如换一家素菜做得有特色的饭店,有什么推荐没有?”
慕梓摆摆手:“不就几个素菜吗?一会儿顺道买点儿回去自己做算了。”
张渭问:“你做啊?”
正在开车的陆云波扭过头来啐他:“你猪脑子啊?大嫂不是在这儿呢吗?哎呀老大喜欢吃大嫂做的菜真是喜欢到一顿也离不开呀!”

我和慕梓同时失笑,慕梓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有病啊你?你当我顿顿回家吃是怎么的?”
他这话越发引来意味深长的揶揄:“唔……回家,回家哈!”
“回家怎么了?那本来就是我家!”
“这不一样,不一样啊!”

这么糊里糊涂的,素菜的来源也就定了下来。进入那片别墅区之前,陆云波先拐进了附近的超市,我和他进去买了些菜,一并拿到他家去。

前些年我家换房子的时候,我爸嘲笑我妈说她最在意的就是新房的厨房怎么样,当时我还在心里偷偷地想,这种家庭主妇的心理我一辈子也不会有,现在才发现其实未必。或许大多数女人都是一样的,此时我站在陆云波家富丽堂皇的欧式别墅里,一番赞叹之后,也能清晰地分辨出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那间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一溜大大的光滑洁净的料理台,中间还有一列长桌,带有饮水机和制冰器的双开门冰箱,油光细腻的精致炊具。在这种条件之下做饭真正是一种享受,让人油然萌生主妇的自豪感和大包大揽的冲动,有想要大宴宾客大显身手的热情。
我的素菜快要做好的时候,荤菜也送了过来,我将它们盛到一套精美的细瓷餐盘里去,再摆放上餐桌,叫他们来吃饭。

几个男人兴致勃勃地上了桌,纷纷称道菜色丰富。陆云波依然是最给面子的一个,说了两句“这家饭店的味道是挺不错的”之后,就把重点转到了素菜上来:“巧妇啊,几个素菜都能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光看着都让人流口水了,怪不得慕梓一顿都离不开!”
慕梓斜了他一眼,看样子已经懒得纠正他这一厢情愿的观点,张渭则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所以女人啊,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到头来还不是洗衣做饭拖地生孩子?”
二皮接过话茬,也不知是替我说话还是替张渭说话:“你还别说,像普林斯顿那样的世界顶级牛校毕业的好多女生后来都是做全职太太,还有人号召过这些名校都别招女生了,浪费教育资源!”

我看了看这些人,有些忍不住了。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好心给他们做了几个菜,他们就都把我当家庭主妇了?
我看看二皮,又看看张渭:“什么叫浪费教育资源啊?人家有本事申请上普林斯顿,读出来爱干什么干什么,管得着吗?谁说女人名校毕业就一定要去做女强人的?人家出于自己的选择,就是愿意留在家里照顾家庭,这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们这些伪女权主义的男人,以为所谓的妇女解放就等于妇女出去工作,强迫人家一定要如何如何,这不又变成没有自由选择的余地了吗?再说了,你们以为家庭主妇就容易当吗?真正的家庭主妇可能比一个工作的男性都更忙碌!你们这些从西方国家回来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她们一大早起来,要打扫屋子,要帮丈夫准备好去上班,要照顾孩子,分别安排好他们一天的学习和生活,要料理花园,要采买生活用品,要和水电煤气等各种服务公司理论扯皮,要参加社区活动,要接待客人……这些难道就不需要管理才能公关手段吗?说得直接一点,这就是一个高级管家呀,你们在英国的应该也知道,一个好的管家风度不亚于贵族,学识不低于硕士,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吗?人家哪点该着叫你们瞧不起了?很多家庭是出于经济和生活质量的考虑,结婚特别是生育之后丈夫工作养家,妻子留在家里管家,才不至于既要多缴税还要多花一份钱来把孩子交给不是最适合的人照顾,夫妻和亲子之间也有共享天伦的时间,这是最科学的分工,要说这当中女人沦入任何弱势的地位,那也是人家做出的牺牲,你们不赞许也就罢了,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一番话说得他们俩哑口无言,但我并不觉得痛快,毕竟这是周末的聚会,谈话发展到这种情况等于什么氛围都没有了。我下意识地看看慕梓,但见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幸灾乐祸吧?
也是,恨一个人,光自己对她尖酸刻薄怎么过瘾?非要别人也来打击她伤害她才够解气吧。

我正要心灰意冷之际,陆云波用他一贯的老好人作风打了个圆场:“看看看看,失策了吧?敢跟律师辩论,这不是找抽吗?”
张渭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悦,始终垂着眼睛,此时突然笑了一下:“呵!说是没出过国吧,把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还研究得够清楚的,说到底都是在算计着要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呗!当初挤破头非要上名校也有道理,更容易傍上金贵婿!”

我再看了慕梓一眼,而他的目光正在迅速转开,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让我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那些,只是因为我大学毕业的论文做的是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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