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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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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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安棉很感概,心里有些难受,就像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被人扔进了大海,它们还在那里,你却没有能力把它们打捞上来。
影子被夕阳拉扯的很长很长,齐麟一个跨步堵在安棉身前,顿了一秒后,声音愉悦地说:“你看,被我吞掉了。”
安棉跟着他一起低头瞧,自己的影子被他的覆盖,她往左他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反正就是不让她的影子跑出去。
“你干嘛!”安棉被玩儿出火,什么恶趣味!
齐麟乐的很,回过头特别高兴的说:“我就是要让你走不出我的影子。”
就像占有。
结果这趟返乡之旅完全没有拍到一张自己想要的片子,本来是冲着老家记忆里那些事物回来的,现在全都没了,连拍一个发展进度的心情也跟着消失。
安棉坐在回程的车上叹气,心里琢磨着又得重新换东西拍了,真头疼。
刚回公司,连凳子都还没坐下,秀姑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口气很急,让安棉赶紧来一趟秀色。
齐麟见状,亲自开车把她送去秀色。到了秀色一问才知道,阿次和阿友在公司里起了争执,偏偏今天苏丽回来拿一些之前留在秀色的部分个人档案,她嘴巴一向毒,说了两句搅局,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阿次当场甩门走了,阿友追都追不上,现在还坐在化妆间里面哭。
安棉看阿友哭的那个样子也是急了,连连问秀姑妈到底怎么回事。于是这件事又连带着扯出了第四个人,远夕。
远夕喜欢阿友这件事众所周知,年轻气盛个高人俊,明知道阿友和阿次都住在一起了还不怕死地倒贴,再加上两人不时会有镜头里的合作,围观的人也产生了不少舆论,其中不乏有人认为,远夕和阿友更像一对,不管是相貌、气质,还是身高。
外人觉得身高一直是阿次的硬伤,但阿次本人似乎从来不介意,每次微微仰头和阿友说话已经成为了他无法改变的习惯。
事实上太难有人能够接受女高男矮这样的组合,人们视觉上和心理上已经默认了男高女矮这种设定。秀色里的人也不例外,即便是一起工作了很久的人,偶尔也会和别人一起小声地讨论说,不配。
而苏丽便是那个大声说出来的人。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要是真的不在意,不管我怎么说都不会改变现状。”对于李秀气恼地指责,她选择了扬高了下巴义正言辞地辩驳,“而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证明,这个问题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症结,倘若我今天不说,他就一直留在心里自己反复地嚼,时间久了一旦爆发,情况会比现在还严重!趁这个问题没在他心里烂到发霉,提早正视不是更好么?”
看着一声不吭拼命掉泪的阿友,同在气头上的安棉听了苏丽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潜移默化的道德和审美造成了不该存在的伤害。
为什么男人一定要比女人的高,为什么男人只能喜欢女人女人也只能喜欢男人,为什么长的太胖就要被歧视,为什么脸平胸小腰粗腿短就是丑。
明明没有错。
李秀用力按灭烟头,冷眼盯着苏丽:“所以呢?所以你那些话是在帮助他人?你是好心想要替人拔出病根?你苏丽什么时候这么伟大,老子的人都需要你来替我管教了?”
苏丽一窒,抿着嘴别开脸不说话。
李秀抱着手臂看着她不说话,食指在手肘处一下一下地敲。气氛分外凝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办公室内除了压抑的呼吸声外,只有阿友低声的啜泣,她坐在椅子里哭的一抽一抽的,埋着头也不出声。
李秀扫视了一圈其余的人,视线再次落在垂眼不语的苏丽身上,说:“在你认真道歉以前,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好自为之。”
苏丽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她做的事说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时候,可似乎又碍于什么,并没有反驳李秀,而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挺直了背,转身走出办公室。
意料之外的是,拉开的门外竟然站着齐麟,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好像正要敲门,不料门自己先开了,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安棉这才想起齐麟一直没在办公室,刚才她进来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自己一个人走开了。
苏丽愣了愣,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转过门角又被什么惊的啊了一声,引来众人集体探头打望。
“你吓鬼啊!”苏丽口气不善地骂了一句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齐麟笑笑,伸手拽过贴在墙边躲避视线的阿次,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推进办公室。
李秀很识趣,眼神示意安棉和远夕和她一起出去。远夕从头到尾站在阿友身后一言不发,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眼阿友,这才有些不甘愿地跟在安棉身后走了出去。
阿友因为一直埋着头并没有发现门口的阿次,还是大家走出去的动静让她抬了头,看见的却是慢慢合拢的门,以及站在门前的熟悉的少年。
刚有些止住的眼泪,立刻又滚落了出来,顺着脸颊汇聚在下颚,最后啪嗒一声落在腿上。她刚想站起身跑上去抱住他,脑子里立刻跳出那些人说的话。
——“一点都不配。”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自己的身高,她真是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腿。可是她太难过了,哭的眼睛都快睁不开,鼻涕都流了出来。她想抱住他,喊他的名字,告诉他不要在意,一定也不要在意,都是她不好,是她胡乱发育长的太高。不是他的错。
阿友越哭越伤心,坐在椅子上使劲揉眼睛,揉到听见他低声地叹息,她抬头,朦胧的视线里他慢慢走了过来。
她立刻伸出手,笔直地伸向他,张着嘴尽力让自己的气音足够的响亮。
抱抱。
阿次怔了怔,最后终于走到她身前,在她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腰时,他也垂首抱住她埋进胸口的脑袋。
“我只是……出去走走。”阿次盯着她的发顶,低声解释。 
“呐,小瓜。”
“小瓜啊。”
“要是,要是我就这么停止生长的话……”
后面的话没有得到说完的机会,抱在腰上的手臂几乎可以用勒死他的力度来形容,痛的阿次猛吸一口气。
“疼疼疼疼疼……!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轻点儿啊笨蛋!”
“老天,肯定都青了!你先松手,我看看青了没……”
“啊你!?你咬哪里啊?!笨……笨蛋!!”
*******
也不知道用因祸得福这个词来形容是否准确。
安棉从阿次和阿友那里得到了新的灵感,当然,最要感谢的人是苏丽。那句“趁这个问题没在他心里烂到发霉,提早正视不是更好么?”让安棉明白,其实“霉”的定义并不止她自己所认为的“旧回忆”。
如果人的过去是靠回忆支撑,那么未来是靠什么呢。安棉看着相机里的相片,心想,大概就是梦想吧。
并不是说“想要成为科学家”“想要拯救世界”这样庞大的妄想才可以称之为梦想,“长大后自己挣钱买一台小汽车”和“二十五岁以前身高突破170”这样的事也是梦想,悄悄存放在心里,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最后实现,或者并没有实现。
从幼时存放到年迈,从未丢弃的梦想,或许也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生了霉,因为我们舍不得扔掉,无论过去多少多少年。
——“想要成为一个摄影大师!”
所以不该丢掉的,因为那是自己一度所追求的最大的梦想啊。即便无法实现也要好好的为此努力,现实世界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事了,自己再不努力一次看看,最后只能沦落为向往着别人的分母。
——“我们一起努力,等我回来时我会成为众所周知的超级男模。”
——“我也……我也会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摄影大师,我不会、不会输给你的!”
怎么可以丢掉呢。即使曾经有所动摇,也只是因为你是一个普通的人,迷茫是路途中一定存在的阻挠。
一日落雪的早晨,在安棉的各种恳求下终于获得了阿次阿友一同出镜的机会,他们成为了“霉”的封底。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阿次因为不习惯镜头,侧着脸看向一边,厚实的羊绒围巾裹住大半张脸,阿友面对着镜头,带着同一款暖色的围巾,她一面伸手拉下遮盖着脸的部分,一面开心地笑着,笑的眼角鼻头都发了红。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十指交握,交替着彼此手心的温度,那个温度暖化了阿次僵硬的面容,他垂下的眼角里,终于因为被他握住的这个人而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齐麟拿到样本,第一眼就被封底上的照片吸引。那瞬间他的心情很复杂,握着手机的手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反反复复数十次才下了决心,按下了号码。
有时候想要留住什么,真的需要很大的代价。
他在电话接通以前抿了一口水滋润干涩的喉咙,然后在那边传来询问声时,声音又如以往一样温润冷静。
他说:“之前的那些照片你先整理好,报社我已经联系过了,等这边的发行量一破万,你就……全部公布。”
2013年7月6日下午12:41
阿在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快要结局了,上一个故事我还记得是2011年的11月11日,光棍节那一天。居然就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如今已经大学毕业的我,终于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最重要的学生生涯。还记得回家那一天非常疲惫,看着满地的行李,心里真的有点心酸,明明离校的时候只觉得天气闷热让人烦躁,回家后想起的只有临走时和那些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相见的朋友的拥抱。
像是整个大海里的热带鱼都聚集在一起,圈养了四年后,又重新放生回原来的海域。
大学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把最陌生的两个人放在一起,让你们成为最熟悉的友人,接着再把你们分开。就像在告诉你,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我让你们见过彼此,剩下的时间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寻找对方。
于是在一起的那个时间,成为了这辈子弥足珍贵的回忆。因为以后,可能真的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photo 54

'54'
最近已经很少看到有人提及木木间这三个字了。
现实就是这样,若是你放弃在聚光灯下挣扎,一旦脱离光圈,退出人们脑海只是迟早的事。或许还是有人会记得你,把你当做某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形象存放在记忆里很久很久。毕竟,你也曾经是某个人在某个领域某段时间里最最喜欢的人之一。
间木走的时候,男扮女装的事还闹腾的特别厉害,现下这则过时的新闻早已被娱乐圈更大的风浪淹没,也只有偶尔的偶尔,什么“史上最帅女模&最美男模比拼”这种帖子会出现木木间这个名字。
安棉有时候会觉得心酸。就像你曾经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存在了一样,明明身体上还有那份疲累感,明明曾经被人那样的欣赏那样的喜欢那样的追捧。
前两天和言女女通电话,女女说她没直接接触到间木本人,倒是在服装周跑去玩儿时看到了他,虽然隔的很远,但是应该没有认错。
“感觉比你形容的要高一点儿,也没你说的那么瘦,应该是到这边来后有加强锻炼?或者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嗯,这个可能挺高。”女女在电话里回忆着,“你知道Luc Schaeffer么?法国一个挺有知名度的导演,我的教授私底下和这个人有些交情,听说他正在筹备一部电影,大概就是讲某个设计师还是什么的人的一生那种文艺故事片,里面会有好几场走秀,他特地为这场走秀选了很多模特,我看到了名单,我在里面看到了你家间木。”
安棉都愣住了,半天才结巴着问:“真……真真真……真的吗?!”
——“特别真。”
与此而来的另一个好消息是,《霉》登上了国外的一家很有名的摄影类杂志期刊。
《霉》的畅销完全在安棉的意料之外,最让她意外的事,很多人喜欢她拍的人物那个版块。
那一部分的内容都是以阿次阿友为发展点,安棉又去找了另外几对情侣,有女方比男方大十五岁的,有两个人都是侏儒症患者的,有男方半身瘫痪坐在轮椅上的,也有女方因为患病一辈子智力只有几岁的。诸如此类,都是些被世人所不看好的伴侣。他们依次站在安棉的镜头里,以自己最熟悉的温度包裹着另一个人的手,然后轻轻的笑。
争论最大同时又最被人所喜欢的是封底。阿友因为oNo的拍摄一度蹿红,很多人一眼就认出是她,阿次也是预料到了这个后果,在拍摄时选择了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而他们交握的手,还是向世人宣告了这份羁绊。
一个模特,一个女模,找了一个比她还要瘦小的矮个子男人。有人说是傻,有人说是勇气。可不管是怎样的争议,站在雪地里的两个人所传达出的,终究是温暖的东西。
于是很多很多的人都会在留言里说:喜欢。
安棉觉得自己真的值了。没有什么比自己所喜欢的事也被别人所赞扬更让人有流泪的冲动了,无论以后能不能实现所谓的大师的梦想,至少她曾经用自己拍出的照片感动过其他人。
陆陆续续的,继登上国外的杂志后,国内多家报社不知从什么途径获得了安棉的手机号,说要对她做专访。国内的大氛围逃不开崇洋媚外,同一个水平的摄影师,上过国外的杂志后感觉就跟镀了金一样,更受人追捧。
安棉受宠若惊又无力应付,只能向齐麟求助。
齐麟了解了情况后,把岩廻分配给了她,但凡是不想接的电话就拿给岩廻处理。岩廻也不愧是职业经纪人兼助理,自从有他帮忙后,安棉霎时觉得世界都清净了。她这种人果然不适合活的那么鲜亮,低调安逸的生活更加适合她的个性。
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采访打扰,安棉又开始专心做自己的工作。学校依旧照常去,学生也是一种厉害的生物,虽然安棉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外公布过自己和《霉》的关系,有人却不知从哪儿打探到了《霉》的摄影师就是他们的安老师,一传十十传百,对这个领域感兴趣的学生都跑到办公室门口偷瞄本尊,弄的安棉觉得自己特别像动物园新引进的稀有品种给人观赏。
于是现在,除了家里,最让她自在的就是齐麟的公司了,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不会被人当猴子看。
这天下午去公司时,Rano正在给一个最近人气非常之高的偶像组合拍写真。安棉不是追星族,但听歌也是一个必要的兴趣,所以第一眼见到摄影棚这五个平均身高180CM以上的美少年在那里摆POSE,还是被狠狠的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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