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泪(秦时明月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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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泪(秦时明月跖凤)-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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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得很,却笨拙的让人心疼的一个人,当下觉得心里软的发慌,于是轻轻的对他说:“你帮我倒杯热水,然后坐我旁边陪我说说话可好?” 
  白凤看他一眼道:“谁要去给你倒水…” 
  想了想却还是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边倒还边说:“我这是自己渴了,与你无关。” 
  盗跖苦笑:“是是是,与我无关,可把水给我了么?” 
  白凤寒着一张脸将水递给他,正要转身,又被对方拉住了袖子,回头看见那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
  于是终于黑着脸坐下。 
  “白凤公子。” 
  “干嘛。” 
  “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盗跖轻轻问。 
  “有话便说。” 
  “你以前和鸟儿在一起,都爱聊些什么?”
  白凤听他这么一问,不禁皱起了眉,觉得这问题还真没有人问过他,那时候还能听懂鸟儿的话的时候,每天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呢?
  “它们每次都会告诉我,人类是怎么折磨它们的,”白凤幽幽开了口:“说那些人总爱捉了它们,关在小小的笼子里,囚禁它们,夺取它们的自由;只是因为鸟儿长得美,或是歌喉好听,便要一辈子捆在自己身边,供自己赏玩,到后来倦了,也就不再搭理它们,每日给些吃的喝的,便丢在脑后了。” 
  他声音好听,说的又带了些凄凉的情绪,听得盗跖心里都难受起来。 
  如今他终是明白,白凤为何总不爱接近人,也只有像同样是看尽世间人类丑态的首领卫庄,才能走近他,了解他。 
  于是他凑过去小心道:“那白凤公子,那些鸟儿和你说过的那么多人里,总有一个是好人吧?总有一件事是好事吧?总有一些美好回忆吧?” 
  白凤一震,看他。 
  “白凤公子,盗跖就从来不会把鸟儿关起来,”他笑嘻嘻的看他,眼睛亮亮的:“我喜欢看它们在空中翱翔,自由自在的模样,就像你站在大鹏身上,俯瞰山河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好看?
  白凤猛地站起来,盯着他那张没个正形的脸。 
  好像很久没有人这样谈话间轻轻松松的当着他的面,形容自己好看了吧。 
  白凤刚刚踏进江湖的时候,由于长得俊美无双,少不了有人喜欢拿他的模样做文章,尤其是一些喜好男色的好色之徒,曾经也当着他的面轻薄于他。不过自从他有一次将一个人看他的轻薄之人的眼珠子挖了出来,将那人说着一口说着污秽话语的嘴巴扇的牙齿都掉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当着他的面夸他好看了。 
  盗跖看他站起来,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天知道他多少次在心里感叹过这人的外貌无双,却也一直不敢说出来,此时大约是聊得愉快了,竟然脱口而出。 
  完了完了,他现在这个身子,可经不得对方再来几颗羽翎戳他。 
  于是他偷瞄白凤,却见那人一张脸上表情丰富的很,苍白中又透着些诡异的红,一双紫眸看着自己眼波流转,最后居然一拂衣袖,恨恨的离开了。 
  盗跖在他身后呆看了一会,最后居然笑得捶床。 
  白凤公子脸红了,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 16 章

  二十九。
  盗跖觉得连去青楼这种事情都要和自己赌气的,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白凤公子了。 
  虽说他二人也不是没有一起去过风月场所,但是在沧州的时候两人去花露阁是因为想去凑热闹,充其量也就是看看表演,顺便议论议论,所以还不算尴尬。 
  如今去凉州的醉乡苑,就真的是喝花酒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铁锤本来对这个地方就没什么兴趣,与白凤同行更是意兴阑珊,便一个劲的喝酒吃肉,将这里直接当做了酒楼一般。而盗跖这回却也将嘴巴乖乖的闭好,难得的在几个美人拥坐中变了哑巴,老实的吃菜喝酒,美人问什么便礼貌的笑一个,真正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本来是也想把这地方当做酒楼,吃完别走人的。在自家媳妇面前喝花酒什么的,他还不够那个胆量。 
  结果他吃着喝着眼神不经意瞟了瞟坐在对面的白凤公子,却差点一口酒呛在喉咙里。 
  白凤玩的可开心。 
  这人今天果然是卯足了力气,又和盗跖较起劲来。竟然很配合的和女孩子开始聊天。他平时冷冰冰的别人也不敢找他多说话,虽然觉得他俊美得很,但也是抱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老老实实的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然而今天看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些酒,那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眼里也有了些水汽,脸颊微红,举手投足也更潇洒自在了,于是除了一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那气质也变得风流起来。
  以白凤的他的容貌和气质,又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已有好几个女子依偎到他身边为他倒酒夹菜。只见他靠近一个女子的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女子便掩嘴笑了笑,脸颊微红起来,一只手拿着羽扇轻轻敲了他一下,另一只手自然的放在他的手臂上轻抚。 
  盗跖心里一沉,突然就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拿了个酒杯开始把玩。见白凤接过另一个女子递过来的酒,同时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挑衅,看得盗跖一怔。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以为自己风流的很么?若是本公子愿意,同样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盗跖心里简直服了,这种事都要争个输赢,是该说白凤幼稚呢?还是该说他无聊。 
  不过反正他也闲着没事做,若是自家媳妇要比,那便比个痛快吧。 
  “秋月,丁香,来来来,听柳公子说故事。”盗跖突然大笑起来,揽过旁边的一个女子,女子叮咛一声缩进他怀里捶他。 
  “你可想知道秦末最负盛名的儒家弟子张良和公孙玲珑的情史纠葛么?” 
  秋月瞪大眼睛:“张良?可是那儒家三杰之中号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先生?可这公孙玲珑又是谁?” 
  盗跖摇头晃脑笑嘻嘻的说:这公孙玲珑说起来可不得了,是秦末最能言善辩的名家代表人物。哎呀说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在桑海城的小圣贤庄。那日可是风和日丽,朗朗晴空,公孙先生去儒家做客,刚下了马车,便看见张三先生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他一说起故事来便眉飞色舞,说的惟妙惟肖,少不了又添油加醋一番,听的那些女孩子咯咯直笑,不一会儿坐在白凤身边的几个女孩便也有了兴趣,睁大眼睛跟着听了起来。就连大铁锤也停了吃喝,这故事里人他也都认识,听着盗跖胡诌更是觉得有趣,听到精彩处大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哈哈大笑。 
  只是可怜了张三先生,若是能亲耳听到这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怕是都要哭出来了。
  白凤见他又开始发疯,心里冷哼一声喝了一杯酒,过了一会要再去拿酒杯的时候发现杯子已空了。这才发现旁边几个女子都跟着盗跖说的故事笑的直乐,右手边的姑娘连给他添酒都忘记了。 
  于是脸一沉。 
  “倒酒。” 
  女孩子本来被盗跖逗得直乐,突然被旁边的公子冷冰冰的语调惊到,差点吓了一跳,抖了抖乖乖的去倒酒,酒水都差点洒了出来。
  白凤倒也没怪他,将酒一饮而尽道:“再来一杯。”
  女孩依言又倒了一杯。 
  盗跖坐在对面看着他喝得又急又快,醉意越来越重,眼睛却是愈发的亮,一张俊脸上带着些隐隐的怒,紫色的长发垂在微红的脸测,嘴角却还是笑着,倔强的像个孩子。 
  给他倒酒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瞅他,也觉得这公子虽不如说故事的公子风趣幽默,但是那一张脸却是美到就连女孩子见了都会发呆的地步。于是一旦和他四目相接,便一张脸红的像苹果。 
  他二人这一杯酒喝了又满上,满上又喝下去,周围其他的女子便笑着打趣:“香玉,这位俊朗公子可真爱喝你满上的酒呀。” 
  另一个女子也吃吃笑起来:“看你脸红的,也不知道害臊。” 
  被换作香玉的女子脸更红了,她才刚来醉香苑不久,年方不过十六岁,不比其他的姑娘经验老道,又正好陪着这么个好看的公子喝酒,当下窘的垂下了头,一双芊芊玉手抓着自己的裙子,紧张的发起抖来。 
  白凤侧眼看她,估计也是醉了,便觉得这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倒也有些惹人怜爱,便微笑着道:“害臊什么?你今晚便陪着我,又有何不可。” 
  这些都被坐在对面的盗跖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下一秒,盗跖突然“腾”的站起来,大步走到白凤面前,笑的依旧十分好脾气:“白凤公子,明儿还要去凤鸣山,我们早些回去了吧。”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话,只甩给大铁锤一个“你若是再乱说话便切了你舌头”的眼神,将那醉醺醺的人不由分说的拉起来,施展脚下的神行步闪出了房间。 
  这一切发生不过十数秒,白凤瞪大眼睛都完全没反应过来,他酒力不好,如今还晕晕的,脚下却已踩在大街上,那时刚过了二更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盗跖见他清醒了些便开始微微挣扎,顺手将他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中,借着旁边一个红纸灯笼的光去看对方的脸。 
  白凤将对方的手甩开,微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不喝就不喝了?你凭什么带我出来?” 
  西北的夜都很凉,两人又都喝了些酒,身体正微微发热,这会儿被凉风一吹,白凤不禁颤了颤,却依然抬着那双亮亮的眼睛瞪着盗跖。 
  盗跖轻笑,走近他一步叹道:“白凤公子,你真是个傻子。” 
  白凤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是听到这人说自己是傻子,不自觉便更怒了:“你才是傻子!” 
  他喝醉了之后说话变得更像孩子。 
  盗跖眼里尽是暖暖的情意:“是,我也是傻子,把你带到这种地方看着别的女子笑,对着别的女子说好听的话,让别的女子给你倒酒…说真的,以后我们可千万别再来这种地方了,否则…” 
  白凤瞪他:“否则什么?” 
  盗跖叹气:“否则我就会想办法把你关起来,不准你见人,不准你再和别人说话,不准你再对别人笑,不准你再和别人一起喝酒。” 
  他虽然笑着,但是周身却是一股凌厉的气息,白凤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子不够清楚,竟然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于是站着也没法动,只随着盗跖靠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听他继续说:“凤儿,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平时你可以使唤我,让我宠着你,让着你,都好说;可唯独今天的事,别再做了。你若是再这样看着别的姑娘,对着别人脸红,让别人陪你过夜…我真的就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知道,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白凤那会儿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看着盗跖脸上他从未见过的表情:三分玩笑,七分认真;两分的笑,八分的怒。 
  就如他当时在蜀地看着灵蜂说要把对方埋了似的表情。 
  虽然笑着,却让人心里慎的很。 
  若是平时,白凤见他这样,估计已经拿羽刃削他了,可是今天是醉了,又听对方说了一堆没头没脑的话,竟然愣愣的看着盗跖半天后说了一句话。 
  这话在后来的若干年,都被盗跖当做笑话来笑他。 
  只见白凤突然皱了皱眉道:“你…你不也逗女孩笑么?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盗跖当下一怔,看着眼前的白凤,见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居然有些像很久之前墨家巨子荆天明弄坏了班大师的机关朱雀后,被训之时不甘心的狡辩,大眼睛一转一转的找理由反击的样子。 
  着实可爱的很。 
  于是便觉得虽情不知所起,却早已一往而深了。 
  于是往前一步,微笑着轻声道:“好,你若不让我逗她们笑,我便以后只逗你一人,可以了吧。” 
  一边宠溺的说着,一边觉得满心的喜欢都快要溢出来了。 
  于是下一秒便要去吻白凤的嘴。
  三十。
  人若是真能醉到什么也记不得了该多好。 
  醉的人做事总是没有顾忌的,反正醒了也不会记得,不用负什么责任。于是就能说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做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接近那些平时不敢亲近的人。 
  这世上肯定有这种醉了便什么也不记得的人,可惜却不是白凤公子。 
  因为他虽然是醉了,脑子却是清楚的,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但是却是什么都记得的。 
  他记得自己看着盗跖笑意满满,也记得对方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种极强的占有欲,以及对方不要脸说出的那些霸道的情话。 
  他也清楚的记得盗跖靠了过来,热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 
  白凤从未和任何人如此亲近过,别人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胆量,就算有了那个胆量,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然而这次,盗跖是真的靠了过来,而他也是真的没有动。 
  这样的念头有些把他自己吓住了。 
  这感觉就像他一直在躲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最后终于耐不住性子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却被吓的不轻。
  看来人要读懂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有时候问问自己的身体便知道了。 
  原来他并不讨厌被这人跟着,也不讨厌被这人缠着,更不讨厌这人和他说话,和他瞎扯,甚至也不讨厌和他亲近。
  他不愿意这人死;不愿意这人亲近别人;不喜欢添香那张眉眼熟悉的脸;在蜀地溪水边也下不了手伤了这人;在乱七八糟的梦里躲也躲不过这人絮絮叨叨的声音。 
  说来说去,理由竟也如此的简单。 
  原来这人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 
  这个人不着调,不老实,也不漂亮。做事轻佻随意,说话疯疯癫癫,行为举止也怪异奇特,武功路数只能算得上过得去,唯一令人称道的就是那一双腿跑的还算快,曾经还是自己的敌人,三番五次的阻自己的路。 
  他还有一个天下皆知的心上人,虽然那人已经嫁人了。
  白凤想到这些,便觉得头疼。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至少这人在自己被鸟儿责备抱怨的时候,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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