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机。不得已打给陆潜：“小北在哪？”
“容先生吩咐过，我不得和任何人透露乔小姐的去向。”陆潜非常敬业。
“我不是别人。是你的雇主。”容澜深呼吸，找的保镖太敬业也是个问题。
“自从昨晚看到容先生深夜抱着别的女人，我陆潜就认为乔小姐是我唯一的雇主了。”陆潜语气清凉，“乔小姐已经说了，她会一直雇佣我。”
“shit！”容澜吼，换拨，“莫二，找几个人帮忙找小北。”
“小北不正在磨人吗？”莫二笑盈盈的声音传来，“瞧，对方都要被她磨哭了。呵呵，我的女老板真有魄力。”
“她在哪？”容澜松了口气，还在A市就好。莫二知道他就会知道。
莫二很忧伤：“小北说了，她昨晚堕入阿鼻地狱。容澜你要下地狱找么？”
第三十七章
地狱？
容澜一愣，默默搁下电话。沉思了会，第一次给自己好好的打扮起来。像要去见外国大使般注重仪表，胡子刮得一根不剩，连胡茬儿都没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喷上少许摩丝，再细细梳理，有如用电吹风刚刚吹过般定型。
连眉毛都梳得顺溜。
挑了件最平整的白衬衫，最有型的黑西裤，然后打了根深红色领带，这才出门。可是一锁上门又开了，找了好一会儿，居然拿出瓶香水来，在身上喷了少许。
闻了闻，这香水不咋样。没感觉，又在脉搏处和耳后擦了少许。这才满意地点头。
现在应该可以去找她了。
她下地狱，他不得不跟着下地狱去找找。她虽然不花痴，可他必须把自己打扮得魅力四射。据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乔小北正在北澜公司坐镇。今天周六，可是仍有不少员工回来加班。她的旁边坐着个刚刚生了二胎宝宝经验的女职员，正乖乖抱着容海的宝贝女儿。
容海居然没给女儿起名字，乔小北抱回去才给娃娃起了个名字。早产儿，而且是人为的早产儿，娃娃就叫早早。容海倒是十分高兴，迫不及待地走后门，让乔天洪给自己的娃娃登记在他户口上，大名容早早。
要想上北澜上班，没人带早早是没法上班的。这么小的娃娃乔小北也不敢给人带，只得从北澜公司市场部挑出个有经验的妈妈来带。工资还是市场部职员的工资，另外每个月加两千的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妇，果然十分钟之内就有合适的妈妈过来带早早。
可不，早早小娃娃正十分悠闲地瞪着办公室的灯光玩。瞪得眼睛溜溜圆，不眨眼，比容海精神多了。但娃娃终于还是觉得有一样比灯光更有吸引力。
那就是她的妈妈汪大美人。
乔小北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自己公司里见到汪苗苗。
汪苗苗居然工作了，还是不怎么差的工作——市场推销。不得不说这个工作非常适合汪苗苗，几乎有高人指点一般，这个工作就是给汪苗苗量身定做的。
姣美的五官，柔弱的模样，惊人的洞察力，不错的口才。汪苗苗的外在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无可挑剔。当然——如果那是个草包老板的话。
精明的老板是不会要汪苗苗的。再怎么说，活了三十四年，汪苗苗是第一次进入职场，菜鸟有的毛病她全有，心高气傲，笨手笨脚，粗心大意，而且不如真正的菜鸟那么懂得总结经验。自以为是的毛病是汪苗苗的致命伤。那也是，谁让汪苗苗虽然病了三十多年，可日子一直过得如鱼得水呢。
但汪苗苗不是北澜的员工。而是旭日集团的市场营销专员。旭日旗下两大业务，一是服装实业，二是百货服务业。旭日旗下服装行业常向各百货公司推销自己的品牌，可是极少找北澜的百货设专卖区。
今天却派了汪苗苗上门。
也不知道旭日这是什么心思。
恩恩怨怨数年，看到汪苗苗的影子，她二话不说请莫二叫下属把汪苗苗叫到她面前来。
她忙得焦头烂额时帮她汪苗苗带女儿，又花时间又花钱。汪苗苗倒好，穿着一身清凉的橙色超短裙，蝴蝶般在职场上自由自在的闲逛。就是佛祖也会心里不平衡，无论如何乔小北还没达到佛祖的悟性。
汪苗苗站到乔小北办公室时，乔小北正低头签名。厚厚的一叠文件，莫二毫不客气地全送到新报到的董事长手中，估计边看边签，乔小北不上洗手间不开小差一上午也签不完。莫二倒在悠哉游哉看市场信息，一边摇头晃脑地哼歌儿。
汪苗苗一眼瞅见了莫二，赶紧就笑着挨了上去：“莫总——”熟人好办事。
“停……”莫二不曾听到过这么嗲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伸出二指做状堵柔弱美人的嘴巴，“汪小姐，是我们乔董找你。瞧，在那儿……”
汪苗苗只看到头顶，不知道是乔小北，立即奔过去。
莫二笑盈盈地瞅着那只蝴蝶摇头，自言自语：“美人福难消受，还是和马大哈一起过得快活。”
乔小北听得真切，心思一转，这话要是杜心心听了该多好。可惜……停下笔，低头想事儿，想着自己这一大堆大龄青年，差不多全在磨光阴，好象婚姻就是坟墓般，一个个怎么也走不进围城。
“乔董……”汪苗苗瞧见乔小北一头长发，知道是个女人，声音倒是没那么嗲了。
乔小北在神游。
“乔董你好！”汪苗苗隔着高高的围屏，只看到头顶，二话不说一个大鞠躬。
面前一个人影起起落落，乔小北当然醒悟过来了。她可是听出来了，汪苗苗不知道北澜的乔董就是她乔小北。故意没抬头，慢悠悠问：“汪小姐有什么事？”
声音有些熟，汪苗苗皱眉，但万万没想到是乔小北，所以还是公事公办：“乔小姐，我是来推销旭日服装，想在贵司商场开专卖连锁店。”
相信就是空着位置北澜也不会接受旭日服装。不过……乔小北轻笑：“汪小姐，推销成功与否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汪苗苗躬身，有点职业素养，“乔小姐，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份职业，来北澜是我的第一份推销。决定我的饭碗。请乔小姐抽空和我谈谈。谢谢！”
这开场白还不错嘛！看来旭日的培训很到位嘛。乔小北浅笑：“汪小姐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这个交易。”
“啊？”汪苗苗有些愣，显然缺少应付经验，心高气傲的她立即原形毕露，“乔小姐，难道你们北澜不认为，北澜有旭日服装入场，更能提高北澜百货公司的档次吗？”
可笑，旭日发展虽好，但要论名牌可还是个雏儿。乔小北颔首：“但我宁愿找云翔的龙潭品牌。”
闻言汪苗苗气焰立即收敛许多：“乔董，可是云翔的分成要得高。”
不错，作了点准备，连这个也弄明白了。乔小北半冷不热：“北澜实力雄厚，百货畅销，带动专卖店热卖。云翔看在这份上不会要太高的分成。因为相同的分成云翔一样能得到厚利。”
“乔董，我们旭日有云翔没有的好……”汪晴晴急了，初出道的就是初出道的。沉不住气呀！
“汪小姐若真想达成这份协议，就请先到一边等半个小时。我现在很忙。”乔小北淡淡吩咐，故意放粗了喉咙。
“我……”汪晴晴不肯。她的时间也很宝贵。相当想干得漂亮送给东方旭刮目相看。
“我现在很忙。如果汪小姐没耐心等，请回。”乔小北冷淡得很。
“那……我还是等吧！”汪晴晴的气焰灭了。果然乖乖地到一边儿等着。
乔小北接着签名，文件这么多，乔小北三个字虽然容易写，可是一份一份写过去，还要看，也是很要命的。正一边工作一边纠结，莫二悄悄地挨到她旁边来了。
“有事？”半说不说，不像莫二的风格。
“接受她的交易。”莫二笑盈盈的，伸手做个OK的手势。
乔小北摇头。
“喂？”莫二不明白老板居然不听他的话。
乔小北眉儿一皱：“莫二，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天！”莫二惊呼，满脸笑容立即全没了，张大嘴儿错愕地瞅着乔小北，像不认识似的。
乔小北不解释，别过脸儿接着签名。好吧，她得承认，这手臂已经签酸了。
“好吧！你是老板！”莫二讪讪的，乔小北这个模样倒真有几分老板架式了。他不就是等着有人接手北澜吗，这会儿她决定大事，他正好放手。
只是郁闷，仍然郁闷。大权旁落的感觉真正不好受。难怪自古以来争权夺利不断，烽烟四起寻常。说来说去就因为心里不平衡。莫二突然觉得，可能他这辈子还真离不开北澜了。
瞅着莫二有些寥落的背影，乔小北倒噗哧笑了。昨晚带来的郁闷慢慢消散。忽然扭头看向另一侧，那边小房间里正坐着东方明雪和苏复。
东方明雪总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但看上去倒是认真工作，一手翻资料一手敲键盘，眼睛忙着看电脑。但旁边的苏复却一直在走神，远远地瞄着这边董事办公室的乔小北。
深幽的眸子有些悠远，有些寒冷。
乔小北感觉到有人注视她，倏地抬起眸子，看到的苏复又在认认真真干活。摇头，她得和莫二好好谈谈这个女人的事。对了，那损失二亿的泄密者有下落了吗？
汪苗苗哪有那份耐心，没两下又过来了：“乔董，我这样干坐着……”
嫌干坐着不好，乔小北沉声吩咐：“王小姐，早早交给这位汪小姐抱抱。让她逗娃娃玩儿。汪小姐，女人都喜欢孩子，我瞧汪小姐也不小了，应该对孩子有经验，也喜欢孩子。汪小姐抱着就不无聊了。谢谢！”
董事长吩咐，王小姐哪敢不从，立即把娃娃小心翼翼送到汪苗苗手中。汪苗苗瞅着手中小小的人儿，变了脸色：“乔董，我是来洽谈业务的。”
“哦？”乔小北悠悠笑了，很好，孩子小时模样都差不多。汪苗苗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女儿，还嫌呢是不是，她一个外人都不嫌，尽心尽意替容海带着，上班也得带着，还多花钱替容海养着，汪苗苗这话真心说得她听了心肝疼。乔小北加重语气，“我们北澜合作的对象都有耐力有定性有爱心。如果汪小姐这一点儿也做不到，就没必要留下来谈业务。”
“我……”汪苗苗生气，气得很，这北澜董事长怎么这么磨人。她奶奶的她汪苗苗做第一个业务居然碰到了太后级老板，真她妈太不幸运了。气归气，可汪苗苗不敢不听。
与容海不告而别，自然不得不谋一份生路。
很不好意思地回想着，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这是她第五份工作了。不屑出卖色相，也不屑太不入流的工作，更不屑小公司的小打小闹。这才求上东方旭。东方旭招了她，迫使她应承了旭日提出的特别要求才收留她。
想到这儿，汪苗苗灰溜溜地抱了容早早小娃娃，半句话也不吭声。乖得像个娃儿。
可这娃儿就是和她老妈不相和，汪苗苗才抱一下就大哭不止。汪苗苗急了：“乔董？”
“如果一个娃娃都搞不定，怎么有这恒心做大业务。”乔小北冷冷的，“北澜需要有本事的合作者。”
一句话让汪苗苗吞了声，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哄娃娃。来来回回走着，娃娃似乎觉得这比摇篮好玩，果然不哭了。这下好了，本来就嘴巴子挣饭吃的，结果她抱着娃娃走来走去，成了卖苦力的了。憎恨的眸子不由自主瞄向乔小北的方向，敢怒不敢言。
“小北！”莫二又悄悄摸过来了，蹲在乔小北身边居然竖起大拇指，笑呵呵，“高！”
噗哧一笑，很好，昨晚受的委屈似乎又淡了些。不错嘛，汪晴晴那儿受的闷气发泄在汪苗苗身上，这样想起来其实也不错。哼哼，只要汪苗苗想做成这份交易，她汪苗苗可别想逃出她乔小北的五指山。
以前的许多恩怨总有两件忘也忘不掉……咱们慢慢儿磨。
“小北你啥时这样狠心了？”莫二嘴角咧到了耳根。
“去！”什么狠心？乔小北给个白眼给莫二，“你知道什么叫狠心吗？我是狠心的人吗？我这是引导误入歧途的女人步入正轨。喂，莫二先生，我怎么不知道莫二先生对上班摸鱼如此感兴趣？还是……看到美女就心生怜悯？”上班时间老摸到她身边说与工作无关的事。这个可以原谅，可是居然为汪苗苗说她乔小北狠心，这莫二需要好好地上一堂品德课。
“黑心老板！”莫二咕哝着离开，“我卖命的时候没见有人表扬，就舒服了两个小时老板就训人了。哼哼，我炒老板鱿鱼。马上炒，乔董，我走了……”
“等等，我记得北澜开发业务的表格有英文版的，拿一张过来。”
“遵命，乔董！”莫二正儿八经一个大鞠躬，说要炒老板的人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立即从商场部拿表格过来。
这个莫二……乔小北眼角抽筋，忍不住笑了。正笑着呢，听到汪苗苗小小声地埋怨：“天啦，我胳膊痛死了。”
才抱这么一会儿就痛死了，她昨晚抱了大半个晚上谁来怜悯她？撇撇嘴儿，乔小北依然签名。
天，拿什么来拯救她，这么多名字要签。她乔小北长这么大哪次不是循规蹈矩，连写名字都是一笔一划，这样下去猴年马月都签不完。她纤细白皙的食指中指都会长疔。
关键是许多申请项目动辄上千万，看得眼花，想得心痛，签得手软啦！三个字一落纸，就有把自己卖掉的感觉。
真心佩服武则天！唐朝人民应该感谢武则天劳心劳力担心受怕数十年！
半个小时过去，汪苗苗终于大赦般找过来：“乔小姐，半个小时到了。”
“哦？”放下笔，乔小北这才慢悠悠站起来。当她清丽的脸儿出现在汪苗苗面前时，汪苗苗那柔美动人的脸儿变成了猪肝色：“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手中的娃娃立即往下掉，幸而旁边的王小姐一直认为这女人带娃娃不合格，随时注意着她的举动，这会儿立即接手抱出去了。
“你进旭日多久了？”乔小北脸色不变，依然云淡风清。
“五……五天。”汪苗苗还在震憾中没清醒，“乔小北，你是北澜董事长？不可能！”
“这想法很对。”乔小北轻叹，她也认为不可能呀，可惜她就是北澜老板，“可惜我就是。所以汪小姐的业务得由我来决定。”
“你来决定？”汪苗苗笑，笑了后又尴尬，尴尬后就明显底气不足，“那你就决定吧。旭日对北澜，这两个公司刚好差不多，有业务往来恰好相配。”
“啊？怎么这样说呢！”乔小北今天真心不着急，专心磨死汪苗苗。不仅笑意盈盈，还盈盈笑。
汪苗苗这会儿真心淡定不了了。这业务对她而言相当重要，无论如何要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