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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倔丫头呀。
第二十一章
到家时天全黑了。而她到家才发现，她的包又忘了在他那儿了，钱和证件都在里面。
她的归家让乔浪十分高兴，可是让颜如意大吃一惊：“怎么回来了？”知道女儿晚上必须得照顾那个病人啊——虽然容澜坚称自己不是病人。
“他有朋友在。”不想多言，乔小北抱着儿子好一会，吃完饭就睡觉。好久没单独睡过了，有点畏寒，可是倒觉得身心自由。
有些寒冷，也有些失眠，她坐起来看书，可是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思索。半天才回神，才发现书拿倒了。
不知是第几次拿起手机，看着看着，她默默地趴进了被窝中。
他没有打电话过来。
这样也好，真的很好，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少牵挂一点。可是北澜呢？那个价值六十亿的北澜一直就挂在她名头，想忘记都难。那本来是他容澜的，不知是不是用命换来的。可如今却是她乔小北的私有财产。
虽然她不太想要。可是它确实存在着。她的命运已经和北澜连在一起。北澜在她在，北澜亡她逃不了。容澜当年那般绝情赶她走，可是幡然醒悟之间却下了天大的赌注。这让她不管到哪里，只要北澜稍有动静，都会是政府监控下的不自由人。
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兄弟姐妹这么真，可对她却这么狐狸呀，让人又爱又恨……乔小北蓦地拿着被子捂住眼耳口鼻，蒙头大睡。
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她顶着了双熊猫眼，没有再去照顾他。当然，其实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不存在生活问题，现在只是巩固性休养，都已经能上班了。第三天没去，第四天……
她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个天没有去了。
容澜也没有联系她。
而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看着儿子不说话，也常常看着窗外不说话。心里全空了。
但这样过了多久，乔小北还是主动到北澜报到。不得不报到呀，东方集团的倒塌让她明白，这样一家大公司可不是用来玩玩的，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名誉扫地，生死两难。
为了避免死得不明不白，她还是很爽快地来了。
当然，莫二说了，眼前北澜才刚刚上市，尚且有许多不稳定因素，不宜突然说北澜另有老板，所以她这个幕后老板还得继续当下去。
“要不然，公布你北澜老板的身份，配四个保镖给小北怎么样？”莫二说这话时十足的意味深长。这小北确实不是商界中人，不懂得商场如战场，所以没法深刻明白容澜对她的保护。
可乔小北因此更加明白，这个北澜老板不好当。甚至有生命危险呢！那她还是永远隐藏起来好了。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别蒙在鼓里。
事先没有通知莫二和东方明雪，乔小北进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只有苏复一个人。苏复正在帮忙收拾东方明雪的办公桌，桌上的文件一叠一叠的，苏复似乎正在仔细分类，一份一份的看得很仔细才放好。
“东方小姐呢？”乔小北问。
这声音似乎吓着了苏复，手中整理好的一叠文件刷地全掉落，四散都是。苏复飞快弯腰，拾起文件，脸色不豫：“乔小姐，进房间要敲门，你不知道吗？”
很遗憾，被莫二穷追猛打式地灌输了两个月，她终于牢记自己就是北澜的老板，所以不记得敲门。悄悄瞅了苏复一眼，这女人太过镇定，明明被她吓到了，被吓得资料掉落在地，可她居然如此镇定地慢慢捡起，而且连灰都不拍一下，又随意叠起。那些可是重要资料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瞧不起这些。
心中一动，这动作不是故作镇定就是完全不屑这些。苏复属于哪一种？
乔小北浅浅笑了，故意翻开一张报纸：“哦？这报纸还是三个月前的？苏庭审讯结束，一审判决如下……”瞄瞄苏复，这女人就是纹丝不动。
难道跟苏庭真的没有关系？
放下报纸，打开电脑，这电脑莫二请人特意安装了许多她不懂得的东西，她只知道东方明雪电脑里有的信息资料，她电脑里一定全有。
东方明雪的工作模块分得十分清楚，商场、物流、旅游及房地产分门别类，大事全放在一个文档里面。她一一地打开来看。
果然竞争激烈，容澜所说的三家对手正在激烈竞争。而现在最为紧急的，居然是云氏和北澜在争一块地王。黯然不语，她悄悄放开，想着心思。
如果云皓天知道北澜的老板是她乔小北，他会不会放手？
她默默想着，第一次感觉到了商场的无情。也不知不觉想到了容澜前一阵子板着面孔对她训的话：“商业没有人情。”微赧，他商战多年，有的是经验之谈，也许这些就是真理。
她脸儿慢慢红了。
“喂，这些资料送给莫先生。”苏复漂亮的杏眼瞪圆，似乎看不惯她这个花瓶，更不喜欢她在那儿自悲自喜，居然板着脸吩咐她做事。
乔小北回神，淡淡一笑：“苏复，自己去送。我不去。”
苏复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乔小北，非常有能耐的女人，连云氏少东和云翔总经理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是你现在在这里就得听我的话。”
“为什么？”乔小北立即来了精神，背挺得直直的。十分好奇，记忆里没有谁给过苏复特权。她只是东方明雪的秘书，只“听命”东方明雪一人。
“凭你不时旷工，凭你是个没容没貌的花瓶。”这个苏复可一点不留情面。
乔小北噗哧笑了，不要欺负她一个“花瓶”，想当年她也是打工大王，一天打几份工，虽然不爱与人争，可也没吃过什么亏。
“就是花瓶，我也是东方小姐的，轮不到苏小姐来使用。”乔小北慢悠悠地，郁闷太久，有了消遣人的心情，“等东方小姐哪天说我得听苏小姐的，我再来帮苏小姐的忙不迟。”
“你不想我在东方小姐面前美言几句吗？”苏复斜着眼睛说。
“想。”乔小北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实在有点想笑，憋得难受。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自以为是的女人。而苏复的自以为是，又消淡了些她的怀疑——苏庭若要报复，不会派这种没大脑的来。
“想就给我快点去。”苏复微微得意，把手上一叠资料重重地压在乔小北手上。乔小北一个没当心，差点让资料全掉到地上。
送就送嘛！乔小北撇嘴儿，她刚好有事找莫二，上次莫二说北澜的总公司其实不在这儿，得问问他到底在哪，她想离开北京了。不如真去北澜总部待下去。
可是这一叠儿真沉。抱着时乔小北几乎以为苏复偷懒，把十天半个月的事情全压在一起，做一次送过去。想到这儿，她皱眉回望，苏复正双手环胸，颇为高兴地看着她当苦力呢！见乔小北瞄过去，苏复扬首，高个女人吸着高跟鞋，越过她走到前头，没事般地走出去上洗手间了。
其实她苦力当得也不痛苦。乔小北默默想着，自得其乐地抱着出去。
明明看见苏复开了门，可是她跟着出去时那门又甩了回来。天，乔小北惊呼，双手抱着厚厚一叠资料，根本来不及想办法，鼻子被门撞回，疼得她眼冒金星，资料也撞向上腹，整个人就往地上趴去。
似乎还听到苏复轻笑的声音：“这我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跟得那么快。”
“莫二。”乔小北吃痛，下意识地喊。从来没这么没形象过，上次在故宫门口是被汪苗苗撞倒在地，可摔倒后就能立马爬起，没怎么觉得尴尬。可这次不仅倒地，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叫莫二做什么？”旁边一个声音凉凉的，似乎倒乐意看到她这落魄的模样。
闻言，她似呆了。不声不响地想要爬起来。可这会儿莫二闻声也跑了过来，赶紧扶起她：“小北你连个路都走不好。万一这会儿有了容澜的骨肉，我看我可以被他宰个半死不活了。幸亏他没有看到。”
“谁说我没有看到。”冷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天！”莫二就一个字，眼观鼻，鼻观心，没了下文。
“放心，不会有什么骨肉。”乔小北“顶风作案”，替莫二洗刷罪名。声音沉着，倒像扛上了某人。
“不是来当花瓶，怎么成了打杂的小妹？”几天不见，这男人又拽起来了。说花瓶说得理直气壮，似乎他就乐意她来这儿当花瓶。
乔小北有了当初在悦林酒楼的感觉，被他压得死死的那种感觉。
“是啊？”莫二也奇怪了。
“苏小姐说如果我抱这些给莫二送去，苏小姐会在东方小姐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乔小北一本正经地回答。
莫二翻白眼，连苏复都不瞅一眼。赶紧哄老板：“没事，等东方明雪回来，我跟她好好谈谈。”
乔小北瞄了眼一旁有点僵硬的苏复，慢慢地和莫二说：“是啊，我糊涂了，应该请莫二帮我美言。”
莫二咳着了。可是容澜没有声音。怪了？
乔小北疑惑地瞄向那个不速不客。原来他的目光没有停在她身上，而是蹙眉瞅着苏复那个冷美人。打量的模样十分专注。
好一会儿，乔小北收回疑惑的目光。
“莫二，这些应该是苏小姐的事了吧？”似在问，可是十分威严，明明就是命令。这个男人一旦与事业接触，便就是那个冷面修罗。
莫二不敢不听，都不敢瞧那尊神，直接大声喝斥：“苏复过来……”
苏复过来了，模样有些阴冷，但隐藏得很好。她似乎在轮流瞧着面前的人，可仔细看的话，她有九成时间在盯着容澜。目光时而寒冷时而莫名地让人心惊。
现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是乔小北。她一眼也不眨地瞅着苏复的神情，心细如她，十分细致地看出苏复复杂的表情，这会儿苏复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乔小北也仔细观察了容澜，可是容澜实实在在是一幅没见过苏复的神情。
眉儿几乎打成了死结。乔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最后圈巡了下静默的四周，自然瞅见了容澜的冷肃，她悄然垂眸，只当不太理这事。
容澜凝重地瞅了瞅莫二。莫二立即明白了，赶紧吩咐：“苏小姐，麻烦把资料整理好，请亲自送到我那里。还有，乔小姐是东方小姐的秘书。请苏小姐尊重东方小姐的权力，东方小姐的人连我都不能任意调遣。请苏小姐务必知道这一点。”
“是，总经理。”苏复乖顺了，低头，一张漂亮的脸儿被长发遮住，也遮住了所有的心思。
“这样就可以了？”容澜语气冷肃。
莫二和他有过数年的契合，当然明白这是容澜极不满意的说辞。有些汗颜，这个苏复真是，谁不惹去惹我们的容夫人。莫二无奈，不知怎么样才能令容澜满意。灵光一闪，莫二乐了，转笑盈盈问：“小北，你看怎么处置苏复为好？”
“啊？”乔小北一愣，悄悄地抬头看看修罗，在公司面前这个太过气势的男人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当年的感觉慢慢消失。如今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才能满意。她喃喃着：“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
淡淡扫了她一眼，黑瞳中有着她看不明白的意蕴。容澜转身颔首：“苏小姐没时间送这些资料，请问苏小姐正在忙些什么？”
“我……上洗手间。”苏复似有些怕他，后退了一步。
“原来苏小姐喜欢洗手间。倒是个特别的爱好。”容澜颔首，“莫二，在下斗胆建议让苏小姐把这幢楼的所有洗手间都拖一遍。”
“不……”苏复的反对卡在容澜的冰寒之中。她紧紧地盯着容澜，神情微微怪异，像在盯着一个——猎物。
“啊？”莫二和乔小北低声惊呼。叫美人儿去拖厕所？苏复只怕宁愿不要这工作也不会答应吧？
“苏小姐，就这样吧？”莫二笑盈盈的。还好心地送了把扫把往苏复手中，殷勤得让苏复不好拒绝。
“我……”苏复似乎有苦说不出，居然不敢拒绝。
再看看地上散落的资料。容澜顺便拿起一本薄薄的杂志，挑眉：“莫二，这杂志很重要，你不如直接存一份电子档。”
莫二一听就明白，眼角抽筋，可是非常严肃地下令：“苏小姐，我要能编辑的资料。从明天开始，三天之内把这本杂志的WORD文档交我。”
“你……”苏复横眉，“三天我哪里输出完。”
“我记得苏小姐还没过试用期。”莫二笑得挺招牌。
乔小北愕然，别过脸去。原来莫二和那只老虎一样不能得罪的，商界果然是她探不到底的浑水。
“好，我拖。我也会在三天内把这本杂志的内容打出来。”苏复竟淡淡笑了。紧紧盯着容澜，再转向乔小北，眸子渐渐复杂，瞪着，脸上似乎微微地颤动。然后一扭身，果然去拖厕所。
乔小北蹙眉，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苏复的举动不合理。她太在乎这份工作，才貌双全的女人不应该这么能屈能伸，有点不对劲。转头瞅着容澜，这个男人也正一脸高深莫测，眸眼间十分犀利。他这种神情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乔小北清清楚楚明白，当他有这种神情时，是因为他心里有着巨大的疑惑或惊人的打算。
容澜在想什么？
苏复没有偷懒，的确一个厕所一个厕所拖过去，只是明眼人一眼即知，苏复没有干过家务活。她甚至连地都没有拖过，因为她拖得气喘吁吁，可是地面越拖越脏。
下班的时候，苏复照常下班，只是走到公司外面时，有一辆奔驰接走了她。
“妈的。”苏复坐在车里骂出，骂得相当平静。
“别气，你做的一切都会有回报。”司机是个英俊男人，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慢慢地劝慰她，“你背后有强有力的靠山支持你。只要做得好，到时要钱要人你尽管挑。”
“当然。”苏复轻扬嘴角，眼眸冰寒，“一报还一报嘛！”
北澜集团。
乔小北还跟在莫二后面追问：“北澜总部在哪？莫二，什么时候回总部？”
莫二瞄着她身后的修罗汗涔涔：“总部啊？总部嘛……就在总部那儿，就在……”零下五度的天气，他掏出手帕来擦汗了。
“我告诉你在哪。”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似乎老鹰瞄小鸡般，全盘在他手中。容澜淡淡的，非常地不热络。
“或许，我也可以不知道北澜总部在哪！”乔小北慢慢地说着，云淡风清地扭头，然后朝门外走去。
“小北？”这两人怎么了？莫二终于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
“莫二还不去开车？”又是命令式的口气。乔小北忽然转身，高高仰起头来，咬牙：“容先生，莫二比你的孤儿院的亲人来更重要，就算你不懂得珍惜真正该珍惜的人，也请你尊重莫二的人权。”
“珍惜真正该珍惜的人？”容澜轻笑，低头瞅着她，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