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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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花纹-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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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的心情沮丧至极,想到自己数月的努力付之东流,又想起刚才的那顿饭,不由地心绞痛。走到宿舍时,不愿意掏钥匙,用手敲了敲门,见无人响应,便飞起一脚破门而入。那股拦我者死的架势把躲在被窝里和女友腻电话粥的林冲唬得脸红白相间,他还以为是扫黄的找上门了呢。
当天晚上,李逵贼心不死,又打电话给小春。试图力挽狂澜,结果却自取其辱。幸好被鲁智深一把摁住,才没有奔到天台上做自由落体。
次日,林冲召集舍友就李逵损坏门锁一事展开讨论。众人一致认为应该由李逵负担维修的一切费用。更有舍友扬言道,若李逵不赔偿的话就杀了他。这自然是玩笑话,不料李逵一心扑死,接过他话茬说为了省二十块钱让大家动手。此话一出,将众人的口堵的严严实实。因此直到宋江返校时,这件事还悬而未决。最后宋江审时度势大手一挥,众人以为他要慷慨解囊,纷纷做期待状,熟知宋江话锋一转道:这钱舍费出了。
生活总是沿着昨天的轨迹运行下去,毫无变化。不过当新意即将来临是,却总是没有前兆的。林冲大一时因为学年成绩优秀,加之班干打压荣获系奖学金二等奖,奖金三百。现在十月中旬已近,新生们的学费基本到位。于是系里便把奖学金发了下来。当天夜里,宋江一伙将林冲团团围住,眼里泛着绿光露出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林冲深知处境不妙,忙用被子盖住全身龟缩在床脚。宋江一伙见状,互相望了望,然后大声银笑片刻。双方对峙数分钟后,宋江一伙率先失去耐性,一把将林冲从床上拖下来,帮他胡乱地穿好衣服。便连拉带拽地将他拖到了狗街。
狗街餐饮业正在学院广大师生的大力支持下蓬勃发展。竞争愈发的激烈。店主们纷纷模仿古代XX楼、XX院的揽客风格,安排自己奇丑无比的老婆或者店员站在门口,但见有人路过时便不停地吆喝。林冲今日做东,一改平日里猥琐模样,昂首挺胸地走在众人前面,一副冤大头做派。从后门行出不远,只见一川菜馆门口立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招待。林冲见色起意,便随着她走进店内要了个包厢坐下。
狗街饭馆虽不尽相同,但是也有些许共同之处。数遍全福州同档次的饭馆,似乎速度最慢的全挤在这一块了。宋江一伙围坐在一张油光可鉴的桌子前无所事事。李逵抄起身后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乒乓球赛,中国队又要包揽全部的金牌。中国的小球运动之所以发达,或许是因为中国人太多,玩篮球、足球这类的大球运动,太占地方,无法一一满足,所以只好改玩小球,这才有了乒乓球的群众基础。
601宿舍不比其他宿舍出人才,拿奖学金就林冲一人。看着其他宿舍轮番请吃,宋江等人眼红不已。无奈自己能力不济,于是便带着报复性消费的心理,指望林冲这一顿饭抵上人家两顿。拿着菜谱就不愿放手,眼珠子尽往下排贵的一挡子里瞄。林冲心疼不已,转念一想: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死的大义凛然些,还有份人情面子。于是装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在一旁赔笑着。
好容易端出一道菜,宋江一伙五脏俱焚,纷纷拿筷子宠幸它。等到店员回头把白米饭端进来时,那盘菜早已所剩无几。圆桌上几碗白米饭包围着一只空菜碟。众人只好放下筷子佯装看电视,而目光却时不时地朝包厢门口射去,做整装待发状。终于店员又端着盘子走进来,众人见状立即撕下伪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拿起碗筷。。。林冲是宿舍里年纪最长者,最懂得礼貌谦让,总是待众人一阵哄抢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夹起挂落在碗边沿的剩菜送进嘴里。然后微微地站起身,用一只手将碗抬高,另一只手用汤勺在碗底一阵狂舀。林冲见众人面前盛的满满的汤碗,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妄图博得一丝同情。不料众人在此紧要关头纷纷变成冷血动物,只埋头扒饭,别无二话。过了一会儿,众人打扫完战场都靠在椅子上休息,还是鲁智深心思缜密,发现林冲的碗里还剩下一团米饭,而点的菜已经上完。鲁智深灵机一动提议再叫一盘给舍长下饭。众舍友心怀鬼胎改做坚决拥护状。
林冲见众人必恭必敬地等着自己下箸,心中感激,于是激动地提起筷子朝那盘海蛎爆蛋夹去。众人见林冲下了第一箸,礼数以尽,便露出真实面目朝它扑去。林冲见势不妙,瞅准一块正要下第二箸,岂料李逵手疾眼快一把将盘子拖到自个儿身边,将最后一块夹进了嘴里。
林冲为了不给鲁智深二次提议的机会,双眼含泪地把白米饭给吃掉了。然后大手一挥,离座买单。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再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鲁智深的床上。草席的边沿撕裂靠若干个口子垂向地板,整张床上尽是尺寸长的稻杆。鲁智深勤俭节约,前些日子见李逵把草席换掉,便将李逵原先用的草席拿来代替。向众人展现出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细微差别。往往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睡在床板儿上。昨晚上鲁智深喝酒犯迷糊,一回宿舍倒头便睡。宋江几个灵机一动把他蚊帐掀开,然后拼命朝里头逮蚊子。这样一直折腾到夜里一点,将宿舍里的蚊子都赶进了鲁智深的蚊帐里,这才安心睡下。
“我X!”鲁智深醒来睁眼看见黑压压一片飞舞的蚊子骂道,随即坐起身,劈劈啪啪地拍打起来。
宋江很早就睡腥,只是躺在床上不愿起来。这时,里间发出“吱”的一声响,林冲起床了。
“能在每天都坚持上自习,连周末也不例外,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敬佩的事情啊!”宋江半闭着眼想道。
半晌,林冲从洗漱间里出来,然后便响起再熟悉不过的,将书装进塑料袋里的声音,接着是梳头的丝丝声、开门声。每日如此。
李逵近来对电脑游戏痴迷程度加深,这似乎与其单方面失恋存在一定关联。想是昨晚玩得顺畅无比,今个儿一早通宵回来还尚无睡意。于是坐在鲁智深床前和正忙着收拾山河的鲁智深切磋技战术。说安排几个农民砍树、几个农民种田、几个农民挖金子是最佳比例。又说是先知好使还是牛头怪好使。鲁智深原先以为李逵这是回光返照,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床上乖乖躺着去,不料其兴趣盎然,唾沫横飞地讲了个把钟头。鲁智深心中那个后悔劲,就差没把落一床的蚊子拣起来吃咯。
虽然已经过了九点,走廊上依旧冷冷清清,整个校园也是如此。路上只有稀疏的几个身影在朝着教学楼或者图书们走去。雾气被阳光照耀,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的一副景致仿佛雨水冲刷过一般,显得很有诗意。但是环境学告诉我们这是因为空气质量好!气温逐渐上升,吹在脸狭上的风开始夹着股灼热肆虐。
中午,李逵头晕脑涨地睡醒,爬下床洗漱完又爬回床上接着睡。许久,宋江一伙从食堂回来,林冲手里拿着给李逵打的饭。大一时,宿舍内通宵成风,因此次日的午饭多半由舍友帮忙打包上来。久而久之成了规矩,谁再通宵回来不用吱声,自然会有人把午饭打上来。刚开始时还时常发生意外,往往众人都表现爱心,同时帮忙打包,造成资源浪费。后来渐渐修正这个重任就交由舍长林冲担当了。
“下周要开校运动会了吗?”林冲拾起桌上一张报名表,问道。
“听说是的。”鲁智深答道。
“去年不就是因为下雨没开成的吗?怎么今年又选在这个时候?”林冲道。
“毛主席说,与天斗其乐无穷!”鲁智深冷笑道。
鲁智深说完这话的第二天,老天爷便由晴转阴,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来。结果校运会因此一推再推,那些被安排将在主席台上例行发言的领导们回忆起去年的遗憾,怨恨交加。就快要把自己的头发揪得一干二净,直叹天道不公。怎么老天爷就连这么个露脸的机会也不给呢?
李逵成长在农村,曾经挑着百来斤重的担子在田埂上健步如飞。如今上了大学英雄无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碰上回校运会,于是报了长跑项目。楼外的细雨没能阻挡住李逵的一腔热血,每天坚持沿着泥泞的操场跑上好几个来回。无奈今非昔比,一年多的安逸生活加之每周通宵一次的影响,早令李逵的体质下降。现在的锻炼只是为了避免在校运会上惨败而已。不过系主任高俅一看系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刻苦训练的孩子,欣慰不已。在校运会的闭幕式上特地颁了个“训练积极分子”的奖状给他,以示安慰。李逵把奖状拿回宿舍后兴奋了好半天,从此以后但凡有空,便拿出来不住摩挲,一副上进心不足的模样。
秋高气爽的十一月姗姗来迟,领导们望着万里无云的晴天,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校运会的开幕式上,每个系组织一个表演方队从主席台前走过。也不知是哪个三级混蛋出的馊主意,机电系的方队成员纷纷装扮成野人的模样,身上只围着一块兽皮遮羞,脸上抹着油彩,头上带着个草环,手里还拿着根树枝。然后模仿黑猩猩的步子朝主席台走去,嘴里还不时发出怪叫声以配合自己的形象。丢尽了机电系的脸面。所有方队表演结束,开始鸣礼炮,可是那副鞭炮前些天受了潮,燃放起来时快时慢,响声猥琐。将现场气氛烘托到开追悼会的档次。过后校领导致开幕词、系领导发言鼓励、运动员、裁判员代表宣誓,历年如此。
宋江坐在看台上望着台下的方队缓缓走过,思绪渐渐牵动。一只氢气球正要升上蓝天,却不幸被半空中的绳索羁绊住,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去留不定。犹豫片刻后终至离去。宋江望着飞升的气球叹出一口气,随着人流走到本班的大本营,众人正伏案奋笔疾书,写广播稿。
广播稿这种东西,一般而言开篇先说说天气情况,稍微有些文采的还会用些形容词,比如秋高气爽、风和日历、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什么的来点缀点缀,然后说在这么好的天气情况下正在举办什么什么活动。接着就可以说同学的热情多么多么高涨了,最后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展望一下本次活动的前景。结束。这种套路百试不爽,结果写出来的东西千篇一律,都能照此分出段落大意。宣传委员要求每人完成六篇广播稿。李逵崇尚计划经济,第一天便完成任务,后两日宁可坐在椅子上发愣也不愿意再为班级做贡献。会后有人问及,李逵虚荣心作祟正欲开口,又忽然打住,酝酿许久,吞下一口唾沫留在“6”的必经之路上,那“6”呼之欲出,兴冲冲地往上赶,一不留神脚底一滑,等从李逵嘴里出来就变成“9”了。
开幕式用去校运会上午的大部分时间,正式的比赛从下午开始。宋江午睡醒来,睁眼望了望窗外明朗的阳光,从操场的方向依稀传来低沉的呐喊声。宿舍里已空无一人,想必已经是下午的晚些时间了。磨蹭了一会,宋江才想起李逵的长跑项目安排在今天下午。于是看在同睡一个屋檐下的份上,下楼给他加油去了。只是睡眠过量全身还觉得有些酥软。
大本营里,宋江见林冲正伏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只笔在纸张上写算着。走近仔细一瞧,纸面上布满了数字。原来林冲突发奇想,打算将上回请客剩下的钱拿出来买彩票。现在正一本正经地选号呢。宋江看着林冲的认真劲,触景生情,回忆起高中时买彩票的经历。当时采取合资的方式,四人每人出资五角各选两个号。这样不但可以节约成本降低风险。万一中了特等奖,去除个人所得税之外,每人还可以分得一百万。所以宋江和同桌瘸以及后排的两女生乐此不疲。后来欲望膨胀,开始假设真中了五百万的巨奖怎么办?因此那阵子,只要一到下课时间四人便聚在一起狂热地讨论这个问题:彩票由谁保管?谁去福州领钱?万一派去领钱的那人携款外逃了怎么办?领了钱回来怎么花?最后宋江高瞻远瞩决定将自己的一百万全投入到瑟晴服务业,同桌瘸胸怀大志打算垄断周边地区的废品收购行业,而后排的两女生愿望出奇的一致,都希望买好多毛绒玩具塞满自己的闺房。这场白日梦做得有滋有味,天衣无缝。
下午四点,李逵和一堆人挤在起跑线上,心里忐忑不安,不住地祈祷着。李逵回头张望了一眼,宋江一伙已经站在终点线附近等待收尸,于是松下一口气放心地伏下身子等待起跑。“嘣”一声发令枪响,数十人立即从起跑线上奔涌而出。很快队伍被拉成长条形,在前面领头的是实力雄厚的上届冠军。
不想,学院里还有比李逵更热衷于通宵的人才,以至一圈过后李逵竟然能紧紧跟着上届冠军处于第一集团,并且与第二集团的领先优势还在进一步地扩大。跑到第二圈时,李逵的极限率先上来。开始大口喘气,节奏变的相当紊乱。上届冠军回头看见李逵嗤牙咧嘴那副德行,知道他极限上来了。于是乘势向前迈出几个大步撇下李逵独自领先了。不料才领先了小半圈,自己的极限也上来了,速度掉的比李逵还快。两人的距离又渐渐地缩小,上届冠军跑出一小段又回头望了望缓缓进逼的李逵,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今天有这么个强劲的对手,昨天晚上就不该和女友跑到野猪林里胡来。在距终点五十米的地方李逵终于赶上上届冠军,四周的呐喊声猛地增高几十分贝。两人如同电影画面里的慢动作般地朝终点靠近。就快要到终点了,上届冠军整场比赛被李逵追的狼狈不堪,眼看着那条红线就在跟前,打算用一个完美冲刺结束战斗。无奈两条腿拒不执行大脑的命令,还罢工了,只见上届冠军腿一软摔倒在终点线附近。李逵极限一上来就爱仰面朝天地跑上,上届冠军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李逵正好路过,顺势从他身子上踩了过去,并扑倒在终点线上。
然而,裁判员一致认定李逵的踩踏行为有违体育道德精神。因此取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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