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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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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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从未拿她当过长辈看待,说话时也是从来不太客气的。上次开口请飞燕认下她的孩子,乐平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委曲了,结果却是让二哥给搅和了。二哥走后,本以为自己可以在骁王府做主,没想到居然被飞燕疾声厉色的挡住了。每每想到这些,乐平就是有些气恼。

这日乐平正在府中闲坐,突然接到驿站转来的母后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展开一看,开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臭骂。沈后从骁王处得知乐平自己离开骁王府,和王玉朗同回驸马府,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这边想尽了办法,动了无数手脚来为她遮掩,只盼着能瞒过皇帝和朝臣的耳目,顺利处理掉孽种。自己的女儿到好,挺着肚子居然就跟着驸马回去了,生怕驸马不知道自己怀了野种,给他王家带了一顶又大又绿的帽子。

饶是沈后跋扈惯了的人,都觉得以后在王相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信中满篇都是沈后怒骂自己这不长脑子的女儿的肺腑之言。信的末尾却是交代了一项机密,叫乐平在即将要来的“那个人”前收敛些脾气。

乐平对前面的话是一眼带过,半分都没往脑子里进,看到最后一句倒是眼睛一亮,只觉得这舒心解气的时节倒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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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立刻吩咐管家准备马车,自己要去骁王府走走。

乐平走后,骁王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与日俱增的思念之情,飞燕日子过得安定快乐,陪着安庆小公主读书,游玩,偶尔下厨做几道精致的菜肴。

但是到了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便会独自踱步到骁王的书房里,看着自己另外制作的小沙盘发呆。她已经是久离战场,可是那旌旗戍鼓确却是从未曾在梦里消散。

现在骁王应该已经是到了北疆大营了吧?不知现在前营的情况如何,阿与公主那边,是绝不会甘心将权利交接的,又是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呢?

这样辗转,每日白天便是有些恹恹了。

宝珠在一旁看得发急,便是劝慰着飞燕:“侧妃晚上可是不要再起了,熬夜是最伤心血的,总是这样,等到二殿下回来了,您可是要病了的。”

可是到了晚上,一人独守空塌时却还是睡不着的。这天下午,好不容易看了一会子《漠北异域录》慢慢拢了些睡意,可是合上眼儿,还没有睡个囫囵觉,便听道有人来禀告乐平公主来了府上。

乐平去了驸马府后,便再未来过。这日,却不知怎地一反常态,兴致勃勃来了骁王府,说是挂念自己的妹妹安庆公主。

安庆公主听说姐姐来看望自己,心中高兴,快步走到会客厅,拜见姐姐。

乐平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只让她跟着嬷嬷去玩,又继续和飞燕说话。

飞燕见安庆公主有些落寞的样子,心中不忍,唤宝珠领着安庆公主去后院赏花。

飞燕见肚子愈加圆滚的乐平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心内也是淡淡地厌烦,因着之前已经是跟这公主撂了脸面的,便不客气地淡淡问道:“公主已经见过安庆公主,可是还有事情?”

乐平似乎听出那请客自便的意思,满脸笑容:“二哥的喜事到了,我是过来给二哥贺喜的。”

飞燕听了“喜事”二字,又见乐平那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便是一紧,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哦,你二哥有了什么喜事?”

乐平笑道:“我若说了岂不是少了喜事临门时的惊喜……论起来,本宫之前跟你的那番挂名代养的提议也是一番好意,入了我二哥的府门这么久,竟是连个蛋都是不下的……你自己说说,这说得过去吗?也难怪……你以后好之为之吧,别怪我不提醒了你,你那两下子舞剑的三脚猫功夫,以后可莫要再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了!”

说完便挂着莫名的微笑,起身大腹便便地扬长而起了。

飞燕坐在那沉思了一会,心里不知为何一路往下地沉着……

旬日过后,一队马车在禁卫军的护持下驶进了大府郡,到了骁王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么多的马车和禁卫军停在门口,将骁王府的大门是紧紧堵住。

守门的兵士连忙通报魏总管。魏总管跑到门口见是禁卫军,心知必是京城皇室来了人。心中纳闷乐平和安庆两位公主已经在淮南,皇室里还会有何人这个时候前来?莫非是要接两位公主回京?连忙派人去通知侧妃,自己则走向马车,迎一迎贵客。

当先一辆马车是两匹骏马拉着的,车门一开,一个高冠顶戴的中年太监下来,尖着嗓子道:“圣旨到,骁王府迎接圣旨。“

魏总管一听,大吃一惊,这骁王都是不在府内,可是传什么圣旨?不敢再问什么,干脆亲自疾步跑去通知侧王妃。

飞燕听了魏总管的话,心中一跳:“莫非是□□应验了?”

经过乐平的一番话,飞燕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不过却是未想到圣旨来得这么快。

她连忙出府将宣读圣旨的公公请到府内,同时命魏总管备好一块方毯。

飞燕在方毯上跪好,俯首道:“臣妾代骁王恭迎圣旨。”

公公手捧圣旨,大声宣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家中府宅不可一日无主。朕之二皇子长驻北疆为国报效,府宅空虚,子嗣无可承,特为大齐二皇子指配正妻程家女无双。无双淑谨贤惠,德才出众,为我子良配。先行入府分担府宅家事,待我子返回,便可成亲。钦此。”

飞燕听完圣旨,低声道:“谢陛下!”。站起身来,命魏总管盛酬谢宣读圣旨的宫中贵使等人,每人送上一份不菲的银钱聊表心意。

太监接过银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谢过侧妃。只是王妃的车马就在后面,两个时辰即可赶到。还请侧妃尽快准备好接待王妃的准备,免得失了礼数让正妃挑理不是?”

飞燕谢过公公的提点,对魏总管说道:“王妃来得匆忙,短时间内却是无法准备好合适的居处。且将我的屋子准备好,让王妃居住,我换间就是了。”

魏总管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看上去从容镇定的飞燕,低首应是。

飞燕回到屋内,脸色苍白一片。宝珠看着魏总管指挥家仆搬运屋内的东西,担忧地望向飞燕,轻声道:“侧妃,可是要通知骁王一声?”

飞燕苦笑道:“骁王几乎单身匹马到北疆,接收定北侯的军队,冗事繁杂。这时通知骁王,岂非给他添堵?况且此乃圣上指的婚,圣旨已下,满朝皆知,二殿下……又能如何……”

宝珠讷讷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飞燕淡淡道:“圣上绝不会容许殿下正妻之位久悬,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只是迟来与早到罢了。”

其实,飞燕还有未说出口的话来,就像乐平公主所言,那位程无双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千金贵女……现在骁王不在府内,那位程小姐是领了圣旨前来的“钦差”,便是挂了免死的金牌,尚方的宝剑,等关上宅门,究竟是能出些什么状况,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飞燕领了宝珠到骁王的书房,翻出骁王往日所写的信件文书,一一临摹。

宝珠有些不解,可是这个时候又是不敢多问,便只能看飞燕那写废了的纸页一张张如雪片似的飞落到地面上。

飞燕每临摹一份,就将自己书写的和骁王的原件比对,直到自己从字迹上也分辨不出后,才停下手。闭目休息片刻,拿出一份空白纸页,按照骁王的笔迹和口吻,写到:“字喻我妻飞燕,我已抵达北疆,正整顿定北侯军队。然定北侯遽亡,人心涣散,军中器具多有老旧,急需改进。还请燕儿速来北疆,辅佐改进火器。”

飞燕待墨汁干后,轻轻地折叠好放进信封,上面用骁王的字迹写好,然后将书房的文书信件收好。命人宣来魏总管,命他准备马车,银钱,和几个身手好的侍卫,自己一会要用。

魏总管不敢多问,连忙准备去了。

这时,一辆四匹雪白骏马拉着的黄金装饰的宽敞马车缓缓行到王府门口,一个年轻太监高声喊道:“陛下御点王妃驾到,骁王府速来迎接。”

等了一阵,便听到府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吱吱扭扭声中,骁王府大门洞开,飞燕领着魏总管和所有的仆役出到门外迎接骁王正妻。

飞燕来到马车前,盈盈一拜道:“飞燕迎接王妃,请王妃下车。”

等了一阵,马车中毫无动静,飞燕正心下诧异,只见马车后的一匹异常高大,毛色微灰的战马上跳下一人,几步来到飞燕跟前,说道:“侧妃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飞燕起身,抬头一看,对面站着一个女子,面目姣好,穿着盔甲,腰胯宝剑,显得飒爽英姿。来得正是程无双,她却是没有坐在齐帝御赐的马车里,而是骑着宝马,一路从京城赶到淮南的。

说着这个程无双,也够说书人编上一本折子,说个三天三夜了。她的父亲程云龙是圣上霍允的拜把兄弟,年少时号称拼命穿云龙,历经战阵,常胜不败,保着霍允做稳了太守一职。霍允起兵谋反后,这个拼命穿云龙又是一马当先,做了先锋官。可惜岁月不饶人,年老的程云龙却是无复当年勇,屡次受挫。

程无双幼时便好兵法武艺,缠着父亲学了一身的功夫和排兵布阵的本事,和父亲一同出征,父女联手后却是连战连胜,为霍家建立大齐立下了赫赫战功。程无双也被霍允亲口封为玉凤将军,这个玉凤将军的时运倒是比老父要好,后来独自领兵,取巧地打了几场不大不小的胜仗,一时间传为佳话!为坊间传诵,添了几分巾帼传奇。

而这位程无双虽然容貌清俊,可是年龄却已然是不小了,年方二十二依然待字闺中。这样的桀骜不羁的女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迎娶进府的。

飞燕微微抬起头来,便看到这位程将军一脸笑意地扶着自己起来,然后便不再望向自己,而是如同这王府里生活了许久的女主子一般,对着魏总管道:“你是这王府里的总管吧?且带着人去将车上的聘礼卸下来,送到我的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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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倒是不没有多言,只是待得那程无双的几马车的嫁妆都搬卸了下来,才稳稳地道:“二殿下写信命妾身赶往漠北,今日本来是要出发,原是不知道圣上亲指的正妃会来,原是心内还在发愁,妾身走了这府里无了依托,如今既然正妃入了门,妾身的心里也算是有了底了。拜见过正妃后,便就此辞行了。”

程无双进门时便看到门口的一边有一辆马车,正有人往上装运着东西,现在闻听飞燕之言,倒是有些明白了,便是轻笑:“尉迟妹妹这是为了哪般,莫不是因为我入了门惹得你不高兴了?竟是要只身前往漠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二殿下回来,我该是如何交代?”

飞燕连忙道:“王妃多心了……”说着便命宝珠将一早便写好的书信拿来道:“二殿下的书信是一早便寄过来,妾身此处乃是公务,待到做完了殿下交代的事情,便也是要尽快赶回来侍奉正妃的。”

程无双曾经在骁王的营下,与骁王相处过,自然是辨认得出他的笔迹,既然是骁王的手谕,便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到底,程无双心知自己的这番皇帝赐婚,二殿下是蒙在鼓里的,换了一般的女儿家,这样先斩后奏地入门,可能要打退堂鼓。

可是她程无双可不是那些个扭捏的后宅妇人,自从她见了骁王第一眼起,便对他一见钟情。别人都道她乃是因为成了女将军而耽误了婚事,其实前往程家登门求亲的又岂是少数?可是她心内一直放不下那挺拔的身影,又怎么会轻易地将自己嫁出去?

所以当皇帝跟父亲提及了有意将自己许配给骁王为正妻后,她便是主动进宫,面见皇上,压根没用父亲,自己亲自应承下了这门婚事。

原本她安心留在京城的骁王府即可。可是她却不愿。既然骁王先娶的侧妃身在淮南,她有何留在京城的道理?

这就如同领兵的元帅应与部将在一起是同等的道理。当下便奔赴淮南,熟悉着骁王府的人事,也是一意要让骁王知道,他不在府衙的期间,自己治理府宅事宜的能力,并不亚于她领兵作战的能力。

面对这等毫不扭捏的二儿媳,霍允倒是笑得极为开心,在程无双出京时,特意命皇后亲自到城门为这位二儿媳送行。

在他这三个儿子里,便是这老二看似恭顺其实最离经叛道。他对自己的二子也是心内最为复杂的,一方面要忌惮着他实力不能太过壮大,以免危及皇权;而另一方面也在暗暗地磨砺着他的能力。

大齐的江山来之不易,稍有不慎,霍家便是会一朝又被打回原形。

老大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本该是万里江山的继任者,可是却是个空有着野心,毫无建树之辈……

他这个做父皇的不是没有给太子机会,当初他将霍尊霆调置淮南,又将整顿盐业的事宜交由太子,便是期许着他趁此机会做出些建树,让满朝的文武看上一看这储君的治国能力。

可是近两年之后,结果又是怎样?他堂堂太子接着接收盐业的由头,竟然是顺理成章地侵吞了山东盐场近一年的税银,这个大儿子自以为与沈国舅里合外应,配合无间,其实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伎俩却是被霍允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底。

到底是扶不上墙的!新野时穷苦的日子在这个大儿子的性格上烙下了太深的印迹,睚眦必报而又小肚鸡肠,在钱银上,眼皮子浅啊……可怎么能担当一国之储君?

反观那老二,被扔到了淮南那不毛之地,刚开始王府里简直都穷得不开锅了,可也是这短短的时日,霍尊霆却改建盐场,开通商路,将邓怀柔一党从盘根错节的淮南连根拔起,哪一样单拎出来,都是让人心服口服的政绩!

如此比较,也不能怪他这个父皇不顾及长幼之分,毕竟大齐还是要一脉绵延下去的……只是这老二的政事能力毋庸置疑,在儿女私情上却是处置得不够大气,独宠一个前朝的落败千金,愈加到了无状的份儿上!

在內寝床榻上怎么娇宠,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将来那大齐后位上坐的难道还要是前朝抗齐名将的女儿不成?

霍允深知自己这老二的脾气,竟是要从他身边硬生生除了那女子,父子二人的脸面上也是不大好看的。倒不如给他指派个出色的女子分散下他的心神。

只是那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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