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奇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官场奇才-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但沙河乡乡党委书记吴幸福看得更长远。

沙河乡是县长高亮泉的老家,吴幸福是谭政荣的亲侄外孙,也算是高亮泉老婆吴艳红的侄子。

他从姑父高亮泉那里得知,桃花谷那一片地已经被临江市名流置业公司看中了,要在那里搞一个大型规划建筑群,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如果现在都做成了坟地,到时候村民们得思想工作难做不说,还要给迁坟补偿,那沙河乡到手的实惠就大打折扣了。

于是,他把目光盯上了温家岭乡与幸福水库之间的一块山洼地,名叫秃头岭,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石头山包,种不了庄稼,正好可以做坟地。

听沙河乡的老人讲,秃头岭原来就是沙河乡的,沙河乡搬出来之后就长期荒着,成了一块无人管辖的“飞地”,当吴幸福带着几个沙河乡的村民去勘察的时候,因为必须要从温家岭乡穿过,就惊动了温家岭乡的村民。

逃过一劫(28)

温家岭乡的乡党委书记牛广济也是个火爆脾气,他听说后,立即带了几个村民,堵住吴幸福等人论理。

吴幸福说,秃头岭本来就是沙河乡的。

牛广济说,当年沙河乡搬迁的时候,占用了温家岭乡的土地,秃头岭就已经划给温家岭乡了。

吴幸福把手一伸,问,凭据呢?

牛广济拿不出来,说,当时搬迁的时候县革委会的领导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说定了的,哪里还要什么凭据?

吴幸福一笑,就说,既然口说无凭,那还是我们沙河乡的。

牛广济语塞,但在身后温老太爷的提醒下,很快又找出了扯皮的新话题。

桃花谷这块地原来是温家岭乡的,后来因为沙河乡搬迁出来,要重新划拨一部分土地,也是县革委会的领导说的,就把桃花谷给了沙河乡。

既然秃头岭归温家岭乡口说无凭,那桃花谷给沙河乡也口说无凭,你吴幸福要占秃头岭可以,那我牛广济就带着温家岭乡的村民收回桃花谷。

这一点可不是口说无凭了,因为温家岭乡不少的老人就埋在了桃花谷的土地上,这其中就包括温纯爷爷的坟头,以及从曾国强电话中提到过的那个坟头。

沙河乡的村民自然不依,两个乡为了秃头岭和桃花谷的归属权,开始了旷持日久的拉锯战。

当时的县革委会的领导调走的调走,去世的去世,这些陈年老账,怎么扯也扯不清楚,闹到县里,县领导们也为难,这乡与乡之间的土地犬牙交错,哪里能有明显的界线。

国与国之间,还有点历史形成的土地争议呢。

从道理上来说,应该维持原来革委会领导的说法,桃花谷归沙河乡,秃头岭归温家岭乡。

可沙河乡的吴幸福代表全乡村民表态,不行!

一来,沙河乡的用地确实很紧张,县里还在不断征用沙河乡靠近县城的土地,光给钱补偿,年轻人落了实惠,老人们却不然,去世了总不能埋在新建的小区院墙旁边吧。

土地之争是表面现象,利益之争却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沙河乡在桃花岭的后山开了一个石料厂,正赶上临江市城市建设的高潮期,赚的盆满钵满。

采石要开山放炮,搞得周边的村落乌烟瘴气,更要命的是,洗石料抽的是沙河的源头水,洗完石头的污水顺山而下,又流进了沙河。

温家岭乡桂花村祖祖辈辈就靠着这沙河水过日子,原本清洌甘甜的山泉水,突然变成了浑浊苦涩的污臭水,能不憋气窝火吗?

而且,温家岭乡的经济支柱产业,靠的是桂花村家酿的桂花酒。

逃过一劫(29)

此酒绵香醇厚,用的就是这沙河源头上的新泉水,石料厂刚开的时候,桂花村的辣根家用了被污染的沙河水,酿出来的酒又苦又涩,难以入口,险些败了桂花酒的名声,被牛广济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桂花村的村民要酿桂花酒,只能到半山腰上沙河的源头新泉去取水。

沙河乡靠着石料厂日进斗金,温家岭乡的桂花酒却日渐衰落,这一进一出之间,温家岭乡与沙河乡的效益差异就大了。

牛广济带着村民去石料厂交涉,开石料厂的是沙河乡一户谭姓人家,是谭政荣的亲侄子,家中四个儿子人高马大,其中老二绰号谭二愣子,更是一个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二球货。

谭家兄弟放出话来:“要打要杀放马过来,要石料厂停产,拿县里的文件来。”

交涉的结果是,差点酿成一次大械斗。

因为吴幸福接了报信,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现场,他笑话牛广济:“老牛,我们开的是沙河乡的山,赚的是城里人的钱,你们温家岭乡的人再牛,也不能牛到我沙河乡的地盘上来吧。”

为此事,牛广济和吴幸福再次闹到了县里,常务副县长郭咏出面协调,想让沙河乡从石料厂的收益中,拿出点钱来,象征性地补偿一下桂花村。

吴幸福当场一口拒绝!

“这是保护落后,打击先进,郭县长,你主管乡镇企业,可不能搞变相的保护主义啊。”

当然,吴幸福一口回绝是有他的底气的,望城县连续几届的班子主要领导,都与沙河乡有亲缘关系,自从谭政荣主政以来,再到高亮泉当了县长,沙河乡的村民有意无意都要表现得比温家岭乡的村民高出一头的态势。

别看吴幸福在全县各乡镇一把手中资历最浅,但其他的乡镇长们都要让他几分,吴幸福强要秃头岭,说的是为了沙河乡村民的根本利益,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所以,每一次纠纷闹下来,最后都是温家岭乡作退让。

为此,乡党委书记牛广济在县里不知道吃了吴幸福的多少憋,回到乡里,又不知道背后挨了村民们多少骂,窝火丢人,却又无可奈何。

牛广济也是有脾气的人,当着县领导的面也和吴幸福争过吵过,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县里的领导就给温家岭乡做工作,反正秃头岭也是块荒地,两个乡一起作为坟地,温家岭乡的村民一百个不愿意:凭什么沙河乡死了人要埋到我温家岭乡来,那我们也把桃花谷当我们的坟地,行不?

所以,只要沙河乡死一个老人,两个乡就要扯一次皮,有时候还打上一小架,县里就得出面调解一次,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乡的村民积怨很深。

逃过一劫(30)

有一次,牛广济在县上开会,沙河乡的一个村民出殡,又从温家岭乡过,温家岭乡的村民把沙河乡出殡的村民打出了鼻血,人家告到县里,不仅赔了住院的医药费,还要牛广济代表乡政府给吴幸福赔礼道歉。

为这事,牛广济和吴幸福还差点动了手,出面劝架的常务副县长郭咏劝道:“老牛,这事你牛不起来的,再牛,把你头上的乌纱帽摘了,换个人来做乡党委书记,还不得乖乖地听话。”

灰溜溜回到乡里的牛广济,免不了又要挨乡里德高望重的温老太爷子等人的一顿臭骂,牛广济被骂急了,跳起脚来就冲几个火气很旺的年轻人吼:“你们跟我瞎乱吵吵有什么屌用,你们要有本事,也造出个县长书记来啊?”

温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直抖,却又羞愧得无言以对,只得悻悻而归,边走边摇头:“唉,不争气,愧对祖宗啊。”

既然,德高望重的温老太爷子也无可奈何,打又打不得,争又争不赢,温家岭乡的村民渐渐地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地看着秃头岭山头上,沙河乡的坟头越来越多了。

而且,人家石料厂是越来越红火,谭家兄弟赚得盆满钵满,自家的桂花酒却是越来越衰落,口味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用说,今天温家岭乡的村民群体上访,不是因秃头岭的土地纷争而起,便是和石料厂的污染有关。

高亮泉和万大强急匆匆下楼往县政府大门口的信访办而去,边走都在边寻思:温家岭乡村民们的胆子怎么突然变大了,不仅和沙河乡的村民起了纷争,居然还敢闹到县里来?

说起来,这事和温纯有关。

事后,曾国强评价说:这小子吃饱了饭撑得慌,没事找抽呢!

第39章扇阴风点鬼火

清明临近,温纯闲来无事,便请了假提前回了温家岭乡桂花村的家,见过了父母之后,就提了把锹上了桃花谷,去给爷爷上个坟,顺便把曾国强提到过的那个坟头也修整一下。

温纯这个人言而有信,每年的清明,农历七月半之类的节气,修整爷爷坟头的时候,顺便也帮人家把坟头修整一下,反正也就是搂草打兔子的事,随手就能做得到的。

这个时候,桂花村里好吃懒做的温二狗也上了山,他早就看见温纯拎着锹上了山,就相跟着一直等温纯忙完了,嘻皮笑脸地非要借温纯手里的锹用一下,把他家先人的坟头也整整。

看看这家伙有多懒,上山多拎一把锹都嫌累,非要借别人的锹用一用才心里舒坦。

温纯也知道温二狗的德行,懒得和他多计较,便说:“你搞完了,把锹送我家去,我先下山了。”

逃过一劫(31)

温二狗转转小眼珠子,说:“老弟,我马上就完的,等我一会儿呗。”

“不等。”温纯知道他还是想偷懒,不想把锹扛下山去,温纯把锹往肩上一扛,说:“二狗,好借好还,不借拉倒。”

“借,借,借。”温二狗算计得很清楚,真不借了,还得下山去把锹扛来,还得多受两趟累,借了,好歹只需要扛下去,还是不吃亏。

温纯把锹甩给温二狗,自己下山回家了。

温二狗也不是个干活的人,所谓修整坟头,也就是培培土,拔拔草之类的活,就这他还要偷懒,铲几锹土都不愿意出力,他顺手就把旁边坟头上别人家新培好的土直接铲到了自家的坟头上。

如果这坟头是温家岭乡桂花村村民家的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和温二狗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多计较,问题是,这个坟头是沙河乡村民的。

不远处也有沙河乡村民在给他爹上坟,外号叫谭二愣子,他立马就过来,指着温二狗骂道:“好你个温二狗,你想尽孝又不想出力,把人家的坟头搞得稀烂,还像个人吗?”说着,拿起手中的锹就把温二狗铲过去的土块又铲了回来。

当面动人家的祖坟,是当地村民最忌讳的事。

温二狗也不干了,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脏话不断了,合着沙河乡的这个谭二愣子,也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见温二狗一副赖皮样,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拉拉扯扯就动起手来了。

真要说打架,温家岭乡不少的青壮年都跟着青莲寺的和尚习过几天武,实打实地拼拳脚,沙河乡的人肯定占不了便宜。

所以,两个乡多次纷争中,沙河乡的村民一般轻易不敢动手,真要动起手来,一定是沙河乡的人吃亏受伤,等着县里调解要温家岭乡赔医药费,这样一来呢,温家岭乡的村民怕赔钱,轻易也不敢动手。

所以,两个乡争归争,吵归吵,真正动手打架的次数为数不多。

这一次,好吃懒做的温二狗明显不是谭二愣子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被捶出了鼻血,外带掉了一颗门牙,一看见血出来了,温二狗就鬼哭狼嚎地叫唤:“打死人啦,沙河乡的人打死人了。”

这一喊,桂花村的村民听见了,年轻气盛的几个村民呼啦啦就往山上冲,好久没打架了,拳头有点痒痒。

等跑到山上一看,谭二愣子早逃跑了,只剩下温二狗躺在地下捂着嘴巴满地找牙。

几个年轻人看是温二狗,觉得很没趣,只冲着谭二愣子逃跑的方向骂了几句娘,便悻悻地要下山。

温二狗哎哟哎哟还在叫唤,这家伙平日里好吃懒做惯了,也实在不经打,和谭二愣子扭打的时候,一块石头把腰咯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爬不起来了。

逃过一劫(32)

无奈,几个年轻人只得架起温二狗,往山下走。

经过村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温老太爷子,温老太爷子见温二狗满脸是血,还哎哟哎哟直叫唤,就板着脸问:“怎么回事?二狗,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被沙河乡的人打了。”扶着温二狗的年轻人很鄙夷地说。

“活该!”温老太爷子啐了一口,摇摇头,显然是不想管这事。

本来他以为,温二狗是村里的几个年轻人闹过了头,误伤了的,他打算倚老卖老教训几句,出面主持一个公道,听说温二狗是被沙河乡的人打了,知道这事自己管也管不了,只想把温二狗骂走了就算拉倒。

温二狗原以为温老爷子至少会表示点愤慨或者同情,没想到却被骂了一句“活该”,便有点急了,叫道:“老太爷,好歹我也是温家的子孙吧,温家的人被打了,你不替我们做主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骂活该啊。你,这算什么温家的老太爷啊。”

温老太爷70不到,说起来并不算太老,只是辈分高。

温家岭乡的里的老老少少,都要尊称他一句老太爷,加之读过几年书,早年在省城里做过几年事,算是桂花村里少有的几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在村民们中威信很高,乡党委书记牛广济也要敬他几分。

现在突然被村里最不起眼的温二狗抢白了几句,在年轻人面前丢了老脸,温老太爷子气得花白的胡子也抖了三抖:“骂你活该怎么了?连沙河乡的人都打不赢,还有脸说是温家的子孙?像你这种窝囊废,我老太爷子管不着。”

几个年轻人哄笑起来,温二狗急了,也顾不得辈分长幼,顶嘴道:“要这么说,既然你也管不着温家的子孙,以后也别挺着一张老脸到处冒充温家老太爷子了。”

这话温二狗说的就有点没轻没重了,几个年轻人不敢笑了,面面相觑,看看气得脸发青的温老爷子,又看看疼得哎哟直叫的温二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附近的村民听见吵闹声,纷纷跑出来看,听说温二狗被沙河乡的人打了,伤得还不轻,有摇头叹息的,有愤愤不平的,最后还只能无可奈何叹气。

温老太爷子见人多了,脸色更加的难看。

说又说不得,走又走不得。你说老爷子心里得有多堵得慌啊。

温纯正在院子里逗狗玩儿呢,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有温二狗的声音,以为他来还锹了,就走出来笑着说:“二狗,还不把我家的锹还回来,在这里胡扯什么呢?”

可一看旁边的温老太爷子脸色发青,胡须还在颤抖,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谁把老太爷子气成这样?”低头一看,温二狗满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