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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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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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灵犀忙称不必客气,彼此寒喧几句,钱希蕙命人端出糯米糕来。其实就是古代版的糯米糍,可能是没有污染,又真材实料的缘故,非常美味。而且富贵人家,做糕点都有精美的模具,用天然食材将糯米染成五颜六色,再做成牡丹玫瑰蔷薇芙蓉等各式花样,只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一口一个,很快就吃下去一大盘子,还意犹未尽。

钱敏君暗自扯扯钱灵犀衣袖,明显有些没吃过瘾,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要。

牛氏眼尖,看见她这小动作了,“这东西虽好,但吃多了容易积食,也耽误中午吃饭,所以我没让人多做。你们要喜欢,我让她们再多做些,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瞧这多会说话?明明是没了,非扯出这样缘由来,让人听着心里也舒服。为证她的话所言不虚,牛氏还命人给她们又换了滚热的茶来,陪她们闲话消食。问钱灵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也没有旁的,就是她家有几口人,兄弟姐妹各自情况,家计如何而已。

钱灵犀还在想,难道她把自己请来就为了问这些不着边际的闲事,就见有个大娘气鼓鼓的进来回话了,“少奶奶,尤家的人竟打发人把咱们送去的喜服退了来,还说她们的姑娘虽是二房,但也是平妻,得要着大红才行。而且嫌只以宫礼行事,未免太简慢了些,要正式的迎娶拜天地呢!”

钱灵犀端起茶杯作掩饰,偷偷观察牛氏的神色。钱扬熙迎娶尤三小姐在即,可进了大房,却没有半点办喜事的样子,这是要给尤家一个教训么?且看她如何处理。

只听牛氏语气平平的道,“你去回她们,既然知道是二房,就得依着二房的规矩来。有元配在,平妻穿这玫瑰红又有哪里不妥了?她们姑娘要是一定得穿大红,那就请把婚期再改改,等咱们把这个道理谈清楚了再说。横竖是一辈子的大事,着急不得。”

好高明的四两拨千金!钱灵犀暗赞,牛氏也不说不同意,就是要拖,可是尤三姑娘毕竟跟钱扬熙发生了那样不名誉的事情,哪里经得起这样拖沓?只怕最后还是要同意。

打发了人,牛氏抬眼笑道,“不好意思,本说请你们姐妹来说说话,还是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扰。对了,灵犀妹妹,我方才听说你家是兄弟姐妹俱全,父母爷奶俱在,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给你大哥哥做一回坐帐童女?”

呃,钱灵犀还不懂这规矩,她只知道人家一般在乡下会要长得富态漂亮,父母双全的小男孩在新人床上滚一滚,意思是给他们招来子孙,可要女孩儿的还没听说。

牛氏笑着解释,“这是本地风俗,要有象你这样的童男童女给新人坐账,一男一女就凑个好字,意喻新人花好月圆,博个彩头。”

“谢谢大嫂看得起,不过这事我得回去问问婶娘的意思。”钱灵犀娇憨一笑,暂且推脱了。她可得防着牛氏拿她当枪使,最好回去打听清楚再说。

牛氏也不勉强,又坐了一时,便派人送她们回去。

等人一走,牛氏立即转身进了后室,钱扬熙见面就问,“如何?”

牛氏摇了摇头,“还没答应,不过我会再找婶娘说说,务必得让她们答应。”

钱扬熙点了点头,“只要把那丫头拐来,到时候名份一正,就是爷爷也没办法了。”他忽地嗤笑,“说什么是顾全大局,还不是瞧大姐身子不行,不得势了,想弄个丫头替他撑面子?真真是老糊涂了,人家又不是咱们家亲生的,便是出息了,怎么可能想得到咱们?他要是真有心,早该趁着还硬朗,把袭爵的事情定下来才对。”

听他抱怨,牛氏也跟着附合几句,又劝他忍耐,待得钱扬熙心情平复了,觑空酸酸的道,“对了,你那新娘子说要穿正红呢,你还不快给她送去?”

钱扬熙瞥她一眼,“你跟我在这儿拈酸吃醋有什么劲儿?你以为我愿意娶她?那不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可等到人进了门,往你房里一钻,只怕你就什么都忘了。”

“真要是如此,我会由着你这么折腾?”钱扬熙白她一眼,却又瞅着她的肚子,带了几分正色,“你最好也争点气,这胎要是个儿子,皆大欢喜。否则她要是抢在你前头,有些事可真不一定了。我可以纵着你骑在她头上,但我不会纵着你去折腾我儿子。你最好记住了。”

牛氏面色微变,可钱扬熙意味深长的瞧她一眼,抬脚出门了。剩下牛氏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看着自己的肚子,面色痛苦。

她何曾不希望生个儿子出来?可连续三胎都是女儿,她实在对自己也开始产生了怀疑。要是这一胎还是个女儿,那她加上产后调养的时间,很有可能比不上更加年轻的尤氏抢先受孕,若是给她生下嫡长子,虽说钱家曾答应过让她的儿子占先,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情况可能不一样了。

不!牛氏觉得自己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出来不可。也许在钱灵犀的事情上,她可以想法利用得更加彻底。

第149章各怀鬼胎

“就算是如此,我还是不赞成你去。这事你不要管了,我去帮你回绝。”石氏找人打听到坐帐童女确有其事之后,还是不同意钱灵犀去。

尤家与钱家的这场喜事,当中本来就掺杂了不少矛盾,再加上钱玢才弄了一屋子钱明君的家俱过来,牛氏哪里找不出人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叫钱灵犀去坐这个帐?只怕是早设下圈套,等她去钻。

钱灵犀虽知其意,却有不同的看法,“婶娘,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设计好了,您觉得,他们会容许咱们拒绝吗?再说了,我们在这府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能避到哪去?倒不如去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那要是有些咱们无法预知的事发生怎么办?”

钱灵犀知道,石氏是担心大房的人会针对她,但她却想试试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可她也不想拂了石氏的一片好意,想想便道,“那婶娘您先试着回绝,要是实在回绝不了,我再去,到时您替我盯着,如何?”

石氏是下决心一定要推掉这件事,可她没想到,牛氏这么快就亲自找上门来。

“……本来不该麻烦婶娘,我也知道,您担心灵犀妹妹出错,不想让她来,我全明白,只是如今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我知道外人都会想,这场喜事我是头一个见不得好的,现在让灵犀妹妹来,只怕是安了些见不得人的坏心。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又是正妻,要是我跟她过不去,让外人怎么笑话?”

石氏真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牛氏又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得己的苦衷,却是欲言又止,“横竖多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只告诉您。另一个坐帐的男孩是齐家的小侄儿,今年才三岁。若我要害灵犀妹妹,岂不也连累了他?您要实在不放心,不让灵犀妹妹来也可以。我绝不勉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石氏还真不好拒绝了。等钱灵犀下午放学的时候,知道她已答应,只是石氏心中很是忐忑,总怕出事。

“婶娘您就别担心了,他们总不能当着您的面把我给卖了吧?就是真卖了,您也记得把钱收回来啊。”

石氏给她逗笑了。嗔道,“就会耍贫嘴,你不去准备下功课么?这马上就要去男学堂那边上课了,你也别太不学无术了!”

就是不学无术才好呢!钱灵犀抓着钱敏君,招呼小丫头们一起出去打排球了。虽然是布缝的绣球,没那么大弹性,但打起来还是挺好玩的。现在软软紫薇都迷上了,每天都盼着下午这时候。

何奶娘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石氏要纵着她们在外头野,这让人瞧见岂不得说闲话?

但服侍钱灵犀的玉翠却渐渐明白过来了,“灵犀姑娘故意带小姐在外头玩。就是让人知道她们不守规矩,有缺点才会让人有说头,人家才不会惦记着老寻她们的错处。这与其犯大错,不如犯小错,娘您想,可是这个道理么?”

何奶娘恍然,自此再不唠叨了。

……

“听说没有,大哥哥办喜事,请了那乡下丫头去坐帐呢!”钱婉君下学之后,把钱慧君约去喝茶。说起八卦,“也不知她走的什么运,爷爷把大姐姐的家俱都给她了,明儿还要去男学堂上课,说不定又得一鸣惊人呢!”

钱慧君最近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和邓恒交好,倒是没留心这些事。眼下听钱婉君说起,见她在妒忌中又带三分讥诮,心里大概有数了。那坐帐又不是什么好差使,钱婉君如此说,只是想等着到时看热闹而已。

钱慧君不关心他们要怎么斗,她心中只暗自筹谋一事,还需要钱婉君,准确的说,是五房蒋氏的协助。

“那日喜筳,可要请不少亲戚朋友来吧?”

“哪儿呀!”钱婉君压低声音卖弄从母亲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都说了得低调,就只办几桌意思意思得了。别看是平妻,大哥连新娘子也不去接,只派十六个丫鬟去以宫礼迎回来,拜个天地也就完了。”

钱慧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钱婉君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能热闹一场,让姐姐多见些人的。”

“我见什么人?”钱婉君微怔,忽地红了耳根,“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可是心里却也有些意动,她这都老大不小了,亲事还没定下来,说心里话,钱婉君是有些着急了。

只听钱慧君幽幽道,“这眼看过了年,就又长一岁。前两天看见后院的梅花开了,也不知请不请人来赏花的。去年我记得姐姐画的一副红梅图还得了爷爷夸奖,今年要是再办,想必还是你夺魁。”

钱婉君垂首不语,心内却明白她的意思了。国公府后院有一片梅花,几乎年年都会请人来赏,钱玢还会放下花红,奖励来作诗作画的年轻子弟们。今年若是自己能再表现得好一点,让钱玢注意到,说不定连同她的婚事也就有指望了。

当然,她也知道钱慧君在四房过得并不甚如意,肯定是要早早为自己的终生做打算,所以才撺掇着她去提起此事。不过钱婉君才没这么笨给人做嫁衣,她会找个由头,去长辈跟前说是钱慧君在问,也就搪塞过去了。

这里姐妹二人各怀鬼胎,又闲话一时便散了。

钱慧君估摸着钱婉君可能会拿自己做借口去提起此事,但这些是小事,她有办法回复,她只惦记着钱玢每年赏梅,是会把在学堂里附馆的学子们都请来的。到时邓恒要是来了,她得做些什么,才能既不冒失,又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她是有想过弹一曲月琴迷人心智,却只恨现在年纪小了几岁,还行不得男女之事。否则,钱慧君当真想用尤三姑娘那一招,简单直接,不怕邓恒不认账。

那还有什么好法子?

她正在苦苦思索,却一回院子,就见钱文侩面色古怪的和她打个招呼,进了主屋。随后丫头婆子全出来了,定是夫妇二人在说悄悄话。

钱慧君也回了房,暗自取出自己的宝镜,偷偷窥探。虽然瞧不见,但却有细微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打听到京中已经奏准起复旧员,上回与我一同革职的冯大人已经重授了官职,虽然降了一级,但好歹花钱疏通了下路子,便外放了个不错的缺。”

尤氏急忙道,“那你怎么不快去找爹说说?”

“我去了!”钱文侩提起此事还有些忿忿不平,“爹说我之前的官职就低,再降就没品了。咱家又不缺钱,图那个好处干什么?让我安心等待,说他自有安排。”

“我看他就是舍不得花那几个钱!”尤氏一语道出钱文侩的心思,“但咱们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成天在这家里困着,半点油水也无,还得守一大家子的规矩,倒不如外放快活。只要有个好地方,哪怕是当个九品芝麻官也好啊?”

可不正是这话?但钱文侩却不能说,只跟尤氏商议,“咱们也没多少私房,再说背着爹去打点,只怕他老人家知道了生气,事也办不成。那冯大人来信时倒是给我出了个主意,你听听看……”

他附在尤氏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饶是钱慧君在那头竖起了耳朵,还是听不清。

半晌,只听尤氏道,“可倒是可以,只是这样一来,那丫头的嫁妆可就要着落在我们头上了。”

钱慧君心中一紧,这是说自己么?

钱文侩却道,“那丫头还小,就是定下来了,起码也得等到一个任期之后,咱们若是真的能谋个好去处,她那点嫁妆算得了什么?”

尤氏想想也是,“你说的也对,何况人家又不是不给聘礼的。这一来一去,也添不了多少东西。行,这事就这么办了,你赶紧去联系!”

钱文侩得到了夫人的支持,信心大增,自去忙碌,可钱慧君心头却如小鹿乱撞,猜不出个究竟。

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钱文侩要拿她的亲事去交换前程,她无论如何得阻止。

邓恒就在眼前,钱慧君的心里哪里容得下别的对象?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想法抓牢了。不过当务之急,还得想法阻止钱文侩夫妇的暗中行事,该怎么办呢?钱慧君急得团团转,大冷的天,额上居然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翌日正逢旬末,男学堂开讲坛的日子。

每逢这日,钱府的男学堂对城中所有学子开放,只要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皆可以来旁听。早早的,就有不少读书人过来等候了,若是能在此表现突出,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是以时辰一到,大门外便涌进来不少的读书人。

下午的两堂课后,钱灵犀和钱敏君皆换了男装,洗去脸上的脂粉,素颜低调过来了。为了配合,府中还给软软紫薇都发了身小厮的衣裳,混在那些青年学子当中,并不惹人注目。

只是男学堂可比女学堂大多了,钱灵犀她们进来,见院子里都是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话,有些摸不着东南西北。

正在困惑该往哪儿走,钱敏君不小心踩了旁人一脚,看人家干干净净的鞋面上顿时多出一个黑脚印,钱灵犀急忙赔罪,那人却笑,“没事没事。咦?你们怎么是女子?啊,你是不是那个写七步诗的女孩子?”

哎哟,这一出来就被人认了出来,钱灵犀很有些不好意思。

第150章不服气

被钱敏君踩到的男子其实也不过十五六岁,略带点婴儿肥的脸上白白净净,衬得一双如点墨般的眼睛灵活之极。拿把折扇将自己鼻尖一指,笑嘻嘻的自我介绍,“我姓陈,单名一个晗字,是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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