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为了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无非为了爱-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叶叔叔,你也布拉格旅游?”

叶朗看着她,缓缓道:“我不是跟你说今年要一起来拜祭你母亲的。”

安妮咬了咬唇,说道:“既然你在这么执着我就带你去好了,不过要先去买花。”

花店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肥胖妇人,她和安妮似乎颇为相熟,两人一见面就热络地谈话。安妮的捷克语说得很好,倒是叶朗跟看戏一一样置身事外觉得有几分失落。

应该是熟客的关系,花店也不忙,老板手脚麻利地把花束包装好递给安妮,安妮微蹲着接过,神情有些悲戚。老板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和她说了句什么,泪水都快落下来的。


安雪的墓地在高高的山上,安妮包了出租车过去,还跟司机一路上唧唧歪歪了好一阵,表情败坏。叶朗问:“怎么了?”

安妮抓了抓头发,嘟着嘴道:“没什么,就是司机说只能包去不能包回。”

叶朗道:“回来的时候我叫车来接就行了。”

安妮摇了摇头,“没事,我也可以叫车来接。”

叶朗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郊外的墓地和市内的路程虽远却道路平坦,司机也轻车熟路走得倒也不慢,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今天的安妮一直很安静,话都不曾多说一句,叶朗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也注视在她怀中一大捧洁白玫瑰,便也觉得怅然起来

沿着山路阶梯向上走,安妮也不说话,只这般默默走着,仿佛那山路没有尽头一般。忽的,安妮停了下来,侧过身去却不是对叶朗说话,而是对前面的树说:“妈妈,今天我带来个人来看你,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叶朗倏忽一惊,登上台阶,只看见眼前一不是很高大的玫瑰花树郁郁葱葱,而那树下围了一圈白色的栅栏,栏内一片清丽脱俗的白色中竖着矮小的木牌,在上面隐约刻着些字迹。

叶朗凝望着被洁白玫瑰簇拥着的木板,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他慢慢走过去。看清楚了那上面刻字——xue•;an,下面刻着卒年月日。在下面刻着的一连串的文字,他蹲下身去辨认却是……
《旧约》上说——

凡事都有定期,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
 …………
哭有时,笑有时
…………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
撕裂有时,缝补有时
静默有时,言语有时
喜爱有时,恨恶有时
…………
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其时。

而我爱你,永无止尽。

叶朗握住那一束放在埋葬她骨灰的树下的皎白的玫瑰,轻轻地低语:‘对不起。’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十指紧扣着那些还带着刺的枝干,掌心血肉被刺破,滴滴颗粒饱满的血珠送指缝中滑落,滴在白色玫瑰花上,红白相间,妖冶得那么的哀伤。





第30章 第五章 茶晶
曾经有一本小说里写道这样一个情节:被誉为神医的女子终于研制出了可以医治生命垂危的绝症病人的药方,但等她千里迢迢赶到病人的府邸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个病人早就在半年前身亡了。

那时,女神医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安妮掏出珍藏的手帕暂时给他包扎了一下,低头的瞬间便听到他自言自语般轻轻地问:“安雪她是,怎么死的?”

红白错落的玫瑰还在眼前,安妮只觉得眼前微微模糊了,手指灵巧地给伤口打了个结,她抹了抹眼角,望向那小小的墓碑,轻声说:“我出生的时候才7个月大,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大出血,整个床都染透了还往下滴血,差一点母子都死在上面。后来还是我妈意志力坚强啊——昏过去好几次,终于撑着把我生下来了。”

“然后……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和妈妈就住在教堂里,妈妈只打一些零工,在教堂里擦擦桌子扫地什么的。那个时候我才出生,又那么羸弱,也是因为实在太穷了,妈妈只好把所有的钱都供给了我,应该就是因为那时的操劳,妈妈的身体一直很差。但是她又舍不得我受苦,一直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就这样,到我五岁的那年,她终于撑不住了。”

安妮低下头,跪坐在那木牌面前,单手扶上木牌的边沿,披肩的发丝垂下,混着枝叶间射下的阳光,有什么从其间坠落。

叶朗有一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却又不敢妄动一点。安妮是安雪的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就算安妮再怎么样,与他其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不是吗?

安妮又不是小雅。但却不知为什么,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胸腔内竟然会莫名地感到酸涩,似乎有人用手在不停地挤压那处柔软。

为了制止混乱的思绪,叶朗问道:“那你妈妈去世后,你是怎么被你养父收养的?”其实他真的想问的是——你的养父是不是早就认识你妈妈?

安妮吸了吸鼻子,“这一点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后来叔叔告诉我,他是在妈妈逝世前收到母亲寄给他的信的,只是他事物太繁忙,等他有空去理会那封信,并按着地址赶到的时候,我妈妈已经去世三天了。我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只好由教堂的负责人出资把妈妈的尸体火化了,然后……我就成了街上流浪的孤儿。每天抱着妈妈的骨灰盒缩在墙角——嗯,广场雕塑下其实很好挡风避雨遮阳光,又容易招揽前来布拉格旅游的游客,往往在哪里呆上一天,两天的饭钱就会有着落了。”

“咳……我流浪了三天之后,叔叔终于找到了我,很迅速地把我收养了,把妈妈安葬在这里,然后带我回美国西雅图去。”安妮续道。

“西雅图?你不是在加州长大的吗?”叶朗担心她把膝盖跪肿了便劝她起来。安妮也没有坚持,站起身来,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那小小的木牌。

“喔,我忘了说。就是因为刚去西雅图的时候和西雅图上流社会的千金少爷们杠上了,他们侮辱我妈妈,我就扮鬼吓他们,后来竟然有人被我吓出精神衰弱来,学校最后查出来了。人家都是爹疼娘爱一大帮的亲戚护持,我就有个怜惜我叔叔上面还压着别人,最后叔叔只好把我送到了加州,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劳伦斯。”

叶朗静静听着,忽而问:“你的那个养父是不是叫——艾伦•;诺斯?”

安妮对他的清楚表示出极大的惊讶,缓缓点了头,而后他们谁都来不及再说什么,已经有人闯进这座私人的秘密空间里。

来的人还是……

安妮直接将这种惊讶转到来人身上,对面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惊呼:“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其实其中最感到惊讶的是艾伦,当他看到叶朗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想要立即就将拳头砸到——就像当初找不到安雪闯圣安时一样;叶朗脸上或是膝盖直接拐到叶朗腿上——就像当年乐嘉打安雪一样。

可是毕竟岁月匆匆过毕竟留下了痕迹,他已经成熟沉稳了不少,所有还能笑着对叶朗说:“叶总,好久不见,您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想必这些年日子过的肯定是又潇洒又滋润,”

叶朗也注视着他,说道:“你倒是有大变化,二十年前,你见了我可是非常激动的。”

艾伦笑着上前拉着安妮的手往后,“那是因为现在的你完全不值得我激动。”转过身有对安妮说,“明天我们再上山来,今天先回去。”

安妮十分不解自己养父的急切,以往,只要是到了母亲的墓前,一向对自己母亲情深意笃的养父都会比自己都煽情地在这里呆上大半天,今天竟然连母亲的墓都没看一眼就拉着自己往下跑是什么意思?

艾伦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我今天刚开完例会就赶到布拉格了——”

怪不得穿得这么正式。“叔叔你有什么急事吗?”

艾伦哼哼两声含糊过去,他怎么能说是因为听到君轶报告说自己的宝贝养女和叶朗产生什么交集了这才急匆匆赶过来护驾的。他只能说:“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安妮这回皱眉了,“夫人总盯着我做什么?”

艾伦握紧了她的手跟逃命一样疾步走,“因为她是我妈妈,而你是我的女儿。”

待到了山脚下,艾伦掏出车钥匙就要走,安妮却说:“叔叔!等一下叶叔叔。”

艾伦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质问一般道:“你叫他什么?!”

“叶叔叔啊,他有证明他和妈妈是朋友。”安妮说,“而且今天是我带头来的,也应该把他带回去啊。”

听到“朋友”的时候艾伦简直就要气得翻白眼了,再听到安妮后面的话,他哼了一声说:“就他还会找不到回去的车子?”

安妮没管他的风凉话,在车子里翻箱倒柜起来了。

艾伦问:“你找什么呢?”

“创可贴。”安妮蹙着眉头,“叶叔叔刚才手受伤了,我把上次劳伦斯亲手给我做的那条手帕暂时给他包扎了一下,现在赶紧找创可贴把他的手贴上。”我还要我的手帕呢!

艾伦听她这么说,知道这人是必等不可了,无论他怎么厌恶那个男人,但现在安妮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希望她知道什么,只好跟着安妮一起给叶朗找创可贴。

叶朗慢悠悠下山来,意外地看到一辆吉普两个高挑身材的人靠着车门当车模,一男一女,如果可以忽视年龄的话,男俊女靓,倒是十分的养眼登对。

艾伦对叶朗的态度依旧是绵里藏针、冷嘲热讽,“你上辈子属乌龟的,爬这么慢。”

叶朗没说话,安妮首先把找到的唯三的创可贴给叶朗手上的伤口贴过去。叶朗拿着那染红了大半的手帕说:“都弄脏了,不如我下次再买一条赔给你。”

安妮坚持拿过来用纸巾包好,说道:“这是劳伦斯送我的,不是别的可以代替的。”

不情不愿地让叶朗上了车,艾伦脸色铁青地目视前方,安妮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两人,只觉得车内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她好奇地问:“叔叔,你和叶叔叔认识吗?”

艾伦斜睨了一眼后视镜,叶朗姿态优雅地往车座上一靠,露出那种戏谑又懒洋洋的表情对安妮说:“当然,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几乎都要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了——艾伦•;诺斯先生。”

艾伦把目光转回来,“我的确是不打算再见到你了。”

安妮为他们这样的对话郁郁了一会儿,也不再挑话题,静默等着车子缓缓行过山路,进去城区。

艾伦硬邦邦地问:“叶先生,请问你下榻的地方在哪里。”

叶朗依旧是那样好整以暇的语调:“我刚下飞机还没决定不如和你们一起。”他不等意料之中艾伦的反对,看向安妮,“妮可不会嫌弃我吧?”

安妮摇了摇头,“不会。”

卑鄙!艾伦咬牙切齿哼唧。

到了酒店,车子停下,安妮率先下了车,但她一下车便被一团粉红色冲击到。

“妮可!我终于等到你了!”安妮被迫将一身粉红色兔子装的娇小女生抱了满怀,她低头捏捏女孩苹果般红扑扑地脸,讶然道:“莉莉,你怎么知道我在布拉格的?”






第31章 第六章 一月 石榴石
莉莉•;诺斯其人,艾伦的堂姐的女儿,莉莉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于是她跟了母亲姓,十岁那年又跟着改嫁的母亲从纽约长岛迁居到加州,是安妮除了君轶外最好的玩伴。

因为常年到艾伦家混饭吃的缘故,莉莉的中文基本可以应付平时交流,但是夹杂乱码,表达不清楚就乱比划。安妮为了不让她丢人自动拉着她进酒店找个偏僻的角落说话。

只剩下叶朗和艾伦两人眼神对决半天,之后暂时妥协地去酒店前台办理登记手续。和一直脸上写着“我很生气”标签的艾伦,叶朗再一次显现出他迷人的魅力,事实证明就算是跨国界不会语言,他照样还是会受到女人的电话号码和求爱讯息。

艾伦扫了接过前台小姐送过来的带着红桃心的便笺纸,他只觉得自己的牙龈都要咬酸了。拿了房卡转过身,他冷冷地对叶朗道:“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叶朗看都不看他一眼,“你嫉妒吗。”

“开玩笑!我嫉妒!”艾路简直就要气炸了,他遥遥一指安妮所在的方向,声音如同寒冬腊月凛冽的风,“你要是让妮可看到是要怎么办?你就想给她留这么个印象吗?”

叶朗听着微微敛了笑意,但嘴上依旧无赖:“什么怎么办,你放心我不喜欢玩处女,没激情。”

艾伦跟见了鬼一般瞪着他,然后径直向前往安妮的方向走去。

安妮和莉莉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这时看到艾伦过来,安妮拉着莉莉迎了上去:“叔叔,我有事出去一下,可能晚饭的时候回来。”

“是去教堂吗?”艾伦知道,几乎每一次回到布拉格她都要去看看那些曾经在帮助过她悲苦童年生活的人们。“你去吧,不要太晚回来,等你吃饭。”艾伦本来就有十年在中国生活的经历,后来移居加州时常带着安妮在华人的圈子的里混,他差不多也养成一些中国人的生活习惯,譬如对青春期女儿的管制比较严格。

安妮倒也习惯,应了两声就带着莉莉走了。

艾伦回头看了叶朗一眼,叶朗慢慢走过来,回望着他:“我们谈谈吧。”两人的眼眸中俱是沉默着要爆发的危险情绪。

就近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叫了两杯咖啡,艾伦坐在叶朗的对面,似不经意地说:“我和安雪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就是这样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

叶朗看着他,神思却似乎并不在他的身上。他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收养妮可。”

“妮可应该跟你说过,是安雪临终前将妮可托付给我的。”

叶朗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什么令他困扰的事。

艾伦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微微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安雪不把女儿托付给你?你是不是在想你们也算是朋友关系,她为什么到死都不向你求援?”

叶朗一惊,仿佛从沉思中醒来,“你每天没事干就琢磨这些吗。”

你才没事干琢磨这些!艾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安雪她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到她逝世都不曾变过。她当然希望你可以对她有一点点怜悯,她临终时想要见的人也是你,但你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叶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就因为你从来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过?”

艾伦抬起冰霜覆盖的眼眸直视对方,两人之间的气氛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