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乐茂茂的动静,席牧亚却是将乐茂茂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脸上纠结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多日来的疲惫一下子爆发。
一个男人最耻辱的时刻,莫过于在情敌面前承认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情敌的女朋友。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但目前看来,他好像不得不做这件事……
谁让他即使愤怒到极点,也不愿意看到某个爱笑的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委屈。
望着席婉疑惑中带着探究的眼神,以及在席婉身后拼命摇着头的乐茂茂。席牧亚敛下眸子,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席牧亚,你敢不敢再窝囊一点!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刚才还吵闹不堪的房间顿时寂静了下来,而这样诡异的静谧,却如同暴风雨的前夕一样,蕴含着不知名的风险和未知的未来。
席婉殷切而又疑惑的目光急切地看向席牧亚,似乎很想要一个答案。可是眼前的人低着头,拿着水杯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犹豫半分,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得问道:“天已经晚了,还是先让轩送茂茂回去……”斟酌了一番,“比较妥当?”
席婉话音刚落,一旁的资肖轩便立刻接口:“妈,那我先送茂茂回去了。”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多看沙发上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哥哥”一秒钟!
资肖轩拉过乐茂茂的手就准备往外走,由于太突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乐茂茂差点跌了一个跟头。
资肖轩的步伐很快,乐茂茂勉强跟着他,眼神却飘向席牧亚那边。
就在快要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席牧亚放下手中的被子,清冷的声音向是从空谷中传来。
“都留下吧。”
资肖轩蓦地止住脚步,背脊僵硬,抿了抿双唇,似是不甘又似是愤怒地回了一句:“不劳你费心!”
席牧亚的眸子倏然变得犀利,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有胆,你就往前再走一步。”
在我面前,牵走我的女人?好!资肖轩,你真是有种!
资肖轩其实很想要往前走,最好再给背后那个嚣张的男人留一个潇洒的背影,来一句:老子就是走了,你拿老子怎么样!
可旁边的人,他所牵着的人,那双似是柔弱无骨的小手此刻正用力握着他的手,掌心感受到的力道,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出步伐。
他听到她颤抖的,怯怯地说:“我们留下好吗?”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浓浓的不安,眼圈红红的,眼底好像酝酿着泪水却像是被倔强地控制着不流下来。
他胸口顿时如针扎一般刺痛。
面前的她,如此为难。他又怎么忍心,只顾自己耍着男人那破点儿价值都没有的自尊和任性!
他在心底懊恼了一番,叹了口气,转过头僵硬着脸对席婉说:“妈,我和茂茂陪你一晚。”
乐茂茂像是松了口气,就连席婉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点了点头又看向席牧亚。
席牧亚看着眼前三人,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楼上有房间。”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郊区这栋别墅一共有三层楼,每一层都有好几个房间,席牧亚径直走到了三楼最角落的书房里,关上门便坐到电脑桌前开了视讯。
底楼客厅中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资肖轩内心还有百般的纠结和疑惑,但看了看满脸倦容的席婉,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了句:“妈,先去休息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进入到半夜的漆黑,月光都被隐埋在乌云中,没有一丝光束照下来。每个人的心情也如同这没有月照的黑夜一般。
席婉听了资肖轩的话,点了点头,走上了楼。
乐茂茂心里五味杂成,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样子就好像在森林中迷路的小白兔,毫无方向又带着不安和惊惶。
资肖轩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茂茂,你放心,找个机会,我一定会妈解释清楚。”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见她不说话,资肖轩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乐茂茂这才木讷地问:“怎么了?”
他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柔和地说道:“没事,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
乐茂茂点了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便和资肖轩走上楼。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客房中,乐茂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放映,在舞会上突如其来的见面,一路上的沉默不语,别墅里的争锋相对,一切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良久,终于决定起身去找席牧亚问个清楚。
她做贼似的一个一个房间看过去,终于在三楼最角落的书房中发现了正在用电脑视讯的席牧亚。她站在门口,寻思着是不是要敲个门。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里面的人显然已经发觉了鬼鬼祟祟的她。
“非墨,我明天再联系你。”说完,关闭了视频窗口,放下耳机,看着门口的她。
乐茂茂咽了咽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
夸大的书房中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巨大的封闭式的橱柜和一个电脑台。乐茂茂往里面一站,在距离席牧亚大约好几步路的位置就止住了步伐,在这个本就空旷得显大的房间中,两个人的距离很是遥远。
席牧亚坐在旋转椅上,把椅子转个角度,直直地面对乐茂茂。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却都默默不语。到底还是乐茂茂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你……什么时候时候回来的?”
他平淡的望着她,语气一片平和。“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恍若已经是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说出来罢了。
莫名其妙就被判了死刑的乐茂茂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不希望你回来了!”
闻言,席牧亚嘴角一勾,冷笑道:“难道不是么……”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弟妹!”
听到这个称呼,乐茂茂倏地脸色发白,只觉得四肢冰凉,连同着胸口处都有种刺痛感。她握紧双手,似乎给自己在给自己说下去的勇气。
许多解释的话语,却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她只是低下头,无力地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
见乐茂茂不语,迫切想要一个解释的席牧亚加重了语气,冷冰冰地追问:“说啊!”
乐茂茂和席牧亚相处了这么久,即使中间隔了四年的岁月,但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席牧亚老爱在嘴上讨点小便宜欺负欺负她,那也都是带着宠溺和逗弄的语气的,这一回,他如此言辞犀利地对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委屈。
眼圈不自觉地泛红,忍住鼻尖的酸意,不服输的性子又显露出来,她涩涩的开口:“那你还不是这两天都没有联系我!打你电话永远不接!回国也没有通知我!如果不是今天恰巧碰到,你是不是准备再消失一次!”说道最后,她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再消失一次这样的话语重重地打击在席牧亚的心房,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一般,刮着他的心。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这几天,我有事。”
乐茂茂情绪一上来,平日里软弱好欺的性子全然不见,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刺猬。
“有事有事!你永远都有事!有事了你就不联系我,就可以随意地把我丢在一边,任由我一个人像白痴一样等着你的消息嘛!”乐茂茂氤氲的眼终于流下眼泪。
听到这里,席牧亚已经顾不得其他,从椅子上立刻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声泪俱下的她,双臂紧紧禁锢住她强烈挣扎的身子。
“我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不管。”
情绪激动的乐茂茂拼命地想要挣扎,奈何环抱住自己的臂弯犹如钢铁般僵硬,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她只好用力敲打他的背部,一抽一抽地道:“你有!你就是有!”
席牧亚温柔地吻着她的发丝,任由她发泄。“好了,乖。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别哭了,嗯?”
可惜乐茂茂压根听不进这安抚性的低喃。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两天都没有联系我!”
因为牵扯到迟非墨,牵扯到黑道,牵扯到所有我不愿意让你了解到的黑暗面。宝贝,原谅我,无法告诉你实话。我情愿你怨我,恨我,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些。
乐茂茂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想到了当初他也是这样不肯告诉她四年前离开的真相。她讨厌他什么都喜欢自己背负的性格,就好像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永远无法为他分忧解难。她讨厌这种无力感。
于是,她挣扎得更加厉害。“你告诉我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席牧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双臂一用力,稳稳地抱起她,将她抵到墙边放下,把她的手紧扣在自己的腰间,然后猛地低下头,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草莓味的唇彩融合着泪水咸咸的味道,贴合上那柔软的唇瓣,他饥饿得像一个野兽,正在汲取自己的食物。这么多天的思念顷刻倾巢涌上,无可控制地从胸腔爆发,一直蔓延到全身。
乐茂茂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晕乎乎的,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的黑眼圈。
她被动地接受了这个强烈且肆虐的吻,缠绵而又悱恻。直到感觉呼吸都快不顺畅的时候,她别过头想要躲开。可显然某人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硬是咬着她的唇瓣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双手被控制住,她扭动着身躯表达自己的不满,奈何席牧亚根本就是整个身体贴合在她身上,两个人之间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甚至连她的双脚,都被他修长的腿控制着。她根本动不了半分,即使勉强动了动,痛的也是自己的后背。
她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任由他汲取。
一直到两个人都呼吸急促,席牧亚才不舍的放过怀里的人。
是谁说的,情人间的吻永远是吵架时最好的疗药。如此看来,确有此等神奇的功效。
作者有话要说:噗……我是亲妈,还是让他们两个先吻一个吧!~嗷嗷嗷
第四十九章
席牧亚吻着乐茂茂的粉嫩唇瓣就像是吃果冻一样顺畅,就在这擦枪走火,意乱情迷,偶尔的中场休息之际,席牧亚终于还是凑到乐茂茂的耳边,煞风景地问了一句:“你和那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乐茂茂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恢复过来。耳畔传来的话语使得她身子僵了僵,浑浊的脑海中这才想到了还有这茬事儿。
心里狠狠地骂了某只善用美男计的色狼,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于是她仰起头一脸傲娇地回答:“哼,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
眯着眼看着怀里别扭的女人,席牧亚指腹划过刚才自己吻过的地方,轻轻摩挲,魅惑而又危险地说道:“爱说谎的姑娘不好。”
席牧亚是一个双面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可以人前一副清冷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讨厌样子,下一秒就在她的面前化作无赖一样的禽兽死样。乐茂茂十分不爽他这副玩弄她于鼓掌之间,还不费吹灰之力的神态。
古人说,人如其名,当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大灰狼,大色狼,讨厌狼,臭狼!
小红帽不发威,你以为我是小草帽啊!
乐茂茂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顾忌着自己还在狼爪的控制之中,气愤地说:“你没听到伯母都叫我儿媳妇了么!再说了,轩小子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最后还特意加重了“未婚夫”三个字,生怕某人没听清楚似的。
席牧亚不怒反笑,不慌不忙地从她的唇慢慢吻到她的发丝,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让乐茂茂在一阵酥麻中,仿佛还感到了冷风袭来的阴凉感。
他盯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说道:“说你是她儿媳妇这一点倒是没错。”他眉眼间的笑意倏地带着一点阴沉,“不过这未婚夫三个字,那小子怕是担不起。”
乐茂茂看着他几秒内瞬间变化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总是有些腿软,却仍还是撑大了胆子反抗:“他担不起,难道你担得起?”
某人嘴角含着笑,似乎很有耐心。反正他在外人面前就是各种冷酷残忍莫名其妙,在她面前各种无耻可以发挥到极点。
他状似遗憾地说道:“哎,怕是除了我没人能担得起。”
可怜的乐茂茂不甘心地低喃:“凭什么呀!”
闻言,某人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就算有,我也能让他消失。”
乐茂茂感到一阵阴风吹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席牧亚立刻扬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开玩笑的。”
“……”开玩笑?为什么她没察觉到一点点点的玩笑成分!看,她的汗毛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根根的全竖起来了。
席牧亚似乎并不急着让怀里的人尽快交代犯罪事实,反而饶有兴致地就这么将她抵在墙边,由于她今天穿得是小礼服,胸口符合人体学的弧线设计,他的视线只需要微微向下调整一点儿,就能看到美妙场景。
唔,怎么形容呢?肤如凝脂,皓质呈露。某个地方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也符合他的口味了。
馒头和西瓜,那他还是情愿要小馒头的。
惊讶于某个人长久不说话,乐茂茂疑惑地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察觉到他视线停留之处是在……乐茂茂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奈何自己的双手被控制着,连遮都没办法遮,她羞极,不满地骂了声:“你不要脸!”
事实上,某个人在她面前也没有要脸过,此时可是痞味十足地回了句:“要脸有什么用。”
乐茂茂无语了,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某人的视线显然还停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乐茂茂觉得她今天十足十地就是送上门给某人占便宜的,不但让色狼饱了口福,还让他饱了眼福。
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前面某个人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怎么转眼间就色|欲熏心了?在客厅时,气氛很严肃有没有,但是现在……
乐茂茂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显然某个人并不打算好好和她说话,她保持这个三夹板的姿势已经很久了。背后是冰凉得都快被捂热的墙壁,前面紧贴着的却是滚烫的胸膛。乐茂茂觉得煎熬极了。又苦于男女之间天生力气的悬殊,无法挣脱。
席牧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虽然他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温香软玉在怀也很让他心神荡漾把持不住,不过装个几分钟淡定的功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怎么样,想好了要不要好好交代?”似是觉得这句话不够有震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