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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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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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表现的有些沉醉,好似不记恨他之前的逃离,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逃走,因为徐芷在他手里。
  就这么拥着,一句话也没有。
  让这个人,和这座房间,随着他一起沉浸,在这看似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一时寂静,只有墙壁上挂着的水晶闹钟,还在走着,滴滴答答……
  “别这么僵硬……”男人叹息。“不要害怕,我只想好好看看你。”
  骨节分明的手指捧起他的脸,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
  男人火热而贪婪地气息喷洒在徐礼冰冷的脸庞上,烫得他一哆嗦。
  能听见心跳的距离,徐礼不反抗,任由摆弄。
  “你老了,还长了皱纹。”男人语调祥和温柔,还透着惋惜,眼中却满是残酷,带着厌恶,继续恶劣地说,“才多久,就变的这么丑,是不是没有男人的操你,你就活不下去,嗯?”
  徐礼不说话,像坏掉的木偶,随意男人羞辱。
  再难堪的事儿他的经历过,到了这步,还有什么是无法忍受的呢?
  任何话、任何事,都触动不了他的神经,心门早已关闭。
  伤害变成一种麻木,一种冷漠,尘封住所有回忆。
  当一个人抛弃了灵魂,只剩下残破的躯壳,一切情与爱,仇与恨都与他无关,渐行渐远,且行且叹。
  他的眼睛里空无一物,空的吓人。
  男人不在乎,他早就说过,徐礼爱不爱,好不好,愿不愿意,都无所谓了。
  只要人在,就好;离不开,就罢。
  囚过一辈子,就是一生,亦是永恒。
  男人凑近徐礼的脸,贴在一起,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默认了?嗯?”
  徐礼感到一阵刺痛,而后天旋地转,从男人的膝头跌落,被打翻在冷硬的木制地板上,跌倒在床脚边。
  狠狠地一记耳光,男人瞬间暴跳如雷,脸上的线条尽皆扭曲,铁青般的脸色凝聚着雷雨般的狂暴。
  扑过去揪住徐礼的头发,狠狠地摇晃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在。问。你。话,给我回答,说话!”
  徐礼的无动于衷,和明目张胆被被背叛的痛苦,几乎要把男人气疯了,怒火高涨。
  无论对方多么惨淡的面容,都勾不起男人一丁点的客气和怜惜,揪住他的头发,男人粗鲁地把徐礼扔上床,撕下一条床单把他双臂倒剪着绑起来,男人捧起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对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怒吼道,“你这水性杨花的淫荡贱人!不是很会跑吗!跑啊!你再跑啊!”
  双手一撕,徐礼的衣服从领子初被撕成两片,衬衣上的纽扣一颗颗的崩开,散落在床上,地板上,发出闷响。
  徐礼因为疼痛,生出一身的冷汗。
  没有反应,他和这些纽扣的命运是一样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男人阴冷的眯着眼,脸上写满疯狂。
  捏住徐礼的下颚,嘴角升起一股笑意,“不说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身下的身体有明显的僵硬痕迹,一股冷意窜过徐礼的脊梁,反射性地皱起眉,徐礼沉着声,喊道:“不要碰她。”
  男人冷哼一声,送开手,退到一边,像是在研究般仔细端详他的外貌。
  这个曾经耀眼到刺目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堆废墟。
  展现的只有憔悴,和身心俱疲。
  哪有当初的一丝美好。
  抛开恼人的情绪,“舍得开口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
  男人讥讽嘲笑着徐礼的不自量力,命如蝼蚁。
  徐礼不说话,撑起身体,松垮的衣服于他胸口滑落,露出大片裸露的蜜色肌肤,和紧致却不瘦弱的身体。
  他屈起身,送上自己的唇,映在男人的唇上,交缠,吮吸。
  满目死寂和麻木。
  这是他最大限度的谄媚,和最后的,可以用来和男人谈判的资本。
  轻轻地哀求,“不要伤害她,求你。”
  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这个主动的,没有胁迫的吻。
  为这来自爱人第一次的吻,在木屋过后,在伤害过后,在许多年过后。
  那时候这个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当时的自己,亲手把他推出去……
  是报应吗?
  或许!
  时间真不是个东西,走错了,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些本以为不见了就能忘记的过往,在彻底断掉以后,放肆的狂妄。
  即使是错了,只要他不说终场,谁都不能放手。
  无论任何结局。
  人生最初的苍老,还有被宿命偷走的岁月,剩下的一念之差,变成情动一场。
  最后无法相忘,满地成伤。
  嗤笑着扯动嘴角,男人半眯起眼,摇摇头,讥笑起来。
  “你还以为我会在乎你?你这个贱货,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是和季家的孽种,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在你们干完之后?”
  他的声线平板而冷漠,掩饰起的真实情绪,无人能窥视。
  “没……”有。
  无法连贯的词,被暴戾的巴掌隔断。
  男人加足了狠劲,嗜虐感伴随残酷如同燎原大火般地猛烈。
  “贱人!”男人又追加的一巴掌。
  脸上传来闷痛,双手被缚,徐礼早已失去反抗能力。
  男人的这巴掌太重,打的恨了,让他半天都无法缓和,像是失去意识张着嘴巴,痛苦地半闭起眼睛,耳朵嗡嗡地鸣响,虚弱地缩成一团,软软地躺在床上。
  精神恍惚到连本能的垂死挣扎,都使不出来力气。
  徐礼只能躺在那,让短发随意散落,受创后的迷离让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柔弱,错觉般地奄奄一息。
  咬紧牙根,任由男人把玩鉴赏。
  男人象征性地眯起眼睛,冰冷的气息出现了丝丝裂痕。
  撕碎最后的屏障,暴露出更多诱人的肌肤,男人贪婪的双手在徐礼全身揉摸,从小腹一路到胸口,流连;再一路往上,到了他的脖子。
  “再有一次,”男人合拢双手,渐渐收紧,“我就把手放到她脖子上,就这样,在你前面,让你亲眼看着。”
  俯下身,男人淫靡地,模仿交合般地舔着徐礼的耳廓,满足般地叹息。
  “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害死自己女儿的,到时候就算你脱光了摆出最下贱的姿势求我,我也不会停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窒息地痛苦。
  在徐礼回过神之后,男人已经整好以待地坐到来时的沙发上。
  静止不动的姿态,高雅贵气。
  这个俊美的男人,却比魔鬼还要残忍,薄唇翻动,阴邪的浅笑,“好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男人居高临下,暗哑着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跪下,求我原谅你。”


  第 50 章

  小芷儿是救命仙丹,虽只有五分的功效,足以让徐礼活过来。
  这天晚上,徐礼第一次走出卧室门,下吃饭。
  季秉桓没有回来,等在下面的是另一个男人——明哥。
  徐礼没有惊讶,或者表现出任何一点讶异,在季宅看见任何人都不需要去问为什么,也轮不到他去问,他是宅子主人临时圈养的一条狗,安排不了自己的人生。
  徐礼静静的坐到位置上,坐好,椅子是红木的,嗝的人不舒服。
  佣人走上前礼貌的问,“少爷,可以开饭了吗?”
  徐礼垂着眼,不做声,没有回答他。
  明哥接过话茬,点点头示意佣人可以开始,等菜上齐了便又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下老管家一个人在旁边侍奉。
  明哥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精英做派,完全褪去以前的狂猛样子,好似明水街的生活不曾存在过。他喝了口酒,像是在踌躇,沉默了好半会儿,才望向徐礼。
  徐礼倚在椅子上,眼睛向下,筷子没有动,只是旁边碗里的汤水空了一半。他这几天瘦的厉害,再也没有来时健魄,衣服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露在外面的部分骨节隐隐可见。
  明哥想起明水街的徐礼……小猎豹,内敛的同时还具有野性,有耐心等待猎物,当时机成熟下手又快又狠。如果当年不是……当年……
  明哥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烟,对徐礼晃了晃,“要吗?”
  “好”
  明哥向下倾斜烟盒,倒出一支烟,朝徐礼甩过去。
  他伸手要接,却失了准头,任它从手中掉落。
  徐礼的眼光随着香烟一起下坠,专心致志,直到它落在地面上完全静止。好像是笑了一下,其实眼睛是没有神采的,只是嘴角略微扯动,自嘲的样子。
  徐礼弯腰捡起香烟,习惯性的摸摸口袋,掏了一空。
  只能暂时把香烟含在嘴里,怀念它的味道。
  “别抽了,掉地上怪脏的。”
  这次明哥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送过来,没有身体接触,以往说话喜欢拍人肩膀的毛病兴许改掉了,明哥停在徐礼右手边,又递上来一支。
  徐礼摇摇头,他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了明哥一眼,淡淡地说:“不碍事的。”
  魏明今天来,是有话要说。
  他也是现在唯一能和徐礼说的上话的人,可是徐礼心如死灰的样子深深触动着他——他也是当年的凶手之一。
  有什么话,再想说,都如鲠在喉,没办法开口。
  魏明掏出火机,自己点上一根,再递给徐礼,这次他没有拒绝。
  两个男人吞云吐雾,透过烟雾,魏明看见徐礼,他的动作很缓慢,一呼一吸需要小半分钟,像是在怀念,又像是在享受。
  徐礼的表情也略微做了转变,半眯着眼没有生气的看着天花板,却是仍旧一点人气也没有。
  一根,又一根,一根接一根。
  魏明是个糙老爷们,有能力、讲义气、靠着自己血汗打拼。和徐礼有同样的背景,他欣赏徐礼的能力和气魄,那些年没少和恒少爷推荐这个后生,就这么走上不归路。
  魏明午夜梦回,出现的总是毛仔和徐礼,两个小崽子惹是生非,被一群人追的半个城乱窜,他一次次带人平事儿,骂毛仔,也顺带责怪徐礼。然后忽然出现大太太的车,他亲手把五花大绑的毛仔推上去,毛仔没有反抗,低低的求他“明哥,救救徐礼。”
  魏明的泪腺在许多年前的混战中受了伤,是哭不出来的,他脸上狰狞的刀疤也让他变成不会哭的人。
  他用力推毛仔上车,不能怪他心狠,也不是不难过,只是家里的小孩女人还在等他,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前辈们挂在嘴边的话,他以前嗤之以鼻,魏明迈入三十年人生大关时才终于体会。
  直到饭凉了很久,魏明才开口,“徐礼,好久没见。”
  徐礼把眼睛转向他,缄口不言。
  魏明接下去,只能换个说法,问他:“去不去看毛仔?过几天他忌日。”
  徐礼顿了顿手,一根烟刚好燃尽,伸手去拿烟盒,很轻,忘了探了探,果然空了。疲惫地叹了口气,“好。”
  徐礼回来以后一直是这样沉默寡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如果一个字可以解决,那他绝不会再说第二个字。只要他还被刑求在这阴森的宅子里,说什么都是空洞无用的,何不省点力气。
  魏明接下来的话很沓长,虽然直奔主题但也说了整整一个小时。
  徐礼出狱后没有再听过这么长久的发言,有些萎靡,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断断续续听到些青帮三年前解散,他和恒少爷是经历由生到死坎坷重重,斩五关过六将才洗白帮派建立现在的公司之类的话。
  中间徐礼实在难受,耳朵模糊,大概是大太太和老帮主被送去国外疗养,以后也不会回来。
  毛仔……徐礼……恒少爷……苦衷……事实上……
  徐礼用力眨了下眼,还是不清醒。
  明哥走之前问他要不要跟着他做事,向以前那样。
  这应该是唯一能离开牢笼的机会?
  徐礼这样想,而后答应点头,:“要的。”
  徐礼没有送魏明,他乏力无气,只想好好休息。
  混沌之间床铺发出响动,另一侧深深的陷进去,有人躺上来。
  徐礼被拦腰向后抱去,感觉嘴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痒痒麻麻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呢喃的叫他名字:“徐礼……”那温柔的动作和声音,却再也无法让徐礼产生任何错觉。
  世界上的事情,最痛苦的莫过于你知道一个必然的结果,但是你还是得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徐礼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情一步一步走向爱与痛的边缘,而后便是眼睁睁的一点一点消瘦,直到消沉。
  如果说有的人是用来回忆,那他则是用来忘记。
  一次错误,足以致命,虽然搭上的不是他自己,但教训足以。
  在经历所有之后,徐礼已经没有任何期待和妄想,或者深沉的回忆,放在季秉桓身上,爱情太奢侈,他玩不起!
  穿越一道道白色的回廊,在长长久久地等待之后,终于,手术室打开了门,青年还有意识,靠着枕头对徐礼露出一个笑容,极其放松的笑容……。
  漫天盖地的白色让他紧张,徐礼从长凳上站起来,走过去,一刹那居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青年光洁的额头上沾了些汗珠,徐礼犹豫着抬手,在半空中停住。
  “还好吗?”他听见自己说。
  青年脸色甚差,眼巴巴的渴望地望向那只停滞不前的手,而后给他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他们都静静的对视着,没有多余的话,直到青年体力不支,再也不睁不开眼。
  季秉源一抬眼皮,看见的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填满他整颗心的人,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一言不发。
  额头的头发垂下头遮住了眼睛,迷糊了面前人的面容。
  那长长的蜜色的手指,骨节随着刀的移动上下起伏,美好的不真实。
  大难不死的感觉。
  不是因为在鬼门走过一回,而是回来发现那个人还在原地。
  没有消失,没有拒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在他身边。
  也许这个人曾经在某一刹那想过离开,可不管怎样,留下是他最后的抉择。
  就像有些人使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也使人忘记另一些人。
  当一些人选择了沉浸其中,那些微小的痛苦,便能滋养生命。
  此生,足以。
  犹豫了一会,季秉源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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